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哦。」羅昊然並不去深問什麼,只是目光落在了千凝的唇上。她一向化妝都很細心,沒有道理連唇彩都忘記了啊。她……被人吻過?想到這裡,他一笑。怎麼就想到是接吻呢?也可以是她吃了東西擦了,一時忘記補上而已啊。
「笑什麼?」千凝看著坐在對面的羅昊然,問道。
羅昊然收起了自己的笑容,道:「沒什麼。好了,我們可以去看樂兒的新家了吧。剛才有房東打電話來,我看條件不錯,正想著一會樂兒吃完了,我們就過去看看呢。正好你也過來了,一起去吧。那畢竟是你以後的家啊。」
「是嗎?」千凝有些意外,她的求租啟事才貼出去不到半天啊。
「那房子在抱石小區,兩房一廳的小戶型。有一百一個平方,裝修已經有半年了。沒有人住過。就是這樣。去看看吧。」
千凝低下頭看著樂兒,微笑著說道:「樂兒,我們要去看看房子,如果樂兒喜歡的話,那麼那裡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了。」
「在哪裡呢?」樂兒馬上放下了手中那差不多啃光的雞腿,就跳下了椅子,雙眼不停地轉著,似乎那房子就在這裡,只是媽媽收起來罷了。
看著她那可愛的模樣,千凝和羅昊天都笑了起來。
小小的二居室,簡單的裝修,但是有著寬敞向陽的房間和供孩子遊戲的大陽台,這些都讓千凝很滿意。
那穿著並不是很好的女房東,看上去四十多歲的樣子。她嘆著氣,對千凝說道:「這位太太,如果你能一次付清一年的租金的話,你就租下吧。要不……」
從那衛生間中走出來的羅昊天道:「我們大概只租半年啊。而且這個抽水馬桶好像是老式的樣子,水聲很大。」
「半年啊。」那房東的眉頭皺了起來,「老實和兩位說,我老公得了白血病,現在手術還差一點錢呢。我才想著用著準備給兒子結婚的新房子先租出去,收一年的租,錢就差不多了。如果只是半年的話,那麼……」
看著她為難的樣子,千凝輕輕一笑道:「那好,我一次性付你一年的租金。我們住下了。」
「千凝!」羅昊天馬上喊道。因為他知道,千凝作為德方的翻譯,只在這座城市中工作半年啊。半年後,她就會回到他的城市去的。
千凝只是看看他,一笑,並不解釋,就對那房東說道:「我們明天搬過來吧。你看房租怎麼給你呢?」
房東聽了,高興地笑了起來,眼中卻隱隱含著眼淚的樣子。「太好了,這位太太。」她說道,「我真的很感謝你啊。要不,我家男人的命就拖不了幾天了啊。」
千凝還是那樣地微微笑著。她心中卻早已經不平靜了。曾經她就是因為養父的病才不得已答應了養母去味北宮家生孩子的。如果那時候,他們家也有這麼一套小小的房子就好了。那麼她的人生就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夜,來臨了。這座城市的夜景千凝並沒有遺忘。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映亮了街道。
此刻,在那傢具城中,喬樂兒正翻滾在一張床上。那只是一張一米五的床,不大,但是很舒服的樣子。
千凝慌忙將樂兒從床上抱了下來:「樂兒,你又不乖了。一會把床弄髒了,媽媽沒有錢給阿姨。阿姨就不讓我們回去了啊。」
樂兒根本沒有被媽媽的話嚇到,反而眨巴著大眼睛指著就站在他們身後的羅昊天說道:「羅叔叔有錢啊。」
「那是羅叔叔的錢,不是媽媽的。」千凝板下了臉來。在孩子的心中,這個羅叔叔已經生活在他們身旁兩年了,要是突然跟她說,她有一個爸爸,也還不知道她會不會接受呢。想著這個,北宮滄那深炯的雙眼又出現在了千凝的腦海中。
「怎麼了?」身後傳來了羅昊天的聲音。這讓千凝一驚,才拉回了思緒:「啊!沒什麼。我看就這張床好了。我們的東西也買齊了,回酒店吧。」
「嗯,」羅昊天應著,「你們先出去吧,我去結賬。」
