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交換

  醫院中最不安靜的地方就要數婦產科了。到處能聽到孩子的哭聲，產婦的呻吟聲。


  一間大病房中，就住了進了六個產婦，其中一個就是千凝。這卻是婦產科中最便宜的病房了，但是醫藥費也已經讓喬凡天頭疼不已了。


  此刻，千凝安靜地卧在床上，手上打著點滴。雖然孩子是保住了，但是才兩天的時間，醫藥費就已經花去了凡天和千凝兩人所有的積蓄了。


  「嗒嗒嗒嗒」一串腳步聲衝進了病房中。坐在病床旁的凡天站起了身來，因為那跑進來的人正是自己的母親啊。


  「媽。」凡天輕聲叫道。


  喬母的目光看上了病床上臉色還很蒼白的千凝，問道：「千凝……孩子沒事吧。」


  「沒事，保住了。但是醫生說要靜養一段時間。」凡天回答著。


  喬母聽著他的話，低聲呢喃著：「孩子沒事就好啊，沒事就好。凡天，」她說道，「你跟我出來說話啊。」說著，她就先走出了病房。


  喬凡天看看床上的千凝，也默默走了出去。


  喬母拉著凡天的手，一臉地焦慮，問道：「真是千雪撞的人？」


  凡天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那……那她真的跟警察說她是故意撞的？」


  凡天再次無奈地點了點頭。他都不知道為什麼千雪要這麼做，這麼傷害千凝呢？

  「你打算要告千雪是嗎？你們打算讓千雪去坐牢是嗎？她是你親妹妹啊！」喬母的聲音有些激動了起來。這引來了過道上一些人的目光。


  喬凡天馬上壓低著聲音提醒她道：「媽，你不要這麼大聲。」


  「那你說，你們真打算告千雪？」


  「我……她是我妹啊。」凡天也是那麼的無奈。畢竟那是他的親妹子啊。


  「那就好，那就好啊。」喬母長長噓了口氣。只要他們並不打算告千雪，那麼千雪就只要交保證金就能出來了。這是警察告訴她的。喬母馬上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焦急地問道：「那……你……你還有多少錢？」


  「媽，你要錢幹嘛？」一說到錢，凡天也頭痛了起來。


  「去保千雪啊。要交六千呢？我上哪裡拿六千出來啊。」說著，她眼眶就紅了起來。


  六千？！對於這個只是在工地上打工的民工來說，已經是一個大數目了。而且這兩天，千凝也花去了不少錢啊。「我……我也沒錢了，錢都交了醫藥費了。我們還欠著醫院的錢呢。」凡天也皺起了眉頭。


  「沒錢？！」喬母的眼神馬上黯淡了下來。在頓了片刻后，喬母眼中又突然一亮，口中說道：「孩子，對，還有孩子。」說著，她就衝進了病房中，快速地拔下了千凝手上的針頭。


  被一陣刺痛驚醒的千凝，虛弱地睜開了眼睛，輕聲吐出一句：「媽……」


  「快跟我走！」說著，她就拉起了千凝，往外走去。


  凡天跟了上來，看著自己那急沖沖的母親，說道：「媽！你要帶千凝到哪裡去啊？千凝還要打針呢？」


  喬母並沒有理會凡天。他只好伸手攔住了母親：「媽！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喬母已經開口罵道：「你們倆就是想讓妹妹去坐牢是嗎？你們有錢卻不肯拿出來給妹妹，你們……那麼兩是兄妹，卻一起搬出去住，你們是亂倫！你們……你們……」喬母一邊罵著一邊拉著虛弱的千凝往外走去。她的罵聲讓路上的人紛紛向他們投來了目光。


  凡天在這目光中無奈而氣憤地低下了頭，停止了自己的腳步，看著千凝就那麼被母親帶走了。


  北宮家的夏天是那麼的清涼。院子中的花草樹木給別墅帶來了涼意，還有那清新的泥土味。


  北宮太太和往常一樣，悠閑地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品著花茶，看著時尚雜誌。她身上已經穿上了今年最新款的名牌服飾了，這都是她這個月初特意去義大利買回來的呢。


  一片雜亂的腳步聲打亂了今天早上的寧靜。北宮太太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頭，抬頭看去。一個粗俗的女人拉著喬千凝走進了大廳。而她們的身後是緊跟著的胡媽。看來，胡媽在試圖攔下她們，可是沒有成功。


  「北宮太太，」那粗俗女人站在了她的面前，打著嗓門說道，「你們家的孩子，我給你帶過來了。我現在要用孩子來換錢！」


  北宮太太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才慢悠悠地說道：「你是……喬家的媽媽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喬母將身後的千凝往前一推，千凝就腳步不穩地站在了北宮太太的面前。她虛弱地喘著氣，轉身對身後的喬母說道：「媽，我們回去吧。回去再說，好嗎？」


  她沒有想到，母親會直接將她推上公車，拉到北宮太太面前來，還嚷著要錢。只是她虛弱的身體不容得她掙扎和反抗。


  喬母根本沒有聽進千凝的話，而是對著北宮太太說道：「就是千凝，她懷了你們家的孩子，已經好幾個月了。現在，我將她交給你們，你們給我一筆錢吧。」


  北宮太太聽了她的話，目光朝著千凝的小腹瞟去，確實像是懷孕了的樣子啊。只是……她「撲哧」一笑：「我說，都這麼多個月過去了，現在才來說是我們家的孩子，我憑什麼相信你們呢？而且，當初我們已經預支了二十萬了，喬千雪用她的孩子來還我們的二十萬。孩子沒有了，我們也不追究那二十萬了。怎麼現在，你倒來找我們要錢了？」


  「我……我……」喬母也知道是這樣的，可是……「我只要六千塊，只要六千就好。你就行行好吧。千凝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北宮滄先生的啊。」


  六千，對於這個北宮太太來說，也不過是一兩天的零花錢罷了。


  聽著母親的話，千凝低下頭，苦苦一笑。原來，在她母親眼中，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是換錢用的物品，而且還是如此廉價的物品啊。她可憐的孩子。淚水默默從千凝的眼中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