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雪兒失蹤
最終,他什麼也沒做,慢慢的向宮裡走去,可是在半路上卻遇見皇上帶著一隊人馬前來,見到他的時候,東方宸也只是靜靜的看了他一眼,不發一語,臉色陰沉,眸光晦暗不明,他不由得瞥了一眼跟在龍輦後面的那個一身銀白色長衫的楚月,心下更是一驚。
「王將軍,你何時與朕的皇后如此親密而朕居然茫然不知?」東方宸話雖是在跟王暮白說,可是眼睛卻直直的看著雪兒,及她身後那白花花的屁股。
順著東方宸的眼神,王暮白這才後知後覺的一把將被子拉在身上蓋住,慌張提上褲子翻身上床跪拜,「微臣參見皇上,皇上,微臣與娘娘之間清清白白,娘娘只是因為擔心微臣的傷勢……」
「所以你就需要脫褲子?」東方宸截斷王暮白的話,卻將意思完全顛倒。
「皇上……」
「夠了。」東方宸怒吼一聲,「全天下人皆知雪兒乃是朕最寵愛的皇后,而這麼夜了居然會出現在你的將軍府,且衣衫不整,你將朕的顏面放於何處?又要朕如何在天下百姓面前自處?來人,將這兩個人給朕押回皇宮。」說完,轉身拂袖而去。
雪兒捂著臉傷心的『哭了』,「皇上,你連雪兒的一句辯解也不聽么?」
東方宸沉重的腳步微微一頓,最後,仍是緩緩的走了出去,雪兒從衣縫中抬起頭,朝著楚月眨了眨眼睛,卻見楚月也是神情漠然,臉色微微有些蒼白,跟在東方宸的身後走了出去。這件事,與當初的計劃完全不一樣,不是說好只是讓皇上在王暮白的府上發現她么?為何,她會脫了別人的褲子?這件事,遠比他之前想的要嚴重得多,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皇上親自逮了個現行,雪兒,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你可知道何謂天家的尊嚴,我對你過於的縱容,最終還是害了你。
而段文姬在向雪兒通風報信之後,並沒有聽雪兒的話立刻離開,她在暗處候著,等到一群人進去,復又出來,可是,當她見到雪兒與王暮白雙雙被押在馬車上時,心下一驚,出了什麼事?立刻跟在他們身後回了宮。
「皇上,哀家聽聞你將皇后與王將軍抓了回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太皇太后一聽到此事就立刻趕往雲龍殿,在見到跪在殿上的雪兒與王暮白,眼中的陰冷之色瞬間閃逝。
「朕,更希望這件事是誤會,可是,不止是朕,還有在場的數十名侍衛,還有幾位大臣同時親眼所見,這,也能是誤會么?」東方宸眼神冷冽,直視王暮白,「王暮白,這中間到底有什麼誤會,你說?」
「皇上,這件事不關娘娘的事,是臣……」
「先把他們帶下去,哀家有話要跟皇上說。」
「不用了,皇祖母,如今這個形勢任誰來求情也沒用,這件事,事關天家顏面,更因為事關朕最為寵愛的皇后,一個是我鳳國最得力的將軍,一個,是朕力排眾異立的皇后,你們倒真是對得起朕?」東方宸冷笑一聲,雪兒不由得心裡一痛,宸兒真的很傷心,但是,莫非他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能夠有效且快速的為收回兵權找到一個借口么?
可是,他為什麼還不說呢?