千凝沒有阻止,她抱起了樂兒說道:「樂兒,我們回去哦。今天你出了一身的汗呢。」邊說著她邊朝外走去。
站在那家傢具店的門前,千凝放下了樂兒。已經兩歲的她有些沉了,讓她這個當媽媽的快要抱不動了。
「媽媽!」樂兒指著那邊的充氣城堡道,「我要去玩那個。」
千凝有些疲憊地說道:「已經很晚了,我們先回去洗澡睡覺,明天媽媽再帶你出來玩好嗎?」
樂兒的小嘴馬上就嘟了起來。她轉身看著後面剛要走出來的羅昊天,就跑了過去:「羅叔叔,」
昊天馬上一笑抱起了她,她嘟著小嘴道:「我要去玩那個嘛。」說著她還指著不遠處的充氣城堡。
羅昊天看了看千凝那一臉的疲憊,知道今天她真的累了。所以他對著樂兒一笑說道:「好,叔叔帶你去,讓媽媽在這裡休息一下等我們。不過就玩十分鐘哦,十分鐘后必須乖乖回去了。」
樂兒乖巧地點點頭。羅昊天也給了千凝一個微笑就抱著樂兒朝著那充氣城堡走去了。
千凝看著那一大一小的背影,一笑,轉身打算到身後的石凳上坐著休息一下。就在她轉身的時候,目光卻突然呆住了。在離她不過十幾米的停車線上,那輛熟悉的保時捷中可以看到北宮滄殺人似的的目光。他狠狠地盯著她,就彷彿要將她吞下一樣。
千凝心中一驚。他看到了!他的眼神已經告訴他,他全都看到了。看到了樂兒,看到了羅昊天。要她怎麼解釋這些呢?
她必須要面對他,必須去解釋。因為北宮滄那殺人般的眼神不能讓樂兒或者羅昊天看到。他的怒氣就讓她一個人來承擔吧。
千凝默默上了車,坐在副駕駛座上,等著身旁的北宮滄發飆了。
在短暫的沉默后,北宮滄才長長吐了口氣,說道:「真讓我想不到啊。原來你今天下午說要安排時間,就是因為那個男人吧。你讓他這麼親近著我們的女兒,是打算讓女兒叫他爸爸嗎?」他憤怒地半眯著眼睛側臉看向一旁的千凝。
千凝冷靜地回答道:「我沒有想到你會跟蹤我。如果是那樣的話,今天下午我就會告訴你這些了。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正在以我們孩子父親的身份生活在你們中間,是嗎?那麼他是不的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你的丈夫?」北宮滄低聲吼著。
「不!不是的……」千凝試圖解釋著。
可是北宮滄根本就聽不進她的任何話,因為剛才那一幕,在外人看來明顯就是一家三口幸福而甜蜜的樣子啊。「我根本沒有想到你會有其他的男人,千凝!」他打斷了千凝的話,「我根本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快就忘記我們之間的一切。不要跟我說你是為了孩子才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的,兩年啊,你背叛了我!喬千凝!」
「我沒有!」千凝也吼了起來。但是在這之後,她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告訴他,羅昊天只是一直在照顧她們母女,沒有要求任何地回報嗎?這樣的話誰能相信呢?可是這是真的啊。
「沒有嗎?」北宮滄放低了聲音,用那深炯的目光注視著她,「那麼就用你的身體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吧。」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打在了北宮滄的臉頰上,這已經是她第二次這麼打他了。千凝氣憤地胸口起伏著,看著離自己是那麼近的北宮滄,說道:「不要以為我還是原來的那麼喬千凝!」說完,千凝就打開車門走下了車子,走向了那不遠處的充氣城堡。
