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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盛宴(二),洶湧

  「太後娘娘——」


  「皇上駕到——」


  「契丹二皇子到——」


  「芙貴妃、栗美人、華美人等眾位娘娘到——」


  御花園的拐角處,明黃車輦緩緩停落,已經入席的百官趕忙攜帶家屬起身,列位叩拜:「臣等,參見皇上,願吾皇德與天齊,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太後娘娘,願娘娘長樂無極,千歲,千歲,千千歲。」


  「各位愛卿平身吧」凌燁軒一身明黃龍袍,大步走向筵宴,而其身後則是跟隨這一位身著狐裘綉紋單衣,黑色翹頭馬靴,頭上戴著黑榮帽,額頭前綁著金絲纏龍的高大男子,他胸前垂落著帽檐上的兩條瓔珞,器宇軒昂,容貌狂野俊美,但是笑顏間卻也有中原男子的溫柔與親和。


  他便是契丹國的二皇子,秦安王耶律達納。


  「謝皇上恩典」百官起身,隨後有抱拳,異口同聲的道:「臣等,見過芙貴妃娘娘,諸位娘娘,參見二皇子殿下」


  凌燁軒步上龍椅,張公公攙扶太后落坐於龍椅的垂簾之後,而其他嬪妃則是按照品級落座於皇帝的身側。皇帝坐在龍椅上,抬頭掃視了一眼花園內都已到齊的各位大臣,隨後威嚴而和藹的道:「各位愛卿不必拘禮,契丹國並不講究中原這套繁文縟節,所以免吧」


  「臣等,謝主隆恩」眾人衣裳簌簌的起身,又各自入列,穩坐於筵席上。


  「軒燁乃中原霸主,自是仕禮簪纓之國,是臣下不懂中原的規矩,還請各位大人見諒」耶律達納看著那些大臣,十分謙和的說道。


  「殿下說笑了」皇帝淡淡的笑著,卻不並刻意去炫耀誇讚軒燁國如何強盛,因為他向來注重隱藏實力。話剛落,皇帝眼神淡淡的掃視了一眼列席的百官,目光落在了一臉溫吞的冷仲身上,隨後眉宇微黜,略帶懶散的對一旁的趙公公道:「皇后與壽王呢?為何遲遲不來?」


  「回稟皇上,奴才已去請過,但皇後娘娘說請皇上先行開筵,娘娘稍後便來。至於壽王殿下,他身子欠安,也說推遲些再來。」趙公公聽得皇帝一問,於是忙將雲傾告知他的話及壽王的事轉達給皇上,不過他自己卻也滿頭霧水,不知皇后究竟想要作何。


  皇帝眉宇一黜,他瞥了一眼身旁空蕩蕩的鳳椅,眼底閃爍著複雜的情緒,但卻還是笑著對耶律達納道:「朕的這位皇后啊,年紀尚小,因被朕寵壞了,所以調皮的很,若是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還望二皇子見諒」


  皇帝這半帶寵溺,卻又似別有所指的話讓花園內所有的人都怔了怔,列坐旁的嬪妃也都變了面色,垂簾后的太后更是驟然眯起雙眼。


  而石階下的百官列位中,冷仲和冷戰天也都黜緊眉宇,心頭有些不知其味的七上八下。婉兒向來是謹慎小心的,今日卻推遲參宴,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情?

  耶律達納早就聽說過軒燁國這位小皇后的種種傳聞,今天又聽凌燁軒提起,不覺露出幾分好奇,他笑道:「臣下早聞貴國皇上聰慧無雙,曾經在朝堂上智壓群雄,所以也很想拜訪一下,今聽皇上這些一說,臣下倒是更為好奇了」


