第九章
不夠愛她？
真的不夠愛嗎？
信誓旦旦告訴所有人，他比任何人都愛她！
但是，他居然不知道她喜歡些什麼？是她把自己保護得太嚴，還是，他真的從來沒有留意。
展肖痕走出他們居住的那個小區，他是花費了大量的精力才找到這裡，找到她住進了段辰的房子里。
他以為，他和她之間，多了一個牽絆，所以理所當然，他比段辰更有優勢，理所當然，只要他努力點，他們就可以重新開始。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段辰愛曾筱菲，已經愛得那麼多！
其實，或許並不是不知道，而是自我逃避的不想知道。
感覺，很絕望！
絕望到不知道此刻，他到底該怎麼做！
是退出，是離開還是再重新來過，抑或者，默默守護！
電話在此刻，突然響起。
展肖痕看著來電，一個陌生的號碼。
「你好，我是展肖痕。」現在的他和以前還是變了，以前他不想接電話不想被人打擾的時候，絕對不會勉強自己，但是現在不能了，他需要好好工作，如果連展氏都沒有了，他還有什麼能力去搶回曾筱菲。
曾筱菲那麼喜歡錢，所以，他要幫她賺錢。
這會是唯一一樣，他的優勢。
原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在曾筱菲的面前，就面得如此沒有自信了。
「阿痕，是我，暖暖。」那邊傳來一個柔弱的，女性嗓音。
展肖痕的眉頭一緊，「不好意思，我很忙。」
「阿痕，我要去法國了。」
正欲掛斷電話的手，還是頓了一下。
「祝你一路順風。」他的聲音，依然冷漠。
「明天早上的飛機，阿痕，我能再見你一面嗎？順便把簽好字的離婚協議給你。」那邊傳來，小小的，祈求的聲音。
「不了，你簽好了，直接快遞給我就行。」淡然的拒絕，甚至連理由都不想再去找。
齊暖沉默了。
半響。
「醫生說，我的病情很嚴重，需要到處散散心，明天我會和曾齊一起離開，阿痕，我已經答應了和曾齊在一起，所以我並不是想要你怎麼樣。這次出國，不知道多久能夠回來，也許我們會辦理永久定居。」齊暖緩緩而道。
真的只是想再見見而已。
展肖痕低垂著眸，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齊暖知道，展肖痕猶豫了。
心還是那麼軟。
當初的事情，大概真的很傷害到他，要不然，他不會冷血到這種地步。
「我會和曾齊一起來，並不是單獨見你。」齊暖又說，「阿痕，我是真的，想要道別而已。」
「什麼時候？」展肖痕還是答應了。
因為，就當是最後的一點施捨！
「現在行嗎？我在半島咖啡等你。」
「好，我馬上到。」展肖痕掛斷電話。
他其實只是去拿離婚協議而已，而且送走了齊暖，也好。
他不想再聽到任何人提起齊暖自殺了消息，他的心也不是鐵做的，沒有那麼鐵石心腸。
展肖痕趕到半島咖啡的時候，曾齊和齊暖確實一起坐在了咖啡廳裡面等他。
他面無表情的走向那桌，坐定。
「離婚協議呢？」第一句話，讓齊暖真的覺得，所有一切，完得很徹底。
「這裡。」齊暖把協議書給他，上面已經簽好了她的名字。
展肖痕看了看，放下。
轉眸，看著曾齊，「你確定你也要跟著去法國？」
他說過，愛情和朋友無關，就算和齊暖之間無論怎樣惡劣，他和曾齊還是朋友。無論之前打架，吵架，種種道不同不相為謀的事情發生，過後，他們依然可以很好。
「嗯。」曾齊點頭。
他的手一直抓著齊暖的手，小心翼翼。
曾齊是從什麼時候喜歡齊暖的，展肖痕真的不知道。
他從來都不是個感情細膩的人，加上曾齊又是一個很會偽裝的人，不是發生了這些事情，他可能永輩子都不會知道。
