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選秀
雪兒轉過身,胸口氣得不停的起伏,「好了,我要跟楚月學習認字了,你是皇上,我就不擔誤你寶貴的時間了。有空的話多去處理一下國事,別沒事就來找我的茬。回去之後蒙著被子睡上一覺,好好想想你今天到底有沒有做錯?好走,不送。」
東方宸薄唇緊抿,小的時候他每次做了錯事,她就會這樣說,但是,這次他真的沒錯,琴心身世可憐,他也確實因為她長得像灼華而對她對於的在意,但是不表示,他會在這件事上無理取鬧,「雪兒,這件事我一定會徹查清楚,每一個我在意的人,都不能受到傷害。」說完,便拂袖而去。
雪兒氣得小臉漲紅,「紫煙,紫煙,我快氣死了,我快氣爆了,他,他,他居然說我是壞人,那個琴心就是一個可憐可愛又可人的女子,他全都顛倒了來說,壞人,壞人,壞透了,不行不行,我得去做個小人扔飛鏢去。」
「娘娘。」紫煙溫婉一笑,上前拉住暴跳如雷的雪兒,「娘娘,楚大人今天可是第一天來給娘娘授課,你真的要去做那些沒用的事么?清者自清,總有一天皇上會明白你的苦心。也許在皇上心中,那個琴心姑娘確實是他的知己良友,現在琴心突然失蹤,而她之前又見過皇上,肯定說過你去找了她,所以,現在除了我們自己知道裡面的細節,皇上也是被她蒙在鼓裡。不過,這件事皓侍衛也是知情的,等到皇上氣消了,自然會想明白的。」
「好,那我就先放他一馬,如果晚上他還沒來跟我道歉,我就做小人,扔飛鏢。」雪兒氣沖沖地走出去,楚月迎上她的怒容,微微一征,「臣楚月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
「不要千歲了,我剛才就差點氣死了。」吼了一句,紫煙從身後輕輕的推了她一下,雪兒立刻換上一臉的溫婉笑容,美不勝收,「楚大人,在我這靈雪宮不用那麼多的繁文禮節,而且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老師,還應該我給你行禮才是,我們就互免了吧。」
楚月知道剛才皇上才怒氣沖沖的離開,而今皇后出來的時候臉色也不是很好,不由得淡淡說道,「如果娘娘今日有事,那臣就明日再來。」
「沒事,沒事,我能有什麼事?來來來,我們學寫字去。紫煙,等會你跟鳶兒出去守著,任何人都不能進來打擾。」雪兒一拂袖,揚起淡淡的幽香。
「娘娘,剛才小春子來過,他說皇上派了教習姑姑來教娘娘宮規。」鳶兒進來得晚,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見到紫煙給她輕輕的使了個眼色,還是小心的說道,
「教吧教吧,愛怎麼教怎麼教,還有別在再我面前提起那個人,誰敢提今天就吃三碗飯。」
三碗?鳶兒用力的咽了咽口水,她很想問,不能提哪個人啊?可是,她還有事要稟報,那裡面涉及了很多個人,那麼,她到底該不該說呢?再次咽了咽口水,娘娘是不發火則已,一發火準會一鳴驚人。
「娘娘,那個……」娘娘最愛的人是皇上,說皇上肯定沒錯的吧?突然覺得自己真是聰明,笑嘻嘻的說道,「娘娘,皇上的手下說皇上早上出過宮,然後回來的時候臉色有些不悅,禮部肖大人剛才送過來一份名單說要請娘娘過目,這裡面涉及十日之後的選秀,這裡很詳細的記下了每個人的身份及年齡等等,還配得有畫像,皇上說這件事全權交由娘娘負責。另外,皇上剛才讓鳶兒給娘娘說,王將軍已經回京,明夜將在御花園舉辦宴會,希望娘娘到時候出席?」
說得高興的鳶兒沒注意到紫煙眨得快要抽筋的眼睛,也沒注意到雪兒越笑越陰險的眼睛,「鳶兒,剛才你說誰給你說明天晚上有宴會?」
「皇上啊?奴婢剛才去了尚衣宮,回來的時候在門口碰到了皇上……哎,不對,皇上剛剛從靈雪殿出去,怎麼自己不說?啊?娘娘……」
「哈哈,你現在知道已經晚了,我可是給你記得清清楚楚,你一共說了七次,二十一碗。看在我們主僕一場的份上,給你打個折,二十碗,你今天不把它們都吃完了,不準睡。哼。」紫煙忙將鳶兒拉了出去,鳶兒可憐的哀叫,「娘娘耍賴啦。」
「耍賴就耍賴,誰讓我是老大?嘿嘿。」盯著鳶兒的背影,雪兒眯著眼睛笑得好不歡快,之前有些鬱悶的心裡立馬清爽了許多。
「娘娘,這下是不是心情大好?」楚月有些哭笑不得,這哪像一個皇后做的事?
