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貌若神離的痛楚

  破舊的倉庫，四處瀰漫著硝煙的味道。


  焰鳳血對視著嚴圳，一刻也沒有示弱。


  嚴圳對視著焰鳳血，一刻都沒有轉移過。


  「既然並不是讓我勸歐陽如楓離開火焰幫，你的目的又是為何？」焰鳳血不曉得變態的嚴圳，腦袋瓜子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


  「本來，我只是想要你們場子的一塊地皮而已。」嚴圳開口，緩緩的說著。


  「地皮？」焰鳳血蹙眉。


  「東街林玩園。」嚴圳開口。


  確實在獅子大開口。


  那是火焰幫最熱火的一個地段，也是支撐火焰幫經濟來源最可靠的後盾，如果放棄了，各個堂主鐵定會不甘心，火焰幫很可能會起內訌。


  嚴圳就在以各種方式擊敗火焰，而最可行的方式，卻是想讓其內亂，在趁其不備攻勢，這麼簡單的伎倆，歐陽如楓怎麼可能想不到？

  所以，嚴圳才會都歐陽如楓恨得咬牙切齒卻不想輕易殺死。


  欣賞一個人，可以欣賞一陣子，卻並不是一輩子。


  當歐陽如楓真正妨礙到了嚴圳，當嚴圳真正感覺到了歐陽如楓不會歸屬他之後，焰鳳血真的難以想象，嚴圳會不會一刀殺了歐陽如楓。


  對於現在的嚴圳來講，殺一個人，是何其輕鬆自若的事情。


  那一刻，焰鳳血突然感覺到，一味的防備是沒有用的，這個社會很現實，如果你不趁機打敗你的敵人，那麼終有一天，你的敵人會肆無忌憚的騎在你的頭上。嚴圳這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火焰幫別無選擇的只能迎戰。


  「放心，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對於收拾火焰幫，我還有比這更在乎的事情。」嚴圳的笑，又變得如此的邪惡。


  焰鳳血警惕的看著他。


  能夠放棄東街林玩園？還有什麼對他來講如此重要？

  「聽說，你懷孕了？」他一字一句，輕輕的說著。


  他的眼神看著她，沒有放過一絲一毫。


  她整個人猛的一下愣怔了。突然的話語讓她全身猛地警惕起來，對視著他時，她把他當成了猛獸，嗜血而沒有人性的獸類。


  何妨？


  嚴圳一笑。


  本來，他也不覺得他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人，他嗜血，殘忍，邪惡，殺人如麻，不怕他的人，世上能有幾個？

  「也許你不知道，不過我告訴你也無妨。」嚴圳邪惡的笑容越拉越大，「我喜歡你，已經很多年了……」


  「你在發燒吧，我靠，發春可以找其他女人，或許趨之如騖的多得要命，別他媽對著我撒野。」焰鳳血打斷他的話，他說的，她一個字都不會聽下去，一個字也不可能去相信。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相信。」他不再解說，而是接著他剛剛的話說了下去，「我不喜歡你懷上其他男人的孩子，所以……」


  所以……


  焰鳳血瞪大眼睛看著他。


  看著他身邊那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端過來一碗葯，焰鳳血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看著嚴圳，看著他殘忍的面孔下，到底是何其堅韌的一顆心。


  「如果，想要救你婆婆，就把它喝了吧。」他說得如此的雲淡風輕。


  「嚴圳！」她很氣，卻說不出來其他的字。


  「你知道的，我從來不開玩笑。」嚴圳依然淡漠。


  看著眼前那碗葯，焰鳳血猶豫了。


  她突然覺得這個社會真的很可笑，可笑得發狂。為什麼呢？


  美好的時代，就真的離她焰鳳血那麼遙遠嗎？

  腦海里，全是凌子逸溫柔的模樣。


  他摸著她肚子時那種欣慰的笑。


  他扶著她走上走下，幫她做飯，洗漱，甚至哄她睡覺。


  他偷偷的逛一些嬰幼兒商場。


  他也會偶爾看看嬰幼兒頻道……


  原來，他真的這麼在乎她肚子裡面的孩子，已經超過在乎她，那麼多！


  沒有了，他會怎麼對她呢？

  恢復原來的模樣，還是，更加糟糕。


  她一來到這裡，她就知道，無論嚴圳提多麼苛刻的條件，或許她都有可能答應，就算最開始提出的讓歐陽如楓離開火焰幫。她也許都會考慮，只因為，她愛那個男人，愛到了骨髓。


  她願意付出所有去愛他，所以，她才會如此去營救他的母親。


  他雖然不說，她卻知道，他對他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並不是表面那麼冷漠，而對於即將誕生的小生命……


  她再次，猶豫了。


  焰鳳血的手，在顫抖，微微顫抖。


  親手結束，他們之間那唯一的牽絆，那唯一可以牽絆他的生命嗎？

  閉上眼睛，不知道何時，眼淚已經滑落一地。


  也許，他是可以理解的，孩子可以沒有，沒有了還可再懷上。


  但是母親，就真的只有一個……


  喝下藥水的時候，嘴裡已經感覺不到任何苦澀。


  她抬眸，看著嚴圳，「可以了吧！」


  她甚至忘記了擦乾眼淚，她甚至忘記了，不應該在眼前這個男人面前，表露如此脆弱的一面，她甚至真的忘記了，她該如何去記恨眼前這個男人。


  嚴圳的心，陡然疼了一秒。


  她倔強的表情，讓他的心真的抽痛了。


  她沒有一刻的求饒，一刻都沒有。


  以前，她好像並不是這個樣子。


  以前，她討厭他，並不是像現在這樣，貌若神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