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困鬥
「楚大人說他有要緊的事相商。」喜公公略有些停頓,「他說,與娘娘有關。」
東方宸猛地一征,「立刻傳他進來。」
楚月進來之後,還沒參拜,東方宸已經扶他起身,「朕怎麼一直把你忘了,你與雪兒走得近,可是知道她去了哪裡?」
楚月微微一愣,立刻福身抱拳,「皇上,臣並不知道娘娘的去處,但是之前娘娘與微臣提起,她很想去一次蛟國,要看看那個蛟國皇帝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成天到晚的想要征服這個征服那個,死了那麼多百姓還不知道收斂,現在只有皇上你才能對付他了。」
東方宸細想,這些確實是雪兒說話的語氣,而且她不止一次在他跟前說過要去蛟國,莫非,她真的去了蛟國?東方宸覺得身上通體冰涼,雪兒雖是神仙,但是,那蛟國皇帝根本不是單純的雪兒能夠應付的。若真是出了什麼事,他該怎麼辦?
「不行,朕要立刻帶兵前去蛟國,如果雪兒少了一根汗毛,朕一定要他蛟國陪葬。」
「皇上,依臣所見,娘娘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殺戮,而且這去蛟國的路途漫長,娘娘身無長物,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到的。這些也都是微臣的推測,皇上,請三思。」
「還三思?朕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了,楚月,你說,如果朕現在揮兵蛟國,可有勝算?」東方宸漸漸的恢復了冷靜,轉頭看著楚月,當初他同意讓他進宮,也是因為他確實在文試之中拔得頭籌,而且,他對治國之道有一套獨特的見解。
「皇上,如果真要按武力之分,臣認為並無勝算,可是,若按勝算之分,臣認為,並無贏家,兩國交戰,定會死傷無數。而且,王暮白剛剛被皇上奪回兵權,能夠去率兵迎戰的,只有鐵騎王,鐵騎王在關外多年,自然經驗豐富,但是,再能幹的主帥,也需要有個出色的副帥,我國主前最為缺乏的,正是此等人才。」楚月三言兩語就已經將目前國家的形勢分析透徹,東方宸讚許的點了點頭。
「若是朕親自領兵呢?」
「皇上,萬萬不可,俗話說先治內放能治國,不僅是皇上,蛟國也是一樣,如今新帝剛剛登基,光是國中大小事,也需要一些時日才能理得清,皇上也是一樣。」楚月微微頓了頓,撩起衣角跪在地上,「皇上,不如由臣暗中去一趟蛟國,如果娘娘真在蛟國,臣一定會將娘娘毫髮無傷的帶回來。」
「朕的娘子,朕想親自去救,也不成?」東方宸隱忍著怒氣,沒有一個人站在他這邊,做為一個皇帝,連自己……心愛的女子有事,也不能相隨、相伴,還算什麼男人?還算什麼良君?「這次誰也不能攔著朕。」
「皇上,微臣有一個提議,不如由微臣先去蛟國探聽娘娘是不是在蛟國,若是,臣立刻向皇上稟報,皇上再御駕親征也不遲,如今一切都屬我等的猜測,這樣貿貿然出兵定會引起百官及百姓的惶恐。」
東方宸垂下長長的睫毛,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後,抬起頭,眼神微亮,嘴角輕揚,「既然當皇帝的戒律這麼多,那我就微服出宮,這次,我還就這麼倔了,看誰能奈我何?喜公公,立刻給朕傳皓炎。」東方宸嘴角掛著壞笑,他是被雪兒的失蹤嚇壞了,他一直以為雪兒是在生他的氣,他怎麼會這麼笨,雪兒又怎麼會是一個貪戀后位的人?
