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第一次計劃失敗

  兩人憑票好不容易擠進了場內,後來卻是面面相覷,有關於這個好位置,確實有些讓人汗顏不止,因為,她們不過是站在邊緣的邊緣,亭子中間根本就不許任何人進入,她們距離那亭中人的距離至少也在三丈之外,根本就看不清裡面人的長相。


  雪兒四下看了看,這樣也不是辦法啊,想了想,她看著旁邊那個一直在揮著錦帕不停的叫喊著「絳月公子,絳月公子」的女子,看她的衣著打扮應該是個名門千金,大家閨秀之類的,想著那日選秀,當天的天氣那麼好,也暈倒了不少千金小姐,想她這樣,已經滿頭大汗,卻還在不停的高呼,不禁讓雪兒吞了吞口水,「請問這位小姐,那個絳月公子真有這麼大的魅力,讓你辛苦成這樣?」


  那個女子似乎也跳得累了,畢竟她的個子不高,站在這裡討不到一點便宜,更是苦了一直在給她撐著傘的丫頭,苦兮兮的小臉上面全被汗濡成了一團。她鄙視的看了一眼雪兒,似乎在這個京城之內沒人知道絳月公子是多麼的罪不可恕。


  「哼,看你們長成那副德行,也敢跑來看絳月公子,你們就不怕驚擾到他?告訴你們都不怕,絳月公子那是本小姐見過的男人裡面最為俊美的一個。」


  「可是,他不是整日戴著斗笠么?你從哪裡見到他的長相了?」段文姬譏諷道。


  「哼,說出來你們也不信,在夢裡,本小姐每晚都與絳月公子見面。」她捧心做一臉的陶醉狀,雪兒與段文姬差點相視而吐。


  轉頭看著亭內,裡面的人始終舉止優雅,淺談品茗,一會又對著荷花吟詩做對,雪兒很是無聊,「文姬,我們這麼候著也不是辦法,有沒有辦法可以幫我過去?」


  「其實辦法倒是有的。」只見段文姬四下看了看,趁雪兒不注意時將她像扔麻袋一樣扔了出去,雪兒在地上滾了一圈才算是坐穩了,「哎喲,我的屁股,痛死我了。」亭中的絳月公子聽見雪兒的聲音,微微一愣,轉頭看著頭頂著像稻草,臉上還點著兩顆麻子的雪兒,斗笠之下的潤澤雙唇不禁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立刻有人將雪兒團團圍住,「哪裡來的無禮之徒,居然敢掃各位公子的雅興?」


  段文姬立刻跑了出來,美腿一掃,將雪兒拉了起來,低聲說道,「娘娘,得罪了。」


  雪兒白了她一眼,用這個辦法可以進來,她自己也可以,用得著這麼用力么?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存心報復,剛才只是隨口跟她說了一下,這次的選秀都是她一手操辦,皇上根本不沒有過問,僅此而已,還是不她故意套出自己的話的。她也是見段文姬始終不相信皇上會放她出宮,她才說皇上根本就不知道宮內有段文姬此人?


  真是恩將仇報!


  段文姬僅剩的眼睛里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娘娘,你看,這不是如願以償的惹來絳月公子的注意了?」段文姬嘴角一挑,雪兒轉頭,見絳月公子正看著她們這邊,忙揮手打著招呼,「哎呀,原來是絳月公子啊,真是久仰久仰,你吃過飯了沒?」


  「娘娘,你不覺得你這個開場白有些俗氣了么?」


  「你懂什麼?你我現在的打扮不就是應該俗一點么?真是的,讓你替我化個妝,也沒讓你把我畫成這樣。」


  「嘻嘻,娘娘,這你就這懂了,出來行走江湖,以你的花容月貌,任我功夫再好,也擋不住狂蜂浪蝶是不是?先別計較這個了,還是想著絳月公子吧?」段文姬心裡暗暗開心,終於是出了一口氣,不過,她也是吃准了這個娘娘嘴不硬心也軟的。


