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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踏雪尋梅(二),計中計

  楚王宮的御花園中,灰暗的梅枝曲折,嫣紅映雪,暗香浮動。漫天肆意飄灑的雪花零落,北風捲起寒意,掠過積雪皚皚的地上,突顯肅殺之意。


  凌燁軒的話剛落,楚桓的面色就緊繃起來,他目光微沉,隨即望向雲傾,眼神深邃平靜,少許后卻冷笑起來,道:「真正風趣的應該是皇上吧,天下人盡知,皇上坐擁後宮三千,但卻獨寵顏美人,若是皇后當真要吃醋的話,恐怕早就離皇上而去了,又怎麼可能在陪伴在君側?至於這酒,皇上若是不願賞臉也就罷了,畢竟臣下可不敢擔當皇上是否會在北楚納妃的後果」


  楚桓說的雲淡風輕,但是卻無形中戳穿了凌燁軒的話,暗示雲傾其實早已經離開了皇宮。


  凌燁軒雙目微眯,眼底劃過隱怒,他冷聲道:「楚淮王的盛情,朕心領了,你看這天寒地凍,這裡雖有傲骨寒梅,但是朕的皇後身子卻纖弱,所以淮王還是長話短說吧」


  「好,既然皇上這麼說,那麼臣下就斗膽直言了,來人,帶上來」楚桓也不願拖泥帶水,彷彿等了這麼久就是為了凌燁軒這句話一般。


  眾人頓時屏住呼吸,目光紛紛朝楚桓的後方看去,只見兩名身著銀色鎧甲的士兵架著一名頭髮凌亂,身著華袍,神色有些癲狂痴傻的男子走來。


  凌燁軒黜眉,而雲傾則是眸光一頓,因為被架來的男子正是二皇子楚燕。


  二皇子面色蒼白,嘴唇發烏,但是卻看不出來任何中毒的痕迹,他口中卻不住的謾罵,彷彿給下了蠱一般,口中喋喋不休。那兩名是將他架來之後便丟棄在雪地上,而他則是一頭栽進雪裡,滿頭滿面都沾了如結霜一般的蒼白。


  「二皇子在奉天殿毆打朝相,凌辱良家婦女,臣下已經命令將他收押天牢,三日後問斬。但是現在,朝相不治暴斃,樊小姐也羞憤自縊,兩條人命橫屍在王宮門口,樊府上下幾百口在王宮外嚎啕大哭,已鬧得整個楚國的百姓都人心惶惶。所以,臣下恐怕已經不能將處置二皇子之事拖延到三日後了,只能派人前往行宮以踏雪尋梅為由,請皇上和皇後娘娘前來御花園商討此事」楚桓淡淡的說道,似乎這是一件極為平常,且無需斟酌的事情,而尋他們來並非是要如何定奪二皇子的罪,而是要讓二皇子怎麼死。


  雲傾黜起了眉宇,她冷睇著趴在雪地上似乎已經昏聵的二皇子,疑惑著楚桓究竟是給他下了什麼葯,才致使他如此。而楚國的少女是何其的不拘小節,如果只是因為在奉天殿內當眾被楚燕羞辱而導致羞憤致死的話,恐怕太多牽強了,如今,事情剛發生沒多久,樊府上下數百口就已經帶著兩句屍體在宮外大哭鬧事,這,似乎也太快了一點。


  「哦?」凌燁軒挑眉,聲音略帶驚訝,但是眼底卻絲毫沒有半點情緒波動,彷彿,楚桓的一切早已在他預料之中一般。他冷笑道:「一個時辰前才發生的事,樊府的人竟然這麼快就已經全部聚集到了王宮北門前,並且還能宣揚的整個楚國的百姓都知道,這是不是太過於匪夷所思了?皇后,你是否也覺得這件事,是有人事先謀划好的,恩?」


  凌燁軒轉頭望向身側一直沉默不語的雲傾,淡淡的說道。


  雲傾秀眉一黜,冷睇向皇帝,卻見他眼底滿是賭徒的豪賭之色,彷彿是在逼迫自己在他和楚桓只見做一個了斷,他不想再這樣糾纏不清下去。


  「臣妾愚鈍,不明白皇上的意思」雲傾淡淡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她心底陡然一慌,有種失魂落魄的恐懼感,似乎只要她回答了是或者不是,就會發生什麼她接受不了的事情一般,所以,她只能鎮定的說出這幾個輕飄飄的字眼。


  凌燁軒眼底劃過一抹失望,隨之緊繃的俊容更冷了,他淡然一笑,那笑雖然看似雲淡風輕卻冷得足以令人打顫,渾厚的聲音低沉的道:「皇后怎麼會愚鈍呢?朕的皇后聰明著呢,否則,怎麼連名震天下的楚淮王都會覺得皇后可能會忍受不了皇宮,早就離朕而去了?」