「你爸讓你去？」展肖痕蹙眉，他父親何其嚴肅，怎麼能夠放任他如此？
「不會，不過我以死相逼，他們就沒辦法了。」說著，曾齊的嘴角還露出了一抹狡猾的笑容。
「以楠知道你要走嗎？」
「不知道，算了，先別對他說，我怕被他煩死。」
「也是，他估計會揍你。要知道，他對我倆的感情，比對他親哥深多了。」這絕對不是誇張，舒以楠從小就跟在他們屁股後面，想當初他去美國那會兒，一天好幾個電話，嘮嘮叨叨要說上好幾個小時。
估計現在曾齊，也會遇到這樣的悲劇。
「嗯，所以我還是先斬後奏，學你那招。」曾齊玩笑的說著。
展肖痕只是點了點頭。
他們在咖啡廳裡面坐了一個小時，從頭到尾，展肖痕把視線放在齊暖身上的時候少得可憐，但是齊暖卻一直看著他，他抿嘴微笑，他蹙眉沉思，他淡淡的眼神，他那張帥得傾國傾城的臉頰。
所有一切，真的沒有了。
齊暖的心澀了。
她一直都知道，沒有了展肖痕，她的世界什麼顏色都沒有了。答應著是和曾齊一起離開，其實她的機票比曾齊早一個小時，而且她並不是去法國，她要去阿痕曾經呆過的美國。
她不知道她會不會在中國時一樣動不動就想自殺，她只覺得，至少現在，她有了自己想要追求的生活，她想要去尋找阿痕曾經的腳印。
但是這一切，她再也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再也不打算！
第二天，齊暖真的走了。
留下了一封信。
曾齊只不過去給她買杯咖啡而已，回來的時候，機場那個vip候車廳里，就只有一封粉紅色的信件。
信件說，這個世界上，她只愛阿痕，她說，小曾，謝謝你愛了我這麼多年，但是對不起，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我沒辦法在愛著阿痕的時候，接受另一段感情，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另外，我穩定了會主動聯繫，勿念！
曾齊捏著那封信件，從未有過的凄涼和無助。
無論努力了多久，還是得不到的。
在愛情的故事裡，真的不是付出得越多就能得到相應的收穫。
他一直都懂。
走出候車廳，走出機場，他為這個世界感到何其悲哀！
展肖痕接到舒以楠電話的時候，聽到舒以楠用一個超大的嗓門吼著，「展少爺，快點過來，曾齊不要命的在喝酒，擋都擋不住！」
「曾齊不是去法國了嗎？」這都中午了，還沒走？
「去什麼法國，哎呀，他又在喝了，媽的，你快點過來，我一個人拖不動他。」舒以楠搞不清狀況，只知道面前這個男人，簡直在找死！
「好，我馬上到。」展肖痕放下手中的工作，開車去了魅吧！
中午的魅吧人很少，所以第一眼就能夠看到那個不要命喝酒的男人曾齊，舒以楠看著展肖痕來，就像看著救星一樣，「阿痕，我快受不了了。不就是情感糾葛嘛，有必要這樣要死要活嗎？」
展肖痕沒有搭理舒以楠，直接走向曾齊，粗魯的拿掉他手中的杯子，「夠了！」
曾齊看了一眼展肖痕，眼眶通紅。
「夠了，小曾！別喝了！」展肖痕大吼，也為曾齊這樣的模樣所震撼。
他們之中，雖然都愛玩，相對而言，曾齊算是最成熟的，很多時候他們都還要靠他來善後，而這個時候，這個男人，毫無理智！
「哐」！
一記拳頭，狠狠的揍在了展肖痕的臉上。
展肖痕沒有防備，結結實實挨了他的拳頭，頓時，臉頰通紅。
「媽的，你瘋啦！」展肖痕捂著臉，怒吼。
舒以楠被嚇到，半天反應不過來！
「老子就是瘋了！為什麼我做了那麼多，她一點都看不到，為什麼你如此傷害她，他媽的她為什麼還要愛你！老子今天不和你干一場，老子就不叫曾齊！」說著，曾齊又是一拳。
展肖痕眼快的抓住曾齊的手臂，「你他媽的真的要為一個女人和我打架？」