而且她有仙法,凡人定是傷不了她,但是,他再也不要她一個人去面對那些事。
「楚月,明日朕走了之後,你將這道廢后的聖旨照頒不誤,既然太皇太后想要聽,就讀給她聽就是。這道聖旨是為她而下,並非為了皇后。」東方宸笑得好不輕鬆,就像是壓在身上的數年的擔子瞬間放了下去。
楚月的心裡微微有些酸澀,但聽了東方宸的心裡話之後,心下卻又有些安慰,因為這種兩相爭鬥卻又兩敗俱傷的情緒,讓他臉色有些蒼白,仍是恭敬道,「皇上,請允許微臣隨你前往,這件事與微臣多多少少有些關係,若是當初微臣能夠仔細聽完娘娘的計劃,斷不會去幫她,而造成今日這種局面,臣懇請皇上答應臣隨侍護駕,就當讓臣將功贖罪。」
「你們的帳,朕稍後再跟你們算。」東方宸直視楚月,兩人的身高一樣,氣勢上,一個外放,一個內斂,一個就像太陽般眩目,一個就像月亮般清華,「好,朕答應你,萬一皇后還在生朕的氣,也好有個人能勸說她兩句。」
「臣謝皇上恩典。」
皓炎走進來時,先是瞥了一眼楚月,立刻抱拳參拜,東方宸笑道,「皓炎,以前你只是面無表情,如今卻像只面無表情的老鼠,見了朕便躲,上次的事,朕並未怪你,不過呢,如果你覺得有愧於朕,朕正好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將功補過。」
皓炎的嘴角抽了抽,還說不怪他,臉上隨時一副皓炎勿近的表情,而且凡是沒人做的事都會找上他,不是刻意搞爭對是什麼?誰讓他是主子,自己是個奴才,哪怕自己再長四張嘴,只怕也說他不過。
東方宸拍了拍皓炎有些僵硬的肩,「放鬆點,做人不要一直這麼認真,朕今天就帶你們兩個出去過些輕鬆的日子。」
皓炎不知道倒也算了,楚月的薄唇卻彎成一個弧度,他是第一次與皇上如此接近,這才發現,在皇袍之下的他,居然這麼渴望宮外的生活,他可不認為去密探蛟國皇宮是過輕鬆的日子。
「是,奴才遵旨。」
「得了,我從進宮起,你與三皇叔就一直在我的身邊,早就當你是兄弟了,別再奴才前奴才后的。」
皓炎立刻跪在地上,他已經習慣了,皇上越是對一個人如此熱絡,便定會有大事在發生,他可不希望這次是發生在他的身上。
東方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是剛才對你說了,做人要輕鬆的么?這麼緊張做什麼啊?我告訴你,現在的我,是東方宸,不是皇帝,我們要做的,是偷偷進入別人的皇宮搶人。萬一栽了,讓人知道我是鳳國的皇帝不是很丟人?」東方宸一邊說一邊寫著什麼,寫完就隨意的將筆一扔。
「什麼?」皓炎終於出聲了,但是聲音虛無飄渺的飄在御景殿的上空,兩人已經拖著他快速的趁夜溜出了皇宮。
雪兒睡得正香甜,卻被人從地上拖了起來,「丫頭,你不是要去助那個東方宸一統天下的么,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才睡著,你就來吵我。」雪兒不滿的嘟著嘴,她有想過要去蛟國的,但是就連陵光也說她的法子一個比一個不靈光,萬一,本來好好的三分天下,因為她這麼一搞,就真的天下大亂了呢?總是要好好計劃一下的,但是一想事情就覺得累,所以,順道來睡一會吸點仙氣也好。
「族長,雪兒根本就不懂什麼叫治國之道,也不懂什麼叫行軍打仗,讓我幫東方宸一統天下,似乎根本就不可能,我去蛟國,到底去做什麼呢?去說服那個皇帝交出他的國家給東方宸?以前的我一定認為只要動之以情就一定可以,但是,現在我才知道,什麼叫皇權,天底下有多少人為了要坐上那個位置而不顧一切的犧牲,更遑論人命,那個皇帝肯答應我才怪。所以,我覺得我這次輸定了,幫不了宸兒不說,連自己的千年道行也保不住了。」雪兒在地上隨意的畫著圈圈。
額上重重一敲「你個丫頭,還沒去做就先認輸了?其實要一統天下,不可能沒有人不犧牲,但是,只要有一個辦法,可以將傷亡減到最低,就一定可以。」
這個她當然知道,陵光也曾經說過,只要有兩大星君相助,東方宸就可以順利的一統天下,可是,天下之大,她在哪裡去找這兩個人?只不過脫了幾個人的褲子,已經被廢了后位,再脫下去……「族長,如果讓你做一件很離譜的事,但是,做了這件事又可以救很多人的命,你會不會繼續做下去?」
「那我問你,你去凡間最主要的是做什麼呢?當神仙最起碼的是要什麼呢?是一顆慈悲與濟世為懷的心,個人的榮辱算得了什麼?」族長微微笑著起身,晃了晃脖子就往外走去,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丫頭,你可不要忘了,這裡一天,是凡間的一年,你來了好一會了,外面,怕是也有好幾個月了吧?」
族長身子被撞得一歪,回頭哪裡還有雪兒的蹤跡?