  那邊絳月聽到雪兒的話,差點笑岔了氣,還好有斗笠擋著,要不然,他的一世英明可就毀於一旦。他跟身邊的小廝說了一番話之後,小廝走上前來,「我家公子說,如果兩位小姐能夠以荷花為題與我家公子對一首好詩,就請兩位姑娘進亭內小憩。」


  雪兒啞然,看了一眼同樣一臉呆愣的段文姬,趁機譏笑道,「一個姑娘家就知道舞刀弄劍,一聽到說要跟別人比做詩,就傻眼了吧?看我的。」雪兒眼珠靈動的一轉,「本姑娘的詩要麼不做,要做,就一鳴驚人,至於小憩就算了,如果你家公子覺得此詩還好,就請摘下斗笠一見,不然,我不是吃虧了?」


  「可是姑娘,世人皆知,我家公子身子弱,見不得風。」小廝有禮的說道,可見其主人也定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


  「我們可以隨你們走到一個你家公子能夠摘下斗笠的地方看,已經很大的讓步了,你們覺得可好?」


  小廝為難的低下頭,「既然如此,那有請兩位姑娘稍候片刻。」小廝走了兩步還回頭看了看兩個的尊容,這兩個姑娘一見就知道是很刻薄、勢力的那種人,不知道公子為什麼要給她們出這樣一題,不過公子做事向來有自己的目的,可能公子覺得以她們兩人的資質,斷不會做出什麼好詩來。


  不一會,小廝再次走了出來,「姑娘請題詩。」


  「好,你們可都聽好了,此詩一定會成為流傳千古的好詩。」雪兒清了清嗓子,上前兩步,那些護衛立刻圍成一堵人牆,「本姑娘怕公子身子弱,聽得不清楚,走近兩步罷了,幾位大哥不用這麼緊張。」


  「姑娘,請題詩。」小廝也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不得不出聲催促。「你催什麼催?催能把好詩催得出來,那不是人人都是大詩人了,真是沒個耐性。」雪兒白了一眼小廝,背著手,看著荷花,「碧荷生幽泉,朝日艷且鮮。秋花冒綠水,密葉羅青煙。秀色粉絕世,馨香誰為傳?坐看飛霜滿,凋此紅芳年。結根未得所,願托華池邊。摘自李白《古風其二十六》」


  雪兒得意的抬高了下巴,高昂的下顎,伸展出完美的弧度,在清晨的光輝下如果沐浴著一層聖潔的白光,她的詩讓全場震驚,而亭內的幾位文人墨客更是唏噓不已,斷不知道原來在這京城之內,還有這麼一位才女。


  絳月被水嗆到了,不停的咳嗽,這才讓所有人緩過神來,小廝立刻跑上前去替他家公子拍背,絳月揮了揮手,示意沒事,大家見就連絳月公子也被這首詩震驚至此,更是對這位貌不驚人的姑娘佩服不已。


  「娘娘,佩服佩服,想不到你的文采居然如此之好?」段文姬的拍馬屁雪兒仍是理也不理,冷哼一聲,那是當然,這首詩可是那日老師的忘情之作啊,那天老師不過是在她的房裡見到外使進貢的清荷圖,便一時詩興大發,寫了這首好詩,雖然她對這詩的意境還不能完全領會,但是老師可是連皇上也拍手稱讚的才子,借用他的詩定是不會錯的。


  段千為挑眉看著絳月,「請公子對詩?」


  卻聽見絳月輕聲說道,「姑娘做出如此佳句,在下自嘆不如,不過,今日輸得也光采,在下相信在座諸位也對不出來如此好詩吧?雖敗猶榮。」


  「既然絳月公子自認輸了,就當遵從賭約,讓本姑娘見識見識讓這麼多姑娘為之傾倒的絳月公子究竟長得有多好看。」


  絳月身邊的隨從帶著他從一邊走了,而那個小廝則跑上來有禮的說道,「兩位姑娘,請。」


  她們正準備走,之前那個跳著腳揮絲帕的姑娘趕緊跑上來,「姑娘,你大人有大量,等會回來的時候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下,絳月公子到底長得什麼樣啊?」


