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段文姬瞎了
楚月眼中有了一些歉意,「對不起。」
「你真的另有所屬?是誰?你告訴我,我倒要看看我哪裡不如她了?你說。」段文姬不敢置信的睜大著眼睛,這些日子他們朝夕相對,為何從未聽過他另有所愛?還是,這只是他拒絕自己的理由。
段文姬看到了楚月眼中的掙扎、痛苦,雙眸微微一緊,腳下輕輕一個踉蹌,「是娘娘?是嗎?你心中所屬,是娘娘?」
楚月的沉默刺痛了段文姬的心,「不會這樣的,為什麼是娘娘?你可以喜歡任何人,但是為何偏偏是娘娘?她是我最好的姐妹,她是皇上最愛的女人,楚月,你枉為天下第一才子,連這些人倫之事也不懂的么?」
「文姬,不要告訴任何人,反正我也已經離開了京城,那件事,就讓它過去吧。」
「好,我可以答應你,既然你也說了,一切都過去了,那麼,我們一起走,我可以什麼也不要,什麼也不管,隨你一起離開這個地方,好不好?」段文姬看著楚月,近乎卑微的問道。
「文姬,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不愛就是不愛,如果可以,我會把你當最好的朋友。」楚月艱難的說道,他也以為自己是別人眼中的風流才子,可以左擁右抱,可以有無數的香妻美妾,可是,原來不行的,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佔據了自己全部的心,一點空隙也不留。
「哈哈哈哈。」段文姬突然放聲大笑,兩行清淚重重的滴在地上,打在楚月的鞋面,印出一個個名叫絕望的圓暈,「好一個最好的朋友,我也終是明白我那個最好的朋友為何從最初的反對我喜歡你,再到最後的有心成全,原來,只是為了來讓我看清這個事實,也是為了羞辱我這顆自取其辱的心。你們真狠。」
段文姬轉身快速的離開了楚月的房間,留下一室的空洞與殘餘的哀傷。
「文姬,你回來啦?」雪兒一聽說段文姬回宮便立刻跑去找她,她的身形消瘦了不少,雪兒的心沒來由的痛了一下。
段文姬轉過身,「娘娘,我還說把東西放下就立刻去找你的呢,結果你倒是先過來了。」段文姬從包袱之中拿出一樣東西,「剛才在外面經過市集,發現這個東西精緻可愛,倒是挺適合你的,就買來給你了,你不會嫌棄吧?」
雪兒伸手接過,可眼睛一直看著段文姬,卻沒任何的不妥,將眼神拉回到飾物身上,摸著頭上的玉狐發簪,「你上次不是送過給我一支簪了么?」
「送過一次就不能再送了啊?說來也是,我這都已經是第二次送你東西了,你送過什麼給我了呀?看來我當是你朋友還真是吃虧了不少。」段文姬邊去整理手上的東西,邊回頭白了一眼雪兒。
「呃。文姬,你若是喜歡我定會送給你,可是你平素不是不喜歡戴這些東西么?」雪兒仍是在緊緊的看著段文姬的雙眸,她怎麼會什麼反應也沒有,而對於楚月更是隻字不提。
「女兒家自然是喜歡的,我也要學著去接受才是,等會就去你那,看看有什麼值錢的玩意全都搬回我的寢宮來。」
「文姬……」雪兒艱難的開口,卻又不敢多問,段文姬的性子是有啥說啥,可是今天她什麼也不說,卻是讓她擔心不已。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楚月那傢伙不識寶,他和我也只能算是沒緣沒份了吧,算了,過去的事我就不再多想了,從今天開始,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個嶄新的段文姬,和以前一樣,只是,不會再為了一個臭男人而讓自己跟犯賤似的,去向人乞討感情。」段文姬拍了拍雪兒的肩膀,「放心啦,我沒事。」
雪兒一征,楚月拒絕文姬了么?她早就說過,他絕對無任何覬覦皇位之心,可是,男人與女人不同的,也就在此處,她明明看得很清,楚月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可是,男人卻要對稍微有一些的危險,小心提防,所以男人比女人活得要累。
「文姬,有什麼是我……是我可以幫你的。」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能感覺出文姬心裡很痛,可是她卻隱而不發,雪兒很是擔心,卻又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段文姬的身子微微一緊,轉頭挑眉笑道,「當然有,我現在可是求愛失敗了啊,很丟臉的,你要用很多明貴的珠寶首飾來哄我才行。」段文姬將手搭在雪兒的肩上,「反正你是皇后,要什麼有什麼,不會這麼小氣的吧?」