  皇帝高深莫測的笑了笑,卻不再答話,而是抬手示意趙公公開設筵席。


  「皇上有旨,開宴……」趙公公會意,立刻抬頭,尖聲宣道。


  御花園中,百來名身著碧色羅裙,發梳俏纓髻,捧著各色菜色翩然入席,身著粉色羅裙的侍宴宮娥也匆匆入內,旁侍在各桌前,斟酒布菜。


  「今日的宴席是為二皇子踐行,朕,先敬二殿下一杯」凌燁軒在侍女滿上金樽時,舉杯笑著對耶律達納說道。


  「臣下惶恐,臣下先干為敬」耶律達納也忙舉杯,一干而盡。


  「好,爽快,諸位大臣也一起干吧」凌燁軒朗聲而笑,揮袖示意諸位大臣一起敬二皇子,於是諸位大臣忙紛紛站起,舉杯道:「臣等,敬二殿下,願我朝與契丹,共創盛世,四海昇平」


  耶律達納笑著起身,又飲下一杯。如此一來二去,宴席上的氣氛也漸漸的熱鬧起來,不復剛才的拘謹。


  耶律達納也多飲了幾杯,他深沉的雙眼掃了一宴席上的百官和他們身旁的夫人和千金小姐,突然溫柔的眼底劃過一絲精光,隨即笑呵呵的轉頭望向凌燁軒,大聲道:「皇上,臣下雖然身在契丹部落,不過卻仰慕中原文化久矣,今日見得諸位大人都攜帶了夫人和千金,皇上後宮的貴妃娘娘,諸位美人也都齊聚,不知臣下是否有這個榮幸,能見識諸位佳人的才藝?」


  凌燁軒眼底一沉,而宴席上原本歡快的氣氛也漸漸的安靜下來,諸多大臣面面相視。原本,都以為這位契丹的二皇子應該是親和的男子,沒有想到原來是真人不露相。


  「哈哈哈……」凌燁軒突然朗聲笑起來,他狹長的鳳瞳微眯,冷冷的朝宴席上一睇,竟道:「既然二皇子提出了,朕,如何能辜負殿下的期望,王大人,朕聽說令千金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確,不如,藉此良時美景,獻上才藝,也讓二殿下和滿朝的文武大臣都開開眼。」


  王言平一怔,他有些錯愕的抬頭,竟不知道皇上何時注意他的女兒了,於是慌忙起身,抱拳道:「皇上言重,微臣惶恐,小女雖識得幾個字,懂得幾首曲子,但是卻萬萬不敢在人前獻醜。」


  「王大人謙虛了,來人,鋪紙研磨,讓王大人的千金作畫一幅,贈於二殿下帶回契丹作為紀念,如此,也能聊表我軒燁國言和誠意」凌燁軒不給王言平推脫的機會,面帶溫和笑意的下旨。


  王言平面色一變,他有些慌張的睇向帝王,卻見皇帝神色如常,面帶親和的笑意,根本看不出絲毫情緒,於是他黜了黜眉宇,只能硬著頭皮道:「得蒙皇上青睞,微臣榮幸之至」,隨後緩緩坐下,示意一旁的女兒上台獻藝。


  王言平身旁的少女身著粉色長裙,姿態婀娜,貌美嬌羞,只見她款款出列,向皇帝及福身叩禮,聲音輕柔如綿:「臣女王馨瑤,叩拜皇上萬歲,太後娘娘及芙貴妃、各位美人長樂無極,二殿下千歲」


  王馨瑤是王言平的獨女,姿色出眾,才華橫溢,在金陵城也算的上數一數二的絕色佳人,如今年十三,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一顰一笑皆含少女特有的氣質,令席間的官員都不由得耳目一亮。


  耶律達納也頓了一下,他眯起雙眼上下打量著這個含羞嬌媚的少女,不禁莞爾笑道:「臣下以往一直都聽說中原女子長得如花似玉,如弱柳扶風,今日見得後宮里的這位娘娘還有這位小姐,才知道傳言不假,當真是如花嬌艷,似玉精琢,皇上好艷福啊,哈哈哈……」


  契丹二皇子最後的幾句話,讓在場的百官都面色微沉,而在做的後宮佳麗也震了一下,他們紛紛將目光睇向出列的那名少女,眼底都劃過異樣的情緒。芙貴妃陪同太后坐在垂簾后,她的雙眸一直痴痴的望著龍椅上那個俊美的少年天子,突然驚聞契丹二皇子話中有話,不禁也將目光落在王馨瑤的身上,眼底瞬間染上了凄楚和痛心。