「嗯,確實,心情好多了,走吧走吧,我們現在就開始。」雪兒轉身才發現,她的手上居然捧著大堆的冊子,秀眉微微一緊,剛才顧著去算鳶兒數了多少個那個壞蛋,居然在無意間就多了這麼多東西,該死的,惹毛了她,還敢給她這麼多事做。「楚大人,今天的第一課,就先教我認識將來的姐妹吧。」她噘著嘴顯得有些楚楚可憐,嬌若桃花般的粉腮鼓鼓的,楚月見著也是不由得淡淡一笑。
他伸手接過雪兒手中的大堆東西,笑道,「跟娘娘相處下來發現事實並非如同宮裡面的傳聞。」
「是嗎?宮裡面都有些什麼傳聞?」居然還有八卦是她不知道的?那鳶兒那張嘴看來除了會吃飯之外還真的沒什麼用了。
「宮裡面許多人都在說,娘娘你貌美如仙,傾城絕世,皇上是因為貪戀娘娘你的美色才會力排眾異,立娘娘為後。其實在我朝史上,娘娘是第一個以平民身份嫁入皇宮為後的人,今日一見才覺得那些人的膚淺,娘娘不止冰雪聰明,還樂觀大方,果然有足夠的資格當上一國之母。」楚月看著手中的厚厚的冊子,真心贊道。
「大方?」順著他的眼光,雪兒瞭然一笑,「哦,那個沒關係,那些人進宮是為了名利,而皇上讓她們進宮,是為了鞏固自己的皇位,大家互相利用,不過是一筆正當的交易。而說到底,後宮可以有幾千個妃嬪,卻只有我一個皇后,我是老大,不怕不怕。」
楚月對於她的直截了當,還有她的樂觀挑眉一笑,這樣的女子,似乎不太適合皇宮,她反而是更適合自由自在的生活,皇宮就像是一座華麗的牢籠,將她困在中央,不得掙脫。後宮中的爭鬥,並非了無止境,只要皇上活著,而後宮還有女人,就會一直存在。也許現在那些妃嬪進宮,想的都是名利,但是,一旦進了宮,她們所思所想,就是這皇后之位。
況且,皇后並無任何後台,但聽聞其家財富可敵國,但也只是聽聞,而兩派的爭鬥會在後宮之中漸漸展開,恐怕到時就算皇上出面,也不能阻止什麼,她一個弱質女子,而且天真直率,雖是冰雪聰明,但是,卻無任何的心機,可是,後宮是個造就人才的地方,也是,改變人心的地方,這次的相談甚歡,多年之後,說不定再也不可能會有。
雪兒對楚月的沉默很是不滿意,「怎麼?你不相信我?」她的聲音如同山間滴水,打在石頭上的聲音,縈繞於心,窗外的陽光照在她凝脂般的肌膚上,鋪成一身的瑩光,而她額前那朵小小的血蓮,就像在陽光中慵懶無比的伸展著花瓣,有種誘惑的魅力在靜靜的散開。
「不,我相信。出淤泥而不染塵埃者,當之如是。」皇宮確實會造就玩心機斗手段的人才,但是,她的純潔如蓮,艷絕天下,心思細膩卻不為討好皇上而做出有違自己內心的事,那麼,此等人,也許才會在這後宮之中存活下去。
「呃?我們確定在說同一個問題嗎?」雪兒對於楚月的回答很是奇怪。
楚月笑道,「娘娘,這人長得面無三兩肉,尖嘴猴腮,將來定是一個喜歡搬弄是非之人。」他舉著手中的畫冊,不著痕迹的轉移了話題。雪兒將目光轉過去,畫中明明就是一個絕色女子,為何到了他的口中卻偏偏成了尖嘴猴腮?