  雲傾心底泛涼,她看著皇帝的側容,突然覺得那般的陌生,似乎,剛才楚桓的幾句話已經碰觸到了他的底線,讓他在這瞬間已經變成了刺蝟一般。


  楚桓看著雲傾緊黜秀眉的神色,劍眉也跟隨著擰緊,他握緊了手中的韁繩,關節處已經泛白。但,少許之後,他卻朗聲一笑,淡淡的道:「皇上的話,別說皇后覺得愚鈍不明,就連臣下也覺得疑惑。我們閑話少說,還是談談二皇子的事吧,皇上以為,此等罪惡滔天之人應該如何懲罰?」


  「行兇者是楚國的二皇子,受害者是楚國的朝相和其千金,這腳下的地方是楚國的御花園,扣押人犯,要重振朝綱、安楚國百姓之心的亦是楚國的淮王。這些,既然都是楚國的事,淮王又何必問朕呢?」凌燁軒略帶懶散的說道,有一絲事不關己的漠然。


  「皇上說的也是,只是既然聖上在北楚,臣下多少應該啟奏皇上才符合規矩,如今皇上這麼說,倒是顯得臣下叨擾了」楚桓面無表情的說道,隨即揮手示意一旁的士兵將二皇子押下去,淡淡的道:「拉出王宮北門斬首,剩下的事情全由樊老夫人定奪。」


  「是」一旁的兩名身著銀色鎧甲的士兵立刻接令,隨後拖起二皇子似有些虛脫的身體,向御花園后拖去,只見他的雙腿筆直的僵起,在積雪厚厚的地上劃出兩條深深的痕迹。


  雲傾有些震驚的看著被拖走的二皇子,楚桓竟然就這般輕易的處決了他,無論怎麼說,他都是王室的皇子,就算犯了天大的罪過,也不至於將屍首交與百姓泄恨,那樣的話,又與將其丟棄在山野間讓野狗分食,禿鷹啄肉有什麼區別?

  軒燁國身後的士兵和左右將領也對楚桓這一做法大為震驚,但鑒於凌燁軒沉默不語,所以都不敢說什麼,倒是已經被降罪待罰的龐炎突一冷笑,大聲道:「淮王殿下的手段如此凌厲,這,的確是對天下蒼生、北楚百姓有了交代,但是身為二皇子的手足同胞,卻不知如何感受?難道楚王陛下允許淮王殿外這麼做么?還是,淮王殿下已經逾越了楚王陛下,私自做的決定?」


  龐炎一語驚動兩軍,也許是憤怒於一名御前侍衛竟敢如此猖狂無禮,楚桓的左將軍憤然策馬上前,雙目惱怒的瞪著龐炎,道:「軒燁國雖是北楚上方,何時輪得到一個無名小卒來評判淮王殿下的決策?若是有本事,就上來較量較量。」


  雲傾挑眉,但凌燁軒卻薄唇凝冷,劍眉微動,冷冷的看著那名手提長劍就要動粗的小將。


  「不得無禮」楚桓面色沉凝的呵斥了一聲,但那名左將卻性情十分倔強的道:「殿下,他不過是一名小小的御前侍衛,居然敢對殿下如此無禮,就算殿下咽的下這一口,我們眾將士卻咽不下,弟兄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是,是……」那左將軍身後,兩百多名起兵瞬間舞動手上的兵器,高聲齊喊,在狂肆的風雪中,如雷震動,直入九霄。


  「聖駕在此,不得無禮」楚桓看著凌燁軒,口中呵斥,但是眼底卻隱匿著一絲挑釁的笑意。


  雲傾看著楚桓的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真是希望自己是看錯了,可是,他薄唇上的笑意竟是那般的明顯,眼底的挑釁也愈發濃烈,清晰得如同艷紅色的梅花映在蒼茫的白雪中一樣,讓她忽略不了。


  楚桓,他故意縱容屬下起鬨,究竟意欲何為?

  凌燁軒眼底一沉,隨即似應戰一般的扯唇笑起來,隨後低沉的道:「龐炎,既然淮王殿下的左將軍如此看得起你這個小小的御前侍衛,那麼你就上前與他一較高下吧,朕,也很想知道,身為北楚第一元帥身側的左衝鋒將領究竟是何等的威猛。」


  龐炎一聽,原本的敢怒卻不敢應戰的神色頓時變成了眉梢上的喜悅,他從容硬氣的喝了一聲:「是」,隨後扯下一名士兵手中的長槍,喝道:「下去」


  那名騎兵立刻翻身下馬,將馬讓給了龐炎,而龐炎則是一個飛身落在馬背上,眼底醞釀著冷冽的寒意,提槍倨傲的對著那名身材高大,五大三粗的左將軍道:「要較量是嗎?今日龐爺就讓你知道什麼才叫做上陣殺敵」,說罷,腳下猛踢馬腹,飛快的衝上前去。


  那左將軍一見龐炎當真敢應戰,笑得狂肆,隨後抽出腰間的彎刀也策馬上前。御花園中,兩對人馬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只見紛紛蕭落的雪花中,兩匹戰馬迎頭相撞,長槍銀刀閃爍過刺目的光芒后碰撞,而後發出震天的響聲咣當聲,三招已過,刀刃餘生刺耳,長槍抖動轟鳴。