雪兒用力的點了點頭,段文姬的性子確實也應該如此,她是武將之後,不拘小節,快人快語,也許,在感情這件事上,她也同樣拿得起,放得下,雪兒眯眼笑道,「你儘管去拿,拿空了也沒關係,大不了再讓皇上給我去做,然後你再來拿,只要你開心就行。」
「你還真是大方,把皇上治得服服帖帖,你這個皇后當得可真是過癮。」段文姬眼中有些冷意一閃而逝。
雪兒聳了聳肩,「那些東西再貴重都好,都是死物,但是你卻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段文姬隨著雪兒一起來到靈雪殿,果真毫不客氣的拿了很多名貴奇珍,最後,她看著雪兒,一臉的若有所思,「娘娘,你額前的那個花鈿,文姬也想要,怎麼辦?」
「傻文姬,我這個哪是花鈿啊,根本就是胎記,不過若是你喜歡,我想個辦法給你弄來一個,可好?」現在段文姬想要天上的月亮,她說不定也會去想辦法給她弄來,雪兒自我感覺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狗腿。
段文姬征征的看著雪兒,然後故作兇惡的說道,「喂,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怎麼可能?當然沒有啦。」
雪兒躲閃的眼神,段文姬自然是看在眼裡,原來,她果然一直都知道楚月對她的情意,可是,她非旦沒有告訴她,還讓她去找楚月,讓楚月親口粉碎自己的心,然後她再來拿這些東西討她的歡心,真是好計謀啊。
「皇上,出大事了。」喜公公屁顛屁顛的跑進尚書房,一邊跑還一邊氣喘吁吁的大喊。
東方宸不滿的看了他一眼,「都說了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不淡定,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看把你嚇成那樣。」
東方昭和笑看著喜公公,「莫非,喜公公突然發現自己有后了?」他的大嗓門在尚書房回聲特別大,喜公公的臉色由白變紅再變綠,敢怒不敢言,白了一眼東方昭和,「鐵騎王你的玩笑可真是一點份量也沒有,現在可不是說玩笑的時候。」他看著東方宸,「皇上,你可還記得有個美人叫段文姬?」
「自然記得,她與皇后關係親密,之前還求皇后讓朕允她出宮。」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既然進了宮門,連死也要死在宮裡,哪能有皇帝的妃子一句想離開,就可以輕易離開的?那這天下不就都亂了么?」東方昭荀趕緊提出反對意見。
東方宸淡淡一笑,「朕是一國之君,不過是休一個妃子,哪會跟天下有任何的牽連?如果她們想,朕可以把她們全都休了。」
「皇上,皇上,你可是把奴才給急死了。」喜公公一直在邊上沒地方插話,急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皇上,那段美人可是兵部尚書之女,那兵部尚書一直擁有強大的兵權,但他卻一直保持著中立,表面上對皇上也算是言聽計從,可是如今,這就要出大事了啊。」
「喜公公,你話能一次說完,不分成兩截么?聽得本王都想把你給掐死。」東方昭和劍眉倒豎,臉上的疤更顯得猙獰恐怖。
「是是是,那段美人今日去了一次靈雪殿,聽說是娘娘賞賜給段美人許多的奇珍異寶……」
「朕還當是什麼大事,雪兒一向對這些身外物就不太在緊,拿些東西給她的朋友算得了是什麼大事,喜公公,立刻命人打造一批新的送去靈雪殿。」東方宸笑了笑,揮手示意喜公公退下。
「皇上,奴才可真是要急死了。」喜公公猛地跪在東方宸的面前,不管一顧的大聲說道,「那段美人從靈雪殿回去之後就莫名其妙的失明了,太醫們束手無策,而段美人一聽到娘娘的名字就嚇得大哭,根本就不讓娘娘進宮,奴才聽了這事,就立刻前來找皇上了。」終於把話都說清楚了,喜公公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什麼?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東方宸猛地起身,「兩位皇叔,隨朕一起走一趟。」
東方宸一到段文姬住的予思宮,就見到雪兒一個人孤單的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而她的身旁,陪著的還有侍女紫煙,紫煙似乎一直在勸說雪兒離開,可是雪兒不理,就那樣站立在寒風之中。白色淡雅且高貴的宮裝,更顯得她纖細的腰身更是不盈一握,她真是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么?