蛟國皇宮
今日宮中辦喜事,宮燈高高懸挂,映出一地的朦朧之光,紅色的紗幔張揚著喜慶,與宮燈的朦朧相得益彰,芷國的公主與皇上大婚,眾人皆是一派的喜色,三國天下已經多年,芷國雖然在三國之中略微遜色,但是卻百攻不破,而今他們兩國結誼,要對付鳳國則是輕而易舉。再就是聽聞,芷國公主貌美無雙,眾人也都想爭著見見絕色之譽滿天下的公主究竟美成什麼樣。
為了以示對芷國的尊重,蛟國新君上官玄奕與一眾朝臣共迎公主的鳳鸞,鼓聲宣天作響,送親的隊伍終於是慢慢的挪到了東華門前,一番儀式完畢之後,上官玄奕在金龍殿上,揭開了花翎公主的鳳冠。
只不過一瞥,天地為之失色,百花齊放之美,翻天倒海之勢,水潤妖嫩的雙唇,不點而朱,挺直而嬌小的鼻子,清澈見底的水眸微微有些慵懶,像剛剛才睡醒,秀麗如畫的雙眉,吹彈可破的肌膚,曼妙多姿的身材。
媚而不妖,美而不艷,如此相得益彰的集合在一起,為,傾國傾城,大有妖顏覆天下之勢,她像妖精一樣,妖嬈邪魅,卻又像仙子一樣不染塵世煙火,純潔高華,到底要什麼樣的詞語才能形容出她的美,上官玄奕用盡所有能立刻想到的詞語,卻才突覺得自己詞窮。
她粉嫩的雙唇輕啟,「你是誰?」清亮的聲音如同天籟,如同低低略過草地的風在低吟淺唱,讓人如沐春風。
他長相邪魅無比,俊美無儔,但是他眼中透露出的佔有慾讓她很不舒服的蹙了蹙眉頭,「公主有禮,朕乃是蛟國皇帝上官玄奕,而你,即將成為朕的皇后。」
「公主?」她煩燥的撥了撥頭髮,像是喝醉了酒般,但這些動作在所有人眼中看起來,都是異樣的賞心悅目,「我不是什麼公主,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此人正是雪兒,她揉了揉眉心,她只記得她從紫玉山出來之後就回到御景殿,卻四下都找不到東方宸,正準備回靈雪殿睡覺時,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等她醒來,她已經站在這上官玄奕的對面。
「朕,不管你是誰,從今天開始,你都將會成為朕的皇后。」上官玄奕邪魅的嘴角輕挑,伸手抬起雪兒的下巴,「你放心,從今往後,朕一定會好好疼你。」
雪兒感覺到體內的法力全數消失,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突然溢上心頭,到底出了什麼事?莫非,是那魔君?還是說,那魔君的元神一直都在皇宮,那麼,陵光不是很危險?還有東方宸,魔君一直想要對付東方宸,不行,她不能再呆在這裡,她要立刻回去。
「我不會嫁給你,拿開你的臟手。」雪兒猛地拍向上官玄奕。