  兩隊人馬的人心都被這一幕抽緊,軒燁軍隊沒有想到那個五大三粗的男子竟然能如此矯捷的躲過龐炎的刺心槍,而楚國的軍隊則是不敢相信龐炎那不敵左將威猛身材的居然用那般大的氣力,勾槍回弧之間就硬是頂回了致命的一擊。


  「無名小卒,力氣倒是不小」那名左將軍顯然對龐炎的大力也感到驚訝,但他隨後又策馬衝上前去。但對面應戰的龐炎不緊不慢,而是猛的收緊韁繩,只見戰馬奔上前時陡然失前蹄,隨後空中躍起一道矯健的身影,銀槍得紅纓在雪花中飛舞,緊接著,刺進了那左將軍的咽喉。


  鮮血漸起,噗的一聲噴在雪地上,時間,頓時凝住。


  楚國的士兵都震驚了,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只見龐炎黑色長袍的身影在空中翻越了一個弧形,隨後抽出銀槍落在雪地上,單膝著地,他唇帶冷笑,剛毅的臉上還沾染著幾滴血跡,雙目冰冷的看著那殞命的左將軍。


  汗血寶馬的雕鷹銅鞍上,那名左將軍的身體僵在風雪裡,一雙倨傲的眼睛瞪得極大,帶著不敢置信和不甘心的空洞,轟然載在了馬下,銀色的鎧甲映著皚皚的白雪,一樣的醒目刺眼。


  「淮王殿下,得罪了」龐炎得意一笑,隨後起身,抱拳對楚桓一拜,隨後飛起掠回馬匹,快速的回到了凌燁軒的身側,將韁繩甩給那名騎兵小將,自己依舊站在地上,跟隨在楊飛的身後。


  楚桓雙眼微眯,他看也不看那名喪生的左將軍,而是抬手突然慢慢的拍起手掌來,低沉渾厚的聲音不帶一絲陰霾,且雲淡風輕的笑道:「不愧是皇上身側的三品帶刀御前侍衛,武功果然高強,本王佩服。」


  「殿下,他竟然殺了我們的左將軍,屬下們上前去跟他拼了……」此刻,那些回過神來的楚軍頓時都面帶憤怒,陰狠的瞪著龐炎,恨不得一起衝上前將他亂刀斬殺。


  「怎麼,你們除了這個自視甚高的左將軍,還有什麼能人么?」龐炎也不屑的回應,他是皇宮中三千黑衣探衛的總統領,就算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殺手,以二敵一也未必能贏他,所以他根本不在這些無名小卒的叫囂。只要皇上下令,他一人一馬,不出片刻就已經讓他橫屍遍野。


  然,就在雙方爭持不下之時,雲傾察覺出了一絲詭異,那便是楚桓根本不阻止屬下的暴動,甚至連那名左將軍上前挑釁龐炎時,似也是他慫恿。按照道理來說,作為掌控軍機大要的元帥,楚桓是應該知道龐炎的戰鬥力和自己左將軍的勢力的,但是他卻故意讓他們二人單挑,且現在還在楚軍面前誇讚龐炎,這,分明是要故意要激起楚軍對軒燁大軍的敵意。


  凌燁軒冷沉的看著楚桓,面色看不出喜怒,也楚桓則也是睇望著凌燁軒,從容的面色帶著淡淡的笑意,彷彿,楚軍與軒燁軍漸漸暴起的紛亂與他們無關一般。


  此刻,在雲傾身後,一向洞察敏銳的冷戰天也察覺了出異樣,他黜起劍眉,雙眼掃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和楚桓,目光沉溺著危險預兆。軒燁國在北楚一共有六萬兵馬,和幾百黑衣探衛,若是御楚桓對抗的話,不會吃虧到哪裡去,但是,他卻沒有忘記楚桓是可以召集臣服於他的匈奴人前來作戰的。


  若是此刻的劍拔弩張當真變成了戰役,那麼軒燁國就要在樹立齊國和契丹兩個敵國之外,又多了北楚和匈奴,而皇帝此刻人又在北楚,這,可是大忌。


  但,冷戰天還沒有開口阻止自己的士兵叫囂,就突然聽到一聲凌厲的嬌叱在呼嘯的北風中響起:「都給我閉嘴」


  這一聲響,嚇得眾人都錯愕的瞪大了雙眼,兩軍原本的示威喊殺聲也陡然靜止下來。楚桓和凌燁軒也怔住,二人都將目光轉到了雲傾身上,似不敢相信這個一直沉默著,彷彿置身事外,根本不想理會他們的女人會突然惱怒的呵斥一般。


  雲傾冷冽的眸子掃了一眼那些膛目結舌的楚軍和身後的士兵,身上的凌厲和威懾瞬間讓他們感到了一絲微惶,隨後,他們手中高舉的紅纓銀槍都紛紛落在了雪地上,周遭寂靜的只剩下狂風的怒吼和大雪的沙沙聲。