有些懷疑的白了一眼楚月,楚月笑著,將手的中畫冊都放在桌子之上,「聽說今年選秀的人數多達數百人,而其中多數是沖著皇上年紀輕輕卻已經深得民心,而且是我鳳國第一美男子,最主要的,就是因為如今皇上後宮空虛,只有皇後娘娘你一人獨攬後宮,而你又無任何的後台撐腰,自然認為此時進宮是最佳時機,因為,這個時候想要得到皇后之位,是輕而易舉。」
「輕而易舉?」雪兒不滿的低喚一聲,「莫非楚大人你認為我就是個好欺負的主了是嗎?」
「楚月不是那個意思。」剛剛坐下身的楚月忙起身道歉,卻碰到了桌角,一本書『啪』的掉在地上,楚月彎腰撿了起來,俊臉上微微一紅,這本書,他上次明明扔了的,為什麼又出現在皇后的宮裡?後來一想,也是頓悟,「原來皇後娘娘也並非沒有奇招啊。」
「等等,楚月,其實說真的,你說的話我都聽不太明白,這本書與奇招又有什麼關係?」雪兒忙搶了過來,她都還沒時間看,別又被他拿走了,等會又說什麼皇后不能看這種書,會被皇上責罰的。
楚月卻並不直說,只是微微抱拳福身,「楚月敬告皇後娘娘,此書千萬不能被皇上及別人見到,否則會添不少的風波。」
「是,你是老師,我都聽你的。」雪兒嘻嘻一笑,認真看起了畫冊。
宮中大宴
王暮白王將軍名號響亮,他此行回宮是得到了皇上的首肯,這些年他一直都在邊關守衛,幾年也未曾回過京城一次,而這次是因為太皇太后病重,由太皇太后請求皇上讓王將軍回京城讓她見一次。而太皇太后在見了王暮白之後,果然病情好轉,甚至可以在御花園裡走動走動,而這一路上都有王暮白的陪同。
王暮白此人劍眉星目,氣宇軒昂,是個有名的少年將軍,這些年久經沙場,早就將當年稚氣未脫的少年將軍磨練成了一個威風八面的大將軍,而今這位大將軍陪在太皇太後身邊,身著一襲簡單長衫,伸手托著太皇太后的手,顯得極為細心體貼。
「暮白,聽說皇上為了迎接你回宮,特在宮裡設了晚宴,哀家縱使再有不適,也要出席才是。」
「太皇太後身子弱,太醫又囑咐過最好不要見風,你這樣出來,怕會病情反覆,不如,今夜暮白就不去那個宴會,留在永盛宮陪太皇太后。」
「這是哪裡的話?皇上特地為你舉辦的宴會,你豈有不參加之理?如今皇上忌憚我們王氏,如果你再如此公然與他為敵,不是正好給了他對付你的機會?」太皇太后語重心腸,卻又笑得好不開心,暮白向來孝順,這也是這次召他回來的原因。「況且,你身為臣子的,皇上剛剛大婚,你也應該前去恭喜一番,他大婚當日你卻在永盛宮陪哀家說說家常,已經有失君臣之禮。」
「太皇太后說的是,暮白聽聞皇上大婚,已經命人準備了賀禮,今夜就會送到。」
「你辦事哀家向來放心,如果不是你回來了,哀家恐怕想出出宮門也難,正好這次可以沾沾你的光,出來透口氣。」
王暮白俊眉緊皺,「太皇太后,你始終是皇上的皇祖母,他豈敢對你不敬?」