北宮滄許久才撫上那生疼的臉頰,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為什麼是這樣的?為什麼他等了她兩年,等來的卻是這樣的一個結局。
不遠處,那充氣城堡旁,那個男人抱著他的女兒,而千凝正微笑著給孩子遞上了水瓶。
這樣的畫面,這樣的幸福,成為了他北宮滄這兩年來痴痴等待她的諷刺了。北宮滄眼中化出了一股仇恨。他要這個背叛他的女人,而且還是帶著他的孩子一起背叛他的女人付出代價的。
九月的驕陽下,凌亂的建築工地上發出「隆隆」的聲響,灰塵在風中揚起。一切是那麼的平靜。
可是漸漸的,民工們都注意到了和這個環境很不協調的一幕。那就是站在工地大門附近,正向人打聽著什麼的一對母女。
母親是一個很年輕的媽媽,白皙的臉龐,合身的套裝,那不經意間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的耳釘。那女孩是牽著媽媽的手,有著嬰兒胖的可愛小女孩,一身白色的裙子上有著漂亮的蕾絲花邊,就像一個小公主一般。
不到一會兒,那工地大門前就有工人大聲喊道:「凡天!凡天!有人找你!」
喬凡天在那還沒有建成的樓上早看到了那對母女,只是他從來沒有想到她們會是來找他的。
聽到下面的人這麼喊著,他才半眯著眼睛再次看向那對母女,在記憶中不停搜索著她們的身影。
「千凝?」這個聲音從他的口中輕輕溢出。真的是千凝!那個女人就是千凝和她的孩子啊!喬凡天丟下手中的漿刀,就飛快地朝著工地大門跑去。
喬千凝站在工地大門那,微笑著看著凡天跑到了她的面前。只是那微笑的眼中卻慢慢溢出了淚水。兩年多了,離開哥哥已經兩年多了啊。
「千凝,真的……真的是你。」喬凡天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這個美麗的女子真的就是他的妹妹啊。
「哥,」千凝輕聲叫道,「我回來了。」
凡天激動得也流下了眼淚。他用那滿是灰塵的手擦去了眼上的淚,一笑道:「好,回來就好。知道你在外面過得好,哥哥也覺得幸福了。」
千凝抱起了樂兒,對她說道:「樂兒,叫舅舅哦。」
小女孩看著眼前這個灰灰的,臉上還因為剛才擦掉眼淚兒形成花臉的人,怯怯地叫了一聲:「舅舅。」
凡天伸出手想抱抱孩子,可是手卻僵在了空中,尷尬一笑地縮了回去:「她就是哪個孩子吧。都這麼大了。」
「嗯,剛兩歲了。」
凡天一笑,逗起了孩子來:「你叫什麼名字啊,告訴舅舅,舅舅給你買玩具啊。」
樂兒很乖巧地回答道:「我叫喬樂兒。」
「喬?!」凡天一驚,看向了千凝:「她怎麼不姓北……「
「哥!「千凝馬上打斷了他的話,」晚上能去你哪裡吃晚飯嗎?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呢。「
凡天憨憨地點著頭,道:「好!我讓小喬一會就去買菜啊,我們還住在原來的小房子里,你自己過去就行了。這裡灰塵大,先帶孩子去玩一會吧。」
「好,那晚上六點我就帶孩子過去。」說完,她對樂兒說道,「樂兒,跟舅舅再見。」
「舅舅再見。」樂兒還伸出手做了再見的手勢。
晚餐很愉快。那間曾經擁有千凝很多回憶的小房子,現在已經完全改變了模樣了。
雪白的牆壁,實木的門口,客廳中擺上了沙發、電視,那小小的房間門口上也貼上了大紅喜字,噶然一個小家庭了。只是客廳角落中的那張小小的行軍床沒有任何的改變。
現在,樂兒就在那行軍床上一跳一跳地自己玩耍著,而千凝和小齊坐在沙發上閑聊著。
凡天終於從浴室中出來了,洗去了一身的塵土,換上乾淨的衣服,雖然依舊和以前一樣瘦,但是卻也顯得成熟了很多。畢竟是結婚了的人啊。
小齊這時起身說道:「你們兄妹兩聊著,我先去洗碗去。」說著她就離開了。
凡天坐在千凝身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哥,有什麼你就說吧。」
