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雷霆
清晨,陽光潑灑,空氣中瀰漫著暴風雨後的淡淡泥土和青草氣息。三萬士兵整頓上路,卻再還沒有啟程之時,楊飛發現了不遠處跋涉而來的一支浩蕩軍隊,那是冷戰天的兵馬。
兩師會合,冷戰天與楊飛也只是客氣了兩句,隨後便翻身下馬,大步向黃金大帳的方位走去,一身被雨水浸濕的鎧甲上滿是泥濘,昭示出了他是日夜不歇的快馬急奔才趕上,他單膝叩跪在凌燁軒和雲傾的面前,大聲道:「末將參見皇上,皇後娘娘,屬下救駕來遲,請皇上、娘娘降罪。」
雲傾看著冷戰天滿身狼狽,知道他定是聽聞自己又回來的消息后,半信半疑,所以才連夜趕路,所以只垂眸不語。凌燁軒負手而立,深沉的眸子凌厲的掃了一眼那三萬疲乏的兵馬,劍眉微黜了黜,應該也猜出了幾分,他低沉道:「冷將軍一片護住之心可嘉,居然在暴風中前行一夜趕上朕的禁衛軍,如此忠良,朕怎麼能降罪呢?啟程吧」
冷戰天高大的身形震了一下,隨即抬眼望向雲傾,而雲傾則是對他淺淺一笑。凌燁軒冷眼看著他們兄妹的神色,隨即抬手環住雲傾的腰身,帶著慵懶和威嚴的道:「時辰不早了,皇后,我們該上輦了,若是想念冷將軍,回宮之後有的是時間敘舊,走吧」
「屬下遵旨」冷戰天劍眉緊黜,隨即收回視線,大聲說道。
「眾位將士,拔營上路……」楊飛見帝后離開,冷戰天也會師,於是大聲喝道。隨之,只見那些幾百村民都紛紛踏出營帳,叩跪在泥水中拜別帝王,其中,那些被儒生送到帝王營帳,卻沒有機會服侍君王的少女們則個個含淚凝望,悲戚的神色掛帶少不經事的臉上,恨不能隨君同行。
這一切凌燁軒根本不在意,但云傾卻看在了眼裡,她唇邊凝著幾許淡笑,轉頭望向凌燁軒,帶著幾分俏皮的道:「皇上真的打算辜負這些美人的一片芳心,不後悔嗎?」,這些少女雖然不及後宮嬪妃那般嬌艷美麗,但是在這個村野山巒之地,卻當真可謂是傾城絕色。
初升的紅日,猩紅的光芒照射著凌燁軒的側容,讓他原本俊美的臉上顯得有幾分柔和,可是眼神卻凝聚著冷意,似化不開的寒冰一般。他緩緩低頭看她,眼底的冷意漸漸流逝,化為溫暖,隨即抬手捏住了雲傾小巧的鼻尖,道:「嘴硬」
雲傾撇了撇唇,討了個沒趣,卻還真的十分嘴硬的反駁道:「我才沒有,皇上原本就該三宮六院,隨行的路上納幾個姬妾又如何?」,當年劉備征戰天下的時候,一路上不知道娶了多少位夫人。
冷燁軒輕笑,帶著幾分寵溺的將雲傾橫抱起來,大步踏上了龍輦,將她嬌小輕盈的身子圈在身前,道:「好,婉兒沒有嘴硬,是朕覺得她們索然無味,只想要婉兒一個人,好嗎?」
雲傾笑了,也許是出於知道纏繞他噩夢之後的內疚,她難得溫順的主動依靠在他的胸前,聆聽他平穩和有力的心跳,雙臂環緊。凌燁軒輕撫著她的髮絲,也享受著這難得平靜安逸的時刻。
龍輦緩緩的顛簸,累了一夜的雲傾慢慢的合起了雙眼,不多時,竟然熟睡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她張望了一眼左右,竟發現自己躺在客棧柔軟的大床上,而身側卻是空空如也。雲傾帶著幾分懶倦的起身,聞到了空氣中一片幽幽的飯菜香氣,肚子咕嚕嚕的聲響讓她雙眼滴溜的轉動,尋找目標,卻聽到屏風后的門吱呀一聲響,一陣沉穩的腳步聲踏進。
雲傾快速的從床榻上跳起來,朝屏風后一看,只見凌燁軒身著一身青衫長袍,腳下是月白長靴,如同風度翩翩的淡泊君子一般的踏進房間,手中還端著一個托盤,看起來不像什麼美味佳肴,但那香味卻充斥著人的鼻息。
凌燁軒見雲傾如同毛賊一樣的巴著屏風看著他,淡然一笑,將手中的東西遞上前去。雲傾好不客氣的走了出來,坐在案几上,這才看到原來是一烤只鴨,皮脆油嫩,香氣四溢,看起來十分美味。
雲傾好不客氣的抓起一隻鴨腿就啃起來,完全沒有皇后的威儀,並且邊吃邊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怎麼這麼陌生啊?」
凌燁軒坐在雲傾身側,看著她離譜的吃相,卻還是露出笑意,不時的拿起帕子擦拭她的唇角,而後低沉道:「巍山,朕讓駐兵紮營在三十裡外」
雲傾驚詫的抬起頭,不明所以,而凌燁軒則是倒了一杯茶水慢慢的飲著,淡淡的道:「這是軒燁國的邊關,有很多異族同盟在這一代生活,大多都是太祖開闢疆土以後收納的少數民族,朕剛滿三歲時,有一位郡主下嫁到這裡,所以朕想在回宮之前,帶你去拜訪她,順道遊玩一番。」
雲傾差點被噎住,這都什麼時候了,皇帝居然還有心思遊玩。而且下嫁的是一個郡主,又非公主,為何凌燁軒要親自拜訪?但是剛想到這裡,雲傾就感覺出了不對勁,因為在她的記憶中,似乎曾經聽冷仲說過,在皇帝三歲的時候,皇室曾經將一位公主下嫁給了一個部族的首領。莫非,這個公主就是郡主充當的?
