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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金翹宮重逢

  磔樾皇宮。


  蕭韻悄悄進入了赫連蔓菁公主的金翹殿,從橫樑上向下打量著。


  他帶著歐陽鋮在這裡潛伏了沒多久,對金翹殿的布局卻已掌握得很清楚。東北角的主殿最大,是赫連蔓菁的寢居,西北是金翹殿宮女的居所、西南和東南分佈著數間單獨的卧房,居住著赫連蔓菁最喜歡的面首。


  赫連蔓菁有兩名貼身服侍的一等宮女,一個叫芝蘭,一個叫芝月。需要哪個面首「侍寢」,芝蘭或芝月會親自前往那個男人的卧房提前宣布。


  赫連蔓菁自恃美貌,好男色,卻不喜歡身邊有出挑長相的女子,是以,金翹殿的宮女都是她親自挑選的,個個相貌平常。而芝蘭芝月兩人由於貼身伺候,往往需要在面首「承歡」之後進來打掃戰場、伺候洗浴,更可以說是整個磔樾皇宮最醜陋的宮女了。


  當然,她倆也是最能幹的。蕭韻已經熟悉了她們,此刻,他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一身藍灰色衣袍的芝蘭芝月說話。


  芝蘭:「芝月啊,你剛才跑哪去了,我到處找你都找不到。」


  芝月:「呃,我、我內急,蹲坑蹲了半天,哈哈。」


  芝蘭:「啊?是不是昨晚吃的烤羊腿不新鮮。」


  芝月:「有可能,唉,難受死了。」


  芝蘭:「本來想讓你去休息一會兒,可是不行,公主今晚要召幸,咱們得給公主清理寢宮。」


  芝月:「啊……哦,那我可真慘,只能硬撐著了。」


  芝蘭:「誰說不是呢,下次你吃東西還是注意點。唉,公主也是的,每次臨幸他們,不光得把寢居徹底打掃個遍,還要把所有床單、被褥、帳幔、窗紗之類統統換過,這一干就是一個時辰,還不叫別人插手!要是能多幾個人幫忙就好了,偏偏她又嫌棄其他的丫頭。」


  芝月只是嘆氣。


  芝蘭又嘮叨了一會兒,芝月也不多說,只偶爾冒出個別的感嘆詞,明顯在應付。芝蘭卻不在意,等終於吐槽夠了,這才拉著芝月的袖子向赫連蔓菁卧房走去。


  蕭韻已經眯起眼睛盯住了芝月,此時看著兩人走路的背影,眸色更為深沉。忽然,他眼前寒光一閃。


  芝月沒被芝蘭拉住的另一隻袖子口,露出一段小小的刀尖,正好將從窗口射入的日光反射進蕭韻的眼裡。


  蕭韻一震,差點從樑上掉了下來。他收斂心神,抑制住內心的激動,等到兩個女子進入了卧房,又四下里張望確實沒有其他人出來,這才輕輕躍下,三步並作兩步地尾隨過去。


  赫連蔓菁的寢居里香氣四溢,青銅瑞獸香爐冉冉冒著白煙,芝月立在香爐前,似乎在擺弄香爐蓋子,眼睛卻不住地看來看去。芝蘭已經麻利地收拾起那張豪華大床來,邊幹活兒邊碎碎念叨。


  兩人都沒有發現蕭韻。


  蕭韻輕手輕腳地走到芝蘭背後,伸手一點,芝蘭馬上倒在了床上。


  芝月雖然在發獃,忽然感到一片寂靜,剛一回頭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唔……」


  不管怎樣拳打腳踢也沒用,蕭韻單手制住她,熟門熟路地在某處按下一個機關,將她拖進了暗牆。


  芝月腳不沾地地被拎過來,馬上就陷入一片黑暗,被突如其來的男人箍得透不過氣來,伸出還算自由的左手,去夠綁在右手腕上的匕首。


  卻聽頭部上方傳來一聲輕笑:「想刺殺我?」


  「……」


  芝月如遭雷擊一般,愣了半晌方抬頭,沖著那濃濃的黑暗道:「你再說一遍!」


  「雨璇。」蕭韻低嘆一聲,俯下頭,準確地找到了她的唇,狠狠吻住。


  ……


  雨璇沉浸在突如其來的震驚和狂喜中,雖然睜大了雙眼,卻看不清任何東西。唇齒之間傳來熟悉的鼻息,吻她的人貪婪而兇狠,彷彿要把她連皮帶骨吞噬入腹,又霸道地抓住她兩隻手臂環在自己脖頸。