「我……」凡天吐了口氣,才說道,「千凝,謝謝你成全了哥哥的幸福。」
「哥,別說這個。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看我也過的好,你也過的好啊。」
「這兩年你在外面受苦了吧。」
「沒有,」千凝看向了樂兒,「有樂兒陪著我啊,而且我有一份不錯的工作,所以也沒受什麼苦。」
「那……那他爸爸知道了嗎?」凡天小聲地問道。
說道這個,千凝苦苦一笑。昨天北宮滄那個樣子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才好啊。她點了點頭,才說道:「但是樂兒還不知道,我打算過幾天再跟她說。」
「應該的。」
這個時候,千凝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羅昊天打來的電話。千凝按下了接聽鍵:「嗯……我們在我哥哥這。……好的,我們就回去。辛苦你了。」
說完千凝掛斷了電話,對凡天說道:「哥哥,晚了我們先回去了。我會在這裡半年的時間的,我昨天租了房子,等安定下來了,再告訴你。」
「嗯,好。」凡天看看窗外,吃過晚餐到現在,確實已經挺晚了的,「我送你們下樓吧。」
「不用了。」邊說著,千凝邊起身走過去抱起了樂兒,對樂兒說道:「樂兒,我們要走了哦,應該怎麼說呢?」
樂兒馬上大聲地說道:「舅舅再見,舅媽再見。」
小齊聽到了聲音,也從廚房中走了出來。千凝抱著孩子朝外走去,凡天也把她們送到了樓下,直到看著她們上了計程車。
計程車開走了,小齊也拋下了樓。
凡天馬上皺著眉頭說道:「你跑什麼,孩子還不到兩個月呢,小心點。」
可是小齊還是一臉著急地衝到了他的面前,手裡拿著一個紙袋,說道:「千……千凝放在小床上的。」
凡天疑惑著接過紙袋一看,裡面是一大打錢呢,計程車已經遠去了。
當千凝回到那租住的房子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就連樂兒也無精打采地賴在她的懷中,一副準備睡著的樣子。
千凝一邊敲敲門,一邊對樂兒說道:「樂兒,我們到家了。一會洗澡了再睡啊。」
門被打開了,裡面的一切讓千凝吃驚了好一會呢。而她懷中的了樂兒就像重新醒來了一般,掙脫了她的懷抱,高興地「啊啊」叫著,跑進了房子中。
這裡已經不再是昨天來時的模樣了。客廳上放著一套沙發,沙發對面是電視。客廳連接著的大陽台上還有給樂兒準備的遊戲區,一個個可愛的絨毛玩具丟了一地。
千凝看著為她們開門的羅昊天,一笑說道:「今天辛苦你了。」
羅昊天看出了千凝的疲憊,說道:「沒什麼,那你們先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他剛朝門口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說道:「對了,千凝。今天我看到對面的房子也在招租,所以就租了下來。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有什麼事到對面找我。」
說完,他就打開門走了出去。
千凝疑惑著跟上去,看到他真的用鑰匙打開了對面的房子,還抄她笑了笑,才閃進屋子中。
而樂兒從房間中沖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隻和她差不多一樣大的流氓兔玩具大聲問道:「媽媽、這裡真的是我們的家了嗎?」
千凝走向了女兒:「對啊,我們會在這裡生活,樂兒也要在這附近上幼兒園了。不過現在相信樂兒累了,我們要先洗澡睡覺了。」