  「他不是夜夜來你的夢裡相會么?」雪兒好奇的反問。


  「姑娘,求求你了。」她的小姐架子一點也沒了,這麼好的機會,她刻意打扮了一天,就是為了能夠得到絳月公子的垂青,可是沒想到,居然被這兩個醜八怪搶了風頭。要早知道這樣,她應該在絳月公子剛剛出現時,就摔倒在場中央。「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可以一睹鳳國第一才子絳月公子的真容。」


  「好,到時候誰要絳月公子畫像的,一百兩黃金一副,先到先得,嘻嘻。」雪兒得意的沖眾人喊了聲,前面的小廝腳下一個踉蹌,看著自家公子肩膀似乎在微微的發抖,不知道公子這樣算不算是引『狼』入室?而且還是兩隻長相奇特的惡狼。


  雪兒與段文姬從一進門開始就一直四下張望,怎麼看也像是兩個沒見過市面的女子,這裡環境清幽,綠樹成蔭,四下鳥語花香,亭台樓立,最為特別之處,小橋流水貫穿整個庭院,就像一條玉帶環繞在這絳月公子的府中,很是雅緻。


  「娘娘,你的樣子好猥瑣,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形象?怎麼說你也是一國之母,皇宮可是比起這裡要繁華幾百倍之多的。」段文姬鄙視的看了一眼,一路上眼珠子都在滴溜溜轉的雪兒。


  雪兒挑了挑眉,「其實,本宮也確實這麼覺得的,沒想到段美人你進宮沒幾天,倒是喜歡上皇宮了,不錯不錯,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地方讓你不舍。」


  「算了,當我什麼也沒說過。」段文姬立刻離開雪兒數步之遠,雪兒得意的奸笑不止。


  繞了一會羊腸小道,也算是欣賞完了半個園子風景,終於是到了絳月公子的房間,小廝將她倆帶到門口,就立刻離開了,雪兒看著背對著她們筆直而立的男子背影,覺得有些眼熟得很,一身儒雅素服,居然用上等雲緞所制,此種雲緞就算是一般的富裕人家有錢也未必買得到。


  因為此種雲緞是由江南一家織布坊所制,要由上百個工人,趕製一年只能產出一匹,而這一匹也多是由宮裡採用。因為她素來喜歡淡雅,東方宸倒是每年都會派人訂下這一匹送給她。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知道這些,由此可見此人的身份絕對不一般,他如墨般的髮絲隨意的披散著,光滑順垂甚至是賽過他身上的雲緞。


  腰間束一條同色束腰,上系一塊羊脂白玉,只是這塊玉……


  「老師?」雪兒不敢置信的大睜著水眸,眼前的男子緩緩的轉過身來,眼角微微上揚,本是優雅的微笑此時顯得有些嫵媚,純凈的瞳孔和妖媚的狹長桃花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種絕美到極致的魅惑,又有著他自己獨特的空靈與俊秀!膚色晶瑩如玉,身材挺秀高頎,站在那裡,說不出飄逸出塵,彷彿天人一般,給人一種高貴清華的感覺。


  這是她第一次見他穿便服,比起穿朝服時更顯得美如謫仙。雪兒快要激動得暈過去,跑到楚月身邊轉了好幾圈,「哇哇哇,老師,認識你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發現你居然俊美成這樣,簡直就不像個人了。」


  「臣楚月參見娘娘。」楚月看著她那一臉怪異妝扮,還是有些忍俊不禁,沒想到今日他的詩友會,卻是被她給一手攪和了。之前就覺得她的聲音有些熟悉,看著又有些陌生,但是她眉眼間的動作,他再為熟悉不過,臨時想到要考她的詩,沒想到,她還真會撿現成的。