「是淮悅公主?」雲傾想起了那個女子的名字。凌氏一族的子嗣向來稀少,先皇也只有凌燁軒與凌燁軒這兩個兒子,並且一出生就身體羸弱,常年要靠藥物維持,但是凌燁軒究竟是怎麼擺脫這樣的命運的,她不知道,可是光看凌燁雲常年染病的摸樣,她就猜測得出為何皇室沒有公主可嫁的原因了。
而先皇也只有一位兄長,是哪位親王,雲傾忘記了,但是始終記得他去世的也極早,留下了一位小郡主,後來因先帝憐愛,被加封為公主,賜號『淮悅』。在皇室,只有長公主才有資格領授封號,但是這位郡主卻能得到如此的厚待,足見先帝對她的喜愛。
凌燁軒點了點頭,眉宇間帶著幾分愁思,淡淡的道:「算算她的年紀也應該臨近四十了,朕還記得三歲時,她披上嫁衣遠赴巍山時的場景,那兩她才十五歲,並且正值巍山的首領叛亂,就在先皇尋思是否該出兵的時候,她自請前往,接著,巍山的叛亂便被平復了,她也再沒有能回來。」
雲傾聽凌燁軒說的有些雲里霧裡,因為按照道理來說,既然是以公主的身份出嫁,且還是下嫁,想要省親的話,只需皇城發一道聖旨即可,為何要被說成再沒有能回來?
「那現在呢?這個部族的首領和皇城的關係還好嗎?」雲傾吃了半隻烤鴨,肚子已經有了飽了,為了自己的矯健身手,這麼多年來她一隻控制自己的食量,從來都是吃道半飽就停手。今天是真的太餓了,並且這烤鴨的味道太好,所以沒控制得住。
「好吃嗎?」凌燁軒沒有回答雲傾的話,卻是在見到雲傾難得能吃下這麼多,不禁有些疑惑的問道,隨即也撕了一塊肉放進口中,卻不覺得有多美味。這個用奇怪工藝拷出來的東西比皇宮裡的御廚燒的很好吃嗎?
雲傾有些心虛的笑起來,其實這個烤鴨並非十分好吃,而是這種味道像極了二十一世紀的味道。要知道這種東西,若是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雲傾從來都不會看,因為每個特工的一日三餐都是有嚴格規定的,她們必須隨時保持著最好的狀態,所以這些東西是無緣的。
這,就像跳芭蕾舞的少女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肯德基和薯條的味道一樣,身為隨時要為國家效命和犧牲的特工,每日的飯菜和藥物都是特別營養師搭配的,甚至要被迫補充哪些維生素等等,就像一台機器一樣,等著人來輸入程序,然後執行工作。
「你是吃盡了天下的美味,所以不覺得這道菜怎麼樣而已。咦,既然你覺得不怎麼樣,幹嘛要送進來?」雲傾突然想起這個關鍵問題。在這個年代里,也有人會用這種方式烤鴨么?瞧那上面還沾了很多芝麻,怎麼看都像現代工藝。
也許是雲傾話語間的毛病很多,所以凌燁軒挑起了劍眉。他是吃盡了天下美味,難道她不是嗎?她一出生就是皇后,雖然住在相府,也必然享受了最尊貴的待遇,而六歲之後就入宮了,一切膳食都是按照分位配製的。可是她說的話卻似乎曾經流落民間一般……
凌燁軒眉宇黜了黜,淡淡的看著雲傾,她身上有著難解的迷,就如她還是襁褓中的嬰孩時,他看到她第一眼時的那種怪異。眼底劃過一絲煩躁,每次他想到這個就覺得心慌,因為他總覺得她太過神秘,神秘到自己就算身為帝王都抓不住她。
「這是這家店的招牌菜,據說是一個很特別的廚子做出來的。」凌燁軒懶散的回答。
很特別的廚子?雲傾心頭突然一頓,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浮現出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來,她又瞥了一眼桌案上的烤鴨,越看越覺得詭異,但隨即她突然又釋然一笑。怎麼可能呢?難道在這個遠古時空中,脫離生死軌道的不止她一個人?