生活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啊。至少現在她和樂兒就過的很好啊。北宮滄還是原來那個樣子,哥哥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只是不知道養母和千雪怎麼樣了。還有應落雪,那個芭比娃娃似的的女子現在也該大學畢業了吧。
早晨的陽光依然很燦爛,在那陽光下北宮集團辦公大樓特別的醒目。三輛黑色的小車緩緩在辦公大樓前停了下來。車上走下了兩名德國人,跟在他們身後的就是他們的秘書還有喬千凝。
還沒有進入辦公樓大廳,一位德國商人就停下了腳步,轉身面對身後的喬千凝,嚴厲地用德語說道:「喬小姐,希望這次不要因為你的失誤而再造成商談的暫停。這真的讓作為這次商談主管的我感到非常的緊張。要知道這是一個關乎我們公司生死存亡的談判。」
「是!是!我明白了,我會做好的。」千凝諾諾地說道。其實上次的事情真的和她沒有多大關係啊。就算有,那也是北宮滄引起的。只是這些她不能跟德國人說啊。
那德方的秘書同情地看了一眼千凝,卻也幫不到她什麼。誰讓對方的總裁似乎是在故意刁難呢。不過,北宮總裁肯再次約定談判已經很不錯了。
會議在北宮集團的小會議室中進行。在看到北宮滄的時候,千凝還是緊張地暗暗吐了口氣。但是還好,這一次他並沒有再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會議在千凝翻譯德方話語中結束了。她說道:「我們將會聯繫總公司,對中方提出的條件進行考慮,並儘快得出結論的。希望下次商談后,我們就能簽約了。」
說完這句話,千凝又一次暗暗吐了口氣,談不攏啊,還要有下次。也不知道北宮滄突然要改變合約是不是故意的呢。
北宮滄站起身來,朝德方代表伸出手去,對方也馬上站起身握住了手。北宮滄說道:「按照中國人的風俗習慣,今晚六點我將在xx酒店宴請幾位,還請賞臉了。」
千凝馬上有德語重複著。但是心中卻不安起來。晚上啊,她這個翻譯是肯定要出席的了,就不能按時回家陪樂兒了。她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德方代表看向了千凝,不知道該不該出席。千凝真想跟他們說不去了,反正國際上沒有這個慣例啊。但是想起一開始那些德國人說的話,千凝還是微笑著,違心地說道:「這是中國的一個風俗習慣,對於遠道來的客人表示歡迎的。我們應該出席。」
德方馬上就表示了願意出席,並感謝北宮總裁的招待。
千凝將德國人的話說成了中文。她甚至可以看到北宮滄眼中那得意的笑容。他的笑,讓她感覺,他根本不是在請這些德國商人,而是在狡詐地宴請她。看來今晚是一個陷阱啊。
雖然明知道這是一個陷阱,但是千凝還是出席了。
夜幕已經降下,千凝站在酒店的走道上,對著手機說道:「樂兒要乖,好好和羅叔叔玩啊。媽媽會早點回去的。……別哭了,媽媽答應你,回去的時候給你帶冰淇淋好嗎?……那要雞腿嗎?……好好,不要哭了啊。媽媽很快就回去了。……拜拜哦。」
掛了電話,看著手機,千凝嘆了口氣。看來她要考慮請個阿姨來照顧一下樂兒了。畢竟不能老這麼麻煩昊天啊。
她收起了手機,剛轉過身,就看到北宮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啊!」千凝一聲低呼,吐了口氣,瞟了他一眼。
「給孩子的電話?誰照看著孩子啊?」北宮滄輕聲問道。
千凝冷冷地說道:「這不關你的事。」說完,她就想走回包廂中。可是北宮滄卻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說道:「是那個男人吧。那麼你至少應該告訴我,孩子的名字。」
千凝甩開了北宮滄的手,淡淡地說道:「她叫樂兒。」
「北宮樂兒?!」北宮滄重複著。
「很抱歉!」千凝冷冷一笑道,「是喬樂兒。」說完,千凝就都不走進了包廂中。在包廂中還有德國商人以及他們的秘書,還有北宮集團的一些高層,在人前,北宮滄總不會再說私事了吧。這樣就可以讓她暫時迴避一下這個問題了。