東方宸走過去就將身上的披風脫下,披在雪兒的身上,雪兒回頭見是東方宸,粉嫩的小嘴微微噘著,「皇上,剛才聽她們說文姬失明了,為什麼文姬突然就失明了?為什麼她就是不見我?剛才我們還好好的,怎麼才一會,她就不理我了呢?」
東方宸心疼極了,「紫煙,先陪你主子回去,這裡風大。」低頭看著雪兒,「放心吧,朕會親自進去看看,一會就來靈雪殿找你。」東方宸好說歹說,雪兒才答應暫時離開,卻仍是一步三回頭的看著予思宮的大門。
東方宸正準備進去,卻見到太皇太后也在眾宮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皇上,你也來啦?」
東方宸與眾人齊齊參拜,東方宸與東方昭荀對視一眼,眉心微微皺緊,這太皇太后一般都不管宮裡的事了,這會怎麼又跑出來了?「皇祖母日前不是身子欠佳么,今日怎生又跑出來操勞?」
「是啊,哀家老了,本不願再摻和這後宮之爭,可這文姬丫頭還就是派人前來請哀家來給她主持一個公道。」太皇太后鳳眉一挑,「可能這丫頭還想著皇上你貴人事忙,國事為重,不願去打擾皇上,哪知,還是驚擾到了皇上。」太皇太后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遂又笑道,「並非哀家逾越,而是因為此事似乎有關皇后,無奈,哀家為了這後宮的清靜,只得親自跑上這一趟。」
東方宸心裡的不祥更甚,那段文姬自打進宮以來,一直安分守己,從未與太皇太后那邊的人有所聯繫,而據之前楚月提起,他曾與段文姬夜探永盛宮,因為太皇太后針對雪兒一直而義憤填膺,在東方宸沉思時,太皇太后已經在宮婢的摻扶下走進了予思宮之內。
太皇太后一進到內殿,立刻一臉慈悲的走上前去,「丫頭,你這是怎麼啦?好端端的怎麼就出了這事?」未等段文姬出聲,太皇太后又低頭怒斥一邊跪著的太醫,「真是一群廢物,段美人的毒若解不了,哀家還留你們何用?」
「太皇太后饒命啊,真的不關小人的事,而是因為這毒實在是太烈,滲入血脈卻可做到無色無臭,直刺神經,所以才會引發段美人失明,而段美人似乎受過什麼劇烈的刺激,又不肯與奴才等多加配合,所以……請皇上、太皇太后恕罪。」
「你們平時就自稱醫術高超,等到真的需要用到你們時,一樣也做不到。」太皇太后的裝腔作勢完了之後,這才看著東方宸,「皇上,不如,請紋太醫過來一趟如何?」
「皇祖母,雪兒自幼跟隨朕母後學習醫術,當年母后能讓父皇起死回生一事,驚動整個朝野,就算雪兒不能完全繼承,相信也不會差到哪去。紋太醫雖說醫術高超,但畢竟只是一個宮中太醫,要論到見識,說不定還比不上雪兒呢。」只要雪兒能將這段文姬治好,太皇太后欲蓋在雪兒頭上的罪名就可一併抹去。
「不要啊,太皇太后救命啊。」段文姬一聽到雪兒的名字,立刻摸索著起身,一雙大而無神的眼睛就像是在黑暗中無助的四下張望著,雙唇蒼白毫無血色,小手四處亂摸,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卻倔強的不肯掉下來,東方宸正好站在她的手邊,心下有些不忍,遂遞了一隻手過去。
「太皇太后……」
「是朕。」
「皇上,皇上,你要為臣妾作主啊。」一聽到東方宸的聲音,段文姬的眼淚終於是流了下來,哭得梨花帶淚我見猶憐。
東方宸在她的旁邊坐下,手卻沒有離開她的緊握,「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段文姬靠在東方宸的手臂之上,輕輕的抽泣,「今日,臣妾像之前一樣去靈雪殿找娘娘聊天,娘娘突然說要送一些首飾給臣妾,可所有人都知道臣妾一向不喜歡這些物什,但因為與娘娘的關係,文姬仍是很開心的接受了。」段文姬在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貼身侍婢立刻去把那些裝著從靈雪殿帶回來的東西交給太皇太后和東方宸看。
太皇太后隨手拿起幾件看了看,「這裡件件價值連城,皇后出手還真是大方。」
「起初臣妾也以為如此,可是,後來娘娘說的話讓臣妾心寒,她說,她說……皇上,臣妾實在是不敢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段文姬不再出聲,低下頭,長長的睫毛遮擋著她的眸子,讓人只能看見她輕輕抖動的香肩。
「有話直說便是,朕恕你無罪。」