  她終於回過神,下意識地掙扎推拒:「別!讓我……讓我看看你。」


  黑魆魆的暗室一絲光線都沒有,當然是什麼也看不見。


  蕭韻鬆開她,任由她抖抖索索地撫上自己的臉頰。「看見了么?不認得我了?」


  「看見了,看見了……」


  雨璇嗚咽,拚命把淚水堵回去,不讓臉上的面具受影響。手指下觸碰到的熟悉輪廓,不是他還能是誰?


  雙臂一緊,蕭韻抓住了她,低頭抵著她的前額慍怒地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不要命了嗎?」


  他從昭睿那裡得知了她的全部消息。誤打誤撞闖入昭睿府里,又和昭睿一起陷入青雲山山麓,經歷那可怕的地震,及至後來僥倖逃出。昭睿只說飛翼來自於她的靈感,而現在她好好地等在京城。誰知就讓他在金翹宮發現了她。


  她竟然打扮成赫連蔓菁的貼身宮女芝月,還懷揣利器,這是想要刺殺那個磔樾悍婦嗎?看她一籌莫展的樣子,分明就是沒有明確的步驟,打算走到哪裡算哪裡!


  越想就越生氣,要不是剛好遇見他,真的落在赫連宏展兄妹手裡,她該怎麼辦!

  雖然在黑暗中,雨璇還是能感受到蕭韻瞬間迸發的洶洶怒意。她撅起嘴委屈道:「我以為你死了……」


  她是有些孤注一擲。得知蕭韻死亡的那一刻,她滿心的悲痛和憤怒,只想立即殺了赫連宏展。


  旭王放出歐陽鋮和蕭韻戰死的消息,她不信。阿四逃回,告訴她赫連宏展也放出類似消息,她依舊不願相信。


  雖然這樣,獨處之時,還是寢食不安,徹夜難眠。


  辛苦籌備,終於熬到了磔樾邊境,卻驚愕地得知,磔樾掛出來一具大益人的焦屍!