「是嗎?朕的皇后倒是挺懂得如何才能讓一個男人對你契而不舍,這欲擒故縱的招式……」上官玄奕俯身貼近雪兒小巧的耳垂旁邊,輕呼出一股熱氣,讓雪兒渾身起雞皮,「朕,喜歡。」他直起身,「況且,我們已經行過儀式,拜過天地,你是朕的皇后,已經成為事實,容不得你拒絕。」上官玄奕從懷裡掏出一對水晶製成的連心鎖扣,「這是朕命人特地趕製出來的,可是,朕要知道你的價值是否能與它的價值相等,而如今,朕知道,它定不會比你更重。這一對手鐲,是彼此的鑰匙,也是彼此的鎖,天下,除了彼此,沒有人能夠解開它們。」『喀嚓』一聲,手鐲套進了雪兒的皓腕之中,卻沒有任何的缺口,也褪之不去。
「來人,皇後娘娘坐了這麼多天的馬車有些乏了,立刻送入金鸞殿。」上官玄奕勾唇一笑,性感異常,「幫朕貼身照顧好皇後娘娘,若是她少了一根頭髮,朕也要你等的項上人頭。」伸手挑起一縷垂落在雪兒耳邊的如緞黑髮,「皇后,你可真是美啊,等著朕,過了今夜,一定會讓你再也捨不得讓朕離開。」
「放開我,我不要當你的什麼鬼皇后,放開我。」上官玄奕伸手一揚,點了雪兒的啞穴,但是興緻卻沒有因為雪兒的胡言亂語而有絲毫的減弱,似乎沒有看到她離開時那憤恨的眼神,卻只記得剛才與她貼身時,那玲瓏有致的曲線,和誘人的淡淡幽香。
「皇上,你可有看清那人是否真是娘娘?」東華門外,三個衣著普通的男子混跡在人群當中,可是樸實的衣著卻絲毫也掩飾不了他們的絕代風華與天生的貴氣。
東方宸的嘴角緊抿,剛才那個芷國公主下嫁時,微風輕輕挑起了一角,只是少少的一角,卻已經讓他肯定那個公主不是別人,正是讓他憂心如焚的雪兒,她怎麼又變成了芷國的公主?為什麼又嫁給了上官玄奕那個壞蛋?雪兒,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月見東方宸沒說話,看著皓炎鄙視的說道,「皇上與娘娘有塊一樣的血玉,是當初王暮白送與皇上與娘娘大婚之禮,娘娘說那上面的鴨子刻得徐徐如生,好不喜歡,所以從那時起就一直掛在脖子上沒有取下來過。」
「為何血玉上面要刻一隻鴨子?那王暮白倒真與常人不一樣。」皓炎挑了挑眉道。
「與常人不一樣的是娘娘,那明明就是鴛鴦。」楚月喜上眉梢,轉頭看著一臉薄慍的東方宸道,「皇上,最初娘娘失蹤,你一直擔心她有事,如今,她好端端的進了那個皇宮,你就不要擔心了。不過,最讓我奇怪的是,為什麼娘娘會成為芷國公主,而那些送親的人卻沒人查覺?」
東方宸仍是沒有回答,靜靜的看著紅牆金瓦的皇宮一眼,層層疊嶂擋去了他全部的憂心與焦急,「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去見見那個上官玄奕。」
「皇上,不可,如果皇上落在上官玄奕的手上,後果不堪設想。還是讓微臣進宮去救出娘娘吧?」楚月搶在了皓炎的前面,皓炎臉色更是難看,之前被楚月說了番到現在他還沒順過氣來。
「皇上,還是讓奴才去吧,奴才嘴上功夫雖是不行,但要論功夫,某人定是不如奴才的。」
「你們說夠了吧?這裡是宮外,不要那麼多規矩,都是自家兄弟,有難當然是一起上了,好了,無需多說,今夜我們就一起去救出雪兒。」雪兒做事雖是沒頭沒腦,但是都有一定的分寸,她斷不會莫名其妙的借別人的身份來接近上官玄奕,只要她想做的事,哪需這麼麻煩?