「是！就是！展肖痕，我忍你很多年了！媽的家裡有錢了不起？長得帥就可以三心二意？我明明比你早認識齊暖，我明明愛了她很久，卻還是看到你牽起她的手！為什麼這麼不公平？為什麼所有女人，都要來愛你，你到底他媽的有什麼了不起！」曾齊怒吼，狠狠的甩開了展肖痕的手。
「媽的！」展肖痕脫掉外套，「要打架是吧？老子奉陪到底！」
「喂喂，我是讓你來勸人的，不是來打架的！小曾喝醉了，你還和他計較！」舒以楠連忙拉住展肖痕，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亂七八糟的！
「以楠，放開我！如果今天不把他打趴下，就別想安寧了！」展肖痕一把推開舒以楠，直接一拳揍了過去。
曾齊本來就有些醉，這一拳硬是讓他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
久久，曾齊才爬起來，然後和展肖痕廝打起來，兩個人力氣都不小，拼了命的揍對方。
舒以楠在旁邊看得心驚膽戰，卻還是忍住沒有過去勸架。
曾齊大概是真的被憋慘了。
不過想來也是，展肖痕是該被揍，想當初讀書的時候，展肖痕佔盡了風頭，女生都喜歡他，為此，舒以楠也生過不少氣，都不明白，為什麼還是要跟這種男人成為好朋友！
舒以楠邊為自己感到不值，邊看著那兩個人的廝打，最後好像都累了吧，終於趴下了。
「喂，要不要叫救護車！」舒以楠皺著眉頭詢問。
「廢話，老子都快死了！」展肖痕沒好氣的大吼！
「哦，那我馬上！」舒以楠連忙掏出電話。
以前都說好的，打架的時候，絕對不打臉，但是今天，舒以楠看到了兩個面無全非的男人，看來是真的，動真格了！
打完電話，回頭便看到展肖痕已經站了起來，一身的傷，臉上更是慘不忍睹。
「你多躺一下，救護車還沒到。」
展肖痕拿起脫下來的外套，直接走了。
「你不是要死了嗎？」舒以楠看著他的背影，大吼。
「那是曾齊，我死不了！」說完，就走出了魅吧。
但是該死的，好痛。
展肖痕摸了摸自己的臉，總覺得都是傷。
他坐回自己的蘭博基尼裡面，啟動油門。
他想見曾筱菲，很想。
剛剛在打架的時候，他就在想，如果他就這麼被曾齊揍死了，曾筱菲會不會傷心呢？大概也會覺得難受吧！
他車開得很快。
很快就到了小區門口。
可是到了門口的時候，他卻猶豫了。
因為，他看到了她，還有他身邊的男人，還有，他們的小煉。
他們在散步！
看上去，該死的溫馨。
所以，展肖痕再一次，卻步了。
他坐在車裡，看到段辰摟著曾筱菲，而曾筱菲，推著小煉的搖床，走得很緩慢，他們好像在談什麼，段辰的嘴角一直笑著，曾筱菲偶爾會蹙眉頭，大多時間，都在微笑。
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這麼局外了！
他是孩子的父親，而他，卻只能遠遠看著！
「菲菲，想要那個人死心嗎？」段辰突然停住。
曾筱菲一愣，隨即明白。
t市有錢人很多，大紅色的蘭博基尼卻還是異常的搶眼，所以他們能夠注意到他，理所當然。
「知道嗎？我真的很怕！」說完，段辰彎腰，一記淺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曾筱菲默許，閉上雙眼。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瞬間碎了。
展肖痕就這麼獃獃的看著，看著段辰自然的親吻曾筱菲，看著她們擁吻的畫面，看著心都快碎了！
該走的。
他說，本該不出現，該當做什麼東西都沒有看到離開，然後再自欺欺人的回來，重新開始。
