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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溫柔的笑

  明黃幔帳遮掩住的滿殿旖旎,昏沉的燭火滴下蠟淚,緩緩的熄滅,窗外的狂風陡增,颶風晃滅了窗外的燈籠,頓時一片漆黑,淅瀝的雨聲淹沒了所有的聲響。


  即便漆黑的看不見,他似乎也能清楚的找到她的紅唇,眼角,眉梢,以及圓潤如玉珠的耳垂。黑暗中,雲傾睜著雙眼,雖看不見以往熟悉的深邃眸子,卻能感覺道他的大手在她身上一次又一次的挑起熱情,帶著野蠻而孟浪的糾纏。


  這個男人的精力多得令雲傾覺得可怕,當她累得已經無力說話時,卻還是能聞到他低沉的聲音,彷彿在嘲諷她的不自量力。她原本以為,自己服侍他的本事已經夠火候了,卻不知道一次纏綿之後,點開他的大穴之後,他竟如狼似虎的撲上來,讓她連半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就只能在沉淪和累倦中不斷的徘徊。


  天色漸亮,雲傾卻睏倦的一動不動,全身的骨頭似散架一般的發酸,可是埋在她後頸上,怒氣全無的男子卻低低的笑著,抱起她的布滿吻痕的身子,在她光潔的背上留下一竄嫣紅。雲傾睜開朦朧的雙眼,轉首瞪著他,而凌燁軒則是笑著吻了吻她的眉眼,沙啞的聲音仍然遮掩不住未散去的迷離,沉聲道:「婉兒累了,睡吧,今日由朕伺候你」


  嘟起紅唇,有些羞澀的扭過頭去,不願意理會他,但是這樣的嬌柔卻引來低沉而有磁性的朗笑聲。兩個月沒有聽過他的笑聲了,竟然是這樣的令人心神蕩漾,她閉上雙眼,佯裝熟睡,但卻又被一陣酥麻的吻給驚得睜開了雙眼。


  「皇上該早朝了」連續兩個月的臨朝,讓雲傾不問時辰也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她瞪著眼睛看望凌燁軒,琥珀色的眸子有些寶石的光澤,讓凌燁軒看得有些沉醉,他吻上她的輕顫的長睫,愛憐的道:「恩,今日朕上朝,你多睡一會……」


  雲傾斂下了長睫,對於凌燁軒的提議毫不客氣,因為她真的累了,全身的疲乏讓她覺得身體已經不像自己的了。凌燁軒的薄唇輕柔的觸著雲傾的精緻嬌美的面容,帶著不舍和眷戀,深深的凝視她滿是倦意的睡容,久久不願移開雙眼,直到,大殿外的蠻兒入殿小聲提醒已經到了卯正時刻才回神,不得不踏下床榻更衣早朝。


  魏堰進了皇城,與雷霆兩個人不負重託的將南齊的俘虜全部押送進宮,雄糾糾氣昂昂的五千將士被下令先由兵部收納,駐紮在大營外。


  蠻兒進殿伺候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了,沐浴更衣后,雲傾披上華裳,梳起朝天髻,帶著鳳頭寶瓚,眉心墜著碧璽珠墜,緩緩的踏出凌霄殿,前往御書房。


  御書房內,楊飛、魏堰、王言平以及兵部的幾名將領和尚書、侍郎都已經到齊了,見雲傾踏步進殿,立刻俯身叩拜。


  凌燁軒看著雲傾,深幽的眼底帶著寵溺的笑意,抬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側,低沉道:「今日無其他朝臣,諸位不必拘禮,都入座吧」


  「是」眾人謝恩,起身位列兩旁坐下。


  「皇上,魏統領已經將皇後娘娘在雲山布置的五千兵馬都已經帶回來了,目前安置在兵部大營中,統帥全軍的是一名叫做雷霆的男子,看他的摸樣很像契丹人,不過雷霆說他認得皇後娘娘」楊飛冷淡的上前稟報。