就在雪兒暗中著急的時候,卻聽太皇太后不急不徐的說道,「皇上,最近這京城鬧得最凶的不就是女採花賊一事么?而皇上見到兩人衣衫不整,卻只是王將軍一人,而他的遭遇卻與之前朝臣所遇到的事一樣,莫非,眾人所傳言的女採花賊就是皇后?」太皇太后狀似不敢相信,「不可能啊,皇后雖然出身貧賤,可如今畢竟是一國之母,居然會做出此等有損天威的事么?」
太皇太後走到王暮白的面前站定,「王將軍,其實並非你主動,而是因為有傷在身被皇后硬脫去了褲子?哀家所言可是實情?」
王暮白轉頭看了一眼跪得額頭上密布香汗的雪兒,沉思了良久之後,淡淡一笑,「太皇太后,這件事,與皇後娘娘無關,是微臣……一時把持不住,臣,願憑皇上責罰。」
「好一個把持不住。來人,將王暮白的兵符沒收,將其打入天牢,交由宗人府親審。」東方宸冷冷的笑著,那笑就像是刻意畫在臉上的般,沒有一絲神彩,卻更是一臉的哀傷。
「皇上,你做這麼多事就是為了沒收王將軍的了兵符么?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這邊廂派王將軍去蛟國送禮,那邊廂又派人暗殺,再來就是派出傾城絕世的皇后前去,弄出這麼多花樣來,就是為了要跟我王家算帳么?好,既然要算,我們今天就算個清楚。來人,讓他們都進來。」
太皇太后冷冷的看著東方宸,嘴角輕輕勾起,隨著衣服摩擦聲漸進,進來數十位百官,齊齊跪在殿前,「臣等參見皇上。」
太皇太後走到這些人的面前站定,轉身看著東方宸,「這些,就是近日來與採花女賊近距離接觸過的人,他們個個都說那個採花女賊身材與皇后樣似,猶其是她身上獨一無二的香味。本是迷人勾魂香,卻成了她最致命的證據。還有他二人,周密與狄姜,更有數名侍衛,相信,不會比皇上今日的人證少,他們全都親眼見到過女採花賊的真面目,不是我們的皇後娘娘,又是何人?」
太皇太后在宮人的攙扶下走到一旁坐下,「皇上,既然想要秉公辦理,那麼,後宮妃嬪色誘大臣,禍亂宮闈一事,又當如何處置?」
「喂,你說謊話也不怕閃了舌頭。」雪兒猛地跳了起來,扯了一個大臣扔到太皇太后的腳邊,「你看看清楚,這種模樣的,可能也只有你看得上,讓我去脫他的褲子,也不怕瞎了我的眼睛?」雪兒真的是怒了,你看看這人,頭髮掉得只剩下一茬,吊眉眼,朝天鼻,這是哪門子的事?
「哦?真是如此么?呵呵,皇后的理由到是充分,誰不知道我們皇上是鳳國第一美男子啊,有如此良君整日相伴,甚至不顧後宮眾多妃嬪而獨佔帝恩,怎麼會去打這種貨色的主意?那麼,右相呢?他可是三朝元老,莫非,連他說的話,也不可信?還有這麼多大臣,他們敢用自己的性命來做賭,不怕得罪了高高在上的皇上么?」太皇太后眉眼一挑,細聲細氣的說著,可以讓雪兒氣得吐血的話。
她不是氣太皇太后說的話,而是氣她那天的失手,當她揭開那人的被子時,居然發現是個皮都耷下來的老頭子時,差點沒想哭。
「皇上,臣等不敢亂言,但是,那採花女賊,真的是皇后,請皇上明查。」
東方宸眼中冒出怒火,這幫人都反了么,如今齊齊上陣來逼他,要他懲治雪兒,除非他死。
「皇上,請容臣說句公道話。」楚月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太皇太后這才發現楚月的存在,眸光微微一閃。
「皇上,臣這些日子以來都一直在靈雪殿教娘娘識字,自然知道娘娘根本就沒有機會與王將軍熟識,皇上平時日理萬機,娘娘若是要替皇上去看王將軍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娘娘為何要選在晚上?這其中莫非另有玄機?也許是有人在背後挑唆?不過,這些僅是微臣的猜測,因為畢竟此事很多地方也說不通,如果就此認定娘娘就是那個採花賊,對娘娘有欠公允。」
雪兒眼中星星直冒,這樣也能被他給掰過來,人才啊。
「楚卿家說得是,來人,先將娘娘送回靈雪殿,朕要親自審理此事。」東方宸暗中鬆了一口氣,「太皇太后請放心,朕這次定會秉公辦理,若查明真與皇後有關,朕,絕不姑息。」
「皇上,記住你說的話最好,今日可是有這麼多人親耳聽到的。」太皇太後起身走到王暮白的面前,暗中瞪了他一眼,這才轉頭看著東方宸,「皇上,王將軍為我鳳國立下的汗馬功勞不止一二,能不能看在這些戰績的份上,不要太過為難於他,他畢竟還有傷在身。」