皇上,姐姐說,那王秀音與王美環還有一眾妃嬪都與太皇太後有莫大的關係,大家都在覬覦這后位,而她除了有皇上的寵愛之外,什麼也沒有,所以,她想藉助臣妾助她在後宮站穩腳跟。姐姐說她其實並非貪戀這后位,只是,她想可以就近服侍皇上,但是無奈,後宮之中的鬥爭向來殘酷,姐姐怕總有一天,會被太皇太后的人給擠兌了下去,所以,姐姐欲拉攏臣妾。
可是,姐姐明明答應過臣妾,她會去向皇上求情,放了臣妾出宮,哪知姐姐又反悔了,要臣妾去……去引誘皇上,得到皇上的寵愛,這樣,姐姐在後宮之中,就多了一個幫手。
可是,臣妾的心明明就不在宮中,這些事,皇上你也知道的呀。所以,臣妾就斷然拒絕了。姐姐當時倒也沒有說什麼,她只是留臣妾吃了些點心,喝了些茶,而臣妾也因為拒絕了姐姐有些不好意思,就早早的離開了靈雪殿。
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有些不適,剛剛一到宮裡,就完全都看不見了。
皇上,臣妾並不擔心自己的身子,只是,希望太皇太后、皇上,不要將這件事告訴我爹,之前我大哥一直在關外跟隨鐵騎王,而戰死沙場,爹他們已經無子送終,只剩下我這一個不知好歹的女兒,若是我爹娘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痛不欲生的。段文姬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的晶瑩灑落。
太皇太后眼中有絲陰冷一閃而逝,側身坐在段文姬的床邊,慈祥的笑著,「哎呀,真是天大的冤枉啊,秀音與美環是哀家遠房親戚之女,但也不能因為有了這層關係,就將哀家這個老太婆說得那麼狠毒吧?丫頭你放心,皇後娘娘並非你說的那種人,這其中定是有些誤會。放心吧,皇上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的。皇上,你說,哀家說得可是?」太皇太后不著聲色的把這個包袱交到東方宸的手裡。
東方宸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們這一步棋走得可真好呀,只有他知道這些事是假的,因為雪兒的身份,因為雪兒的聰明,她根本就沒必要去做這件事,而且最主要,也最讓他挫敗的,雪兒壓根就沒想過要與誰爭寵。上次那杜婉雲被打的事,他也曾經問過雪兒,雪兒也承認是她打的,但是因為那杜婉雲對他下藥,所以他才會對之後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但他也答應雪兒再給那杜婉雲一次機會。
這樣的事都發生過,更何況這件?只是,他不能跟任何人說雪兒的身份,她們是想要雪兒吃下這啞巴虧么?東方宸微微一頷首,「這是自然,後宮之內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還是那句話,若真是皇后所為,朕必不會輕饒,若,是有人存心栽贓陷害,朕也定不會估息。」
這時,正好有宮女送了一碗葯過來服侍段文姬服下,因為一時不小心,段文姬將葯碗遞給宮女時,將葯碗摔在地上,碎成無數片,清脆響亮的破碎聲在這沉悶、壓抑的房間里如無風之夜突起的風鈴聲,聲音不大,卻似乎響得駭人。
段文姬眼淚垂直而下,「皇上,太皇太后請恕罪,文姬無意驚擾聖駕。」
「丫頭,你何罪之有啊?哎,真是可憐了。」太皇太后慈愛的給段文姬擦去了眼淚,「皇上,看來哀家這個老太婆在這裡也說不上什麼話來讓段美人安心,哀家還是把這個地方留給你們小兩口了。」太皇太后在宮人的攙扶下起身,「兩位王爺也應該醒些眼才是,別礙著人家小兩口說說心裡話。」太皇太后指著東方昭荀與東方昭和,「荀王,鐵騎王已經有了幾個兒女,你至今仍是孤身一人,這件事,哀家就給你做個主,眼光也別太過高了。」
東方昭荀微微一笑,「兒臣多謝母后的關心,只是,兒臣得命於先皇,定要在有生之年扶持皇上坐穩這鳳國江山,如今時局動蕩,內憂外患,要兒臣在這個時候娶妻生子,似乎也於理不合。」
「這是哪門子的話?自古以來都是先有家后治國,看你二皇兄,雖然早早的成親生子,但是這些年不也一直都在皇上身邊成為得力的助手?況且,你身為我東方家的子孫,為我東方家開枝散葉也是皇命之所為,你卻遲遲不成親,若不是因為眼光過高,就是因為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
東方昭荀嘴角微微勾起,臉色平靜如雲,她在這個時候挑起這個話題,又是為了哪門子的事?