她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放心吧,雪兒,這次我一定會站在你的旁邊保護你。
雪兒氣呼呼的坐在喜床之上,四周幾雙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她看,她身上如渾身長滿了刺,讓她哪裡都不舒服,「喂,我說你們夠了啊,這樣看著我做什麼?肚子餓了不會在桌上拿東西吃哦?」
見她發火,眾宮婢立刻跪地求饒,「皇後娘娘饒命,皇後娘娘饒命啊,是皇上讓奴婢一定要好好看著娘娘,奴婢不敢有失。」
宮婢的話真是讓雪兒哭笑不得,「所以,你們就要像防賊一樣的防著我?還怕我會飛走還是怎麼的?出去門外守著,看著我是讓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宮婢們互相看了一眼之後,無奈的走了出去,並且小心的不關上門,可以遠遠的看著她。雪兒無奈的白了她們一眼,看了看這間燃著檀香的房間,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為什麼法力會消失?她是有想過來蛟國皇宮,但是絕不是這種,這跟送狐狸入狼口有什麼不同?
誰能夠在這個時候來救她呢?宸兒?他很小的時候就會站在她的面前,替她擋去所有的危險,可是,現在他一定還不知道自己跑哪去了,在四處找她呢?怎麼辦?裝作不經意的走到窗口,外面一排排侍衛在不停的巡邏,而門口,又站著虎視眈眈的宮女,如今可真是插翅也難飛了。
低低的幾下打鬥聲傳來,雪兒抬頭,正好見到從門口走進來似乎衣角也帶著風在翻飛的東方宸,她立刻跑到東方宸的面前,眯眼笑道,「我不是在做夢吧,你居然真的來救我了。」
東方宸拿起手作勢兇狠,但仍是輕輕的敲在她的額頭之上,「你可知道這些日子我就差沒把整個鳳國翻了個遍,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雪兒吐了吐舌頭,「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來的這裡。」
「你這個人永遠也是迷迷糊糊的。來,宸兒來帶你離開這裡。」伸出手,雪兒看著他,將小手輕輕的放入他的掌心之中,東方宸緊緊的握著,就像是得到了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
兩人大步的走出門去,楚月與皓炎守在門口,見到雪兒無事,兩人都莫名的鬆了一口氣,剛剛跨出殿門不久,就見上官玄奕叉著腰笑得邪魅至極,「朕當是誰呢,原來是鳳國皇帝,沒想到你居然喜歡幹這種事,跑到朕的皇宮來搶朕的皇后,你就這麼點本事么?」
東方宸將雪兒拉至身後,「她是朕的皇后,永遠也只屬於朕一人,誰也別想從朕的身邊將她搶走,包括你,上官玄奕。」
「你東方宸可真會做人,這邊廂派人送來賀禮賀朕登基及大婚,那邊廂又暗中跑來搶朕的皇后,你,安的是什麼心?」上官玄奕伸手指著將士滿布的大殿四周,「朕宮中的禁軍又何止幾千,就憑你們三個,你以為可以逃得出去么?」
東方宸挑眉一笑,神色自然,「朕為何要逃?朕今天來,不過是想與上官玄奕你做個交易,用朕來與雪兒交換,不知,這筆帳你會不會算?」
「皇上。」楚月俊顏大變,東方宸伸手阻止,皓炎與楚月對視一眼,圍在東方宸的身側,做著最嚴密的保護。