「他又怎麼敢對哀家不敬?好吃好喝伺候著,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但凡是與我們姓王的有關的朝中大臣,都長期受到他的打壓,哀家這次召你回京城,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太皇太后何出此言?」
「你手握鳳國兵權,可是,你始終是我王氏一脈,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威脅,哀家擔心,他會趁此機會奪你的兵權,將你留在京中任職。」太皇太后別人深意的看了一眼王暮白。
王暮白淡淡一笑,「太皇太後過慮了,暮白自問這麼多年來,都未曾有過半分過錯,皇上又以何理由奪暮白兵權?」
太皇太后浮起一抹冷笑,「如今的皇上已經不能同日而語,況且,做為一個帝王,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總之,你小心提防,不會有錯。」
「暮白遵命。」王暮白頷首稱是。
對面走來一個華麗素衣的女子,扮相雖是清雅,卻難掩她的絕色之姿,她的舉手投足之間,盡顯曼妙身姿,王暮白呼吸微微一窒,她在見到太皇太后時微微一征,但還是走了過來,微微福身,「臣妾參見太皇太后。」
「呵呵,原來是皇后啊,暮白,還不快過來參見皇後娘娘?」
王暮白一愣,原來她就是皇后,果然天仙之色,不染半分塵世煙火,抱拳參拜「臣王暮白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
雪兒上下看了看,王暮白久經沙場,身上血腥味過重,讓她有些不舒服,想要儘快離開此地,「王將軍快快免禮,早就聽皇上提起過王將軍,驍勇善戰,我鳳國有今日成就,王將軍功不可沒。」
「娘娘繆贊,臣不過是盡臣的本分,並非居功。」
「本宮還有些要事在身,先行告辭。」
雪兒走了很久,王暮白的目光便追隨多久,太皇太后何等的睿智,又豈會看不出王暮白的那點心思,笑了笑,「此等絕色美人,千年難出一人,但是如今他已經是皇上的女人,暮白唯有相見恨晚。」
「太皇太后……」王暮白驚得趕緊跪倒在地。
太皇太后趕忙將他扶了起來,「這裡只有我們兩人,倒也無防,愛美之心人皆有知,不過,你可不要被那邊的人看到了,正好給你一個治罪之方。」王暮白連忙稱是,「這個女子雖是來自民間,但是聽說她的嫁妝足以媲美國庫,其家中財富更是富可敵國,皇上有了她,恐怕我王氏一脈更是無立足之地。」
「太皇太后請放心,暮白定會保護太皇太后及我王氏,不會任人魚肉。」
「嗯,你懂得這樣想,甚好。走吧,不要讓人久候。」太皇太后低頭淺笑,眼中冷光忽地閃過,轉瞬即逝。
十天的時間轉眼即過,而這十日來,東方宸未曾跨進過靈雪殿一步,除了休息之外,一直都在雲龍殿上處理政事,皓炎見時下東方宸比較空閑,上前跪倒在大殿中央,「奴才有要事要啟奏皇上。」