「哎,三皇弟,看你的樣子似乎一聽母后說起這事,你就有了一些興趣,想來也是,你一個正常男人,身邊沒個女人跟著伺候,還真是有些可憐了。」東方昭和的大嗓門亮堂堂,東方宸仍是坐在段文姬的旁邊,默不作聲,他雖是皇帝,但如今這太皇太后已經明著說了這是家事,自然這件事也只有她這個身為兩位皇叔,名義上的母后說了算。
東方昭荀一征,這二皇兄這個時候摻合,沒見他正在極力擺脫那太皇太后的糾纏么?
「但是二皇兄是個過來人,定是要給你提個醒了。這女人長得美醜不重要,賢不賢淑也沒關係,但是要娶,就要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沒事的時候就拿來疼愛疼愛。但首先就是她必定不能是一個有心機,有算計的女人,你想啊,你成天的疼她寵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命也給她,結果呢,她睡在你的身邊卻在不停的謀划著怎麼著拿你的命去換更多的價值,這顆頭也放著不穩當。母后,你說兒臣這話可有幾分道理?」東方昭和笑得好不開心,那道長長的傷疤也跟著抖動個不止。
太皇太后冷冷的笑了笑,「哪個女人嫁給自己的夫君不是以自己的夫為天的?若都像鐵騎王你這樣想,這世上哪來的神仙眷侶?你三皇弟年紀早已經不小了,你身為皇兄的,也不知道替他操持操持?」
「這……母后你這倒是誤會了兒臣,其實這些年兒臣沒少給三皇弟操持,而且一共好像還操持了三個,可最後兒臣自覺的自己的眼光真好,一個個的不僅僅是秀色可餐,而且賢良淑德,最後……」東方昭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最後她們變成了我三個兒子的娘。」
太皇太后笑了笑,「哎,哀家光是聽你說話就已經覺得乏了,你這個性子真是和以前沒什麼兩樣,連要給自己弟弟的東西也要搶。」
「母后這話說得兒臣可就不認同了,十幾年前,母后竭力主張先皇將兒臣五馬分屍,若不是三皇弟,只怕這身子早就已經分成五塊了,哪裡還有今天這般光景?既然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如今又承蒙皇上不棄,將兒臣從那寒苦邊關給調了回來,這性子哪裡可能不變?但也正因為如此,如果真要東西要送與三皇弟和皇上,那定是世上最獨一無二的,這般的庸姿俗粉,哪配得上我三皇弟?」東方昭和始終是略帶羞澀的笑著,但那樣的笑出現在他本就是虛偽著的臉孔之上,看著讓東方昭荀甚是覺得好笑。
「但也正因為如此,兒臣不過是一介莽夫,在政事上兒臣幫不了皇上什麼,但若是有人敢對皇上不利,本王,一定會親手揪下他的腦袋,說到做到。」
太皇太後身子微微一晃,宮婢及時的扶著她,她不著痕迹的站穩身子,笑了笑,「好,好好,我鳳國有為了這江山可以終生不娶的荀王,有為了皇上可以不顧一切的鐵騎王,還有何所懼?好,好。」
「母後言重了,以皇上的仁治仁德,聰明才智,兒臣定是不會終生不娶,相信在三年之內,也有希望可以追得上二皇兄的。」東方昭荀淡淡一笑,眼中的精光輕閃而逝。
他在告訴她,她最多還有三年就會氣數殆盡么?太皇太后笑著點了點頭,「好,哀家也想看看,鳳國在皇上的手裡,會如何的發揚光大。」
東方宸一聽扯到了他的身上,立刻起身,恭敬的說道,「皇祖母還請放心,定是不會讓你與天下百姓失望的。」
這個回合,三比一完勝。
太皇太後走了之後,東方宸囑咐旁邊的宮女,「好生照顧著你家主子,少了一根汗毛也唯你是問。」
宮女立刻跪在地上,「是,皇上,奴婢定會好生照顧美人,只是……」
「只是什麼?」東方宸很是不悅,最討厭誰說話故意說一半。