看著雲傾若有所思的面色,凌燁軒劍眉黜得更緊,想開口,但隨後又似想到了什麼,薄唇緊抿,起身走到她的身側,抬手撫著她如綢緞一般的青絲,低首吻了吻,道:「我給你準備了衣服,去換上吧,我們今天晚上去『翠煙樓』」
雲傾身體一僵,因為聽到這個名字感覺就不是什麼好地方,她抬起雙眼看著他,還沒有張口問,就連凌燁軒笑道:「如你所想,但是不能想得太多,我們去做正事。」
「到青樓去做正事?」雲傾挑起漂亮的秀眉,帶著質疑的看著凌燁軒。而凌燁軒則被她這種似乎抓到自己丈夫偷腥的神色和打算吵鬧理會的摸樣給逗笑了,於是委身將她抱起來走到床榻上按住,笑道:「是,去做正事,做青樓里的正事。」
雲傾其實不想胡思亂想,但是看到凌燁軒居然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兒,心頭頓時泛起了酸醋泡泡,紅唇嘟起,扭過頭不理會這個人,口中胡亂的敷衍道:「我不去,我累了,想一個人在客棧里睡」,說著,翻身扯起被褥拉高過頭,將自己嬌小的身體包裹在裡面。
凌燁軒朗笑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他俯身問道:「真的不去?朕可聽說,在那青樓這種地方,會媚術的女子很多,婉兒就放心讓朕一個人去?」
雲傾在被褥下面咬牙切齒,想大罵他,但是想想自己的夫君原本就是坐擁三千的皇帝,她有什麼資格阻止呢?於是忍住了心頭的不舒服,只冷哼了一聲,悶悶的道:「不去。」
凌燁軒挑眉,他目光隱匿著笑意,隨後帶著幾分曖昧的道:「那朕去了」,說罷,轉身便離開了。
客棧前的木門開啟關閉,聲音悅耳脆響,遮掩去了那沉穩的腳步聲。雲傾掀開了被褥,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目光轉悠了一圈,已經是一室的空寂。她坐起身,心頭不覺發悶,覺得整個人都很是煩躁,隨後再次躺下,打算在眯一會後,出去走走。
夜晚,繁星點綴,巍山的城鎮雖然遠離京城,卻也十分繁華。雲傾在客棧中沐浴更衣,換了一身乾淨清爽的男裝,將自己打扮成了一個唇紅齒白的翩翩美少年。隨後搖著扇子,推門踏出,從木質的走廊上慢慢步下木梯。
巍山的名字很像山川,其實只是一片如同土丘一般的高地。客棧的樓下生意十分紅火,滿堂賓客,一片吵雜談笑之聲不絕於耳。
雲傾步下木梯,引來了無數人的側目,就連跑堂的小二哥都怔得差點摔倒撞上木柱,隨後便見到一名身著青布衣裳,身材魁梧高大,但是面色冷清得很是不苟言笑的男子端著一盤烤鴨走出,送到了一張桌案前面,淡淡的說了句:「幾位慢用」
雲傾在看到那個男子的身形時,不知道為什麼,竟有種不真切的錯覺,她目光一眯,整個人都怔住。
這個男子容貌剛毅,一張很是俊朗的國字臉,聲音低沉有力,所以一出現就惹得幾桌側目的婦人和少女秋波相照,但是他卻沒有察覺大堂內的異樣一般,轉身回頭,卻在看到雲傾的注視的眼神時,濃密的眉宇微動,隨後大步上前,客氣的問道:「這位小公子想用點什麼?」
這個聲音,這種淡漠的眼神,這種波瀾不驚如同死水一般的面色,他……雲傾雙眼陡然一眯,殺氣迸出,握著扇子的手也瞬間握緊。
那男子看到雲傾眼底的殺氣,先是一怔,隨後僵住,接著,他靜入平湖的眼底也起了幾許情緒,隨即二人同時開口道:「雷霆、風馳?」
大堂內的眾人都被眼前的二人給驚住了,隨後都開始議論紛紛起來,因為大堂內的兩個人,一個白衣勝雪,紅唇皓齒,美得不似人。而另外一個則是五大三粗,高壯挺拔,神色冷漠,面容出眾,雖然衣裳粗鄙,但是卻遮掩不住一身與眾不同的氣質,特別是那雙冰冷犀利的眼神,令人望而卻步。
雲傾震驚的望著眼前的男子,幾乎以為自己又陷入了以前那擺脫不了的噩夢中,他竟然真的是雷霆,可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個時空?莫非她死了之後,他也被人殺了?
