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百、兩人相見
熟悉的聲音一下子震入了雷撃凡的心田。雷撃凡快速的轉過頭,看向那近在咫尺,朝思暮想的人兒。他的眼一下子濕潤了,全身都在微微的顫抖著,心中充滿了激動和喜悅。
冉兒!他的唇無聲的叫著,褐眸深情的凝視著向他走來的季悠然。
季悠然慢慢的走近雷撃凡,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心像被無數根針一起刺入一樣痛著。那一定是三年前為了保護她而受的傷,這個傻瓜難道就是因為這樣,才躲著不見她嗎?
影子識相的退到一旁,留出讓他們獨處的空間。
周圍的居民們看著他們,看到他們眼中真情流露,知道事情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阿珠嫂憨厚的撓了撓頭,「看來是我誤會了,原來他不是負心漢。好了!好了!大家都各自回去忙吧,別打擾人家夫妻團聚了。」她向大家揮了揮手,居民們一鬨而散。
季悠然來到雷撃凡的面前,默默的與他對視著,淚光在彼此眼中流轉著。
「撃凡!」季悠然慢慢的蹲下身,握住他的手,看著他那雙刻烙在她心裡的褐眸。
雷撃凡想到自己的樣子,硬生生的把頭轉過去,不再看她。手卻捨不得收回,貪戀著那份溫柔。
「你回去吧!」他忍著撕心的疼痛,沉聲的說著。他現在是個廢人,他已經給不了她幸福了。
季悠然雙手放開雷撃凡的手,這讓他心中劃過一道濃濃的失落,想要抓住那抹柔軟。
季悠然站起來,伸出雙手捧住雷撃凡的臉,感受到他臉上傳來的濕潤,那,燙痛了她的心。
雷撃凡感受到臉上傳來記憶中的柔軟,心再一次激動起來。想要伸手蓋住那溫柔,可是又放了下來。
季悠然把他的臉轉過來,與他四目相對,「撃凡,你的意思是不要我了是嗎?」這個男人明明愛自己愛的要死,可是卻因為自己的現在的樣子,而自卑。
雷撃凡轉過眼不敢與她對視,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想要去抱她,吻她。
「說!是不是!你要讓我死心的話,就說!」季悠然不給他躲避的機會。
雷撃凡手緊緊的握著,內心掙扎著,他閉上眼,咬著牙,重重的說道:「是!」那一聲是彷彿費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心像被人捏住一般,讓他痛的喘不過氣。
季悠然星眸中閃著一絲怒氣,「睜開眼,看著我,說你不要我了,讓我死心。」曾今那個洒脫的他到哪裡去了?那個為了她連命都不要的男人,難道因為這樣而放棄她嗎?
冉兒,你為什麼這麼殘忍?雷撃凡慢慢的睜開眼睛,幽深的褐眸中悲傷無比。
「說啊!」季悠然直視著他的眼,心也一陣一陣的抽痛著。
雷撃凡用他充滿悲傷的眼看著季悠然,他的身體顫抖著,艱難的說道:「我……我不要……你了,你走!」他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該死的!「好!很好!來人把他給我綁回去。」他們已經浪費了三年,她不會給彼此再多的時間浪費。但是這次,她要他為自己的執著付出一點教訓。竟然敢輕言把她放棄,你就等著接招吧!
「冉兒!」雷撃凡驚訝的看著她,他以為會看到她馬上轉身離去。
季悠然紅唇一勾,優雅中帶著點魅惑人心的邪氣。
這一笑,便像陽光照射在冰川上,雷撃凡的內心像被什麼輕輕一刺……連手指都有點發顫,他的直覺告訴自己,他好像掉進了什麼陷阱一樣。
「不要緊張,我要你回去,只不過是爸媽他們想你而已。而我已經死心了,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再纏著你。」季悠然抬手撩過自己被風吹亂的髮絲。
聽到她的已經死心的話,雷撃凡的心一下子向陷入了冰窖一般,寒冷至極。
夕陽西下,夜漸漸的降臨。
展爾雅他們接到了季悠然的電話后就開始坐立不安,伸長脖子,不斷的張望著門外。
「小雅,不要擔心他們很快就要回來了。」雷爵寒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安慰著。
展爾雅抬頭看向雷爵寒,杏眸中有著埋怨,「寒,你說撃凡那孩子怎麼可以這樣?這麼多年來明明還活著,卻不讓我們知道?」
「他也許有苦衷吧,不急,等他回來再問清楚。」雷爵寒帶有魔力的溫柔低嗓,和他沉亮的墨眸,他一字一句慢慢拂去展爾雅心間的焦慮與不安。
「叔叔!爹地怎麼還不回來啊?萱萱好想見他哦!」正在和展傲玩耍的雷若瑄和雷梓燁,眨著純真的大眼期待的看著他。
展傲淡淡的一笑,揉了揉雷若瑄柔軟的髮絲,「萱萱別急!爹地和媽咪應該很快就到家了。」他的心中矛盾著,既因為雷撃凡的歸來而高興,又帶著濃濃的失落和苦悶。
這麼三年多來為了得到冉的心,他默默的陪在她身旁。收斂了自己的脾氣,以前的他從來不會穿黑色以外的衣服。但是為了慢慢的進駐她的心,他開始嘗試著改穿白色,即使成為哥的替身,他也甘之如飴。
「老爺,夫人,少爺他們到門口了。」管家一臉高興的走進來,提前報告著這個好消息。
「太好了!媽咪他們回來了。」兩個小傢伙飛快的向門外衝去。
後面的三個大人也不甘示弱,緊跟而去。
他們來的門外,正好看到車子停了下來,季悠然面無表情的走下來。
看到她的表情眾人心中一怔,難道他沒有一起回來?