  聽聞到雷霆的名字,凌燁軒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而楊飛自然也是認識的,當初在苗疆邊緣的草地上紮營的時候,那個男子曾經單人匹馬衝進大營,將契丹和南齊的地圖給了雲傾,而後豪氣十足的說要前往雲山了。只是誰也沒有料到,相隔一年,他竟然可以將原本誰都沒有放在心上的雲山五千兵馬訓練得比軒燁國的十萬大軍一樣威風,所向無敵。


  雲傾也知道楊飛的心思,卻只淡淡淺笑,隨後轉頭對凌燁軒道:「雷霆的確是契丹人,不過多年前他就已經流落在中原,臣妾敢擔保他的忠心」


  凌燁軒點頭,對眾人道:「雲山的五千將士押送南齊的俘虜入宮,一路辛苦,可謂是軒燁國的功臣,理當論功行賞,而他們既然又願意投效朝廷,答應招安,這也足以證實他們的忠心,更可昭顯我軒燁國仁德,魏堰,聽賞」


  魏堰立刻叩跪在地,只聞凌燁軒道:「朕冊封你為著五千兵馬的統衛將軍,那個叫雷霆的契丹人,朕聽聞他訓練軍隊別有一套功夫,所以就冊封他為三軍總教頭,以後士兵操練之事都全由他負責,至於軍隊內的左右副將,你自己提拔篩選后,再將名字上呈給王相,由王相擬旨定奪」


  「屬下謝皇上恩典」魏堰立刻謝恩。而王相則是慢慢的起身道:「老臣遵旨。」


  「皇上打算將南齊的俘虜如何安置?」雲傾轉頭望向凌燁軒,她並不在意自己的五千精兵會被怎樣安置,畢竟有雷霆擔當總教頭操練,那些士兵必然是個個出類拔萃,決然不會遜色於最為精銳的御林軍,所以她並不擔心外界的輿論,但是南齊的朝臣、宮娥卻是難以決斷的。


  「回稟皇後娘娘,老臣已經親自細查過,這些朝臣中,大多也都是真心投降朝臣的,但是老臣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置,這是那些官員的以前的官職,請皇上、娘娘過目」王相將奏摺上呈,趙公公立刻接過,呈遞到雲傾的面前。


  雲傾接過,打開一看,只見這一百三十二名朝臣中,有六名是武將,五十多名是儒生,剩下的則是南齊六部的官員。雲傾尋思片刻,隨即對凌燁軒道:「皇上,臣妾以為,這六名武將可以暫且安置在兵部觀察,讓楊統領設下擂台,比武招安,強者拜為上將,弱者,就只能充軍或者做分隊的隊長,至於著五十多名儒生,王相可以擇其學識淵博的放在放入吏部、刑部去完善國家法紀,編寫史冊,至於剩下的六部官員,要按照中原的科舉考試重新定位,若是的確是有才華的,工部可派遣到地方上修繕堤壩、房舍,幫助百姓開荒、挖渠引水,刑部目前正好缺員,至於其他部設的,也還是待查證之後再做安置。皇上以為如何?」


  凌燁軒看著雲傾遞來的奏摺,眉宇微黜,隨後深沉的點了點頭,沉聲道:「皇后安排的極為妥善,你們就照皇后的意思去辦吧」


  「老臣遵旨,但還有一問,便是那些宮娥、舞姬、嬪妃和宦官等,都該如何處置?」王相接旨,卻不由得繼續問道。


  雲傾垂眸,對於這些女子的事情,她不想插手,畢竟這個時代對女人太多不公平。


  「問她們意思,若是願意被遣送回家,就派人將他們送回齊國,打賞盤纏讓她們走,若是願意出宮嫁人的,也給以打賞,算是嫁妝,至於不願意走的,就送去後山為太后守靈,或者去護國寺陪同那些老太妃抄寫佛經,朝廷供養俸祿」凌燁軒眉宇沉凝片刻,冷冷淡淡的說道。