而那男子的驚訝的神色不亞於雲傾,他冷靜的目光有些鬆動,隨後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雲傾,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穿梭,隨後在看到她那滿是殺氣的冷冽目光時,眉宇黜得更緊,隨即在眾人的注視中,他做出了一個驚人的動作——拉住雲傾的手就向客棧外面走去。
雲傾怒火攻心,前世的點點記憶中她的腦海中如水淌過,她目光越來越陰沉,待雷霆拉著她走到一片無人之地時,她猛的抽回手,在他疑惑回頭時,飛起一腳襲向他的小腹。
雷霆的身手是他們四個人中最好的,雖然身材高大,但是卻矯健輕便。就如此刻,他一見雲傾襲擊,立刻翻身閃躲,隨後穩當的前滾翻站穩。
「風馳,聽我說……」雷霆剛開口,但云傾的長腿卻又突然來襲,他快步後退幾步,抬手擋住了致命一擊,大手猛的擒住她的長腿,吼道:「我一直都在找你」
雲傾眼神一冷,一個旋轉,另一條腿飛起重重的踢在了他的脖子上,將他甩出了幾米遠,隨後單膝跪地,一個漂亮靈巧的前滾翻,膝蓋抵住他的小腹,素手按住他的脖頸大動脈,喝道:「找我?想再殺我一次嗎?」
她不討厭恩將仇報的人,反之,很討厭以德報怨的人。可是那也都是她對別人的觀點,並不代表她能夠接受。老天爺真是安排了一場奇妙的而有趣的遊戲,前世的仇恨,居然追到了兩千年前還可以繼續糾纏,他媽的,這都是什麼事?
雷霆聽到雲傾這句話,先是一怔,隨即目光流轉著一絲哀傷的情緒,他緊緊的凝視著雲傾滿身張揚的戾氣和殺機,面色沉了沉,隨後全身放鬆下來,竟有種任她宰割的悲涼,他沉聲道:「我知道那件事情就算我現在向你解釋,你也不會相信,因為我們都意外的身處這個不知名的遠古時代,根本沒有辦法回去尋找證據。但是我必須告訴你,這是國家設計的一個局,讓我們相互殘殺,當日,我所以會向你開槍,是因為電掣拖著重傷來告訴我,國家派人假扮成你的摸樣,想要混入我們的隊伍,然後將我們清理掉,而你又在那個根本不肯能突破重圍的時候突然出現,所以我當時理所當然的講你當成了那個假扮的人」
雷霆淡淡的說著,一雙深幽漆黑的眸光凝視著天空的繁星,隨即又將目光落在雲傾微微震驚的面容上,隨即又道:「可是當我看到你驚詫的眼神時,才知道,我中計了。國家根本不可能找到身手足以與你相媲美的特工,所以他們採取了反間計,先打傷了電掣,然後故意放話說找人假扮你來清理我們,好讓我們自殺殘殺。所以,在你受傷之後,電掣很內疚,就聯合萬鈞掩護我將你背出去救治,可是,國家是鐵了心要將我們這些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都清理掉,所以,我們都沒能逃出去」
雲傾秀眉一挑,她尖銳的指甲猛的刺進雷霆的脖頸動脈,冷笑道:「別給我裝蒜,我記得我昏迷的時候還看到有十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在搶救我,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敢撒謊」
雷霆沒有驚慌,即便脖頸處已經流出了鮮紅滾燙的血跡,他凄涼的笑起來,聲音沙啞,看著雲傾有些心驚肉跳,但是即便自己再不想聽事實的真相,可他還是說出來:「那是地下醫生在取我們的身體晶元和器官,當時躺在那裡的不止你一個人,我們四個人都在,只是我最清醒。我們當初入中央情報局的時候,身體里植入了記憶傳送晶元,他們必須將這個證據拿走銷毀。而且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人的身體器官比我們的更為強壯?某個政協領導心臟衰竭,他要在我們四個人之中挑選一個最合適的,好讓他長命百歲,繼續為國家效力」
雲傾的手顫抖了,指尖上滿是雷霆的鮮血。其實,這些事情後來她都仔細想過,可是因為沒有證據,所以她不太相信,因為她明白,如果當時那些人真的在搶救她的話,就算成為半殘廢,也不會莫名其妙的穿越。
特工的身體里的器官是無價之寶,因為經受過這種高負荷的任務訓練,肺部擁有強大的空氣儲備功能,可以潛伏水中很長時間,心臟有著最強的跳動功能,甚至是腎臟都是最為強健的。可是,就算雲傾以前也曾聽說過死去的特工的器官都會被捐贈進國庫,提供給那些政治地位最高的領導們,這也是為什麼那些人都可以長命的原因。可是她卻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的的身體也會被人分割。