正想著,另一邊的門打開了,影子走了下來,只見他來到後車廂拿出裡面的輪椅,打來推到車子旁邊。
他小心翼翼的扶出裡面的雷撃凡。
因為季悠然在電話里沒有細說雷撃凡的現況,所以他們被眼前的情形給驚住了。
直到影子推著雷撃凡來到他們身旁,展爾雅才回過神,上前緊緊的抱住他,哭著問道:「撃凡,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媽!我沒事!」雷撃凡笑著安慰自己哭的傷心的母親,結果越是安慰她越哭的傷心。他無奈的看向自己的父親。
看到雷撃凡眼中的無奈,雷爵寒來到他們身旁,輕輕的拍了拍展爾雅,「小雅,我們進去說吧。」
展爾雅哽咽著,點了點頭,推著雷撃凡向屋裡走去。
來到客廳,他們似以雷撃凡為中心點,或坐或立,自然形成一個半圓。
「爹地,我是燁燁!」
「爹地,我是萱萱!」兩個小傢伙,來到雷撃凡面前,開心的打量著他們的父親。
雷撃凡笑著展開自己的雙臂,等待著寶寶們,「燁燁,萱萱,來爹地抱抱。」
兩個孩子擔憂的看了一下他的腿,但是看到雷撃凡褐眸中一閃而過的憂傷。
「好吧!可是爹地只能抱一下哦!」
雷撃凡點點頭把兩個孩子抱在自己毫無知覺的腿上,心中滿是滿是感動。雖然已經知道他們的存在,但是真正的看到又是另一種感覺。
一旁的大人們都擔心的望著他的腿,害怕他會吃不消。
「爹地,你還是把我們放下吧,你的腿會痛的。」雷梓燁和雷若瑄眼中滿是擔心,能感受一下父親的愛,他們已經很滿足了。
雷撃凡笑著搖搖頭,「寶貝,爹地的腿沒有事。」要是痛就好了,就是因為沒有感覺他才絕望。
季悠然實在忍不住了,她走上前,把兩個孩子抱下來,「燁燁,萱萱明天要上學,該睡了。」她不悅的瞪了雷撃凡一眼,牽著兩個孩子的手向樓上走去。
雷撃凡貪戀的看著他們的背影,臉上揚起一抹笑容,能這樣看著他們真好!
「撃凡,告訴爸,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雷爵寒喚回雷撃凡的注意。
展爾雅靠在雷爵寒身上默默的流淚看著雷撃凡,展傲也看向他,想知道事情的經過。當初他們都不相信他已經死了,動用了所有的勢力找了他整整一個月,才不得不死心的把那個不知名的男屍當成他來安葬。
雷撃凡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開始述說起當初那痛苦不堪的往事……
聽完了雷撃凡的述說,展爾雅淚掉的更凶了,她不敢相信的問道:「撃凡難道你的腿真的沒有治癒的希望了嗎?」
雷撃凡苦澀的搖搖頭,這幾年來他已經尋訪過各國有名的醫生了,但是得到的都是一樣的結果。
季悠然背靠在樓梯的牆上,她手撫著自己的唇,不讓自己的哭聲傳進他們的耳朵里……她在心中暗暗的發誓一定要治好他的腿,即使治不好,她也會一輩子陪在他的身旁,與他共度此生。
許久不見的家人們暢談了一番后。
展傲因為雷撃凡腿腳不便,把他抱上樓。
「傲!我們聊一下好嗎?」雷撃凡叫住正要出門的展傲。
展傲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到雷撃凡身旁坐下,黑金眸看著他,「哥,你是想跟我談她嗎?」
雷撃凡淡淡的一笑,「傲,你心中一直愛冉兒是嗎?」抬眼看向窗外夜色,眸光頓而幽深。
「是!可是我卻進駐不了她的心,她的心早已經被你填滿了。哥你真的很幸福!」展傲也毫不掩飾的說著,無論他怎麼變,她對自己都有著一層看不見的隔膜。
雷撃凡苦澀的一笑,「我知道,可是你看我現在的樣子,還給的了她幸福嗎?」他不僅失去雙腿之後,他連那個也失去……
展傲站起來,拍了拍雷撃凡的肩膀,「哥,不要難過,我相信你的腿一定會夠痊癒的。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雷撃凡怔怔的看著自己腿,它還能好嗎?在經過了那麼多醫生的診斷後,他已經徹底的失望了。他轉動輪椅來到窗前,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褐眸中滿是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