雪兒急了,一把將東方宸扯到一邊,「你瘋了,你明明知道我肯定有辦法離開這裡的,為什麼要跑來做這麼傻的事?」
東方宸伸手將她額在胸前的秀髮輕輕撥開,「傻么?就是因為我太了解你的性子,知道你進來這蛟國皇宮必不會是自願,你若要來,哪用費這麼多周折,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去面對所有的事,從今以後,都有我,與你一起擔當,我會永遠保護你的。」
雪兒不禁臉上微紅,他說話的神情與語氣好奇怪,這些話他小的時候也經常會說,長大了要保護她之類的,但是從來沒有今天這麼煽情,但是,她好喜歡聽,不由得眯眼一笑,「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皓炎正好看到雪兒的表情,她在眯眼一笑時,他的心不由得輕輕一顫,太像了,如果說兩個長得完全不一樣的人,但是她們不經意間的舉手投足都是一模一樣的話,這代表著什麼?不可能,這太不可思議了。皓炎不敢再多想,眼睛冷冷的注視著對面手中握劍的侍衛。
他就算是一死,也絕不讓任何人傷皇上分毫。
東方宸緊緊的看著雪兒,半晌之後,轉頭看著上官玄奕,嘴角微揚,一抹冷笑溢出嘴角,聲音清冷,「這麼長的時間你還沒想好么?做為一國之君不該這麼不果斷的。」
「是啊,朕是猶豫了很久,這個條件看起來很誘人,但實際上還是朕吃虧不少,第一,朕不管她到底是誰,但是,她若是走了,朕的皇后就沒了,朕要在哪去陪個公主給芷國?第二,以你一命換三命,怎麼算也是朕不划算。而且,有你在手,還怕得不到你鳳國江山及,眼前這個美人么?」上官玄奕邪魅的看著雪兒,雪兒忍不住再抽了一身的雞皮。
「喂,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噁心的裝腔作勢?我身上的雞皮起了一層又一層,真是討厭。」轉頭看著笑容好不溫煦的宸兒,怎麼看還是宸兒最美。
「美人說出來的話,怎麼都是好聽的,好,你讓朕改,朕立刻改就是。」上官玄奕輕輕的勾了勾手指,「你過來,朕就放過他們,如若不然,朕殺了他們,留你一人。」
雪兒堅決的搖了搖頭,低頭小聲的說道,「光是聽著聲音都討厭了,還靠過去,我又不是傻的。」
近在她身旁的三人聽了她的話,都笑得好不高興,直接視這萬馬千軍如無物。東方宸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由始至終也沒有鬆開過,回頭看著楚月與皓炎,「兄弟們,看來我們今天只有死在這裡了,不過,多殺一個也是賺了。」
「殺蛟國狗是我皓炎畢身的心愿。」
「切,你的心愿倒還真沒什麼了不起,有本事去把蛟國皇帝的龍椅給毀了,把他的皇宮給燒了,把他的江山拿回鳳國,這才叫做心愿嘛,真笨。」楚月鄙視的看了一眼皓炎,看著皓炎臉色越來越近似豬肝色,不由得心情大好,風捲雲涌間,白衣翻飛,楚月手中的玉扇直指上官玄奕。
「連這個也要跟我搶,他是我的。」皓炎揮劍如雨,橫掃千軍,東方宸手中握著雪兒的手,「跟在我的後面,生死不離。」
雪兒重重的點點頭,她沒想過她許下的是何等承諾,但是,如今她身上沒有半分法力,她相信,宸兒一定會保護她的。而且,與他在一起,什麼也不可怕。
東方宸扯下半截袖子蒙住了雪兒的眼睛,他不忍心讓她清澈如水的眸子見到半分血腥,雪兒乖巧的聽從,耳邊,不斷的響起劍與劍之間的摩擦聲,有人痛苦的哭喊聲,倒地聲,還有溫熱的血液濺於她身上,紅色的喜服已經看不清原來的顏色,小臉上有近乎透明的白。