「你撒謊」雲傾大吼,她還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其實國家要狙殺特工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和雷霆及電掣、萬鈞四個人還曾接受過這樣的任務,在臨死前的最後一次還前赴阿富汗去殺十幾個身份暴露的特工情報技術員,而他們看到他們四個人時,更是慷慨赴死,沒有任何的怨言,因為,他們很懂這一行的規矩。
那時,他們的屍體也被他們帶了回去,原因是身體有晶元,那是無價之寶,更是敵國可能掌握的證據。然後,他們親眼看著那些人被送進手術室,十個小時之後變成了無數鐵箱子里,用冰塊護住的血漿和人體器官被直升飛機接走。
雲傾想到以前的所有血腥,她感覺自己的頭都快膨脹的炸開。她抱住自己的頭,幾乎是發瘋的嚎叫,而雷霆則是從地上躍起,將她比前世嬌小很多的身體緊緊的摟抱在寬厚的懷中,眼底也有著說不出的痛苦,道:「沒事了,風馳,現在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了,我們擺脫命運了……」
擺脫了命運?真的擺脫了嗎?雲傾冷靜下來,卻在雷霆的臂彎中大口喘息,她整個身體癱軟在地,隨後喃喃的道:「電掣和萬鈞呢?他們在哪裡?」,她記得,電掣和萬鈞是親姐弟。
雷霆坐在雲傾的身後,面色沉重的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也一直都在尋找。原本以為你們和我都去了不同的地方,但卻沒有想到真的能在這個夢一樣的世界里碰見你,你,現在還好嗎?」
雲傾冷靜了下來,她身子有些虛脫的依靠在一棵大樹上,清俊的面容有些遲疑的看著天空的星星,隨後噗的一聲躺下,閉眸平息這突來的內心衝擊,隨後轉過頭,看著躺在自己身側的雷霆道:「我出生在軒燁國的相府中,漢族籍貫沒變,你呢?」
雷霆見雲傾冷靜了下來,他笑了一下,道:「我出生在契丹的一個小部落里,七年前追隨了二皇子耶律達納,拜為左將軍,後來耶律南宮要與齊國諸侯勾結謀篡的時候,二皇子將我指派給了太子做暗衛,一個多月前,南宮太子在終南山一代遭齊國殺手伏擊,死了不少暗衛,而我也是其中之一」
「你假死之後為什麼跑到這裡來?」雲傾疑惑的問道,她對雷霆那套假死的功夫還是很敬佩的,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他這招可謂是百試不爽,還總能扭轉局勢。
「因為我一直都在關注軒燁國小皇后的傳聞」雷霆略帶凝思的說道,隨後在雲傾怔住之時,他道:「我們四個人中,你向來充當軍事的角色,你也是最聰明的一個。所以當二皇子出使軒燁國,結果被一個六歲的小皇後設計連夜趕出了皇宮的事情傳揚出來之後,我就一直都在關注,因為我覺得那很可能就是你,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唱精忠報國之類的歌曲?」
雲傾陡然起身,怒瞪雷霆:「你在諷刺我嗎?」,她自己精忠報國,結果被國家給設計殘殺了,還真是夠諷刺的。
雷霆笑了笑,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道:「你的歌聲很美,我有十幾年沒有聽到了,所以在契丹人傳言軒燁國的小皇后唱什麼『江山北望』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真的不可思議,你竟然也在這裡,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后」
「雷霆,你有沒有覺得其實帝王統治也很好,至少他們剝削老百姓的時候,不用假惺惺的說是為人民服務」雲傾失笑的說道。
「可以這麼說,只是,不知道我們都離開了之後,國家未來的命運會怎麼樣。不過,那些我們都管不著了,對了,你怎麼會到這裡來?我聽齊國人說,你七年前利用齊戎狄偷偷離開了皇宮,為此,齊太子氣得大發雷霆,發誓要稱霸。可是沒有想到現在就灰溜溜的去歸降了」雷霆談及往事的時候,多少有些避諱,那些,都是他們的前世了,如今時空相隔幾千年,說了只會徒增悲傷。