  凌燁軒看著雲傾那凌厲狠絕而滿含威懾的眸子,心頭不禁沉了沉,而楚桓則是陡然驟起劍眉。他見過雲傾月下刺殺那些黑衣人的凌厲狠絕,也見到她的淡漠冷清,但就算是在奉天大殿內也不曾看見過她這樣的威嚴震懾,那神色和氣勢,彷彿已經有了王者之風。


  而凌燁軒則是相反,他見過太多這樣的雲傾,她自小就是如此,但是再次相見之後,她總是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卻不曾在露出這樣的神色,而這樣的神色恰恰代表著,她將他的事當做自己的事情,無論是敵對還是攜手……


  於是,凌燁軒和楚桓二人,瞬間一個滿含嫉妒和不甘,一個似找回了至寶一般的興奮,竟同時喚道:「婉兒、雲傾……」


  而這兩個不同名字,卻叫喚著同一個人的稱號,讓三個人溶蝕震住,凌燁軒與楚桓的眸子再次相撞,似在拔河一般,而雲傾則是神色一呆,不知道該答應哪一個,而且更是不明白他們兩個同時叫自己做什麼。


  凌燁軒與楚桓二人瞪視了兩眼之後,隨後瞬間又快速的將目光落到了雲傾的身上,但是兩個人都不再開口,而是直直的看著她,彷彿在等著看她答應誰一般。


  楚桓知道婉兒是雲傾的名字,但是他卻偏偏故意喚了雲傾告知他的名字,而凌燁軒從來都不知道雲傾還有一個這樣的名字,所以心口的妒火陡然被點燃,連眼神都變得熱切而憤怒。她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個似乎含著某種意味的名字,並且楚桓還用這個名字叫喚她……


  雲傾看著這兩個人的眼神,先是心頭一慌,有種心虛的感覺,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雲傾突然覺得自己被這樣看毛了,於是她秀眉慢慢的黜起,眼底劃過一絲不悅,但,這兩個人卻似根本沒有將她表現出來的不滿當回事一般,依舊看著她。終於,雲傾忍無可忍,她陡然怒道:「你們倆在看什麼?」


  那是什麼眼神?兩個居然都似逮到了妻子有情郎的場面一般,死活盯著她,不願意放鬆。這種感覺讓雲傾很是惱火,她跟這兩個人有那麼『深厚』的關係嗎?

  「在看你」凌燁軒意外的與楚桓異口同聲,隨之,他們二人也怔了一下,而後,令人膛目結舌的一幕便出現了,只見軒燁國的皇帝竟如同被搶奪走了糖果的小孩一般轉頭瞪著楚桓,咬牙切齒的道:「楚淮王,婉兒是朕的皇后,就算你身為楚國王爺,也應該尊稱她一聲皇後娘娘,而不是以『你』稱呼。」


  楚桓劍眉一緊,隨即竟也反駁起來:「皇上言重了,如果論起交情,臣下是在大運河的渡河上遇見冷姑娘的,且冷姑娘親口告訴臣下她的名字叫雲傾,難道臣下叫錯了嗎?冷婉兒是當今的皇後娘娘,可是臣下認識的冷姑娘卻只叫雲傾。」


  「楚桓,你要朕說多少次,她是朕的皇后,不是你所謂的冷姑娘」凌燁軒更為震怒,他雙目微赤,大有要衝上前去與楚桓一決高下的意圖。而楚桓則也不放過一般的道:「臣下也說過,臣下只認識皇上身邊的女子是與臣下同甘共苦的冷姑娘,不是什麼當朝皇后……」


  「你……」凌燁軒面色緊繃起來。


  「夠了」雲傾幾乎快被他們這對罵爭貨物一般的說話方式給逼瘋了,天啊,這是軒燁國統轄四方的皇帝和北楚的淮王殿下嗎?為何這兩個人看起來竟然像兩個還沒有長大了孩子。最關鍵的是,這兩個男人竟然不止一次的在他們的屬下面前為了她爭吵不休,這簡直就是丟人。


  凌燁軒和楚桓都瞬間住了嘴,但目光卻依舊落在了雲傾身上,似乎在等著她下面的話,而雲傾看到兩道熱切而期待的眼神時,更是要發狂,於是她只能橫眉豎眼,暴戾兇悍的吼道:「你們要吵你們繼續,大冷天的,我回去睡覺了……」說罷,鞭了一馬背,策馬離開,丟下了錯愕的眾人。


  兩對依舊僵持,但是至關重要的當事人卻已經離開了,凌燁軒怔了片刻,也不再戀戰,他冷睇了一眼楚桓,隨即喝道:「撤回行宮」,便浩浩蕩蕩的走了。


  楚桓鼎立在風雪中,狂風肆虐的刮過,幾片零落的雪花沾染在了他烏黑的長發和英挺肩上,如同飛舞的蝴蝶停駐。他深幽的眸光在那抹鸞紅鳳袍的身影離開之時,就染上了蕭索的色澤,一人一馬直立在風雪中,久久的僵持著……