「太皇太後果然細心,朕定會命太醫隨時前去替他換藥。」
「如此,甚好。」太皇太后拂袖而去,之前跪在地上的一眾大臣也告辭退下。
永盛宮
「你們都是一幫沒用的東西,告訴你們,一日不除去這皇后,你們自家的女兒只能在後宮受罪,好好的機會就這樣被你們廢了。」太皇太后怒指著一眾朝臣,他們之中大部份的女兒已經入選進宮,還有的,當然是王家的人。
「太皇太后,話雖如此,但是我們真的未曾親眼見過那採花賊長什麼樣子,萬一皇上查明了真相,定會治我們一個欺君之罪的呀。」
「欺君之罪?哈哈哈哈,好一個欺君之罪。今日,哀家就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做欺騙。」
半盞茶的功夫,一群身著各色宮裝的女子齊齊來到永盛宮,在見到自家爹的時候,尚未出聲已經珠淚滿腮。「爹,女兒好苦呀。」王秀音哭得梨花帶淚,好不可憐,「爹,女兒自打進宮之後,這已經快兩個月了,可是連皇上的面也未曾見過,皇后她夜夜住在御景殿上,還命人看著我們,誰敢踏入御景殿半步,就立刻命人將我們哄出去。爹,女兒如今困在這個皇宮之中可真是生不如死啊。」
「秀音,休得胡言。」王耿大聲制止,生怕別人聽不見他父女二人的對話般。
「我沒有胡言,爹,不如你成全女兒,讓我死了吧,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不相信,你問問她們,看女兒有沒有胡言?」王秀音指著一眾被她勾起傷心事的女子,哭得更是斷人肝腸。
自家女兒的哭聲可是讓眾人心中的那團火越燒越旺,豈有此理,自家的女兒在家裡哪個不是掌上明珠,而自己位高權重,何時受過這樣的閑氣?若那人是大臣之女也就不提了,自可以在朝堂之中對付,但是,她不過是一個出身貧賤的平民,坐上了后位還不止,居然還敢在後宮玩弄權勢,給自己的女兒氣受,這和直接掌刮他們有何不同?
十來對父女短暫的相聚,響在永盛宮的便是不停歇的哭泣之聲,送走自家女兒之後,王耿立刻抱拳福身,「臣願意聽從太皇太后的差遣,也定要還我女兒一個公道。」其他人聽了,也是立刻附和,「臣等聽從太皇太后的吩咐。」
「好,既然如此,你們也都先回去吧,宮裡耳目眾多,別到時候被皇上反咬一口哀家涉足朝政就不好了。」太皇太后優雅而高貴,舉手投足間霸氣外泄,在宮人的攙扶下,慢慢的走進了內殿。
靈雪殿
「什麼?你要廢了我這個皇后?」雪兒不敢置信的大睜著雙眸,她現在是宮裡的老大,如果廢了,那她不就變成任人欺負的小的了,到時候,她連文姬也幫不上,還有很多事也做不了了,心裡有些慌亂,胡亂思索著,又有一些刺痛,說不上有多酸楚。
「你放心,不過是個稱號,除了你,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坐上皇后之位。當下為了平息太皇太后的陰謀,我只能這樣做。」東方宸心裡也是狠狠的痛著,為她眼中的受傷,她如水般的眸子那麼清澈,他更恨自己當初居然也有那麼一點點的懷疑。
「你才把我從太后降職變成了皇后,這也就算了,可是,我這屁股還沒坐熱,你又要我挪窩?之前你還說過,我犯什麼錯你都會替我扛著的,這句話我還記著呢,你是不是想廢啊廢的,又把我變成當初那個可憐的灼華?」雪兒恨恨的說著。
「不會的,雪兒,我永遠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相信我,這些都只是暫時的。給我一點時間。」東方宸自然知道他的理由在雪兒面前都有些蒼白,因為她對政事一竅不通,她又怎麼會知道他的痛,絕不會下於她的。好不容易收回了兵權,還有很多事情要整頓,只差一步,太皇太后的陰謀就將徹底的瓦解。
「我知道,你又想將我打入冷宮,然後抱著別的妃嬪鴛鴦戲水,夜夜春宵對不對?」
東方宸不由得哭笑不得,雪兒何時學會這些成語了?上前想要攬過她的香肩,卻被她輕巧躲開,「雪兒,我向你保證,除了你之外,我不會讓任何人踏進我的房間一步,更不會碰別的女人。等到我大權在握之時,便是放她們出宮之際。」