「只是皇上,娘娘之前一直在殿外求見,但奴婢都以各種理由推拒了,可是,娘娘畢竟是後宮之主,奴婢也不敢再拒絕娘娘的好意。但是,主子她……」
東方宸看了一眼縮在床角無聲流淚的段文姬,揮了揮手,「朕知道了。」便大步走了出去。
「皇上,這件事你怎麼看?」外殿,三人都未離開予思宮,這件事實在是太過玄乎,怎麼著也說不過去,皇后獨寵後宮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她犯得著去與人爭寵么?但是,卻也不能說此說明此事與皇后無關,畢竟她曾經做過一些讓人不得不懷疑的事。
「雪兒不會做這樣的事,況且,以她的聰明,怎麼會用這麼不上道的法子?所有人都知道那段文姬去了靈雪殿,她還送了她那麼多奇珍異寶,已經是讓後宮眾人看在眼裡,卻偏偏在這個時候段文姬出了事,所有的矛頭自然又指向了她,她不會這麼笨的。」
「皇上,這也不過是你的片面之詞,太皇太后那個老妖婆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她好不容易盼到這個機會可以大做文章,又怎麼會輕易放棄。」東方昭和說到那太皇太后就恨得牙痒痒。
而相對於東方昭和的激動,東方昭荀就要淡然很多,「皇上,你可還記得夢菀樓一事?」
東方宸微微一征,「三皇叔,你的意思是?」
「雖然臣也認為皇上不應該與青樓女子有過多接觸,但是,在皇後知道皇上有個紅顏知己之後沒多久,那個女子便多夢菀樓消失了,任皇上派出去再多的人,也是音信全無。再有後面的杜美人,現在這段美人,都是因為與皇上接近才出的事,皇上,莫非就絲毫沒有懷疑過皇後娘娘?」
東方昭荀微微一頓,「就算皇後娘娘真像皇上所想的那樣,清清白白,可是這些事若是傳到了大臣的耳里,他們絕不會這樣認為。而再加上有心人在旁邊添油加醋的話,皇上,這次你再想保住娘娘恐怕……有些難。」
「兩位皇叔,雪兒與朕經歷過很多事,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本就是因為我們互相信任,互相依賴,雪兒也知道朕對她的心,絕不會變,她何必做這麼多多餘的事來,還惹來一身的麻煩?」
「皇上,臣也不過是站在公平的角度上說,女人,一旦面對危脅,她們一定會豎起自己所有的刺卻盯著自己的危險,而讓自己用盡一切的辦法得到安全,臣雖說只是一個莽夫,但無奈這家裡的女人有些多,總算是有了一些經驗。皇後娘娘也許是看清了現在的形式,她在後宮是說位高權重,但確實是勢單力薄,也許她是想著要拉攏這段美人,但卻是失敗了,所以,在後宮之中,不能成為朋友的,必是自己的敵人。」東方昭和一臉的經驗之談。
而東方昭荀讚許的點了點頭,這二皇兄總算是說到點上了。「皇上,還有一點很重要,這段美人的爹可是兵部尚書。他也是朝中的元老,段家三代為官,對我鳳國江山忠心耿耿,也正因為如此,先皇當初才會交那麼多的兵權於他。而後面的杜天恆,卻是因為此人中立,而且確實也能幹有為,皇上才會將他賜於左相要位,如今,皇上要與這個親手提拔起來的人作對么?」
東方宸有些煩悶的揮了揮手,「這件事仍是沒有證據說明是雪兒所為,你們剛才也說了這後宮之爭,難免不會有人是因為嫉妒朕對雪兒的寵愛而陷害於她,是不是?你們放心吧,這件事,朕一定會徹查。」
東方宸折回段文姬房間,卻剛好聽見她對她的貼身宮女說道,「是啊,好久都沒寫過家書了,翠兒,你替我寫封信給我爹,就說我在這裡一切都好,皇上寵愛有加,皇后待我有如姐妹,也希望爹、娘保重身體。等到有機會了,一定會回去看看他們兩老。爹的腿每年到了冬天都會疼,要他記得要保暖啊。」說完,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只剩下輕輕的啜泣聲。