  她和玉香是最不鎮定的兩個,當下心急如焚地加緊趕路,來到了磔樾京城。


  打聽到的結果令玉香鬆了口氣,卻讓雨璇徹底絕望。


  關押人犯的監獄著火,焦屍便是那裡找到的。那間牢房,就是關押大益三皇子的監牢。此外,京城還有大益來的刺客,很可能就潛伏在宮中。


  他們只打聽到了這些,卻足以讓雨璇萬念俱灰。


  然而她並沒有哭很久,而是和玉香一起有條不紊地布置接下來要做的事。


  玉香認為昭睿必定還困在宮中,急著進來尋人,以為雨璇沒事,便沒多想。


  而雨璇卻有她自己的計劃。


  「殺了赫連宏展兄妹?」蕭韻刻意壓低的嗓音壓抑著怒火,「你真想得出來!你連一點點功夫都沒有……」


  雨璇捂住了蕭韻的嘴巴。


  「我、我真的是絕望了,就想著能幹掉一個是一個。憑什麼他們害了你還能逍遙自在?我恨不得親手撕了他們……至於我,你都不在了,我一個人待在這個時代也沒什麼意思。」


  結合穿越之後的種種,加上齊霏那些隻言片語,她對自己的身世已經有了大致的認知。


  那個認知太可怕,可怕得她不願面對。來到大益,唯一的安慰就是遇見了蕭韻,他知她懂她,憐她護她,好不容易有了在一起的機會,他卻死了。


  他死了,她還有什麼呢?他給她的愛太多太濃,她只能在剩下的日子裡一點一點地,用那顆千瘡百孔的心所流出的血,去慢慢消除那些無法磨滅的記憶。


  此外,還不得不隱匿於齊霏附近,逃避那極有可能降臨在她身上的厄運。


  這種日子,想想就厭倦。


  她並不喜歡殺戮,也從未起過自絕的想法。可是眼下的情形,真是叫人了無生之念。如果能幫著玉香救出昭睿,殺了赫連宏展、赫連蔓菁這對殘害蕭韻的、豬狗不如的男女,就算不幸暴露,她可以自盡。死有什麼可怕的,反正夠本了。


  「……這不過是個一閃而過的念頭,總而言之我想要滅了那對男女,呃……」


  雨璇說到這裡,感到蕭韻握著她肩膀的雙手都在發抖,知道他是氣得七竅生煙,連忙踮起腳尖,在他臉上「啾」了一下:「那個,我沒那麼悲情,並不是打算『不成功則成仁』哦。雖然從沒策劃過暗殺,不過我還是看過很多這方面的電影的!嘿嘿嘿……」


  「你都做了什麼準備?」她聽見他陰森森地從牙縫裡冒出一句,「就憑那把我都能看見的匕首?」


  「這個、這個不過是防身用的,不是用來刺殺的,哈、哈哈……我準備還是很充分的……而且我是有計劃有方案的,還有好幾套備用方案哦!現代人的見識和智慧你是不能小覷的!」


  說著拉住蕭韻的大手觸碰自己的臉:「昭睿哥的寨子里有好多面具,都是玉香準備的。可巧赫連蔓菁來大益的時候帶著芝蘭芝月,當時昭睿哥借職務之便,給她們都畫了影像,做了面具。玉香和我在那松霧峰的寨子里準備的時候就考慮過會有入宮的可能,把這些都帶上了。芝月體形和我差不多,我就用了她的。啊,還有磔樾宮廷的官話,其實我在扮歐陽煌十姨娘的時候,閑來無事跟昭睿哥學了不少,普通的對話還是可以的……」


  蕭韻不滿:「這就夠了?一個宮女怎能接近赫連宏展。」


  「但我可以接近赫連蔓菁。把她毒倒,從而把赫連宏展吸引過來!」雨璇拉著蕭韻的大手按上自己的鬢髮,「這朵珠花是中空的,我把毒藥藏在裡面了。」


  「說得輕巧。就算她對貼身宮女不設防,她倒下了第一個懷疑你們兩個。」


  雨璇笑道:「不會的。我打算把葯沾在今晚跟她廝混的面首身上,間接過給那女人。他們風流的時候,我和芝蘭兩個得等在門口,必要的時候還要進去伺候呢,哪裡不是機會。」


  「……」


  蕭韻再次磨牙。這樣的話,雨璇就很可能會看到別的男人的光屁股……


  雨璇得意洋洋地繼續道:「這種毒有傳染性,只要赫連宏展查看的時候碰了他妹妹,保准中招。我還帶著一些迷幻藥,都是昭睿哥借著歐陽煌的身份從鴻臚寺弄來的,玉香那裡有大把。等赫連宏展倒下的時候,我可以趁機下迷幻藥給他的侍衛呀!讓他的侍衛揮刀砍他,我再趁機溜走……」


  「胡鬧!」蕭韻低喝,「真到了那個時候,各種意外都會發生,哪有你想的那麼完美!」


  他捏住她的小手舉到唇邊,想要咬上一口懲罰她,可還是捨不得,最終只狠狠啜了一下。


  雨璇認真地說:「我跟玉香反覆討論過的,她帶著人在外接應我,還有幾人正在其他宮殿,尋找昭睿哥他們。大家各自有任務和執行任務的時間,時間一到,不管找到找不到,統統返回。另外,備用計劃是這樣的……」