  「免了免了,這裡是在宮外面,我叫雪兒,這裡沒有娘娘,嘻嘻。老師,原來你就是天下第一才子兼,第一美男子,絳月公子啊?你早說啊,害得我好找。」雪兒的樣子真真是如獲至寶,一直圍在楚月身邊轉悠。


  「娘娘,你先坐下喝口茶,你進宮才一個多月,哪來的認識別人好幾年?」段文姬越來越覺得跟在皇後身邊有些丟臉,雖然這個楚月長得是順眼些,但也不至於如此沒有分寸吧?哎,可憐的東方宸。


  雪兒的笑尷尬的凝固在唇邊,是啊,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十歲的孩子,哪會引起她的注意啊?差點說漏嘴,看來她這個習慣還真得改改,一見到美男就有些失控。


  「剛才聽娘娘說要把微臣的畫像拿去賤賣,如今既然娘娘知道了是微臣,可不可以手下留情?」楚月掃了一眼段文姬,示意她坐下,這才替雪兒倒上一杯熱茶。


  雪兒眯眼一笑,「老師你可真是貪心,我已經賣到一百兩黃金一副了,你居然還說賤賣,怎麼好意思說出口?莫非,你是擔心被皇上知道,被百姓暗中封為天下第一美男居然就是整日出現在他面前的臣子?而你擔心這個稱號會讓皇上不快?皇上從小天資聰明,對任何書籍只需一眼便能過目不忘,而且,吟詩做對也不在話下,可是,你不止奪走了天下第一美男的稱號,連天下第一才子也給奪了去。哎,如果我是皇上,該多麼的傷心啊。」雪兒故作傷心狀,趁機偷瞄了一眼楚月。


  「看娘娘的意思,似乎是想與我做一個交易?」楚月挑了挑眉,對於眼前這個皇后,他並無半分忌憚,相反,還起了逗弄她的心,見她的吃了一驚的樣子知道自己是猜對了,更是得意的揚起唇角,露出一個邪魅而狂傲的笑,這與他平時的溫文爾雅截然不同,雪兒更是看得流口水。


  「你真是像極了我肚子里的蟲,連我沒說出口的話你也知道。」雪兒的崇拜之意不溢言表。


  楚月猛地咳了咳,「如果可以的話,我不介意娘娘說我聰明之類的。」


  「好,明天你來靈雪殿找我,我一定會把我的條件告訴你,現在天色已晚,我們還得偷偷溜回宮去。」雪兒已經達到目的,今天總算沒有白忙活,一來,證明了那份名單的真實性,二來,找了個借口可以看看這楚月的屁股,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


  「娘娘,你總算是回來了。」一見到雪兒的身影,鳶兒立刻沖了上去,明亮的眼睛裡面已經蘊滿了霧氣,雪兒忙向裡面走去,她得馬上洗個澡,實在是受不了了,剛才為了進宮,只在外面隨便的清洗了一下臉,可剛才段文姬說的,為了製造兩人的身份,特地去向別人要了兩件發霉了的舊衣服穿著,現在她渾身都不舒服,越來越肯定那個段文姬是心存報復的。


  「鳶兒快點,本宮要洗澡。」雪兒邊脫衣服邊向鳶兒說道。


  「娘娘,你沒看見鳶兒正在傷心么?」鳶兒不滿的嘟著嘴,好像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雪兒轉身認真的看著她,心疼的上前,「中午飯沒吃飽?」鳶兒搖了搖頭,雪兒想了想再問,「今天有個美男來了,他連看也不看你一眼?」鳶兒再次憤憤的搖了搖頭,看著雪兒的目光越來越哀怨。


  「娘娘,莫非在你的心裡,鳶兒除了吃之外,就一無是處了么?你也不想想,你就這麼跑出去,連個照顧你的人也沒有,鳶兒能不擔心你的安全么?還有,喜公公來傳了幾次話了,皇上問你多久才能去陪他吃晚膳。奴婢與紫煙只能對皇上謊稱娘娘你身子有些不適,正在睡覺,可是這睡覺也睡不了一天啊?這不,喜公公命紫煙跟他一起去找紋太醫了,說不定,再要不了多久,皇上也會趕過來。好在娘娘你回來了,不然,奴婢與紫煙可都是犯了欺君之罪啊。」鳶兒說得好不委屈。