  雲傾微怔,而王相等人也都震住,隨之武翊思上前道:「皇上,那些宮娥、舞姬固然好打發,只是南齊後宮的那些嬪妃,只怕難以處理,她們都是後宮里出來的,個個懷有心思,都想入後宮爭寵,所以……」


  雲傾冷笑,南齊後宮的嬪妃,能夠取悅齊戎狄那樣的奸險小人,只怕也個個都已經修鍊成精了,若是當真入了後宮,只怕永無寧日了。


  「打賞盤纏,讓她們滾回齊國,各自回家,若是不從,充為軍妓」凌燁軒不悅的聲音冷淡的傳來,雖然只是三言兩語,卻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武翊思微愣,但隨之眉宇卻舒展開來了,他忙低首道:「是」


  「眾卿還有什麼事情要稟奏嗎?」凌燁軒略帶懶散的打量了一眼眾人。


  「老臣還有一事稟奏」王言平再次上前稟報,雲傾目光一沉,突然間有種怪異的感覺襲上心頭,而只聞他似也有些為難的低頭道:「臣啟奏皇上,昨日朝廷剛收到楚王的進貢和來信,進貢的物品和馬匹都已經入了國庫,只是……」


  「只是什麼?」雲傾秀眉微黜,不知為何,聽到楚桓這個人,雲傾心頭如同陡然被壓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只是,楚王的信件中說,楚桓為感激皇後娘娘曾給楚王的賜婚還有皇上賞賜給楚王的侍妾,雖然現在新妃染疾病故,兩名侍妾也因不適應北楚冰天雪地的生活而感染了風寒,久治不愈,但是皇上和皇後娘娘這份盛情,卻讓其沒齒難忘,所以作為回禮,楚王會將北楚的一位傾城郡主送給皇上為妃,願為皇室開枝散葉,也願兩國和平共處,共創軒燁國盛世」王言平一口氣將楚桓的來信說完,隨之,靜默的連呼吸聲都沒有。


  雲傾心頭一沉,不由得在心底冷笑起來。楚桓不愧是楚桓,縱然他不發兵攻打,做出另天下斥之為圖謀篡位的事情,但是他仍然可以在其他的地方動手腳,甚至只要輕輕一動,就足以令別人潰不成軍,而自己卻安然全身而退。


  敬獻一名郡主,要為皇室開枝散葉,卻將這個女子到來與兩國和平共處掛到一起,足以令凌燁軒無法拒絕。雲傾雙目微眯,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猛的被握住,她一驚,轉頭望向身側的人,卻見凌燁軒眼神幽深的凝視著她,眼底似乎蓄積著隱怒。


  她微微一怔,卻聞凌燁軒冷聲道:「皇後為何不回話?朕想知道皇后對這件事情的看法,皇后覺得,朕是否應該接納這個郡主?」


  雲傾目光微沉,她明白了凌燁軒為何如此震怒,但隨即卻溫婉一笑,道:「這是皇上的事,與臣妾無關,這裡既然已經沒有臣妾的事情了,臣妾去看看太子睡醒了沒有。」


  欲要起身,手腕上的力道卻猛的加重,雲傾身子一震,隨後又被凌燁軒被拉回了座位上,他的聲音帶著寒意:「麟兒由奶娘照顧,皇后不必過於擔憂,朕現在只想知道皇后對楚王的來信有什麼看法,不如,朕就將此事交付給皇后處理吧,楚王的來信,也由皇後來回,如何?」


  凌燁軒終究還是介意的,他對北楚的事情仍然耿耿於懷,更是懷疑雲傾和楚桓之間的曖昧和情愫,畢竟那一日突臨北楚,他親眼撞見雲傾參與了北楚的選妃大典。


  凌燁軒眼底的駭怒雲傾看得清楚,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手腕上被施壓的力道越來越無法承受,雲傾不得已,只能順著他的心意道:「臣妾以為,楚王的心思難測,若是郡主嫁入皇室,孕育了帶有楚氏一族的血脈,只怕萬一兩國兵戎相見,會因為血脈的問題多受限制,所以臣妾覺得皇上應當回絕,以免後患」