「好了,我困了,不想再聽你的保證,反正都是無效的。今天你自己睡吧,不想對著你了。」雪兒身形一晃,便在東方宸的眼前消失了,他四下找了一番,不是答應過自己不這樣走的么?哎,雪兒,你的保證似乎也是無效啊。
雪兒的身影出現在東方宸的身後,低斥道,「差點氣糊塗變成大話精了,我要走了,光明正大的從門口走出去,別想找我,反正你也找不到。」
「雪兒,我知道那些大臣並沒有說謊冤枉你對不對?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去脫別人的褲子?我跟你說過的,只要你想看,我隨時可以脫給你看的。他們的哪有我的好看?」東主宸一臉的委屈、醋意。
雪兒白了他一眼之後走了,空氣中仍留有幽幽余香,還有一個哭笑不得的東方宸。
「你說說,為什麼他們那個佛印哪裡不長,非要長在大腿上,你說?害得我成了什麼了,每個人都在說,皇后是採花賊,採花賊啊,陵光,你知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可是知道的,採花賊專以強暴良家婦男為終生事業。呵呵,我堂堂一個神仙,居然變成採花賊了,你說可不可笑?」雪兒在陵光的面前走來走去,最後他實在是忍不住一把將她拉住。
「你晃得我眼都花了,能不能消停一會?」陵光皺著俊眉,白了雪兒一眼,「我的佛印也長在腿上的啊,你要不要看看?」陵光邪魅的挑了挑眉。
「我對你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雪兒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陵光不著痕迹的鬆開手,誘惑而迷人的唇輕輕勾起,「你現在也不算是一無所獲啊,第一,你助東方宸重新奪回了兵權,而那個王暮白又心甘情願的替你背了這個黑鍋,其實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多替王暮白著想,若是東方宸現在要砍了他的腦袋,相信也沒人有理由反駁。第二,喜、怒、哀、懼、愛、惡、欲。你至少又學會了一樣,怒。」
雪兒不理陵光的調侃,她也想到了身陷天牢中的王暮白,之前她想的只是怎麼樣可以不傷一人就可奪回兵權,但是她最沒想到的,是在最後時刻,那王暮白卻主動替她背下了所有的罪名,雖然還是有太皇太后在後面咄咄逼人,所以她才會淪落為廢后,但是,王暮白卻是真正受了冤屈的人。「我去救他出來。」
「怎麼救?用法力?」陵光勾唇輕輕淺笑,斜斜的靠在床柱之上,美得不像話。
「總之,我有我的辦法。」雪兒輕咬著下唇,一臉的義氣。
「你的辦法,就是不僅讓王暮白身受重傷,再身陷大牢,而你,即將被廢除皇后之位?」陵光鄙視的笑道,「你的辦法可沒一個是靈光的啊。」
雪兒一臉的受傷,頹廢的將自己扔在床上,「那你說吧,我現在還能有什麼辦法呀?我死定了,真正的忙沒怎麼幫到,反而是惹出一個個的禍來。」雪兒猛地翻身,「陵光,是不是有什麼好辦法可以不用脫別人的褲子,就能知道他有沒有佛印?」
「咳咳,這……天機不可泄露。」因為他也不知道啊,陵光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
雪兒垂下眸子,清澈的眸底蘊藏著深不見底的絕世風華,「不管怎麼樣,我也要想辦法救出王暮白。」雪兒轉身走了出去,這裡一路上人煙罕至,卻仍不乏風景如畫,亭台樓閣之處小橋流水之聲,一派莊嚴宮庭之色。
而這裡不時傳出的幽幽哭聲讓雪兒停下了步子,順著聲音找去,只見亭台之處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哭得好不傷心,她慢慢走了過去,看著她那光是輕聲啜泣就已經讓所有的花失了顏色,我見猶憐。
女子聽到腳步聲,抬起頭,臉上的淚痕猶在,她只是打量了兩眼雪兒,便上前柔柔福身,「皇後娘娘。」
「別對我行禮了,再過不了多久,我就會被廢掉。對了,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哭呢?」
「我沒事,娘娘若沒什麼事,我就先行離開了。」女子再次福了福身,寬大的衣服絲毫也遮擋不住她的身姿曼妙,但看她的樣子又不是新進宮的妃嬪,莫非,她是先帝的妃子?