  呃,那個看來她怕被責罰多過擔心她呢?再回頭白了一眼鳶兒,雪兒才慢慢的沉入水中,「鳶兒,不是本宮說你,其實你沒事的時候多照照鏡子,然後心裡想著你的美男,還真捨得繼續吃東西么?哎,總有一天你的名字也得改改了,叫圓兒好了。」


  「娘娘,你是在嫌棄鳶兒了么?」鳶兒拉起了屏風,一邊還臉帶哀怨,「以前娘娘一直都很疼鳶兒的,自從紫煙姐姐來了,娘娘就總說鳶兒笨。」


  「其實鳶兒並不笨,就是吃太多油膩的東西糊住了腦袋。」雪兒捂嘴笑道,卻聽到身後沒有那幽幽怨怨的聲音,卻聽到輕笑聲,一臉警覺的回頭一看,東方宸正好整以暇的對她挑了挑眉。


  她忙用毛巾捂著胸口,「喂,誰讓你進來的?你沒見到我正在沐浴么?」


  「皇宮就是我的,我想去哪誰敢攔我?再說了,你是我的好皇后,不要說是看你沐浴,就是我幫你洗背又有何防?」東方宸說完又得意的上前一步,她可知道他等了她多久,肚子早就已經抗議了,她倒好,還在這裡和宮女開玩笑,真該好好打打屁股,看她還會不會聽話?


  雪兒眯眼笑道,「說得也是,教習姑姑也教過我,夫為上,君為天,我自當聽你的話才是,既然如此,就讓你看個夠本吧。」『嘩嘩』的水聲立刻響起,東方宸看著雪兒如玉般白皙的肌膚離開水面越來越多,他甚至可以看見她優美的曲線,正想轉過頭去,卻聽見銀鈴般的笑聲響起,由水做成的屏風遮住了她的完美,雪兒小手一揮,衣服已經穿戴完畢,得意的掃了一眼東方宸,小小的鼻子一皺,水屏風化了開來,東方宸的衣服徹底的濕了個透。


  「雪兒,你……」


  「嘻嘻,這靈雪殿可是我的地盤。」雪兒得意的哼著小曲,走到門外,「鳶兒,去給皇上拿套衣服過來。皇上,我肚子餓了,就先去御景殿吃飯了啊。」


  東方宸一臉的黑線。


  「臣楚月參見娘娘。」


  「老師你真是守信啊。」雪兒話音剛落,段文姬剛好也走了進來,參拜了雪兒之後便坐在一旁。


  「文姬,你來做什麼?」


  「昨天文姬陪娘娘出去找……」雪兒瞪了她一眼,她便笑笑把後面的話都吞下去,「文姬只不過是好奇,娘娘大費周折到底有什麼用意,而且,文姬怕娘娘貴人事忙,就順便來看看娘娘幫文姬的事辦怎麼樣了?」


  威脅?赤果果的。


  「你放心,我們姐妹兩人相見恨晚,交淺言深,定會將你留在宮裡好生對待的。」雪兒淡淡的笑著,那怎麼看那笑都是奸詐無比。


  「行,既然娘娘不歡迎文姬,文姬立刻走就是。」說完,段文姬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交到雪兒手上,「文姬的嫁妝裡面有個這東西,我素來不喜歡佩戴這些,就將此物轉送於你,你當是賄賂也好,總之,我覺得這個更適合娘娘你。」說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雪兒看著手中的玉狐簪子,一臉的黑線。這簪子雖是精巧可愛,做功精細,但是剛才文姬卻故意加上一句,比較適合她,話中有話,雖然她本來就是狐狸,但文姬的意思卻是說她老奸巨滑!