  凌燁軒陰沉的眼底陰雲漸散,他突然朗聲笑起來,當著眾人的面,抬手環住了雲傾纖細的腰身,貼近她,寵溺而讚許的道:「這才是朕的沉穩睿智的皇后,甚好,甚好」,隨後,他面帶令人驚悚的冷笑,道:「王相,皇后的話你聽到了,一切都按皇后的意思辦,若是沒什麼事了,就都退下吧,朕,還有事情要與皇上商量」


  眾人見帝王神色不對,都有些膽怯,而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聞中的帝王的魏堰則是眯起了雙眼,這樣一個威嚴震懾而令人無法猜透心思的男子,的確足以匹配他們的主公,可是這種微妙的氣氛卻令他覺得有些不安。


  「臣等,告退」書房內,以王相為首,眾人相互對視了幾眼,之後都慢慢的退出了書房。


  書房的門被緩緩的關起,雲傾的下顎猛然被鉗住,隨後被大力的扭過來,琥珀色的眸子對上了凌燁軒陰沉不定的深邃雙眼,他看著她,久久的,深深的,似乎要將她徹徹底底看個透徹,但是看了許久,卻始終看不見她的內心。


  「告訴朕,你在想什麼?」凌燁軒開口,聲音沙啞而低沉,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雲傾看著凌燁軒,知道他在猜疑,可是自己也何嘗不是一隻都在猜?他們對彼此坦誠了最初的目的,甚至是野心,卻還在內心藏著那細微的小秘密,她不願意吐露,他也不願意相告,可是,有時候當某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卻總是急切的想將她的心掏出來看看,看裡面是否全然裝的是他,若是有其他的人,他會用駭怒溺斃她。


  「皇上不相信臣妾嗎?就算不信,也應該相信太子」雲傾淡淡的說道,神色涼薄得令人覺得飄渺。


  凌燁軒劍眉緊黜,突然間就覺得,即便是千帆閱盡,卻始終還是看不透眼前這個女子的真心,愛吧,他自己知道那種情感已經狂熱到自己都無法牽制不住,他早已將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都押在與她共度一生的賭註上了,早見最初遇見的時候,他的心就似一直脫韁的野馬,連自己都控制不住。


  可是她呢?她的感情和真心他都看得見,畢竟她為他的江山付出了很多,可是為何自己還是覺得害怕?

  「婉兒,你知道朕最害怕什麼?別讓朕覺得你的心仍在飄忽不定」凌燁軒的聲音有些澀然,他凝視著雲傾的淡漠的眸子,突然有些無法承受的閉上了雙眼。這個女人的心他始終無法捉摸,連他自己都不懂為何她已經向自己保證了多少次,定然要陪伴他走過這一生,可是他還是會覺得驚怕,怕她突然間就轉變心意,離開他,投入別人的懷中。


  這,也是為何她一入宮,他就隔絕了她與凌燁雲之間所有的聯繫的原因,甚至不讓宮娥和太監在她面前提到那個丰神俊朗的男子半個字,違者殺無赦。因為他始終是擔心的,他無法抗拒這種恐懼,所以只能將她鎖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能看得見他,聽得見他,不容許任何人在她面前提及別人。


  雲傾的心有些顫動,因為凌燁軒眼底隱匿的痛苦,她垂眸,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可是她這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卻又驚起了凌燁軒的怒火,他強硬的鉗著她的下顎,逼迫她抬頭。


  雲傾怔然,而他身上的濃郁的陽剛氣息讓她漸漸沉迷,她漠然承受,而凌燁軒卻僵住,隨後將她重重的壓在了身下,急喘的看著她略帶迷離的眸子,沙啞的聲音充斥著心痛,道:「婉兒,別傷害朕,這一生都不要」