  雲傾策馬奔回行宮,在大殿前將手中的韁繩甩給一名看守的黑衣探衛,騰空翻身下馬,踢開了行宮的楠木雕菱花大門,大步踏進內殿,嗖的一聲便扯下了自己肩上的鸞紅色裘襖,丟棄在一旁的屏風裘毛墊上。


  「皇後娘娘……」率先追進來的冷戰天,他身上的鎧甲鏗鏘挫響,大步踏進了大殿,濃密的劍眉緊緊的的黜起,略帶喘吁的道:「皇後娘娘息怒,現在正值兩國僵持之際,兵馬實力懸殊太大,若是娘娘此刻因為惱氣而引起兩國的戰端,只怕會被有心之人說成是禍國妖孽,娘娘還是息怒的好。」


  雲傾回頭望向冷戰天,只見他額頭汗水密布,剛才定然是在她離開之時就立刻丟下了兵馬急匆匆的追趕而來,才得以在這個空隙能與她說上幾句話。雲傾心頭的怒火在看到冷戰天焦急的神色,已經消去了不少,她雙手環胸,挑起秀眉道:「我沒有惱氣,只是覺得皇上和楚桓兩個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話音剛落,大殿外的就響起了幾個人的腳步聲,雲傾和冷戰天轉頭睇望殿門前,只見皇帝一臉黑沉的大步跨進大殿,顯然剛才的那句話他已經聽到了,而身後,則是跟隨著面色都有些緊繃的龐炎、楊飛、趙安幾是來名黑衣探衛。


  雲傾見凌燁軒面色冷沉,她冷哼一聲,轉身踏進內殿,纖細的素手一甩垂落的瑪瑙垂簾,艷紅色的窈窕身影已經隱沒在搖晃伶仃撞擊脆響的簾后。


  這下,皇帝身旁的侍衛個個都驚詫的瞪大了眼睛,接著,都快速的低垂下了腦袋,假裝剛才的一幕沒有看見,而皇帝的眼神更為陰冷,他也重重的哼了一聲,大步走到一旁的烏木案几上前坐下,陰沉的開口道:「你們也都坐下,將各小隊探查出來的消息都上報」


  剛才,趁著楚桓在御花園與皇帝膠著之際,楊飛已經派遣了十來個以黑衣探衛組成的探查隊前往各處收集消息,想查清這一個時辰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珠簾后,慵懶的坐在雪白狐裘地毯上逗著銀貂的雲傾也頓了一下,不覺也將目光朝外側看去。


  「是」楊飛接令,隨即,是十來名黑衣探衛瞬間在大殿內一字排開,隨即便開始稟報:「回稟皇上,屬下已經查清,淮王殿下給二皇子葯中下的是一種致使瘋癲邪祟的藥物,這種葯中原和北楚都沒有,應該是從匈奴人手裡得到的」


  「回稟皇上,屬下等人跟蹤到了樊府,但經過細查,樊姑娘似乎並非羞憤自縊,而是被人勒死」第二名黑衣探衛說道。


  「回稟皇上,屬下前往地牢尋找驗證朝相樊大人的屍體的仵作時,發現仵作已經失蹤,至於樊大人的屍首是淮王殿下派了一支親衛軍送到樊府的,並且王府的一個名喚嵐月的姑娘親自登門率領眾人將樊氏父子二人的屍首送到王宮北門前哭訴,要求楚王立刻為他們伸冤,這才有了楚王幽禁四皇子、九皇子之事。」第三名黑衣探衛稟報。


  「回稟皇上,屬下已經前往後宮細查,找到了幾封楚王派人傳遞給姜太妃的信,楚王似乎想以淮王殿下的性命威脅姜太妃委身下嫁,成為楚王的妾室,姜太妃護子心切,所以忍辱前往奉天殿為楚王賀壽。」第四名黑衣探衛稟報。


  「回稟皇上,屬下等人已經四下走訪,且在北楚關門內外都已徹查了一遍,這次淮王殿下回楚國,似乎就是已知道楚王對姜太妃圖謀不軌,所以才快速回王城,但是在數日之前,楚王入後宮探視姜太妃時,姜太妃卻以身體不適拒見,淮王在宮殿門前等候一炷香的時辰后,便離開了。並且,這次淮王回王城,二皇子和楚王二人一路布置了重重兵馬阻殺,並且還下了誅殺令,可是我們翻過山崖下所有人的屍體,卻始終找不到那道誅殺令,還請皇上降罪」后六名黑衣探衛是出關巡查的一個小組隊,於是六人一同下跪領罰。


  「皇上,朝相樊大人的底細我們也查過了,此人雖然學識淵博,但是自視甚高,一直認為楚王不配繼承大統,所以一心想要將自己的女兒嫁給淮王為正妃,因為先王臨終曾經下旨,命令淮王輔佐政,且讓楚王在位二十年後主動禪位給淮王,所以,樊大人一直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成為未來的王后。這,也許就是淮王為何要除掉樊大人父女的原因。」此刻,楊飛開口,他十分謹慎的分析了事情的整個過程。