  「娘娘你還真是沒什麼架子,連新進的妃嬪也可以拿你尋開心。」楚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玉狐簪子,淡淡一笑。


  「架子也要看人的,你跟段文姬擺譜又沒用。她本是將門之後,做事說話都不拘小節,我可是將她當成朋友的。」雪兒細心的收好簪子,這才看著楚月,「老師,昨日你答應我的事可算數?」


  「像那隻簪子一樣,我能說不嗎?」楚月挑了挑眉,一臉的無可奈何。


  「那,老師你能把褲子脫了,讓我看看你的腿嗎?」


  「什麼?咳咳……」楚月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這也太勁爆了。


  「老師你別激動,其實我對你又沒有非份之想。哎,老師你別看我表面光鮮,其實我的家人,並非我的親人,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離開了自己的爹娘,被人拐了出來,直到現在我仍是記不得我家人的樣子,後來,多虧了一位恩公,是他從人販子的手中救下我,當時他的年紀也不大,還受了重傷,我只是隱隱約約記得他在給自己療傷的時候,看到他的腿部有個很不明顯的胎記。」雪兒眼神幽怨、哀傷,「在第一次見到老師的時候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說不定,老師就是當日的救命恩人呢。」


  楚月看著她哀傷的樣子,心也是跟著一沉,他只知道皇上獨寵皇後娘娘,從未踏入別的妃嬪房間一步,而娘娘家財豐厚,富可敵國,原以為她雖不是高官之後,但也是天之驕女,如此可人兒,居然有段那麼悲慘的往事。


  「娘娘,楚月從未離開過京城,所以,楚月定不會是娘娘的救命恩人。」


  「可是,我明明找人查過,你之前生過一場病,失去了十歲之前的記憶,你又怎麼敢肯定你沒有出過京城?」雪兒憤憤的說道,嘴角微微扁了扁,「如果這輩子都找不到這個恩公,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瞑目。」


  楚月微微一愣,雪兒見狀知道他心下起疑,便轉身說道,「你以為我是在試探你么?其實當初你在進宮之時,皇上就已經派人對從民間找來的官員進行了查探,我要知道你的底細也並非不可能。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會請你來當我的老師。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我越來越覺得你像救我的那個恩公。」


  「娘娘,楚月身上並無任何的胎記。」


  「你怎麼可能知道?胎記長在你的屁股下面一點點,你能看得見?」雪兒說得有些急了,沒注意到楚月越來越紅的臉。


  「真的沒有,娘娘,臣身體有些不適,先行告退。」楚月就像被火燒了屁股般,落荒而逃。


  切,怎麼這麼小氣,不就是給看看屁股么?哎,看來這個計劃行不通,要想別人乖乖的脫了褲子給你看,怎麼可能啊?雪兒再次陷入了構思,新的計劃大膽而突破的成形了。


  雪兒早早的起來,跑出去忙活了一陣之後又折回御景殿,東方宸已經起身穿戴完畢,他穿著用金線繞成祥云為邊,金黃的龍袍加身,宛如一塊無瑕美玉,只需靜靜而立,便已是絕代風華,直似神明降世,「宸兒,這是我親自去給你做糕點,你看看好不好吃?」雪兒溜近東方宸,附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宸兒,這是以前你最愛吃的,葯大娘經常會做給你吃,雖然我沒有學過,但是憑我的聰明絕頂,肯定也能做個八九不離十。」


  東方宸在見到雪兒時,嘴角便自然而然的揚起一抹弧度,美麗且妖冶,卻又帶著柔柔的寵溺,喜公公見狀,立刻知趣的退下去替兩人準備早膳。雪兒拉著東方宸,連蹦帶跳的去到桌前,東方宸依言坐下,伸手拿起一個,「一看就是雪兒做的,一樣那麼可愛。」喜公公正好帶人拿著粥進來,一聽到皇上的話,差點沒直接摔倒,那些糕點做的圓不圓,扁不扁,還可愛?