被雷霆問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雲傾突然想起來凌燁軒今晚前往青樓的事情,她面色有些難看,隨後卻瀟洒的一揮手,道:「沒什麼,跟隨軒燁國的皇帝來的,他現在『翠煙樓』里喝花酒呢,有沒有興趣陪我在客棧里也喝兩杯?好久不見了,我們今夜不醉不歸。」
雷霆濃郁的眉宇一黜,深深的凝視著雲傾,剛才沒有察覺,現在卻覺得雲傾似乎改變了不少。她不在如以前那般聽到某件事情,全身的靈敏氣息都緊繃起來,然後便開始冷靜的推斷,設局,甚至絲毫不在意的用美人計去勾引那些人,更是為取得機密情報而不擇手段。
現在的她,更像是一個吃醋的小女人,或許她自己沒有察覺,可是他卻能看到她在說皇帝在青樓時,眼底劃過的一絲沮喪和懊惱。
「你變了很多」雷霆若有所思的說道,風馳雷霆在異時空再次聚首,這原本是一個值得高興的事,畢竟是昔日的戰友。可是他們現在都擁有了一副這個時代的人賜予的身體和童年的記憶,所以很多事情也變得不一樣了。
「我軟弱了嗎?」雲傾開始廢話,可是心頭卻一直想著凌燁軒在青樓里會做點什麼。
雷霆失笑,搖了搖頭,隨即上前如同哥兒們一般攬住了她纖弱的肩膀,帶著幾分豪氣的道:「既然不放心,我們今天也去『翠煙樓』逛逛吧,這段時間為了找你,我可是什麼苦力都做過,現在也該放鬆放鬆了,據說『翠煙樓』里的姑娘個個都跟水一樣,捏一下都會滴出來」
說罷,雷霆就攬著雲傾向前集市走去,而雲傾則是黜起秀眉,怪異的道:「你也喜歡逛青樓?我記得以前執行任務時,讓你去日本高官情婦那裡套點消息,你都差點舉槍自殺來保衛貞操,現在怎麼這麼放縱了?」
雷同撲哧一聲噴笑,隨即調侃一般的道:「哦,那時候因為你還沒有喜歡的人嘛,所以想給你留個好印象,現在你都名花有主了,我也就沒有必要再裝模作樣了」
談話間,萬家燈火,整個繁華的集市兩側,燈籠灼亮,吆喝聲四起。翠煙樓位於巍山最為繁華的地段,來來往往的客人形色各異,有中原人也有前來這裡做生意的商戶,還有當地的異族人。
「哎喲,這不是對面客棧里的廚子嗎?怎麼,今個兒你也來喝花酒了?瞧你,平日里我們的姑娘去找你,你都不理會人的……」翠煙樓門門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鴇一見雷霆,就陰陽怪氣,扭動著肥腰上前來嬌滴滴的說道,捏著紅色絲帕的手還搭在了雷霆的胸前。
雷霆面無表情的看著老鴇,口中卻說著不正經的話:「翠姨說笑了,平日里姑娘去客棧,我不敢搭理,是因為掌柜子太凶了,但是今天我聽說花魁紅綾姑娘會在這裡跳舞,所以就算再怎麼,也一定要來啊。」
「呵呵,我翠姨閱人無數,沒想到還真是看走眼了一次,算你小子識相」翠姨抬起塗抹得艷紅的手在雷霆臉上拍了拍,但隨後卻有些沒趣的道:「但是今個兒,你們是見不著紅綾了,一個多時辰前,來了一位俊美得像天神一樣的客人,一進翠煙樓就將紅綾給包了,足足扔了我老太婆一千兩,哎喲,那個出手大方的呀。所以今天,紅綾不見客,專門陪那位客人。」
「翠姨你喝多了吧?」雷霆裝作半信半疑的說道,但是目光卻落在了雲傾的身上。
雲傾面色緊繃,心口的怒氣頓時升騰起來,但是卻分不清楚就是什麼什麼滋味,總之混亂雲集,讓她十分沉悶。雖然,她也知道凌燁軒不可能將後宮佳麗三千閑置在那裡,而千里迢迢跑到這裡找一個青樓的花魁,可是她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你小子說的話呀,還真是不中聽」翠姨斜睇了雷霆一眼,卻沒有生氣,但隨後卻嘆息了一聲,喃喃的道:「不過這事說來也真是奇怪,我也是怎麼看,我們的紅綾都配不上那位公子,不過啊,這男人都是一個樣,妻不如妾,妾不如妓,你們兩個……」
翠姨抬手指了一下雲傾,隨即定住了,一雙眼睛陡然睜大,隨後口中嘖嘖的道:「哎喲,我的媽呀,這位小公子好標誌啊,都像畫裡面的金童,呵呵,失禮了失禮了,快請進來,請進來,呵呵呵呵……」
翠姨一見到雲傾就心花怒放,她活這麼一大把年紀還沒有見到這樣漂亮的男子,只覺得今天晚上是做了神仙夢,於是當下眉開眼笑的二人引進大堂。
翠煙樓的生意極為紅火,大堂內已經坐滿了前來喝花酒,與那些姑娘們打情罵俏的商客和滿面橫肉的富戶,四周,大紅燈籠如同一串紅花一般從樓上直垂而下,聲樂奏起,一派奢靡曖昧的景象。