  珠簾后的雲傾徹底怔住了,雖然她也知道這些事情必然是楚桓所為,也知道他必然有這麼做的理由,可是,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複雜。並且,那一日他進後宮探望姜太妃,竟然那麼快就回來,原來竟然是被拒之門外了。


  現在,雲傾才明白,楚桓並非如她想象的那般脆弱,甚至心計竟還如此的之高。護母回朝,下毒嫁禍二皇子、趁機除去在朝廷上舉足輕重的樊氏父女、再利用民憤威逼楚王囚禁四皇子、九皇子。如今又利用樊府上下的人圍堵王城北門來讓皇帝裁決二皇子的生死,要立刻斬殺為防有變。


  這一招所致的連環計,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已經控制了整個朝堂。雲傾瞬間不禁該覺得自己愚昧,還是該感嘆楚桓的手段。


  「皇上,看來楚淮王已經將所有的局勢都已經控制住了,如果萬一他將心思動到皇上身上,那豈不是……」龐炎在此刻也開口說話,但話語未說完,就引起了眾人的一片慌亂,甚至連冷戰天的面色沉凝起來。


  因為今日和那夜在軍營的狀況,眾人都是看到的,所以,不禁都將目光望向了珠簾后的那抹懶倦的鸞紅色的身影。楚桓的目的似乎很明顯,就是要搶奪軒燁國的這個傳聞為妖孽的皇后,所以……


  「還有什麼要稟報的?」皇帝低沉的聲音驟然響起,拉回了眾人的思緒,於是眾人都有些慌促的收回眼神,惶恐著低垂著腦袋。皇帝寵愛這位皇后已經到了他們無法想象的地步,所以他們誰也不敢在說話。


  雲傾垂斂長睫,懷中的銀貂似乎也感覺到了主人的壓抑,乖巧的匍匐在雲傾的腿邊不語,嗚嗚喚出兩聲,舔著雲傾纖細的素手,撒嬌的用小腦袋磨蹭著。


  大殿外的那剛才幾十雙眼睛的凝視,雲傾又豈會感覺不到,她在奉天大殿扭轉局勢,對楚桓的袒護已是人盡皆知,如今楚桓又掌控著整個朝中的大局,甚至連楚王都被壓迫其中,如果此刻再發生如他們所言那般的對皇帝不利,只怕她也要落下勾結藩國的罪名了。


  於是她冷笑一聲,嬌柔的聲音懶懶的道:「楚國雖然兵強馬壯,但皇上卻還是九五之尊,天下民心所向。如果楚淮王當真如諸位說得那般有狼子野心,那麼有這般心智的人就不會在皇上還在楚國的時候冒然動手,因為楚淮王雖然身受北國的百姓愛戴,奉為神明,但是這也只代表北楚與匈奴而這片北域之國而已,如果他敢輕舉妄動或是皇上在北楚有任何閃失,他都逃不過意圖謀反、弒君篡位的罵名,到時候,便是天下人人得而誅之。」


  楊飛與龐炎均是一怔,隨即眾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珠簾后那慵懶高貴的鸞紅色身影上。連冷戰天都陡然震住。


  皇帝劍眉微動,他目光凌厲的掃向雲傾,微微眯起,之前的怒氣尚未退卻,深幽的眼神滿是冷意。因為雲傾的這番話,雖然是準確的分析出了目前的局勢,但是卻還是有幾分擁護楚桓不會造反的意味。


  「皇后這麼確定楚淮王不會對朕不利么?」凌燁軒十分不是滋味的說道。他不明白雲傾為何這般的相信楚桓,難道她就從來不擔心他的安危么?


  雲傾聽著皇帝帶著濃郁嗆酸得話語,秀眉微動,但隨後卻還是無懼的道:「南齊自立為皇,齊戎狄野心勃勃,但是卻至今不敢派兵攻打中原,原因就在於,皇上是天下人都擁護的正統,是凌氏血脈的象徵。所以就連齊戎狄那般愚蠢之輩都知道不能冒犯對中原如何,所以,被傳聞為心機叵測的楚桓又怎麼會愚到這種地步,在北楚的地盤上對皇上不利?」


  「皇後娘娘,楚淮王三次與皇上爭鋒相對,謀反之意昭然,難道娘娘還以為他是個忠臣良將么?」龐炎突然出聲,十分不滿的望著垂簾內的雲傾。若非是為了這個失蹤七年的皇后,皇上何必深陷在北楚這個情勢兇險的地方?