「平身,皓侍衛有話直說便是。」東方宸隨手翻了翻那疊整齊的文冊,是靈雪宮的丫頭送來,是為了明日選秀之事,由雪兒親手整理出來的文冊。
「皇上,去夢菀樓一事,奴才一直和娘娘一起,若是皇上責怪娘娘任意妄為,奴才也應該與娘娘一起受罰才是,但是,皇上,奴才斗膽,那琴心姑娘真的不是普通人,這次她的失蹤與娘娘沒有任何的關係。」皓炎的語氣不卑不亢,他沒想過要替那個女人求情,他不過是說出事實,這些天皇上什麼人也不見,今天若不是因為他要負責明日選秀的保全,皇上也未必會接見他。
「如果朕要罰,你以為你跑得掉嗎?」東方宸眼神冷冽,「這件事你不知情朕不怪你,以後休要再提起此事,朕會親自徹查琴心的下落。」
「皇上,這件事絕不簡單,娘娘若不是為了皇上,一個良家女子,又怎麼會進那種煙花之地。皇上你可知道,此事若是傳到那邊的耳里,又會引來怎樣的一場風波。那個琴心明明答應了娘娘會離開夢菀樓,可是轉過身,就在接見了皇上之後,突然失蹤。這件事明明有太多的難解釋,若皇上真要徹查,不如就派奴才前去,仔細搜查那夢菀樓,定會找到秘道通往別的地方。」
「夠了,皓炎,你今天的話有些多了。看來你是閑得很,去吧,將整個皇宮再巡邏一遍,任何一個地方也不得遺漏。」東方宸手一揮,皓炎本想再說些什麼的,最終,無奈的嘆口氣之後,便離開了雲龍殿。
皇上曾經為了這個女人連自己最愛的娘也可以不管不顧,可是現在,為了一個煙花女子又可以對這個女人起了猜忌之心,那個女人究竟有多大的魅力可以如此?不行,為了皇上,他一定要再去查探那個琴心的底細,他敢肯定那個夢菀樓之內定有玄機。
儘管這是皇上的責罰,但是為了明日的安全,皓炎仍是帶了一隊人馬親自巡邏宮內各處,不知不覺間,他居然走到了靈雪宮。他在心裡暗嘆一聲,本是想著替她澄清事實,哪知皇上根本就聽不進去,大婚才一日,皇上就為太后守孝一個月,好不容易守孝期滿了,可是皇上就又已經連著十日不曾踏進過靈雪宮,她定是傷心欲絕的吧?兩人從之前的不對盤,到最後總算是握手言和了,既然已經走到這裡了,不如就進去看看?皓炎在心裡掙扎猶豫了一會之後才做出決定,「你們去靈雪宮四周看看。」等到那些人都散了去,他才慢慢的走了進去。
雪兒命人將一張檯子搬到了後院,這裡鳥語花香,空氣宜人,皓炎找到她的時候,她正拿著筆奮筆疾書,時而停頓一下,皺著好看的眉頭,時而眉頭舒展開來,提筆書寫,於是,他就靜靜的候在門外,也不進來。片刻之後,雪兒終於放下筆,卻聽她笑喚道,「老師,不如,你來檢查一下?」
老師?皓炎俊眉微微一皺,就見從旁邊走出一人,剛才他的視線未能所及,現在才知原來後院之內還有第二個人,而這人,正是翰林院新進的翰林學士楚月,皓炎當然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沒想到,皇后居然與這人不知什麼時候這般近了。
如今皇后正在被皇上冷落,這個時候她卻與這楚月走得這麼近,莫非,那個楚月是刻意而為之?