哎,她幽幽的嘆了口氣,先帝都死了這麼久了,卻仍要這些妃嬪守活寡,真是可憐,身形輕輕一晃,很快就消失在原地,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至於要被東方宸廢后一事,等她忙空了再說。而王暮白,有太皇太后在,料想東方宸暫時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皇上,第三個錦囊開啟的時間已到。」東方昭荀看著從他進來到現在就始終不發一語的皇上,娘娘已經失蹤了快十日,而所有守宮門的侍衛都未曾見過娘娘出去,皇上這些日來以來恨不得將皇宮掘地三尺,可仍是杳無音信。
東方宸撫著眉心,抬了抬手,喜公公立刻將錦囊捧出,遞到東方宸的手中,打開,『既已重奪兵權,赦王暮白。』
東方宸將錦囊交給東方昭荀,東方昭荀看了之後略感到驚訝,「微臣只以為這陵光料事如神,但也絕沒想到他居然可以洞查先機。他不是說等到第三個錦囊開啟,他就會現身么?」
「我這不是來了嗎?」陵光從大門直接進入,不跪不拜,仍是一臉的淡笑如雲,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悅。
東方宸一聽到他的聲音,眼底立刻泛出喜色,「陵光,雪兒在哪?」
陵光神色一征,「那丫頭不是一直都跟皇上在一起的么?」
「她不在宮裡,朕這些日子天天都在找她,莫非,連你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陵光俊眉微蹙,他的法力暫時還未完全恢復,也無法得知雪兒去了哪裡,「皇上你放心吧,那丫頭可能是因為心情不好暫時躲哪邊去療傷去了,等她想通自然會回來的。」
東方宸頹敗的重新坐到椅子上,神色之間滿是疲憊。
「皇上,你可有看見我的錦囊?能不能做到?」陵光有些慵懶的坐到一旁,挑眉看著東方宸。
東方宸抬了抬手,「三皇叔,你去命人將那王暮白放了吧,就說朕命他從今往後就留在將軍府中好好養傷。」
東方昭荀看了一眼陵光,沉聲說道,「臣遵旨。」
東方昭荀走了之後,陵光看著東方宸,「怎麼?皇上現在倒是來心疼了,當初幹什麼去了?那丫頭笨是笨了些,辦事的手法也不幹凈了些,但她做這些事,可全都是為了你的。你倒好,謝謝不說一聲,還廢了她的后位。」
「朕當然知道雪兒所做的事都是為了朕,可是,有些事跟她解釋她也未必聽得明白,王氏一脈在朝堂上的關係非比尋常,而今,因為太皇太后的挑唆,更多的官員已經偏向於王氏,如果這個時候雪兒所犯的錯,朕也可以包容的話,鳳國的江山遲早會有人跳出來搶。朕並非想要這個讓朕不得自由的皇位,可是,正如你當初所說,一統天下,並非為了權勢,只是為了不讓更多的百姓家破人亡。如果鳳國內里的人謀朝竄位,受傷的人,朕根本無法估計。」
「那太皇太后無非就是拿你不讓別的妃嬪侍寢的事來挑事的吧?」陵光隨手拿起一塊點心嘗了一口,味道絕美,口感上乘,眉宇間滿是喜色,「那你就讓人侍寢吧,一天一個,不拖不欠。」
「你怎麼能這樣說?」東方宸臉上蘊滿怒氣,「朕與雪兒有言在先,絕不會讓任何妃嬪進朕的寢宮。」
「那你可以進她們的寢宮啊。」陵光看也不看東方宸,只是專註於品嘗不同味道的點心,吃得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
「你到底幫哪邊的啊?你不是來幫雪兒跟朕講理的么?怎麼非要讓朕去寵幸那些妃嬪。」東方宸大步走到陵光面前,「朕的母后,就是因為這後宮的爭鬥而慘死,朕,絕不會再讓雪兒受這樣的苦。」
「你愛雪兒?」陵光順口問道,眼光如炬,直指東方宸。
「朕……」東方宸也答得順口,可是,他卻硬生生的停住,愛?他不懂什麼是愛,因為沒有愛過,也沒有想過,他只知道,他的眼裡心裡全是雪兒開心的、生氣的、撒嬌的、委屈的模樣,他只知道雪兒不見,他就像三魂丟了七魄,他甚至想過扔下這個皇位不管不顧的帶著雪兒離開。
這就是愛么?