  她的表哥又要納妃了么?那個女子是禮部侍郎的女兒,王言平又是朝中重臣,武翊思的左右手,軒哥哥一定會讓她進宮的吧。


  正當她神思凄苦時,素手突然被猛的一握,驟然回神,卻見太后警告的看著她。芙貴妃心頭一駭,立刻收回眼光,不敢再放肆。


  王馨瑤是個聰慧伶俐的女子,又豈會聽不出耶律達納話中的意思,她嬌容微紅,輕垂額頭,而後在趙公公取來宣紙筆墨之時,又向皇帝福了福身,便走到一旁的,執筆染墨,纖細柔白的素手輕盈而快速的在宣紙上揮灑,宴席間,頓時墨香四溢。


  凌燁軒看著石階下的少女,眼底冰冷陰沉,但俊容卻依舊掛著溫和笑意,但,皇帝這樣的神色在旁人眼裡看著,卻當真以為是對這位王氏千金有幾分興趣,因為皇上從來都曾在宴席間看過任何一個女人,包括哪些後宮的嬪妃。


  王言平也注意到了皇帝不同尋常的眼神,他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又看看了那些後宮佳麗滿含毒怨的目光,心裡實在不知自己是覺得榮幸還是擔憂。畢竟一入宮門深似海,而瑤兒的性情又極為單純,更何況在那後宮之中,還有那個被傳言為妖孽的小皇后……


  「皇上,臣女的畫已經做好,請皇上過目」不多時,王馨瑤已經落筆,她含羞帶怯的後退兩步,讓宮娥將宣紙呈遞到皇帝面前。


  凌燁軒看著宮娥所捧的畫,乃是一副踏雪尋梅圖,枝條老練曲折,紅梅點點嬌艷,白雪紛飛飄揚,而梅花樹下還有一個身著紅色斗篷的美人仰手等雪,那艷紅的梅花映襯著她嬌美的側容粉若桃李。


  後宮中的嬪妃見了這幅畫,不由得也出聲驚嘆,不愧是榜眼出生的王言平,禮部侍郎之女,果然是才情雙絕。


  凌燁軒點了點頭,示意趙公公接過畫,擺在了自己面前的案台上,笑道:「王大人的千金倒地確是才情雙絕,更可見是虎父無犬女,不過這副踏雪尋梅圖上沒有題字,卻是一大美中不足之撼……」,說著,皇帝抬眼望向前方,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眾人一驚,不知道帝王想做什麼,因為但看皇帝的眼神,根本看不出皇帝在看誰。而一旁的契丹二皇子也陡然收緊眸瞳,順著皇帝的眼神望向前,心裡暗自揣測。然,就在眾人各懷心思的之時,卻聽一道嬌聲高揚,道:「臣妾倒是有一個主意」


  凌燁軒眼底的笑意更深,而文武百官和契丹二皇子都被這一道威信十足的稚嫩聲音給怔住,紛紛朝前方聲源處看去。


  只見金燦燦的菊花叢中,一道鸞紅色的嬌小身影緩緩走來,燦若煙霞的長裙隨步而褶皺,待走到宴席之間,燈火通明璀璨處時,眾人不禁眼睛一亮。雲傾嬌小的容顏帶著三分淺笑,七分威嚴,烏黑的簪花高髻上,鳳冠顫動閃爍,搖晃的步搖伶仃,兩條碧璽瓔珞垂落胸前,額點硃砂,眸若琥珀,唇染薄紅,端莊嫵媚,恰若天仙神女。


  「臣妾參見太後娘娘,皇上」雲傾走到王馨瑤的身側,緩緩福身。


  「皇后終於來了,朕還以為皇后打算讓朕一個人坐到散席呢」凌燁軒懶懶,看似在責怪雲傾,但是眼底卻滿是笑意。


  頓時,宴席間的其他的嬪妃臉上血色褪盡,皇上剛才那句話,簡直就是沒有將她們放在心裡,她們個個瞪向雲傾,但卻又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畢竟今日是為二皇子餞別,若有差池,恐怕為以有失國體的大罪論處。