不知道打了多久,東方宸握著雪兒的手沒有絲毫的鬆開,她聽到他的悶哼聲,感覺到兩人緊握的手之間多了一些溫熱的潤滑,他受傷了么?雪兒一把扯下蒙在眼上的布,看著狼籍的一地,死傷無數,慘烈無比,而楚月、皓炎,都在做著魚死網破的掙扎,除去楚月,連一向臉上沒有半分表情的皓炎也是臉帶微笑,三人將她牢牢的圍在中間,與敵軍力戰。
她顫抖著回頭看了一眼東方宸,他的身上已經有數不清的傷口,若不是他帶著自己,一定可以護得自己的周全,以他們三人的武功,要想從這裡全身而退又有何難,都是她。
她恨恨的看著一臉慵懶靠在一邊,像看戲般看著他們四個籠中困獸之鬥的上官玄奕,她掙脫開東方宸的手,「既然說了生死不離,我連奮鬥一下都不行,死了也是可惜的。」
東方宸回頭看了雪兒一眼,就像是一生一世,「楚月皓炎聽令,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護送娘娘平安回去,不得有誤。」
「皇上……」
「既然還知道朕是皇上就最好了。」他看著雪兒輕輕的說道,「本以為與你死在一起,我就什麼也不怕了,可是,原來,我竟然是捨不得你死。雪兒,等到我死了,你就可以自由了。」
雪兒的心裡猛烈的痛著,她又何嘗捨得他死過?自由與他的命相比,根本不足一提,與他在一起的日子,他從未讓她感覺到束縛過,她,一直都是自由的。
萬馬奔騰,敵軍像洪水傾泄般的擁了過來,重重的將幾人撞開,混亂中,雪兒的手上被劃開了一個口子,吃痛的微一蹙眉,上官玄奕見狀,一掌將刺傷雪兒的侍衛打開,「誰敢再傷美人分毫,朕要了他的命。」說罷,風情萬種的看著雪兒,大聲說道,「美人,你還有機會回到朕的身邊來,當了朕的皇后,朕必會好好待你。」
雪兒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血與東方宸的融合在一起,法力回歸,眼中風華無限,她睜大著清亮的眸子,「做你的狗屁春秋大夢。」
衣袖輕卷,風雲突變,雪兒像道白色的閃電,撞開了圍著東方宸的人牆,眼見楚月與皓炎因為體力不怠,而被那些人抓走了,心急如焚,雪兒攔腰間東方宸抱著,一躍而起。
等到所有人反應過來時,場中哪裡還有東方宸與雪兒的身影。
就連上官玄奕也是一臉的震驚,原來她的功夫居然如此之高?
東方宸的唇色已經如同白紙,失去過多的血,還有傷口處仍在不急不徐向外流著,雪兒用手輕輕的給他捂著,除此之外,她沒有絲毫的辦法。從懷中掏出一顆葯喂進東方宸的嘴裡,這麼長的時間證明,這葯確實沒什麼大的用處,但是,至少不會死。
「族長族長,救命救命。」
正在皺著眉頭研究葯的族長被雪兒一嚇,之前想到的步驟全都忘得一乾二淨。
「死丫頭,沒事就在這裡鬼吼鬼叫。」族長怒目直瞪,「咦,這是怎麼回事?你這丫頭怎麼把凡人給帶進紫玉山來了?」
「現在沒時間給你解釋這麼多了,我還有兩個很重要的人要去救。」雪兒把東方宸小心的放在床上躺好,「族長,你的葯已經不靈了,如果你的醫術再不靈的話,我就將你告上天庭,這可是帝王星,如果他少了一根頭髮,賣了你的鬍子也賠不起。」
族長不由得眼泛淚光,「雪兒,你可是我從小帶到大的啊,居然這麼對我?嗚嗚!」
「哦,不哭不哭,族長,雪兒剛才差點就死在蛟國皇宮了。」雪兒頓了頓,並未說出後面的話,說出來,族長也原不上自己,反而讓他擔心,「可是,如果我這一去救人,必定會泄露自己身份,怎麼辦啊?這算不算是違背了天條?」