但是，不！
他打開車門，大步的走過去，一把拉開段辰，然後把曾筱菲狠狠的摟進了懷抱里，動作一氣呵成。
「展肖痕……」段辰被蠻力推開好幾步，當看著展肖痕的時候，也驚訝的沒有說出話來。
因為展肖痕的臉上，都是七零八落的傷。
曾筱菲也注意到了，動了動被他死死摟著的身子，「放開我！」
「媽的，老子現在想殺人！」展肖痕的手指捏得很緊，甚至整個人因為氣憤，而微微顫抖。
「放開我！」曾筱菲不爽的怒吼。
展肖痕沒有放鬆受傷的力度，轉頭盯著曾筱菲的嘴唇，「擦乾淨！」
「你說什麼？」
「擦乾淨！」
「我為什麼要……」
「媽的！」直接用手，狠狠的擦拭她的嘴唇，
甚至，都有些紅腫了。
曾筱菲只感覺到嘴唇火辣辣的痛。
「展肖痕，你發什麼瘋！」段辰拉開展肖痕，看著曾筱菲紅腫得過份的嘴唇，轉眸，對著展肖痕，「你覺得有意思嗎？我和菲菲結婚了，我們什麼都發生了。」
他說，他們結婚了，他們什麼都發生了！
展肖痕捏緊的手指，越來越用力！
曾筱菲驚訝的看著段辰，抿了抿髮痛的唇，沒有說話。
她知道他是在故意氣展肖痕，她也明白，只是想要展肖痕死心而已。
「曾筱菲，你要什麼？」他不去在意段辰，他八百年就知道他們什麼都發生了，他八百年就知道曾筱菲不是處女，他八百年前也不是處男了，他為什麼要去在乎那些，他不在乎！
曾筱菲不明白展肖痕的話，只知道現在的他，失去了所有理智。
「想要錢是嗎？和他離婚，跟著我，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財富。我爺爺當時給你2千萬，我給你2億，我把我手中展氏的股票全部給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展肖痕語無倫次的說著，很快很急！
「你覺得錢可以解決一切？」曾筱菲問他，淡淡的蹙眉。
「不可以嗎？展太太，是你教會我，錢是萬能的！」
「但是我不貪，我的錢夠多，不再需要！」曾筱菲依然冷漠。
「為什麼啊展太太，我們只是誤會而已，為什麼不可以重新開始，為什麼？」展肖痕受不了，他不想退縮，如果退縮了，就真的完了。
「剛開始只是誤會，但是現在，我覺得生活得很好，不想改變！」
「我愛你，你知道嗎？」他問她，用盡了所有力氣。
「對不起。」曾筱菲垂眸。
也許，她也曾經在某個時候愛過，現在卻覺得，好像已經不重要了。
「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兒子。」
「我會把他照顧得很好。」
「所以說，曾筱菲，你是真的不再給我機會了？」展肖痕突然笑了，冷漠的，諷刺的，絕望的，甚至落寞的。
「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告訴我，怎麼樣才可以像你一樣的洒脫？告訴我，要多久才能練就你的鐵石心腸？我以為，我滿身是傷的來找你，或多或少可以得到你一丁點的同情。我居然想要你來同情我！」展肖痕的眼眶紅了，很紅，「才發現，你連同情都不施捨！」
說完，他轉身走了。
他覺得天昏地暗，整個世界都在晃動。
他告訴自己，他要走得洒脫，他媽的絕對再也不在這個女人面前丟臉。
他要高傲的離開，他要重新活過來，他再也不要愛曾筱菲，再也不要！
但是，他才走了兩步。
「哐」！
他整個人栽地上了。
最後，還是丟臉了，最後，還是沒能瀟洒的離開！
他媽的，他居然為這個女人，氣血攻心，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