陵光瞭然一笑,「可是,你知道雪兒不可能與你在一起,你們之間,沒有將來。她來這裡,只是為了她有要完成的任務,如果這些任務沒有完成,她很有可能被天帝打回原形,你可知道?」陵光輕輕的拍了拍手,聞著手上點心殘留的余香讓他更是戀戀難忘,「這些事原本我不應該對你說的,但是那個丫頭做事衝動,顧前不顧後,我也知道她經常會給你留下一堆爛攤子,但是,她本性純良,不會傷害任何人。所以,我才會給你這第三個錦囊。」
東方宸只覺得陵光的嘴巴在動,但他一個字也聽不到,他只聽到陵光說的,他與雪兒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他們,沒有將來。只是一瞬,恢復了清華,王者之尊的霸氣沒有一絲的收斂,「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與雪兒在一起,就算是天帝也不行。」
陵光只是笑笑地看了他一眼,「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違抗天帝。」
雪兒失蹤已經一個月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朝堂之上任何人都不敢輕易出聲,皇上眼底蘊藏的怒氣已經日益外泄,稍不注意便會大發雷霆,而所有人當然也都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皇后的失蹤。
段文姬氣極敗壞的找到楚月,「你說,你還是什麼才子,為什麼當初娘娘被責罰的時候不想個辦法幫她,現在可好,她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始終沒見人?」她的聲音里已經隱含著哭腔,都怪她不好,如果當時她跟著娘娘進去,就可以阻止她做那麼大膽的事。
娘娘出了事,也是因為急著想幫皇上奪權,幫她出宮,可是,她怎麼能就這樣消失了呢?
「我也很擔心,但是皇上對娘娘的寵愛還有皇上近來的表現,可能連皇上也不知道娘娘去了哪裡,守門的侍衛也都沒有見到娘娘出去過,她應該還在宮裡才是。」楚月臉上的優雅不在,但仍是俊美絕倫,聲音與神情都略顯得有些疲憊。
「宮裡?我已經將宮裡里裡外外都找了個遍,除非……」
楚月將她拉到一邊,小聲的制止,「你不要命了啊?這種話怎麼可以亂說?」
「肯定是太皇太后做的,除了她之外,這個宮裡沒人跟娘娘有仇,她一心想她的人去侍奉皇上,可是娘娘夜夜宿在御景殿,生人勿近,讓她無從下手,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不行,我現在就要去跟她要人。」段文姬氣得小臉全紅了。
「你可有想過你的家人會因為你這樣衝動的做法而與你陪葬?」楚月低聲喝斥,段文姬站住腳,轉頭憤憤的看著楚月,「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正人君子,而娘娘一直尊重你這個老師,可是如今娘娘有難,你卻袖手旁觀,畏首畏尾,我鄙視你。」
「救你不是你這樣去救的。你以為以你一個小小美人的身份,衝進永盛宮問太后要人,她一定會給你嗎?」
「那你說要怎麼辦?不如,我們去告訴皇上吧?」
「皇上如今已經為了朝政之事無分身之術,再加上娘娘的失蹤更是讓他心力交瘁,況且,這件事純屬我們兩人的猜測,沒有任何實質的證據可以證明太皇太皇與娘娘的失蹤有關,如果我們就這樣貿貿然的去向皇上說,到時候只怕會連累娘娘。」
看著他認真的眼神,段文姬不覺得自己越來越熱的小臉,將眼睛看向別處,「那好,今夜我們就去找證據?」段文姬信心滿滿,總之,她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娘娘。
楚月眉心緊皺,淡淡的點了點頭。
深夜,永盛宮外兩個形跡鬼祟的男女,正在進入後院,卻聽到牆上一個慵懶的聲音響起,「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在這寂靜無聲卻又似在無痛呻一吟的夜裡顯得很是性感,兩人身子一緊,抬頭看著以手托劍,斜躺在宮牆上的皓炎。
楚月低聲說道,「你快些走,千萬不能被他發現,我來掩護你。」
「不行,要走一起走。」段文姬輕輕的咬了一下下唇,她才不會做出那麼沒義氣的事呢。
「你們是來救皇後娘娘的吧?我勸你們還是別進去了,這裡根本就沒有。」他輕輕一跳翻身而下,與兩人擦肩而過,「如果不是你們,娘娘現在也不會失蹤。」他語氣里的不屑與厭惡任誰也聽得出來。
他走到楚月身後站定,「若不是你在沒有了解娘娘性格之前,就輕易的答應了她的要求,也斷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聽說,明日皇上就會公告天下廢除皇后,你們如今可是開心了?」