  雲傾琥珀色的眸子看著他略帶哀傷的俊美面容,心底有劃過生疼的感覺,她抬手環住眼前這個即便是擁有天下,高高在上,但是卻似乎只為她而活著的男子,在感覺到他身體陡然僵硬的時候,緩緩的道:「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這一生都不會……」


  他是她孩子的父親,她的丈夫,她從一開始的抗拒、逃離,到慢慢接受,甚至現在已經深愛上的男子,她怎麼捨得離開?


  凌燁軒閉上雙眼,彷彿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天籟,最令人心醉的話語,他低頭含住她的薄紅,糾纏深入,大手揉她纖弱嬌小的身體,幾乎要將她鑲入自己的身體。


  雲傾有些無法承受這樣的炙熱,因為凌燁軒寬厚的胸膛緊緊的貼著自己,隔著厚重的衣裳都能感覺得出他胸口的熨燙。熾熱的吻從唇邊滑落到耳垂,深埋進她的脖頸,尋覓著芬芳。


  雲傾低喘,眼裡蒙上了迷離,但是卻意識卻讓她不得不拒絕凌燁軒永無休止的求索,她素手抵在他的胸前,面頰緋紅嬌艷,微啞的聲音帶著急促,道:「停下,這裡是書房……恩……唔」,但是雲傾的話剛說了一半,紅唇就在此被覆住了。


  雲傾知道凌燁軒的企圖,她用力反抗,推開他的禁錮起身想逃,但是纖細的腰身卻被一雙大手緊緊的扣住,隨之身子突然被高拋扛起,她驚詫的瞪大了雙眼,心頭的羞憤也升起,怒道:「凌燁軒,你瘋了嗎?現在是白天,而且,而且這裡是書房……」


  但是那身穿墨色龍袍的男子卻惘若未聞,將她的身體按在了書房內的睡榻上,抬手揮散了明黃幔帳,遮掩住了兩個人的身影,他漆黑深邃的眸子看著她嬌艷的面容和微張似邀的唇,眼底的色澤更為的深幽,他低啞道:「那又如何,朕要你,婉兒,朕要你」


  「你是皇帝,不是土匪,這樣有傷風化」雲傾起身想跑,一夜的糾纏已經讓她有些承受不住了,可是這個男人卻似喂不飽一般,卻還死命糾纏。


  凌燁軒朗笑出聲,密布在眼底的陰雲也漸漸的散去,他禁錮著她,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邪魅的笑道:「朕也可以不像土匪,可是婉兒,是你引誘朕,所以才會這樣,是你將朕心底的魔鬼放了出來,讓他變得如此癲狂,所以,你就必須承受這樣的孟浪和痴纏」,他輕輕的笑,充滿了蠱惑,然後再次覆住她的唇。


  「胡扯」雲傾推開他,惱怒的在眉宇之間流動,可是這樣的怒意卻震撼不了堅決的男人,凌燁軒再次扣住她的手,這一次她連動彈都不能,只能面頰酡紅的瞪著他,一雙寶石般的眸子閃爍著怒氣,沒有嬌羞的摸樣,但是這樣的目光卻也足以令凌燁軒沉醉。


  「別的女人總是佯裝嬌羞,但朕的皇后即便如此卻也這樣兇悍,不過,朕喜歡,朕就喜歡看著你從一隻狡詐的狐狸慢慢的變得不能自已的樣子」凌燁軒眼底沉溺著邪魅,似有蠱惑人心的威力,讓雲傾不禁有些失神,但只頃刻間,胸前的涼意就讓她驚起回神,卻發現衣裳已經被褪去。