  雲傾驀地抬頭眼,目光陡沉,隨即冷道:「楚淮王是否是忠臣良將本宮不知道,但是本宮卻知道,皇上若是在北楚有任何閃失,就算不是楚淮王所為,楚王也會藉機嫁禍來扭轉局勢,所以,我們要防的,不是楚淮王,而是楚王,畢竟現在楚王弱勢,為了扭轉局勢很可能會不折手段」


  幾句話,卻無形中點到了目前局勢的重點,讓眾人膛目結舌,無語應對。龐炎也怔住了,他心頭有瞬間的震撼,沒有想到在如此紛亂、人心惶惶的時候,這個小皇后居然還能這般冷靜的講局勢分析的透徹,少許,他眉宇黜起,卻不在說話。


  大殿內寂靜壓抑,聽不到絲毫聲響,楊飛在沉思片刻后偷偷的斜睇了一眼帝王,卻見皇上的面色十分暗沉,眼底也蓄積著沉思,似乎也在忖度皇后的話,於是他尷尬的輕咳了兩聲,隨即道:「皇後娘娘英明,是臣等愚鈍,沒有想到這一層,既然皇後娘娘已經說道危險暗伏所在,那麼臣等就立刻下去分派布置,以防楚王有可趁之機,告退……」


  眾人一聽楊飛的話,瞬間如同找到了方向一般,忙都齊聲道:「末將、屬下也告退」,說罷,紛紛踏出了大殿。


  吱呀兩聲,門聲開啟關閉,隨後便陷入了空蕩蕩的寂靜。


  雲傾隔著珠簾斜睇向皇帝,只見他閉眸襟坐,抬起手輕按在額前,劍眉黜得極緊,似乎在煩躁著什麼。


  拍了拍銀貂的小腦袋,雲傾起身,慢慢的走向微微搖晃的珠簾處,身子半依在朱漆石柱上,淡淡的問道:「怎麼了?還在生氣?」


  「朕,是否說過會殺了所有可能讓你背叛朕的人?」皇帝突然開口,聲音卻陰沉的駭然。


  雲傾身子一僵,雙眸頓時睜大,秀眉陡黜,她嘩的一聲掀開赤紅色的瑪瑙珠簾走出,道:「你是什麼意思?」


  凌燁軒睜開雙眼,眼底深沉如古井,他冷沉的凝視著雲傾那嬌小的身形,淡漠的神色有種令人畏懼的威嚴和不容忽視的霸道。雲傾一驚,驀地後退,但凌燁軒卻冷冷的道:「婉兒,你告訴朕,朕現在就調遣兵馬衝進淮王府中將楚桓的首級取來,你覺得如何?」


  雲傾目光一冷,怔怔的看著凌燁軒那隱匿著駭怒和殺意的神色,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但凌燁軒卻突然仰首大笑,而後起身慢慢的走向她,抬手輕捏住她精巧的下顎,笑道:「婉兒放心,朕現在不會這麼做,不過,終有一日,朕會拔除這枚眼中釘,肉中刺,哈哈哈……」


  說罷,凌燁軒竟似心情突然大好的踏進內殿,就連銀貂對著他嗷嗷得恐嚇都忽視了。


  雲傾緩緩的回頭,看著凌燁軒的那孤傲霸氣的英挺背影,頃刻間覺得,他又恢復了七年前她初見他時的那個隱忍的小皇帝……


  夜色漸漸降臨,皇城禁衛軍原本打算明日就撤離北楚的計劃再次因為二皇子被斬首的事情而耽擱。二皇子被楚淮王斬首,懸頭顱於北城門外示眾的事情不脛而走,一個下午就已經鬧得整個北楚和匈奴人都知曉,於是引來了各地跋涉而來觀看的百姓。


  於是,一時間楚淮王的名聲再次水漲船高,淮王廟的香火也達到了空前的鼎盛,遠遠的就能看到人山人海在大雪地中排隊敬香叩拜,為楚桓卻祈福祈壽,但願這位賢王能夠長命百歲,永遠的為百姓謀福。


  此間,淮王府的大門被幾乎踏爛,朝中所有的官員幾乎都上門拜訪,而楚桓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接納朝臣的拜訪,且親臨樊府祭拜朝相,下令以朝相和一等夫人的大儀下葬樊大人和樊小姐,舉國發喪三日。


  這樣的勞師動眾,是楚桓不曾有過的,甚至連明眼的朝中大臣都能感覺得出他們的淮王殿下已經不同以前的那個淡泊冷清的人,而是拉攏各方勢力,鞏固自己地位的王爺。


  三日後,發喪期滿,樊府除白戴紅,全國上下的人都衣裝鮮艷絢麗。而寂靜整整三日的楚王也終於在朝堂上露面,卻是消瘦了一大圈,並且在主持早朝的時候也只是以身體不適草草收場,甚至連匈奴的大汗前來慰問都拒之不見。因而,一切的大權便理所應當的落在了楚桓的手上。


  行宮在冷戰天、楊飛等人的嚴加戒備下,也安穩的三日,而雲傾每日的任務便是跟隨凌燁軒接受楚桓等人的請安,而後便是一整日無事。但是這樣的平靜,卻讓眾人都感覺到了一絲壓抑和不安,只因為楚王突然間的重病。


  當龐炎帶著楚王重病卧床的消息前往行宮寢殿稟報的時候,雲傾的面色頓時沉凝住,她朝凌燁軒看了一眼,唇角帶著意味深長的冷笑。看來,楚王也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所以,要借病裝瘋了。