「主子,為什麼不把實情告訴老爺?你受得這些委屈只怕皇上也定是不會還你一個公道。皇上對皇後娘娘的寵愛,天下人盡皆知,說不定,皇上會把這件事的主謀推給別的妃子,最後還是會犧牲你來換取皇後娘娘的平安無事。」宮女怒不可抑的怨道,
「翠兒,你休得胡說。皇上國事繁重,日理萬機,本來我根本就不想因為這件事打攏他的,可是,剛才我是真的慌了,才會讓你去找太皇太後主持公道,其實現在靜下心來,才覺得剛才的自己是多麼的莽撞。皇上與太皇太后之間……之前娘娘也跟我說過很多。這件事,驚動了太皇太后更是讓皇上為難了,本來是不想驚動皇上,結果,現在卻讓皇上左右為難。都怪我。」
「主子,這怎麼能怪你呢?你本就不想進宮為妃,你一身好武功,從小就想做一個俠女的,而皇後娘娘這邊廂說幫你出宮,那邊廂卻弄瞎了你的眼睛,讓你什麼也別想了。主子,你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翠兒哭得好不傷心。
「好了,不要再提這件事,等會皇上過來,你就說我已經差不多好些了,剛才只是受驚過度,才驚慌失措,宮中的太醫只是話說得嚇人,也是為了怕有個萬一負不起責任。我就先睡了,免得皇上看出個什麼來。」
「主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這樣為皇上著想?」
「好了,知道我是主子就好,不要再說了。」
東方宸聽了裡面兩主僕的對話,靜靜的沉思了一會,轉過身,腳步有些沉重的離開了予思宮。
「宸兒,宸兒,文姬她怎麼樣了?」雪兒遠遠的一見到東方宸的身影,就立刻跑了過來,水靈的眸子里全是清澈見底的擔憂。
「雪兒,我想問你幾個問題,我們再來說這件事,好嗎?」東方宸的喉嚨有些哽咽,他們明明是好好的,本來是可以很相愛的,為什麼每次在他們看著就要向對方走近一步的時候,就要出一些事情來讓他如有魚刺在喉?
「可是,人家很擔心想要知道文姬的情況。」
「雪兒,當初琴心失蹤一事,我派人去打探直到今時也沒有任何的消息,你說是她自己使計離開,而那晚杜婉雲一事,你雖是跟我說她是對我下了葯,所以我才人事不醒,可是,這些事你也能做到的,不是嗎?」他的眼神有著隱忍的痛苦,他也很希望這件事與雪兒無關,可是,雪兒一直為了他的這個帝位,而辛苦艱難的留在凡間這麼多年,她自然是容不得有任何的威脅。
也許,他不是她爭的對象,但是,她的鬥爭,不是皇后之位,不是寵愛,而是她的將來。
他是記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那杜婉雲確實來挑一逗,勾引過他,而之前雪兒又再三跟他說,他不能讓任何一個妃嬪進入御景殿,不能寵幸任何一個妃子,雖然他不知道原因,但是,她一定有她的目的,他寵她,讓她,只要能讓她開心的,他都會去做,會不會正是因為那杜婉雲有所目的,被雪兒發現,她才會對他使法術,讓他失去意識,而真的出手教訓了杜婉若呢?
他有太多的想不通,卻越來越覺得害怕。
「沒有,沒有,我說過,沒有的。那琴心不是普通人,那杜婉若……總之,我沒有做過像你說的那些事。」雪兒著急東方宸在這個時候翻舊帳。
「好,第二個問題,雪兒,你有真正的關心過一個人嗎?你有真正的去愛去喜歡一個人嗎?」東方宸眼睛已經微微泛紅,「你懂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雪兒終於是看出來東方宸的不妥,也有些不耐煩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