  「放開我,否則別怪我下手狠」雲傾咬牙切齒的說道,凌燁軒剛才的話,她此刻才回味過來,不覺又羞又惱,開始不安分的掙紮起來。


  「恩」凌燁軒悶哼一聲,似乎吃痛。雲傾驚詫,立刻僵直了身體停下來,緊張的看著他,她竟然忘記了他身上還帶著傷。凌燁軒俊容帶著幾分痛苦的看著她,眼底卻藏著她看不見的笑意,隨後,在她失神的瞬間,壓住她的雙腿,曖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今日,朕一定讓懂得什麼叫做夫為妻綱,看你還能如此兇悍……」


  「啊……」雲傾尖叫,但是隨之卻被一陣陣嬌喘和迷離的聲音淹沒……


  回凌霄殿用晚膳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蠻兒在殿前迎接帝后,卻只見凌燁軒俊容上帶著止不住的笑意,而皇后卻嬌容冷冽,眉宇涼薄,有著說不出的疏離。


  飯菜已經布好,奶娘將太子抱出,雲傾剛想要上前看看兩個月來被自己忽視的孩子,但是卻被凌燁軒搶先一步,他接過麟兒,抱在懷中逗玩,麟兒已經四個月大了,漸漸認識了人,一見到凌燁軒便伸出細嫩的小手抓住他的手指,小臉帶著笑意,但是那威嚴的眉宇卻似乎效仿他一般,微微的黜起,黑亮亮的眼睛格外的好看。


  凌燁軒滿是慈愛的看著這個孩子,他是他與雲傾孩子,更是他們撇不開,舍不下的牽絆。也正因為麟兒的出生,讓凌燁軒心底多了幾分篤定,也多了幾分安心。他走向雲傾,似討好一般的道:「麟兒,叫母后,叫母后。」


  年幼不知是非的麟兒咯咯的笑出聲來,抬起兩隻小手,也抓住了雲傾的手指,小嘴一抿一抿,不知道是餓了還是想說話。雲傾被他的樣子逗笑,輕柔的撫著他出生時就帶著的濃密黑髮,淺淺的笑著。


  凌燁軒看著雲傾那溫柔的笑容,心口一動,眼底流過複雜的情緒,而後毒麟兒道:「麟兒,你跟母后說,讓母后再給你添幾個俊朗的弟弟和漂亮的妹妹,這樣麟兒長大以後,就不會那般寂寞了」


  雲傾微怔,抬眼望向凌燁軒,而他也看著她,眼底的寵溺幾乎可以將她包裹其中,如同不能掙扎的深淵和沼澤一樣,否則只會沉陷的更深。


  「婉兒,你願意嗎?願意再為朕誕下小皇子和公主,然後看著他們也如今日這般溫柔的笑」凌燁軒上前一步,薄唇在雲傾的額前印下一吻,而後用自己的額頭抵住她的,閉上雙眸,帶著幾分沉醉的道:「好嗎?婉兒,好嗎?」


  蠻兒和趙公公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得羞得眼神不知道往哪裡放,隨後二人目光交流之後,都低垂著腦袋悄悄的退下,將內殿留給帝后二人。


  瞪大了黑溜溜的眼睛的麟兒看著自己的父皇和母后,咯咯的笑出了聲音。雲傾長睫一煽,有些尷尬的別過頭,但那凌燁軒卻大笑道:「哈哈哈,瞧,還是朕的太子乖巧,婉兒,麟兒說他願意,只是不知道他的母后可也願意啊?」


  麟兒抓著凌燁軒的手指,不知愁苦的笑著,而雲傾確實略顯失神的看著這對父子,心頭柔腸百結。但太后在刑部大牢說的那些話又迴轉到了她的耳邊。


  或許太后的報復沒有錯,只是造成的殺戮指使太多的無辜和忠臣血染金鑾殿,寒了文武百官的心。東漢開國皇帝劉秀先取陰麗華為妻,后因需要鑒定家國基礎和皇權勢力而娶了當初最有權勢的郭氏一族的少女郭通經為後,劉秀是個好皇帝,因為深愛結髮妻子,可是他對自己的第一任皇后郭氏手段卻何其殘酷?