在皓炎想事情想得出神的時候,卻聽楚月難以自制的笑出聲。
「怎麼樣?老師,你覺得我的字和詩有沒有進步?」雪兒充滿希望的盯著他。
「說實話,娘娘的字確實大有進步,這才不過十日,已經會不少的字了,但是這詩,確實……依臣所見,娘娘,你還是一步一步的來,先把官都練好了,再學寫詩,如何?」楚月憋得夠嗆,臉上微微有些漲紅。
「老師說的,詩要押韻就是好詩的,剛才老師要我以花為題,你看,我這首詩句句都離不開花的,盆中一枝花,蝴蝶來採花,花香飄滿屋,道句是好花。」
「好詩啊,娘娘,你寫的詩真好。」鳶兒端著兩杯茶走了出來,話在台上,真心贊道,娘娘之前可是一點也不會的,現在已經能夠成詩了,「楚大人果然厲害,居然可以教會娘娘做出這麼好的詩。」鳶兒的眼睛里紅心閃閃,楚大人不止是文采了得,而且,還長得俊美絕倫。
「鳶兒,你也覺得好啊?太好了,我也是這麼認為。」雪兒再次將紙拿起來,得意的欣賞著。
楚月一臉黑線。
而門外,皓炎忍俊不禁。
楚月提筆寫下兩句之後放在台上,「娘娘,等你看明白這兩句詩的意思時,你再來學寫詩,可好?我們一切按部就班,慢慢來吧。」
雪兒拿起紙,上面寫著『風霜搖落時,獨秀君不知。』
「門外站著何人?看了這麼久了,也不覺得累么?」楚月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東西,一邊調侃。
皓炎從門外走了進來,雪兒一見是他,鄙視的白了他一眼,繼續看楚月的詩,字很美,像他的人一樣,怎麼看怎麼順眼。
「奴才參見娘娘。」
「不敢當,不知道皓侍衛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靈雪殿?皓侍衛不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么,我這靈雪宮如今可不受皇上待見的,你來這裡,有失你的身份。」雪兒的明褒暗貶讓皓炎薄唇越抿越緊。之前就知道她肯定會誤會他的,這件事其中的誤會本來他可以作證,但是她忘了一件事,那個正在氣頭上的人是皇上,哪會聽得進他說的話?
「娘娘嚴重了,奴才是奉皇上之命在宮內四處巡邏,為了明日的選秀做好保全事務,剛才見娘娘有事,便沒上前打擾。既然娘娘有事,奴才就先行退下了。」皓炎掃了一眼楚月,便轉身走了出去。
楚月淡淡一笑,他不知道皓侍衛眼中的警告是什麼意思,但他今天也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這些天與皇后的相處,發現她沒有一點機心,而且為人率真善良,他一進門就發現她手中藏著一個東西,後來趁他不注意的時候便隨手扔到了床底下,他完美的唇隱忍著笑意,看她臉上紅粉緋緋,想她這些天經過教習姑姑的教導,定是知道了,那本書,正是春宮圖。
之前他一直以為她是想借著這本書來在眾多妃嬪中得到皇上的獨寵,可是現在看來,她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這本書為何物吧?見她一臉的羞意,他也唯有裝作不知。她這樣一個毫無機心的人,卻最容易輕易的俘獲人心卻不自知,也許,她不需要用任何的手段,便能得到獨寵。如果可以,他會在暗中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助她一臂之力。
於是,他替她分析了如今朝中的形勢,只是輕輕一點,她便能在眾多佳麗中勾出重要的人來,「這些先內定著,剩下的交給皇上自己選。」他淡淡的笑著,那雙狹長的桃花眼更顯得邪魅動人。而她那雙那看似清澈見底的水眸,卻有能輕易看穿世事的能力,她,果然不是個一般的女子。