  「快吃吃看味道怎麼樣?」


  東方宸拿起一個正要送到嘴邊,卻突然停頓,放下手,轉頭看著一臉星星閃爍的雪兒,「雪兒,你是有事要我幫忙嗎?」東方宸手一揮,左右立刻退下,看著她一身淡白煙羅之下,若隱若現的嬌軀,很是惹眼。昨天晚上她睡得像只豬,可憐了他一個晚上都在翻來覆去,之前那個法子可是他自己想的,結果受折磨的卻也是他自己。


  東方宸起身去給她拿了件外衣披著,「今天天氣涼,多穿些。」


  雪兒轉頭看著外面火辣辣的太陽,眨了眨眼睛,呃~算了,對有人所求時,別人說的什麼都是對的。


  「說吧,今天對我這麼好有什麼陰謀?」


  「哎,從小到大我哪天對你不好啊?」雪兒輕輕的彈了一下東方宸的額頭,「是有件事要求你幫我。」


  東方宸突然醒悟,為什麼他與雪兒之間明明很近,卻怎麼也近不了多少,是因為他們之間橫著的那十年以母子名義相處的時間。雪兒待他如同親人,或是,兒子……而他之前明明也是將她當成自己的娘,與她大婚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可是,這種感情是在什麼時候悄悄的起了變化呢?

  他伸手握著她的,眼神溫柔而專註,語氣輕緩而寵愛,「不要說求,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會為你去做。」


  雪兒微微一愣,眨了眨眼睛,「那個……我想要一個妃子。你能不能不要她,把她送出宮去?」


  「可以,不過可能要等些時日,因為這次進宮的,都是朝中重臣之女,若是這個時候送出宮去,勢必會引起對方的不滿,到時候再加上王氏一挑唆,又會起一場風波。我不是怕他們,只是,現在這個時候,一定要先安內,後排外。」東方宸轉過頭看著雪兒,挑了挑眉,「皇后,你不會是想著找機會,一個個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把她們全都送出宮去吧?你是想獨佔我,是嗎?」


  雪兒一臉的黑線,「算了,當我沒說,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等等,最近你經常玩得不見人,到底在忙什麼啊,有好玩的不帶上我了么?」


  「哎,誰讓你命好,是帝王之相,而我這可憐的小仙就要為你奔波勞碌一輩子,總之你放心好了,每天晚上我一定會來獨佔你,不要想去寵幸別的妃子。」雪兒沖東方宸露出一臉的兇相,轉身就要走,在門口的喜公公趕緊過來扶著,雪兒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轉頭就問,「對了,你白天不會趁我不在召那些人來服侍你吧?」


  東方宸還未來得及說話,卻見喜公公踩到了自己的衣服角,絆了一跤,不由得龍顏大悅,喜公公立刻跪在地上求饒,「朕今日心情好,不怪你,起來吧。」他大步走近莫名其妙的雪兒,「你放心吧,晚上應付你就已經讓朕沒了力氣,哪裡還有多餘的力氣來應付她們?」其實他的意思本是指因為晚上有雪兒睡在身側,卻是看不得,摸不得,親不得,可憐自己倍受折磨,第二天能爬起來已經算是萬幸,哪有多餘的力氣去召人侍寢。


  雪兒滿意的點點頭走了,而在他們各忙各的事情之後,宮裡已經悄悄的傳開來,皇上與皇後夫妻情深,皇上每天都累得差點起不了床。


  「太皇太后,你可一定要為臣妾作主啊,臣妾進宮這麼久了,皇上連臣妾長成什麼樣子也不知道,原本說過兩天冊封的,可是到現在為止,所有入選的秀女都還是美人。而且從那日之後,就一直沒見過皇上的面。」王秀音委屈的給太皇太后訴苦,「當初是太皇太后你讓臣妾進的宮,可是到現在了,太皇太后也沒幫過臣妾。」