  但是世人在讚美劉秀和陰麗華這段曠世帝後傳奇的時候,卻只是忽略了郭氏曾經的悲涼,她被廢黜貶回郭家,劉秀即便不殺,卻讓自己的兒子,當初的太子鬱鬱而終。那時的郭通經心裡即便怨恨,卻也無計可施,畢竟丈夫的絕情已經讓她心如死灰,可是當日的太后卻將這股怨恨化作了凌厲的手段,讓戰火一直燎燒到了朝堂之上。


  雲傾突然覺得,或許上天真的已經很厚待自己了,因為凌燁軒雖然也如劉秀那樣很絕無情的將顏美人廢黜出宮,可是,卻從來都不曾那般對她,即便她離宮七年,而他更不如先帝那樣只是為了利用壓制和利用冷氏的權利,暗中動手用藥將她不能再生育,而是希望她能夠為他生養更多的兒女,然後看著他們溫柔的笑。


  感動吧,心頭的柔軟帶著尖銳的酸澀,讓眼眶溢出氤氳,但是淚珠在沒有顯現就已經被她硬生生的逼回。呵,原來自己還是那般的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內心,有時,連脆弱都不願意顯現……


  雲山的五千將士駐紮在了兵部大營,如雲傾所料的那般,因為這五千人個個身體健朗,功底都不遜色於皇家的士兵,所以並沒有受到冷待和鄙視。雷霆利用受封謝恩在御書房求見雲傾,但是此事卻被凌燁軒攔個正著,所以消息沒有傳到雲傾手上,便已被皇帝代為接見了。


  趙公公唯唯諾諾的隻字不敢提,蠻兒更是難得乖巧的連平日的俏皮都消失了,只是垂著腦袋不說話,但是暇時,卻總是不時的攪動著腰間佩戴的錦囊,人也常常尋思著什麼。


  南齊一封封的信件傳遞,但卻一切安定,契丹和匈奴各自撤回之後,就沒有動靜,也許是損兵嚴重和糧草也耗盡讓他們無法再生亂。但是楚國卻是安靜的令人心底發怵,因為楚桓在接到雲傾婉言謝絕將楚國郡主進獻上方的信件之後,使臣竟說,楚王面無表情,不知喜怒,只是接待了使臣小住一日後,派人送回,更沒有說任何話語。


  楚桓究竟在想什麼,雲傾不得而知,但是就是這般的安靜令她覺得驚悚,因為楚桓的性子與她向相似了,所以她有多了解自己就有多提防這個人。


  三日後,南齊的的具體情況由派遣去的官員統計回朝,雲傾看了之後不免大驚。原來自齊戎狄稱皇之後,齊國就開始收刮百姓,重賦稅,甚至將要求百姓將家中的鐵銅器全部敬獻給王宮,而後為了鑄造兵器,齊國更是雇傭了幾萬百姓開山尋找礦石,卻又因國庫緊缺而讓百姓忙碌了一年之後空手而歸,一時間導致無數百姓餓死,民間哀聲四起,可是,卻沒有人敢造反,因為齊戎狄的暴虐。


  如今,齊國境內的百姓流離失所,就連曾經最繁盛的帝都滿目蒼涼,千瘡百孔,百姓四處流浪,良田荒廢,更因為要與契丹、軒燁國的戰役而將大量的壯丁抓去充軍,導致民不聊生,如今大戰失利,壯丁死的死,傷的傷,還有的也跟齊戎狄逃亡失散,於是那些遺孀婦儒只能整日啼哭,整個終南山都被籠罩在烏煙瘴氣之中。