東方宸看著名冊上的字,雖然有些歪歪扭扭,但能看得出寫得很是認真,這才不過幾天時間,她居然就學會寫字了么?這十天他想了很多,她斷不是會做出那種事的人,這些年她堅持日行一善,又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來?正如她所說,這裡面確實有陰謀,但是,他可以保證絕對與琴心無關,只是,這暗地裡做這些事的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為了揪出這些人,他這十天故意對她冷落,沒踏進靈雪殿一步,天知道他想她已經想得發瘋了。就連對皓炎他也多加隱瞞,並非不信任,只是怕傳到她的耳朵里,雪兒天性單純,瞞不住事,萬一泄露了風聲,定會對琴心更為不利。
上面不僅是勾畫出哪些人更適合進宮為妃,還細心的將兩派的勢力也平均了一下,用手輕輕的撫著上面的字跡,彷彿能透過這些字,見到她的辛苦,聞著名冊上的淡淡木蘭香,嘴角輕輕勾起,明日,就可見到她了,她的臉色,一定不會對他好看。
選妃大典
今日天氣頗好,天高氣爽,初夏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宮中上下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天沒亮雪兒就被鳶兒與紫煙從床上拖起來,給她梳妝打扮,經過這些日子的培訓,雪兒已經習慣睡床,但是睡得都不是很踏實,就是怕嚇到宮裡的奴才,她覺得還沒睡著呢,怎麼又要起來了。
閉著眼睛動也不想動,任她們兩人對她上下其手,不多久又被拖到了外面,太陽一照,她慵懶的睜開了眼睛,那個平常的樣子,可沒少讓見到她模樣的東方宸倒吸一口冷氣,喉結上下動了動,呆愣了片刻之後便伸出手牽著她,阻止了她的掙脫,刻意在她的耳邊提醒到,「皇后,今日的選妃大典辛苦你了。」
雪兒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選老婆關我什麼事?連個覺也睡不好,但是氣歸氣,她還是知道這個時候她應該做出個皇后的樣子來。
大殿之外已經是人頭密集,各種香氣撲鼻而來,花紅柳綠再加上形形色色的美女站成好幾排,頗為養眼。
而這些透秀的女子早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皇上的廬山真面目,個個翹首以待,當觸及那抹金黃出現時,個個都臉露粉色,身著龍袍的皇上身材頎長,面如冠玉,眸似星月,性感覺的薄唇微微上揚,舉手投足在在都流露出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看了叫人難以抗拒那誘惑的魅力,像是畫中走出的美男子。只是,他連看也沒看過底下一眼,只是小心的拉著身邊那個穿著鳳袍的女子。
她,正是鳳國皇后,雪兒,一個連姓氏也不知道的女子。清華之姿,傾城絕色,三千及腰青絲挽成一朵素雅的墨花綰,額前貼月牙狀的流蘇狀,無意的露出額前的血蓮花鈿,膚若凝脂,粉嫩紅潤的雙唇,眉如翠羽,齒如含貝,媚而不妖,美而不艷,素來都知道皇后是個美人,卻不知道她美得如此無暇,如此不食人間煙火。
讓同為女子的秀女們,個個都羨慕、嫉妒,恨,恨不得將那隻柔夷上的手搶在自己的懷裡,她們個個身嬌肉貴,從小受盡萬千寵愛,可是進宮卻要與別人共享一個夫君,之前是有些忐忑,可是在見到皇上之後,全都抬高了頭,希望皇上能從眾多佳麗中發現自己的存在。
「雪兒,你給我的那本名冊上面的,全是你精心挑選出來的,我也看過,就依你所言。反正不管是誰進宮,我都只會寵你一人。」東方宸輕聲在她的耳邊說道。
雪兒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說我是個大壞蛋,專害手無寸鐵的弱女子么?你就不怕等到你的這些妃嬪進了宮,我會將她們生吞活剝,吃得連渣都不剩?」雪兒故意露出兇惡狀。
東方宸苦苦的一笑,「她們的肉哪有我的香啊?我全身上下都被你看光了,說什麼你也得為我負責才是。」