  「臣妾耽擱了時辰,未能及時赴宴,臣妾知罪」雲傾淡淡的說到,但是雖說是知罪,可那張嬌小的臉上卻沒有半點知罪的樣子,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摸樣。


  耶律達納第一次見到雲傾,不禁眯起了深邃的雙眼,迅速變化的神色表現出了,他此次前往中原的目的:見一見這位被天下人議論紛紛的六歲小皇后。


  皇帝見雲傾嘴上說知罪,但臉上卻沒有半點悔改的摸樣,不由得在心頭嘆息。這個丫頭,真是被自己的寵壞了,他失笑了搖了搖頭,但這個不經意的動作卻落入了所有人的眼。


  眾人都驚疑不已,難道皇上喜歡小皇后?怎麼可能,這個小皇后可是冷仲的女兒,還曾欺壓皇上最寵愛的顏美人,並且與皇帝在朝堂上對著干,可是……


  「皇后剛才說,你有辦法,朕倒是想聽聽,皇後有什麼辦法可以彌補這副佳作的不足?」凌燁軒不著痕迹的轉換了話題,並示意趙公公迎接雲傾上座。


  雲傾淺笑,提起長裙,緩緩的步上石階,走到皇帝身邊,落坐他身旁,隨後一雙在燈火映照下,閃爍著威嚴與聰慧的琥珀色眸子向台階下一掃,落在了自雲傾來了之後,面色就有些微顯蒼白的王馨瑤。這個少女,似乎心儀於她的夫君,可惜,她的父親卻是當朝臣相冷仲的死對頭。


  眼底微沉,若是一般大臣的女兒心儀皇帝,想要入宮為妃,倒也是美事一樁,可惜啊……


  「臣妾以為,這幅畫若是要贈送給契丹二皇子,必然要獨一無二的,而在中原,能夠流芳百世,使後人爭相傳頌的絕代佳話,惟獨英雄美人,風花雪月,所以,臣妾斗膽,想請威名天下,戰功赫赫的威烈將軍來填這首《踏雪尋梅》。如此,英雄出少年,美人待閨中,豈不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佳話?」雲傾話語輕柔而平淡,婉約卻稚嫩的聲音聽得人身心愉悅。


  頓時,宴席間嘩然一片,百官紛紛相視,有驚愕於小皇后的巧妙心思,更有驚嘆這被生生湊合到一起的英雄美人。但,王言平卻沒有這種欣賞風花雪月美景的心態,因為他察覺了雲傾的動機。


  「臣以為不可」王言平突然起身說道,他面色緊繃,大聲道:「皇上,娘娘,臣以為,此事萬萬不可,一來,小女尚未許親,若是與威烈將軍共作一幅畫,只怕不合宜」


  凌燁軒也被雲傾的提議怔住,但他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雲傾,並不做聲,看神色似乎想看看雲傾該如何應付此事。


  一旁,眼露微詫的一律達納也面顯深沉,看來這個小皇后還當真如傳聞中的那般,不簡單那。


  雲傾見王言平在眾人面前十分橫氣的拒絕,竟不怒反笑,她淡淡的依靠在鳳椅上,神色端莊從容,深邃的眼底閃爍著精銳的光澤,她柔柔笑道:「這有何不可?難道,我軒燁國的堂堂的一品鎮國元帥,名揚天下,威赫四海的威烈將軍還配不上王大人的千金么?」


  雲傾笑意柔和,卻暗語相加,威逼王言平鬆口就範。對於王言平,雲傾了解的不是很多,但是他三番五次在朝堂和私下拉攏官員,打壓冷仲和她這個所謂的『妖孽皇后』之事,她卻早有耳聞,並且最近的一次還就在皇帝親自接她回宮的那一日。