  太皇太后眉頭微微一緊,眼中有冷意忽閃,成不了大器的東西,垂下眼撫著自己的指甲,再抬頭時慈愛的眼光溫煦如昔,「全部都是美人,那就是沒差別了,你又何需覺得委屈?」她手一伸,宮女立刻上前扶著,她向前慢慢的走了幾步,王秀音立刻跟上。


  「看到沒有,外面的花開得多好呀,每年這個時節,那個花香撲鼻,而蜜蜂、蝴蝶也已經開始采蜜,走吧,陪哀家出去看看院子里的花。」


  王秀音根本就沒有心情看花,她要的,是服侍皇上,可是,誰讓這太皇太后是她的後台,當初她本是被太皇太後派人勸進宮的,可是,在她見了皇上一面之後,成為皇后的心變得更為堅定。


  「你看看,這蝴蝶、蜜蜂都貪新鮮,若是藏於綠葉當中的花,自然得不到它們的眷顧,但是,冒得太盛的花卻吸引了它們全部的注意力。來人,給哀家拿把剪刀來。」太皇太后聲音緩慢,但卻透著威嚴,宮人很快取了來,她小心的把冒出頭的花全都剪了下來。


  「太皇太后,這幾朵花開得這麼美,你怎麼捨得把它們都剪了?」王秀音從邊上把花拾起來,這些花全是名貴品種,難得一見。


  太皇太后從她的手上把花取過,扔在地上,將腳放在上面狠狠的踩碎,「擋住蜜蜂和蝴蝶的注意,註定別的花開得更不如它,當然要當機立斷,殺雞取卵,才能保住更多的花來。」


  王秀音微微一征,立刻笑顏如花,「多謝太皇太后指點,臣妾知道該怎麼做了。」就等著你這句話呢,王秀音坐不多久就告退了,在她走了之後,她立刻傳王暮白進宮見她。


  「參見太皇太后。」


  「好了,暮白,哀家可一直當你是自己的親孫子般,在這永盛宮中也沒有外人,就不用那麼見外了。來,陪哀家坐坐。」太皇太后坐在院子里,邊拿著剪刀修剪花枝邊隨口問道,「聽說皇上命你前往蛟國,送賀蛟國新帝登基的禮物是嗎?」


  王暮白微微頷首,「正是。」


  太皇太後放下剪刀,沉沉的看了一眼王暮白,「你應允了?」不等王暮白回答,她把剪刀往桌上一放,站起身,重重的嘆了口氣,「哎,哀家又怎麼會不知道你現在的想法,將此任務交給你,正在是一步步的奪你的兵權。」


  「皇上暫時還沒提過這方面的事,暮白不敢胡亂猜測。」


  太皇太后微微的瞥了他一眼,轉頭淡淡一笑,「你既然能如此通情達理就最好了,對了,剛才秀音那丫頭來找過哀家,她對於進宮數日連皇上的面也沒見到過頗有微詞,哀家也知道這些事做為君臣,你不好對皇上提,但是私底下你可以想個辦法探探皇上的口風,畢竟秀音算起來也是你的堂妹。」


  「這……」


  「對了,最近宮裡到處都在傳言,說皇后連著十日都夜宿皇上寢宮,可有此事?」太皇太后打斷了王暮白的話,笑著說道,「這個皇后看似清純如水,哪知,心機卻如此深沉,剛才聽起秀音那個丫頭,提到這個皇后的時候恨之入骨,自古以來哪朝皇帝可以獨寵一人?那個皇后也不知道收斂一下自己的性子,在這後宮之中,長此以往,必會惹來禍端而不自知。」


  她瞥見王暮白若有所思的樣子,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來哀家說這些女人家的事倒是悶著你了,來人。」立刻有宮人點點頭走了出去,太皇太后笑道,「你就要出使蛟國,這一路上也是危險重重,哀家昨日特地去替你求了一道平安符,也順便替你求了求姻緣,簽上說,有緣人,近在眼前。」她看著他的眸子里閃了一絲微光,卻裝作不知,「你長大了,也是時候成親了,到時候若是看上哪家的姑娘,姑姑定會替你好好操辦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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