「我……」聽他這麼一說,雪兒反倒是被嗆得出不了聲,想起他的那個重要部位,眼光也是不由自主的往下移動,臉上立刻浮起一抹緋紅,費力的將眼光移向台下,「咳咳,那個,眾多佳麗與奇花鬥豔也毫不遜色,皇上,真有艷福了。」
「再多的絕色也抵不住你分毫。」東方宸眼睛也是看著下面,但是口中出聲卻是認真無比。雪兒臉上的羞意更甚。兩人之前的交談旁人自是無從得知,但是見到雪兒的樣子,皓炎倒是放心了些。
禮官命十人為一列,齊齊走到帝後面前,雪兒小聲說道,「右邊第三個,名叫王秀音,沒想到真人比畫像上更漂亮,她是太皇太後堂弟之女,左邊第一個,名叫王美環,太妃的親侄女。」
東方宸看也沒細看,朝著喜公公使了個眼色,喜公公立刻走出列,「秀女王秀音,王美環,受皇上恩,賜玉佩,屆時受封。」
兩個女子立刻跪地謝恩,眼中有掩飾不住的驕傲與得意。賜玉佩者,表示皇上已經同意讓其進宮伺候。
「皇后居然將這些人記得這麼熟了?」東方宸還是有些意外,不過幾日時間,她不禁能整理好這些書冊,更已經將各人的身份牢記於心。
「我想過目不忘,便定不會出錯。」雪兒得意的瞄了他一眼,這就是仙凡之別。
第二排的人上來的時候有些心裡發虛,第一排一共十人,就選出了兩人。「右相為三朝元老,其女婿為九門提督,而其外孫女崔瑩瑩貌美如花,溫婉賢良,實屬上上之選。」喜公公見皇上聽了皇后的話,挑了挑眉,便走出去宣讀聖意。
也許在眾人眼中,此次選妃是皇上的意思,實則,一切都是由皇後娘娘在親手打點,想著娘娘為皇上分憂,喜公公很是感動。
選妃行動共計用了三個時辰,中途也只是草草的吃了些東西,而底下那些秀女早就餓得七葷八素,東倒西歪,東方宸不解雪兒的用意,「皇后,為何不先行用了膳再來選?今天天氣又熱,這事又不急。」
「你也知道天氣熱啊?早選早了,而且,正好可以看看這些秀女的體質,你看那些連站都站不穩的,要進宮來做什麼?連餓這麼一會也受不住,莫非,她們嫁進宮來就是想陪你享福來的么?」雪兒白了一眼東方宸,湊近眯眼笑道,「將來皇上可是要一統天下的,萬一到時候打起仗來,國庫空虛,本宮也好從妃嬪身上下手,節省開支,那到時候餓死幾個,我不就成了殺人兇手?這樣可是會害了我自己的,皇上,你說我這樣打算可好?」
東方宸哭笑不得,忙點頭稱是,『你是不是也想得太遠了些?』這句話他可不敢說出口,使勁的吞了下去。
選完之後,禮官將名冊交給喜公公,選上的秀女個個精神飽滿,隨著太監領事下去分配房間,等候冊封。
雪兒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累了一天,我得去睡了。」
「朕也正有此意,皇后,就由朕陪你去睡會吧。」不由分說,東方宸牽著雪兒就走。
進了御景殿,東方宸摒退左右,終於只剩下兩人獨處,他伸手攬過她的纖腰,「雪兒,這麼多天不見,宸兒好想你。」
雪兒徑直爬到床上,「想我做什麼?想我把你的琴心還給你?告訴你,還不出來。」
東方宸走過去,「雪兒,我知道你沒傷害琴心,而且,我也知道是有人故意將琴心的事告訴你,就是為了離間我們兩人之間的感情,我當然不會上當,前些日子不過是做給他們看的。但是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她在哪裡?她身子一向比較弱,萬一出個什麼事,可如何是好?」
「你還真是頑固不化,我把她藏起來做什麼?浪費我的糧食啊?你既然這麼喜歡她,當初為什麼不讓她來當你的皇后?現在我覺得我到底算個什麼東西,這麼辛苦做這麼多,忍氣吞聲這麼久,不表示我不會生氣,東方宸,我告訴你,今天我是徹底的憤怒了,你可以不理我,可以再把我扔回那個放垃圾的地方,但是,我最討厭你不相信我。你說說,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騙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