  王言平一怔,顯然已經聽出了雲傾話中的相逼,他身子一晃,趕忙道:「臣不敢,威烈將軍聲名顯赫,乃是金陵少女心中的仰慕對象,小女才疏學淺,恐配不上將軍。」


  「能畫得出如此驚才絕藝的《踏雪尋梅》,居然還是才疏學淺之輩,莫非王大人府邸中,還有比令千金更為有才華的人在?」雲傾冷笑,雙目直逼王言平,大有暗指他結黨營私,培養幕僚的意思。


  王言平見識過雲傾的厲害,但卻不知道她竟然如此的強勢,一時之間心慌無比,只能迎合道:「皇後娘娘笑話老臣了,老臣不過是個膚淺庸俗之輩,府邸之中哪還有什麼人才」


  「那既然如此,王大人也就不必推脫了,本宮相信國舅不會虧待令千金的」雲傾說的委婉,但這句話卻再次讓筵席上所有的人都驚住。


  皇后剛才那『虧待』二字,用的實在微妙,莫非,皇后是想將王小姐許配給威烈將軍?

  後宮嬪妃都精神一振,不由得個個面露喜色,這麼說來,這個會畫畫的女人不用進宮跟他們搶皇上了?剛才,見皇上對那少女讚賞有佳,她們的心都快涼了。


  筵席上,王馨瑤的起初因羞澀而緋紅的面容頓時蒼白起來,她驚詫的看著坐在皇帝身邊,一身傲然貴氣的女孩,嬌柔的身子幾乎搖搖欲墜,若非一旁的侍宴宮娥攙扶,只怕此刻已經癱倒在地。


  皇帝對雲傾的決定顯得十分好奇,他狹長的鳳眼靜靜的看著她,唇邊顯露著似有似無的笑意,卻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事情越發有趣了,而他的小皇后似乎正在做一件朝廷上最為忌諱的事情,可是,她自己卻似乎全然不知。


  在一旁看著眾人神色變化的耶律達納,只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了,這位小皇后和當朝的天子之間,也十分微妙詭異。看來這中原的江山朝廷,也是暗潮洶湧啊。


  「威烈將軍,你還不上前題詞?」雲傾睇向冷戰天,卻見他也是一臉錯愕,而後在似乎悟出了雲傾話中意味的時候,面色變了又變,隨後才遲疑的望向雲傾,滿眼皆是不解。


  「回稟皇後娘娘,微臣只是一介武夫,不會吟詩作詞,所以……」冷戰天起身,卻是滿臉緊繃,眸露為難的說道。


  「這倒不難,既然是要做出舉世無雙的畫作,自然是要特殊一些,不如國舅執筆,本宮來說,如何?」雲傾不給冷戰天任何遲疑的機會,平靜的說道。


  雲傾知道冷戰天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但是當下最關鍵的是為冷氏一族排除異己,王言平雖是禮部侍郎,但是實力卻不容小窺。而她,不容許有任何人在這關鍵時候破壞她的計劃,所以,讓王言平的獨女嫁到冷家,王冷二族聯姻,形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局面是目前最關鍵的。


  因為,那樣的話,就算時機成熟,王言平更是有通天的本領,也不至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守寡、被牽連殺身大禍。


  冷戰天頓了頓,他抬眼看向冷仲,而冷仲則是早已察覺雲傾的動機,因而眼底匿笑的看著冷戰天,微微點頭,示意他按照小皇后所說的去做。冷戰天無奈,只能出列,走向雲傾,恭敬的道:「既是娘娘盛情,微臣就斗膽從命了」,說著,便接過了趙公公遞來的筆,屏息沉穩的等待雲傾吟詩。