雲傾和雷霆坐在一張桌子前,立刻就有兩名衣裝暴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前來黏貼,雷霆一手攬著一個,讓那些女子驚呼不已,隨即他狂肆的笑道:「兄弟,這兩個女人我今天都要了,你要挑,就去樓上挑吧」,說著,抬手調戲了一下身側女子,惹得那女子氣喘吁吁,嬌柔大罵。
雲傾挑眉看著雷霆,而雷霆眼底沒有一絲曖昧情緒,他只是為了給雲傾找個空隙去抓凌燁軒罷了。
沒想到經歷了兩次人生,最終沒有背叛她的人還是以前的戰友。雲傾心頭沉了沉,突然很想如自己之前說的那樣,與雷霆來個不醉不歸,不去管凌燁軒究竟有沒有在這裡花天酒地,於是她一拍桌子,冷然一笑,道:「兩個美人都歸你沒關係,今日大爺我是來喝酒的。」
雷霆一怔,似沒有想到雲傾竟然會這麼說,但是想了想,卻也有些釋然的笑了。其實他們都是不相信這個人世間所謂的感情的人,否則當初別人不至於用一個反間計,就使得他們潰不成軍,相互殘殺。
回想到生命最後一刻的悲涼,雷霆突然也豪氣起來,他將懷中的兩個女子一推,道:「好,今天我們就不醉不歸……」
不多時,酒菜上齊,雲傾和雷霆對坐,彷彿兩個多年不見的摯友一般,開始開懷暢飲起來。雲傾端起一杯酒,笑道:「我在北楚給楚桓賜婚的時候,說過人生有三大喜事,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他鄉遇故知。雷霆,我敬你,我們相隔兩千年的時空居然還能相遇,並且第一眼就認出地方,不愧是生死相隨的戰友。」
雷霆眼神幽幽的看著雲傾,突然朗聲笑起來,隨後直接拿起了一壇酒,扯開上面的紅布,道:「說的好,人生何處不相逢,上輩子我們生死相依,結果給他媽的那破爛組織給離間了,這輩子我誓死跟隨你,就算是被唾罵為叛國通敵,不忠不孝也在所不辭」,說罷,仰頭咕嚕咕嚕的灌了下去。
雲傾見雷霆居然這樣豪邁,頓時也站起身,道:「臭小子,以前喝香檳都會吐上三天,現在居然這麼會喝酒」,說著,也提起一個酒罈子喝起來,可是喝得太急了,居然嗆住,拚命的咳嗽起來。
「喝紅酒的女人是最嫵媚的,所以你被稱之為數千特工中的第一人,集美貌智慧於一身,可是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女人居然會在喝酒的時候這麼不雅的嗆住」雷霆黜著眉宇,雖然口中在調侃,但是卻還是很是心疼的拍著雲傾的後背。
雲傾冷笑,咬牙切齒的道:「你再損我,我扭斷你的脖子」,說罷,就灌了幾大口。
究竟喝了多少酒,雲傾已經不記得了,只感覺自己的意識模糊的時候聽到一聲低沉陰沉的怒吼,隨後似乎有人在翠煙樓里打了起來。她迷糊的叫喚著雷霆,但眼前卻浮現凌燁軒駭怒的俊容。
以為自己夢見他了,雲傾心裡很煩躁,所以想也沒想就啪的一巴掌甩了過去,怒氣洶洶的道:「走開,我今天不想看見你」,隨後在四周一片抽氣聲中,搖搖欲墜,隨後,跌進了一堵溫暖寬闊的胸膛。
「風馳,你沒事吧?」是雷霆的聲音,他的話語聽起來有些急促。而雲傾則是嘻嘻哈哈的抬手捏住他的緊繃的臉,笑道:「還是你最好,雷霆,帶我走吧,我好累啊,好累啊……」,隨後,雲傾就跌入了黑暗中……
好累啊,這麼多年來,她唯一不想承認的事實。十幾年來,一直支撐她爭權奪勢的一切突然逝去,雲傾突然發覺,曾經的自己竟然是那樣的愚蠢。她用恨意將自己蒙蔽,以為這樣會更加堅強和所向無敵,可是,卻發現自己越是偏激,卻是覺得寂寞和孤獨。
雷霆、電掣、萬鈞,生死相交,命運相連的四個人,居然在別人的設局圍獵下變成了手術室里的四具冰冷的屍體。他們也算是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了,連死後,肉體和器官都可以繼續為國家做貢獻,成全政權領導們搶手的寶物,他們,是該值得驕傲的。
人民不會記得他們的功績,因為人民不知道他們的存在。國家不會覺得他們是英雄,因為他們知道太多秘密,而這些秘密每一個都可以成為引導兩國戰爭的導火索,所以,當局勢適當穩定的時候,他們就變成了多餘的。對於多餘的東西,國家採取的手段從來都是清除掉……
好累啊,曾經的二十年人生,在槍林彈雨中穿梭,最後,卻落得那樣的下場。好累啊,今生的十三年人生,她走的每一步都是勾心鬥角,步步為營,以為最後愛情是溫暖的歸宿,卻不想還是摻雜著辛酸和痛心……