  蕭韻低嘆著制止了她。「不必執行你那計劃了。昭睿他們都已出宮,只是遇到了大麻煩。另外,死的那個人是秦灃,不是我。」


  「哦……」雨璇略感意外,她差點都忘記了這個人。


  她從阿四嘴裡聽說過秦灃對蕭韻用酷刑,早就對他恨之入骨。乍然得知蕭韻的「噩耗」時她沒多想,現在見蕭韻這樣說,馬上就明白了。


  蕭韻三言兩語敘述完他這幾天的經歷,便把昭睿的情況告訴雨璇。


  「……天哪!那現在還來得及么?你怎能確定那個放蕩女人買沒買解藥,就算買了,你又知道她放在哪裡嗎?」


  「頂多還有一個時辰。他突然中毒,我確實沒把握,但只能朝好的地方去想,去爭取。好了,你也不必去冒險了,乖乖地等在這裡,一個時辰之後……」


  雨璇忽地再次捂住了蕭韻的嘴巴。


  「我有個主意,雖然有點冒險,不過見效快。你願意試試不?當然,我得出面,咱們一起,你要配合我。」


  ……


  赫連蔓菁見到那個一臉獃滯的美男,不禁喜不自勝,差點流下口水。


  祖宗保佑,她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極品呢!哇呀呀,雖然衣著樸素,可那高大魁梧的身材,修長有力的四肢,遒勁結實的肌肉,配上那張貌比潘安的俊臉,讓她覺得真是白活了三十多歲!

  手舞足蹈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問美男來歷:「他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芝月撓著頭皮佇立一邊,看起來一臉納悶。芝蘭結結巴巴地說:「奴婢、奴婢和芝月正在給您清理卧房,誰知忽然聽見正殿里撲通一聲,出來一看就發現這人愣愣地坐在大桌子上,好像是從橫樑上掉下來的。奴婢嚇壞了,以為是刺客,誰知喊了侍衛過來,這人還是傻乎乎地坐著一動不動。拽他起來他就起來,問他什麼他也說不出口。奴婢想著這人是不是您新、新收的寵妾,吩咐了侍衛不可傷他,趕快就去叫人找您回宮了……」


  赫連蔓菁聽到這裡,雙眼透出異樣的光芒。她走到美男身邊,看著他的眼睛,自以為溫柔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美男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笑。


  這一笑真是讓赫連蔓菁酥到骨子裡,好一個尤物!

  赫連蔓菁也回以微笑,此時美男嗅到她身上的芳香,忽然深深吸氣,滿臉陶醉,伸手就將她抱住。


  這是一記實實在在的熊抱,差點把赫連蔓菁的隔夜飯給擠出來,不過這麼有力氣的男人,太讓她心醉了。


  芝月乖巧地插嘴:「哎喲,這人好像喜歡公主的熏香。」


  芝蘭笑著糾正:「那是因為公主太美了。」


  赫連蔓菁好不容易掙脫出來,狼狽地整理被弄亂的鬢髮,聽了這話心裡一動。


  熏香?莫非是千里姻緣的作用?

  那位細作將此毒交來時說過,中了這種毒物的人,會把施毒者當做唯一主人,不過,需要抓住他之後好好調教一番。但若將毒物與熏香融合,中毒者以之為引,可迅速識別主人,大大縮短這一過程。


  她本來就喜歡佩戴香袋,特製的金環上也沾染了香袋中的香粉……


  這樣說來,千里姻緣果然發作了,距離她算好的毒發時辰提前了一點。不過,這葯她之前還沒有用過,應該說這樣也算正常吧。其實她本來已等著毒發之後命人各處搜尋,抓到那名刺客,現在這人居然不請自來了。莫非他一直都潛伏在金翹宮?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


  俘獲這麼驚艷的美男,真是意外之喜!


  這千里姻緣是她花了大錢買來的,現在看看,果然值得!