族長一聽這話,笑得鬍子都在顫了,「早就知道你這丫頭會有闖禍的一天,族長早就給你準備了一個好東西。」他從葯架上拿出一瓶葯交給雪兒,「這可是好東西,是忘情粉,你將這些粉末撒在凡人身上,他們可以忘了這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
雪兒的臉色更白了,他的東西不是一向都不怎麼管用的嘛?哎,算了,有比沒有得好。
「哎,你可別懷疑啊,這葯我就試過,連名字也取好了,肯定是沒問題的,放心用吧。」族長見雪兒的眼睛一直粘在東方宸的身上,「放心,有族長在,他死不了。就算是死了,族長去閻羅王那也要把他的命給搶回來,好了吧?」
時間不等人,雪兒趴在東方宸的旁邊,「宸兒,你一定要好起來,等我救了楚月與皓炎,我們就立刻回宮去。」
雪兒飛身離開,身形一晃,已經近在蛟國的天牢。
所有人對她視而不見,很快她便找到關著皓炎的地方,「皓炎,皓炎,快醒醒。」皓炎身上黑色的衣服已經變成硬塊般的貼在了身上,血,早已經被風吹乾,凝固成塊。
雪兒一把將皓炎扶起,皓炎虛弱的睜開眼睛,「娘娘,你怎麼來了?快走,快走。」
「我不會走的,不帶走你和楚月,我絕不離開。」雪兒四下看了看,「你可有看見楚月?」
「奴才不知道,奴才只知道那些人將奴才與楚大人分開關著。娘娘,皇上他可好?」
雪兒撐起他的身子,「放心吧,我不會讓他有事的。」
兩人慢慢的走了出去,竄入皓炎鼻息之間的幽香更甚。他對雪兒總是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她與太后實在是太像了。
「啊,什麼人,站住。」天牢裡面什麼時候進去了一個人,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重犯救了出來,他們這麼多人居然也沒有絲毫的查覺。
「是你姑奶奶我,說,還有一個你們把他關在哪裡?」雪兒朝著他皺了皺鼻子,那人立刻乖乖的說道,「另外一個,皇上說要親自審問,已經押到了天牢刑房。」
「帶我去。」雪兒嬌聲喚道,為什麼上官玄奕對楚月這麼有興趣?她只知道上官玄奕絕對是個笑面虎,不知道會怎麼折磨楚月,「快點。」
皓炎心下的驚奇更甚,這些侍衛雖說不是武功超凡,但是,娘娘一個弱質女流,是如何收買得了他們的?而且,這裡是蛟國皇宮之中的天牢,守衛嚴密,她又怎麼可能可以走到天牢而不被人發現,她到底是什麼人?
雪兒將皓炎扶到刑房外面的牆角坐下,「你放心吧,不會有人發現你的。」她抬腳便走進刑房,雪兒隱身在角落裡,只聽見上官玄奕聲音性感而邪魅,「絳月公子,你可想好了朕給你提的條件?答應還是不答應。」
只聽楚月冷冷一笑,「忠臣不事二主,你要殺便殺,那麼多廢話做什麼?不覺得是在浪費我的時間么?」
「呵呵,你倒是忠心得很,那東方宸這麼一走,你猜想他還會不會掉過頭來救你?哦,我猜是不會了,因為,他只怕已經自身難保了,嘖嘖嘖,這東方宸能不能見到明日的太陽尚是未知之數。」上官玄奕一臉的可惜狀。
「你放心,皇上鴻福齊天,他一定會好好的看著你是如何被他踩在腳底,如何一統天下,稱王稱帝。楚月為了皇上,死又何懼?」
「是嗎?那個皇位本來是你的,是他硬生生的搶走了你的皇位,你不惱嗎?這樣的人真的還值得你為他賣命么?」
「沒本事的人,最喜歡背著人亂嚼舌根。」清亮的聲音響在幽暗的刑房之中,隨著從暗處走出來的白色風華,刑房之內傳來一陣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