  此刻,宴席間也是一片安靜,眾人都想見識見識這位小皇后的文采。


  雲傾有豈會不知道眾人的想法,她唇角一勾,便淡淡的吟道。


  匝路亭亭艷,非時裊裊香。


  素娥惟與月,青女不饒霜。


  贈遠虛盈手,傷離適斷腸。


  為誰成早秀?不待作年芳。


  冷戰天速筆題詞,頓時一群龍飛鳳舞,蒼勁有力的墨寶便躍然紙上。


  「好,好一個『為誰成早秀?不待作年芳』,朕的皇後果然才華瀲灧,讓朕驚嘆不已啊」此刻,皇帝突然開口說話,他不動神色的凝視著雲傾嬌俏的小臉,抬手一拍一拍的鼓起掌來。


  頓時,宴席之上,百官紛紛鼓起了掌,有驚訝小小女娃竟有如此才華的,也有黜眉深思者,總之一掃望去,大可用眾生相來形容了。


  特別是王言平和王馨瑤,其二人的神色可是精彩絕倫,可謂之為瞬息萬變。


  「等一下」就在眾人歡悅之時,耶律達納突然開口,眾人都驚疑的朝他看去,只見他雙眼緊盯著雲傾,那眼神放肆而不遮掩,彷彿對這位小皇后也是充滿了驚奇,只聞他道:「皇後娘娘才華橫縱,果然是天下無雙,不過這詩雖然題了,英雄美人的佳話也有了,但臣下卻斗膽再請娘娘寫上一首,如若日後冷將軍能與王小姐修得百年之好,那娘娘豈不是做了天作之合的第一媒?」


  雲傾秀眉一動,斜眼望向耶律達納那肆無忌憚打量的眼神,對這個契丹的野蠻人全無好感,甚至心頭升起繼續厭惡,她唇凝冷笑,但卻溫柔和藹的道:「二殿下說笑了,本宮久聞契丹以兵強馬壯而聞名天下,所以,才特地請了我朝第一無往不勝的威烈將軍親自填詞贈送,怎麼?莫非契丹除了兵強馬壯之外,女子也如中原這般可吟詩作對,習字撫琴?」


  此話一出,契丹二皇子的面色頓時陰沉下來,連凌燁軒都微露詫異。


  雲傾鋒芒畢露,話語之間毫不遮掩對契丹的輕蔑和不屑。


  契丹以兵強馬壯而聞名天下,時常掠過一些小部落擴充版圖,而雲傾剛才那番話,無非是警告契丹,軒燁國的鎮國元帥,一品威烈將軍無往不勝,戰功赫赫,絲毫不懼怕契丹的兵強馬壯,而中原的女子容貌出眾,才情天賜,更是那些在大漠上的粗蠢女子所不能比擬。


  因而,要她作詩,契丹國的王室之中也必須出一個予以媲美的女子才行。


  「哈哈哈……」皇帝突然大笑起來,神色愉悅而隱含寵溺,他抬手捏住雲傾小巧的鼻子,道:「朕的婉兒可是越來越調皮了」,說著,眼底藏不住笑意的望向也耶律達納那早已黑了一半的臉,又道:「二殿下不要見怪,我們中原有一句話,叫做童言無忌,皇後年紀尚幼,才六歲半,所以有時頑劣過頭也是有的,哈哈哈……」


  皇帝心情大好,百官也因小皇后的一番話而在契丹人面前揚眉吐氣,故而也跟隨著笑起來,但也有不開心的,比如王言平、冷戰天和坐在角落裡,打算用自己的女兒與冷氏聯為親家的林籍。


  王言平原本是想將女兒送進皇宮的,卻沒有想到半路出了小皇后這個陳咬金,如今看著局勢,自己已經回天乏術,所以只能打折了胳膊往袖子里藏,但冷戰天的想法確是不一樣,他雖然有些難過於雲傾利用他來化解冷氏可能性要面臨的危機,但是,這一點卻遠遠比不上,他不想連累一個好女孩的心。


  身在戰場之上,他早已被血腥染了一身戾氣,這樣的人,如何能匹配得上金陵數一數二的才女佳人?因而,他從雲傾身邊歸坐之後,便更為悶悶不樂。


  耶律達納雖然又怒在胸,但畢竟是站在別人的國土上,不能過於放肆,於是他冷冷的睇向雲傾,突然臉上浮現一道詭異的笑,隨後大聲道:「皇後娘娘說的是,契丹的女子也的確無法與中原的這些才女佳人相提並論,不過,臣下這次倒也帶著幾位尚可入眼的契丹女子前來,若是皇後娘娘不嫌棄,臣下便命她們上前獻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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