  「你下去吧,今晚,將行宮周遭的士兵全部撤離,只留黑衣探衛隱藏各處」雲傾淡淡的吩咐道。


  龐炎震驚的看著雲傾,似不能理解雲傾的意思,於是他立刻又望向皇帝,卻見皇帝深沉的看著雲傾,帶著幾分寵溺的道:「皇后想引狼入室?」


  「是引狼入虎穴」雲傾冷冷的回應,十分不喜歡凌燁軒的風趣。


  凌燁軒失笑,隨即道:「下去吧,按皇后說的做,朕,也想看看楚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不過,朕,更想看看大名鼎鼎的楚淮王是否真能如傳聞中的那般用兵如神。」


  龐炎眉宇擰了擰,似乎不是很明白帝后究竟在說什麼,但隨後立刻接令道:「屬下遵旨……」


  夜,無聲降臨,一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逐角戰役即將見分曉……


  行宮內,燭火昏暗朦朧,大殿外,冷清寂寥,月光幽然皎潔,灑照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清透一片。


  寢殿中,銅爐內的燭火噗噗的吞吐著艷紅的火舌,四溢著熱浪一般的暖意,兩名身著碧色襖裙的宮娥來回翩然的溫酒端菜,在烏木翹角案几上斟下兩杯冒著緩緩熱氣的酒,隨後退下。


  雲傾坐在案前,與凌燁軒對面,她看著滿案烤肉和蒸菜,面色淡泊冷清,緩緩捋起艷紅色金絲綉團鳳的長袖執起用晶瑩剔透的玉器所制的酒杯,放在唇間輕抿。


  凌燁軒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雲傾,俊朗的眉宇只見沉溺著慵懶,也執起酒杯飲下了一杯酒,隨後低沉的聲音懶懶的道:「皇后不喜歡北楚的菜色,倒是很喜歡這些烈酒。」,說罷,放下杯子,拿起精緻的骨瓷酒壺,又為雲傾斟了一杯。


  「北楚的氣候太冷」雲傾靜默的回答,神色沒有太多變化,隨後,又飲下了一杯。


  「那就多喝點,朕,也很喜歡這種濃郁的冷香氣息」凌燁軒意味深長的說道,隨後又為雲傾斟了一杯酒。


  雲傾淺笑,面色浮現了紅潤的嬌美的瀲灧,她柔柔的道:「臣妾從來都不知道皇上居然也會給女人斟酒。」,說著,婉柔的笑了兩聲,身子已經顯得有些軟綿的依靠在了一旁,盡顯嫵媚之色。


  「皇后醉了」凌燁軒眼底深沉的晶亮的道,他看著雲傾嫵媚動人的嬌艷,緩緩的起身向她走去,隨後言詞有些模糊的道:「恩,這酒是有些烈,連朕都有些耳熱了」,說罷,竟突然腳下踉蹌,咚的一聲癱軟在了裘皮軟墊上。


  「皇上……」雲傾面露驚詫之色,然,她剛一動,就有些昏沉的癱軟下去,昏厥在地上不省人事。


  此刻,突然一陣寒風吹進,熄滅了燈燭,四周陡然漆黑,宮檐上也瞬間躍下三五名黑衣大漢,他手提大刀,在窗外透進的月光下閃爍著冰寒的光芒。這幾個人貓著身體緩緩上前,以圓弧的形狀將皇帝和雲傾包圍,隨後,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后,其中一個男子便高舉起手中的閃爍著寒光的彎刀,對著凌燁軒的頭就要砍下去。


  然,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窗外突然嗖嗖嗖的飛來幾支白羽箭,只聞幾聲悶哼,隨後那五名黑衣人就相繼倒下,彎刀無聲的落在了裘毯上,晃悠了兩個不動。


  接著,又是一陣寒意飄散在宮殿中,窗門吱呀幾聲,又翻進來是來名黑衣人,他們動作輕盈矯健,身法快速,顯然與剛才不是一批人馬,並且,這些人靠近之後竟沒有理會皇帝,而是向雲傾走去。


  凌燁軒眯著縫隙看著那些黑衣人的動向,在他們似乎想將雲傾帶走之時,突然一個筋斗翻身,一腳踢飛了兩名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見皇帝突然醒來,都顯得十分詫異,甚至有片刻的慌促,但隨即都一擁而上,但是每個人都赤手空拳,顯然並不想傷害他。雲傾也陡然躍起,她褪下了身上厚重的鳳袍,露出里側早已經準備好的黑色夜行衣,借著月光只見那些黑衣人身材高大,只見其中似乎有一個男子的身形還十分熟悉。


  雲傾眯起雙眼,正在猶豫著是否要上前幫助凌燁軒之時,突然看到那名男子躍出了戰鬥圈,朝雲傾別有深意的一看,隨時,向窗外躍去。


  雲傾心頭一緊,隨即追上前去,跟隨著翻出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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