宿醉的可怕就在於會頭痛欲裂,當雲傾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身子一動,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幾乎要爆開一般的疼痛。她抬手按著自己的額頭,一縷陽光照耀在臉上,幾乎同時,她扯起了被褥,將自己如同鴕鳥一般的掩藏起來,不想去面對這又一天的生活。
可是屏風外細微的聲響卻驚動了她。
睜開雙眼,雲傾懶散的掀開被褥,身上還穿著昨天的白色長袍,但是已經褶皺的不成樣子。她迷糊著雙眼,隔著屏風看到桌案前坐著一個男子,隨後便探足走了過去。
凌燁軒坐在桌案前,冷清的側容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桌案前卻擺著幾個已經空了的酒壺,而他,正在自斟自飲,一杯連著一杯。
雲傾這下徹底清醒了,昨夜的一幕一幕頓時都從腦海中劃過,她幾乎瞬間打了一下冷戰,然後拔腿就想回到床上繼續裝睡。但是腳下剛動,就聽到了凌燁軒陰沉低啞的聲音:「想去哪裡?」
遭了!雲傾僵住,隨後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悄然溜到了床邊,可是身後卻猛的響起了一陣酒壺砸碎的聲響,凌燁軒已經憤然起身,大步向她走來。
昨天的那些模糊景象只是噩夢,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天啊,那都不是真的。雲傾將自己埋在了被褥中,不時的呢喃著。
如果她沒有做夢的話,她就真的打了凌燁軒一巴掌,還擋著他的面調戲了雷霆……
凌燁軒滿臉駭怒,雙目因為徹夜未眠而略略猩紅,他等著雲傾裝死一樣的將自己包裹在被褥里,怒氣更是不從一出來。他昨天去見自己早已經設伏在這裡的死士、翠煙樓的花魁紅綾那裡取她在這裡收集到的所有消息,卻不想一出門竟然看到她在和一個似乎早就相識的男人在哪裡喝花酒。
該死的,他讓她陪同自己一起去找紅綾的時候,她不願意,可是他一轉身,她就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喝酒。並且那個男人還是做他傍晚時端來的那隻烤鴨的廚子,她覺得吃了可口,於是就去看那廚子了?
想到這些,凌燁軒覺得自己的肺已經快炸了,人也快瘋了,臉頰上的疼痛直達心底,令他想發怒。
簌的一聲扯掉雲傾身上的被褥,凌燁軒卻怔住了,只見雲傾整個人縮得如同一隻貓兒一般,口中似乎還在碎碎念著什麼。他劍眉一黜,疑惑的靠上前去,卻聽到她口中一直叨嘮著:「這是噩夢,這不是真的,這是噩夢,噩夢,皇帝不在這裡,不在這裡……」
瞬間,凌燁軒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他瞪著嚇得似乎已經胡言亂語的小女人,既是心疼又是生氣,隨後只能將她圈到自己懷中,面目冷清暴戾的道:「說,那個男人是誰?」
雲傾見逃不過了,索性拉耷著腦袋不理會,但是這個動作卻讓凌燁軒更為惱火,他捏起她的下顎,咬牙切齒的道:「婉兒,朕向你發誓,只要你再不說實話,朕就立刻去殺了他,將他大卸八塊,丟出去喂狗。」
「你變態」雲傾開口了,並且是尖叫。
凌燁軒目光陡然陰沉,並且帶著嗜血的憤怒。雲傾僵住,知道大事不好,於是立刻狠狠的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隨後泫然欲泣的看著他,委屈的神色楚楚可憐,嫵媚動人。
局勢一直都在轉變,只看誰的伎倆高一點。果然,凌燁軒原本震怒的想咆哮,但卻在看到雲傾這個神色時,陡然僵住,駭怒的眸子也定住了,而雲傾則是委屈含淚的望著他,帶著幾分凄楚的道:「我去翠煙樓找你,你居然用一千兩包下了那個花魁……」
凌燁軒一怔,剛要開口解釋,但是雲傾的眼淚陡然掉下來,她哀戚的道:「你既然有了新人,就讓我走吧,我要回雲山,要……唔……」
凌燁軒一手抓住雲傾死命揪住自己大腿的手,一手拖住她的後腦,傾身吻住了這個女人喋喋不休的唇。其實,她演苦情的戲碼真的一點都不像,不過,他很受用……
這個磨人的小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