精緻的餐盤上擺放著西餐,高腳杯中的紅酒映著燈光。這兩年的時間已經讓千凝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以前她就是牛排也不回切的。唯一一次和北宮滄出去吃西餐還是他幫切的牛排。可是現在,千凝已經能一邊切著牛排,一邊巧笑著和身旁的人說話了。一副優雅得彷彿她一出生就已經學會了一般。
可是人那個千凝想不到的是,坐在身旁的北宮滄竟然並不打算放過她的樣子。他微笑著說道:「真想不到喬小姐這麼年輕就有了現在的成績。不過聽說喬小姐是一個未婚媽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他的話一出,讓所有能聽得懂中文的人都愣住了。
他怎麼可以這麼說呢?千凝氣憤著,更多地是慌張。她甚至可以聽到自己那加快的心跳聲。她盡量讓自己保持禮貌的樣子,微笑著回答道:「我也真想不到,北宮滄先生竟然對這些八卦感興趣。」這麼說,他總該閉嘴了吧。
沒有想到,北宮滄只是一笑:「只是很疑惑,像喬小姐這樣的人才,怎麼會被那嫩拋棄而成為未婚媽媽呢?不過現在這個社會,當未婚媽媽倒也是一種時尚了。」
那堆聽得懂中文的人,沒有人敢插話進來,都齊刷刷地看著千凝。千凝一張臉氣憤得漲紅了起來。他怎麼可以這樣呢?在人前就不能給她留點面子嗎?他到底要怎麼樣?要她說那他就是孩子的父親嗎?
千凝氣憤地站起身來,狠狠瞪向了北宮滄:「你到底要怎麼樣?你就不能公私分明嗎?一定要在這樣的場合讓我下來台是嗎?」
「噢!喬小姐!」德國人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是作為一個翻譯這麼對著對方總裁大聲吼應該不對吧。那德國人馬上就用德語大聲制止道。
可是他的聲音似乎並不能讓喬千凝暫時冷靜下來。千凝繼續說道,「北宮滄,你不要太過分了。為什麼我一回來你就要這麼對我呢?」
北宮滄也生氣地站起了身,一邊往外走去,一邊說道:「告訴德國人,談判退後兩個星期。」
「什麼?!」千凝意外地驚呼著。他怎麼可以這麼做呢?怎麼這樣公報私仇呢?這樣的人怎麼領導大公司的啊?
北宮滄離開了,那些北宮集團的高層們也相繼說著客套話離開了。他們心中一直納悶著,為什麼他們一起嚴謹的總裁就是要對這個小小的翻譯為難呢?
在只剩下千凝和那兩位德國人以及他們的秘書的時候,千凝才不得不對他們說道:「很抱歉,先生們。北宮總裁希望談判能延後兩星期。」
「什麼?為什麼要延後呢?」
「因為……」即使千凝的德育說的很流利,可是現在她卻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
另一個德國人似乎看出了什麼,他厲聲責罵道:「喬小姐,我覺得會拖后那是因為你的原因是嗎?」
千凝沒有回答,只是默默低下了頭,算是默認了。
「真是該死的,」那德國人用德語罵道,「早知道會是這樣的話,我們就應該換一個翻譯了。如果不是總公司指定了你,喬小姐,我們早就要你走人了!」說完,他們都憤憤地離開了包廂。
千凝沒有再解釋什麼,因為有些事情根本就是解釋不清楚的啊。這坐回了椅子上,雙手捂上了臉。讓自己那即將流出來的淚水忍了回去。
如果時間能倒退,如果她沒有回到這所城市。如果她多問一下中方的公司情況,那麼就可以避開北宮滄啊。那樣的話,她現在就還能好好的生活著。哪怕是生活在對他的無限回憶中。
如果,她回來了,她只帶著孩子回來,沒有讓他看到羅昊天,那麼他會這樣做嗎?不!不應該這麼想的。當年選擇了離開,現在就不應該再後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