「哎,你說話客氣點,娘娘出來,我們誰都不想,最應該幫她的人,卻偏偏在這個時候下令廢后,早知道這樣,娘娘根本就不應該去淌這趟混水。」段文姬一聽到皓炎對楚月不敬立刻受不了衝撞起來。
「這麼說來,你還覺得自己沒錯,錯的人,反而是皇上?」聲音清亮如冰,皓炎轉身,眼神冷冽非常,「我每日跟在皇上身後,這幾個月來,他食不下咽寢不安枕,都是拜誰所賜?若是你們還覺得自己沒錯,不防也進去永盛宮聽聽,那邊的是如今是如何的慶祝。」
說完,皓炎轉身漸漸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兩人對視一眼,快速的翻身入內,隱於牆后聽其聲。
「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除去一個眼中釘,真是天有眼。太皇太后,下一步臣妾應該怎麼做?」
「呵呵,怎麼做?這還需要哀家教你么?如今雖是被皇上奪回了兵權,可是朝中大半還是我們這邊的人,看他坐擁兵馬百萬,還不是孤掌難鳴?朝中服他之人,又有幾個?暮白對他忠心耿耿,換來如斯下場,軍中將士無不心寒,如今皇上可謂是裡外受襲,若是你這個時候對他動之以情,相信,皇后之位定是不遠矣。不過,一定要記住一件事,哀家不管那雪狐媚是生是死,總之,她這輩子也休想再出現在皇上面前。」
「臣妾明白了,臣妾多謝太皇太后。」那個聲音聽起來愉悅不已,好像已經看到自己大好的光明前途。王秀音她不理什麼江山皇位,她要的,只是皇上這個人,和皇后之位。
段文姬聽了裡面的聲音,氣得牙咬咬,哪有這麼壞的人?一不小心碰到一旁的花樽,裡面傳來喝斥,「誰在外面?」立刻響起連竄的腳步聲,楚月眼神一凜,攬過段文姬的纖腰閃身飛到另一個黑暗的角落裡。
段文姬透過薄薄的衣料感覺到他掌心中的溫熱,他如蘭的呼吸在她的頸間環繞,心,就像是要跳出喉嚨,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一指,而她的嬌軀更是緊貼在楚月的身上,連他的心跳,她似乎也可以觸及,臉更是紅得發燙。抬眼,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仍能感覺到他如星辰般的眸子,亮得那麼妖嬈。
裡面出來的侍衛巡視了一圈之後,回屋稟告,「回太皇太后,外面沒有人,可能是哪裡竄出來的野貓。」
等到那些人走久了之後,兩人才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飛身出牆,快速的跑了出去,而這一路上,楚月一直未曾鬆開段文姬的小手,直到很久之後,他見已經安全了,才鬆開,「放心吧,沒事了。」
心裡猛地失落,回味著掌心中的餘溫,胸間的羞澀猛地旋迴秀麗的五官之上,段文姬半晌沒回過神。
看著始終低頭不語的段文姬,楚月還當她是受到驚嚇過度,不僅啞然失笑,「喂,你沒事吧?還以為你真的是膽大包天,什麼也不怕。」
「呃,哦,我沒事。」段文姬看了看四周,原來他們都跑這麼遠了啊?「楚大人,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如果等到明日皇上宣布了聖旨,一切都晚了,雪兒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在靈雪殿那日,當著眾妃嬪的面,皇上牽著雪兒的手,他們對視一笑時,那眼中滿溢的溫柔與感情。
「放心吧,我一定會想出辦法。」楚月朝段文姬淡淡一笑,如夏日涼風,如冬日暖陽,任是再鐵石心腸的人只怕也會融化在他的笑容之下,段文姬突然覺得自己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味覺、聽覺,一點感知也沒有了,眼裡,只有他殘餘的笑還在無聲回蕩,而眼前的那道陽光已經離開很久了,她卻仍不自知。
夜深人靜,所有人都安寢之時,唯有東方宸瘋了一樣在殿內來回走動,「雪兒,你快出來好不好,是我不好,不要再這樣一下子就消失不見。」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惶恐,他不是答應過她的嗎,肯定不會讓她受傷,為什麼她就是不相信他?
「皇上,楚大人在外面有事求見。」門外傳來喜公公的聲音。
「不見,朕什麼人也不想見。」東方宸煩燥得像籠中的獅子,已經這麼多個月了,雪兒從小到大生他的氣都沒超出過一天,這次這麼久,她會不會就這樣永遠的離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