  看完了這份統計,楊飛踏進了凌霄帶待命,稱皇上請雲傾前往書房議事。雲傾知道必然是重新整頓南齊的事情,便不假思索的跟隨,踏入書房。


  書房內,別無他人,只有丞相王言平和幾位朝臣謀臣。凌燁軒站在書房內,劍眉緊黜,見雲傾來了,便沉聲道:「齊國的摺子皇后也應該看到了,朕現在在朝中挑選能人前往齊國治理,以改變百姓水深火熱的近況,不知道皇后意下如何?」


  雲傾淺笑,道:「皇上仁德,本該如此,齊國如今正值飢荒混亂,皇上當務之急就應該選拔官員運送救濟糧草前去,這樣既可以在駐紮齊國的時候收攏住民心,更可以在適當的時候召回被齊戎狄帶離的那些士兵,只要那些士兵能活著回來,要找齊戎狄的藏身之所也就易如反掌。」


  王言平和其他幾名老臣都讚歎的點頭稱是,但是凌燁軒卻沒有說什麼,顯然,他找雲傾前來的真正目的並不是這個,而這句話只是一個鋪墊。


  雲傾也從凌燁軒微微藏躲的眼神中看出了什麼,她目光微沉,想探知什麼,卻聞凌燁軒又道:「皇后說的極是,但是皇后以為,應該派誰前去比較合適?這個人一定要在朝中和皇室宗親之中選出來,畢竟要治理南齊目前混亂的局勢並不容易,所以這個人不僅要有治國之才,還要有威望」


  「皇上說的是,臣妾以為,官員可以從那些俘虜來南齊儒臣裡面選拔,因為他們生在南齊,所以對齊國的境況也應該相當了解,至於前往治理的人,臣妾不敢妄定,不知皇上心目中可又人選?」雲傾說的中肯,且帶著淡淡的笑意。


  凌燁軒在算計她,雲傾能夠感覺得到,因為他的不安的眼神昭顯出了此刻心內的混亂,更因為,他剛才提到了皇室宗親。


  軒燁國的皇室宗親里還有人么?先帝的兄弟、老皇叔早已過逝,而留下的一女,也在那片草原上安息了,如今皇宮之中僅存的嫡系血脈除了凌燁軒也就只有凌燁雲而已,可是,凌燁雲已經卧榻七年了……


  凌燁軒看著雲傾唇邊的笑意,眯了眯雙眼,隨後卻突然心煩意亂的道:「王丞相,你先下去選拔那些官員,至於派誰前去治理,讓朕思索兩日,你們都現下去吧」


  「是,臣等告退」王相等人匆匆退出書房。


  雲傾目光微沉,轉而望向凌燁軒,唇邊的笑意依舊,但是聲音卻寒了幾分:「皇上想派壽王前去?」


  凌燁軒震住,隨即對上雲傾冰冷的眸子,劍眉黜起,顯得有幾分怒意的道:「那又如何?」


  「這件事既然是皇上決策,有何必牽扯上臣妾?」雲傾反問。


  「皇后心虛了?」凌燁軒冷笑,彷彿他忐忑了這麼久,就只是為了諷刺她這麼一句。


  雲傾秀眉黜起,怒從心起,隨之轉身離開御書房,但是沒走兩步,就被疾步如風的凌燁軒箍住了腰身,他奮力將她扳回,眉眼之間已經有了明顯的怒火,他冷聲道:「你看不得朕將他送走是嗎?你捨不得他?」


  「不可理喻」雲傾掙扎,不想理會這個多心的男人,但是無論如何踢打,卻撼動不了他半分。驟然回頭,琥珀色的眸子含怒對上他,卻愕然看到他眼底劃過哀傷。


  頓時止住了激烈的動作,雲傾沉沉的看著他,但凌燁軒卻將她雙眼捂起,隨後低啞的聲音帶著積分傷痛的緩緩響起:「婉兒,對不起,這是朕想到唯一讓自己心安的方法,朕要將壽王送走,遠遠的送走,因為這樣你就看不見他了……」


  寂靜的空氣中,盪起一片沉重的嘆息,卻不知道是她的,還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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