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每一行的水都很深
就在宋謙和郭鑫鑫百思不得其解，準備離開醫院從長計議的時候，一個西裝隔壁，提著個鼓鼓囊囊的背包，頭髮用啫喱往後梳得鋥亮的中年男子走過兩人的身邊，走向了那個女副院長的辦公室。
做銷售的直覺告訴郭鑫鑫，這個中年男子應該也是做銷售的，而且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醫藥代表。
宋謙也看到了郭鑫鑫眼神的異樣，兩人不約而同的折返，在這個中年男子進入女副院長的辦公室后，假裝不經意的偷聽了起來。
郭鑫鑫也是佩服他自己這個老闆，身家應該不菲，要不然怎麼能開東巴黎西餐廳那麼大一家餐廳，還搞「可勁兒花唄」，每天資金進出幾十個億。但是，卻平易近人得就好像是一起奮鬥的同事。
就像現在，宋謙正認真的將耳朵湊近門邊，試圖聽清裡面說些什麼。
這麼認真的老闆，雖然此刻形象不太雅觀，卻讓郭鑫鑫肅然起敬。
只可惜，這副院長的辦公室門隔音效果很好，那個西裝革履的醫藥代表進去后，兩人說的什麼根本聽不到。
但是有一點卻可以肯定，這個傢伙在裡面的時間，比他們倆就長得多。
不是說有定點了嗎？不是說做不了主嗎？不是說還有事嗎？為什麼他們倆進去幾分鐘就被轟出來，這個西裝男進去就講這麼久？
難不成還真要塞紅包？
果然像郭鑫鑫所說的，這一行水很深，不是這圈子裡的人，別說進去了，真的是連門都摸不到。
兩人倒是也不氣餒，在外面又等了有二十多分鐘，終於等到了那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出來。
這會兒，男子比進去的時候，更精神抖擻了，一邊將一沓資料塞進包里，一邊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調，顯然跟那女副院長談得不錯。
「學長！」郭鑫鑫忽然走了上去，熱情的沖中年男子打招呼。
這一下，別說中年男子，就是宋謙也愣住了。
學長是什麼鬼？
郭鑫鑫依然熱情著，對懵逼且一臉警惕的中年男子解釋道：「您是**醫科大學的吧？上一次您回到學校參加聯誼會，還是我給您指的路呢。」
中年男子依然一臉懵逼，不過卻少了之前的警惕。
他確實是**醫科大學的，前些日子也剛好回去學校參加了聯誼會。只不過那時候人太多，哪裡記得誰給指的路？
不過，既然是學弟，就不是外人了。
中年男子笑道：「我這人比較健忘，有點想不起來，你這是……」
「我現在在A省大正藥廠工作，來這家醫院推銷我們的藥品。」郭鑫鑫繼續解釋道，「學長你現在在哪家藥廠？」
「我就在嶺城一家小藥廠，去年剛成立的，估計你連名字都沒聽過。」中年男子說道，不過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反問道，「大正藥廠的生產的葯不是主要不走醫院渠道么？」
「以前是不走，現在廠長想要試試擴大藥品的銷售渠道。」郭鑫鑫繼續有板有眼的編造道。
同時，郭鑫鑫也暗暗感嘆這個中年男子的厲害。大正藥廠雖然最近挺熱，但絕對不算什麼大藥廠，更何況要知道他們廠的葯不走醫院渠道這種事，得對這個行當了解多全面啊？
而中年男子聞言，則笑了笑，一邊往外走，一邊跟郭鑫鑫繼續攀談：「大正藥廠的葯，那是真不適合走醫院渠道，葯不是越便宜越好的。」
雖然東西確實不是越便宜越好，但同樣的東西，當然是價格越便宜越好。雖然郭鑫鑫和宋謙都很想反駁，但為了知道更多，兩人都不聲不響的繼續聽。
「你們現在準備給醫院幾成利潤？」中年男子問道。
「四成。」郭鑫鑫故意說多一些。
「那可以啊！」男子嘖嘖道，隨後神秘兮兮的問郭鑫鑫，「你猜我剛跟院方談下來，我們一款抗生素，給幾成利潤？」
「該不會五五開吧？」郭鑫鑫故作誇張的說道。
「呃！」男子倒吸一口氣，「往少了猜！」
往少了猜……那就肯定少於四成了。並且還是這麼神秘兮兮得意的樣子，定然是相當的低。
「難道只有兩成？」
說出這個答案，連郭鑫鑫自己都覺得不相信，
「一成啊！」男子哈哈大笑了起來。
「怎麼會……」
這時，三個人已經走到了醫院門口，即便步子再慢，也已經到了醫院門口。可是，最關鍵的話還沒說呢。
「好了，我走了。」中年男子隨即就要告別。
郭鑫鑫和宋謙心裡膈應著想要知道的事情只被說了一半，關鍵的還沒說完，可在中年男子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事兒。
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機會，郭鑫鑫豈能放過，靈機一動，趕緊掏出手機再次湊了上去：「學長，加個微信吧。」
做銷售的，自然是朋友越多越好，更何況大家還是校友，所以中年男子沒有拒絕，也拿出手機，跟郭鑫鑫互加微信。
趁著這個空檔，郭鑫鑫趕緊問道：「學長你是怎麼跟醫院談下來只給一成的？一般不是至少要三成嗎？」
問到這個，中年男子又得意了：「如果你按照大正藥廠那些葯的零售價，就算銷售額全給醫院方面，也不一定能談下來。一盒感冒藥五塊錢，醫院賺什麼？我們的感冒清膠囊，一盒12顆可是要280塊，還有我說的那款抗生素，310一支呢。你們大正藥廠的抗生素我記得是一塊五一支吧？」
郭鑫鑫是臨時抱的佛腳，自然不知道大正藥廠的抗生素零售價多少錢一支，。宋謙更是不知道。
但是，兩人聽這中年男子一說，立刻就對比出來了。人家310一支抗生素，一成的利潤便是31塊，如果一塊五一支，即便白送給醫院，利潤也才一塊五。
況且，白送給醫院，醫院也不敢用啊。誰傻的不賺錢呢？只是賺多賺少而已。
末了，大約是覺得郭鑫鑫這個「學弟」很投緣，中年男子還神秘兮兮的挑眉說道：「大正藥廠外省的，咱醫院應該不會讓他們的葯進來吧。」
這就是很明顯的地方保護主義了。瞿大正在電話里說過，不過宋謙沒當回事。
現在，面臨的不僅是藥品價格問題，還有地方保護主義問題，這問題，一時間都沒解。
並且，這還遠遠超出郭鑫鑫一個學銷售出身的知識和能力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