  赫連蔓菁心中狂喜,想到自己哥哥還在翹首以盼刺客下落,知道后難免把美男搶走拷問,便隨便找了個借口,不動聲色地遣散了其餘的侍衛,又囑咐他們不要多話。


  眾侍衛誰不知道公主的喜好,只當她又在玩什麼新鮮花樣,暗中淫笑,便也知趣地散了。


  等那些人退下,赫連蔓菁急不可耐地拉著美男走向寢居,邊走邊問隨行的芝蘭芝月:「我的卧房收拾好了沒有?」


  芝蘭回答:「差不多了。」


  「傳話下去,今晚不必去偏殿召幸了。」


  「啊?」芝蘭看了美男一眼,心領神會,「公主您這是要提這人做新寵……」


  「哈哈哈,正是!」


  赫連蔓菁狂笑一番,把俘獲美男的經過得意地告訴兩個貼身侍女。


  「……就是上次讓你們做的那個金環,哈哈哈,真是靈丹妙藥……」


  芝月聽了疑惑地說:「公主,您就不擔心么?按說這人是大益來的,那毒物也是大益的,說不定他對本土藥物有免疫呢?」


  「什麼?」赫連蔓菁沒明白「免疫」二字的含義。


  芝月,也就是雨璇,眨巴著眼睛道:「奴婢也是聽那些大夫說的。同一個地方的人,對當地的疾病啊,毒藥啊,還是能抵抗一下的,也就是說,葯的效果可能並不持久。公主給這人下了那個千里姻緣,現在雖然發作了,說不定起效果的時辰會縮短呢?」


  「……」


  雨璇見赫連蔓菁猶豫,馬上憨笑:「啊,請恕奴婢多嘴。奴婢胡亂猜的,公主別放心上。」


  昭睿對與大益來往各國的皇族都作過專門研究,其中就包括赫連蔓菁的資料,她對赫連蔓菁的性格和心理還是能拿捏的。


  赫連蔓菁的腳步放緩了。


  芝月說得有理。當時那金環上的倒刺只是刺了那麼少少的一點點,這美男身體健壯,說不定毒發之後能挺過去。如果她和這人歡愛到一半的時候他卻恢復了清醒,該是多麼煞風景。


  不但煞風景,說不定他還會一把掐死她。


  雨璇偷覷著赫連蔓菁的臉色,故意說道:「公主,不如還是把這個人先關起來,咱們觀察一陣子好了。等確定他沒問題了您再享用。」


  「這……」


  赫連蔓菁拉著美男的手,有些心猿意馬。這是一隻骨節分明的修長的手,寬大厚實,手掌上還有粗粗的繭,一看就是練武之人。


  不是雄赳赳的武夫,哪裡能有叫她欲仙欲死的體魄。


  ……嗯,真是捨不得。到了嘴邊的美味,不大快朵頤那是傻瓜。


  芝蘭早看出來自家主子一臉垂涎和糾結,拍手笑道:「芝月你怎麼還是那麼笨。什麼藥效不藥效的,多給他用點兒不就行了?你說他那個什麼,免疫,是吧,多下藥的話,藥效也能蓋過去,對不對?只要不停地用藥,就算他是鐵人呢,也還得乖乖地把公主捧在心上。」


  雨璇遲疑地問:「這、這樣行嗎?」


  芝蘭不耐煩:「有什麼不行的?不如咱們現在就給他再用點,增強一下藥效,起碼保證今晚公主能安然享用這個男人!」


  金翹殿的男人在芝蘭眼裡都是赫連蔓菁盤子里的食物,她根本就不把他們當做人待。


  「好,就這麼辦!」此刻幾人已走入卧房,赫連蔓菁捏了捏美男的臉,涎笑著拉他坐在床上。


  「芝蘭芝月,」她貪婪地盯著美男的俊臉吩咐道,「再拿點葯來……哦,就是上次我讓你們做金環的時候,給你們用的那個細瓷瓶。」


  「知道了!」


  芝蘭答應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一串鑰匙,向寢宮角落的一排大柜子走去。


  雨璇跟了過去。心裡不住狂跳,她等的就是現在。


  她猜赫連蔓菁這樣大咧懶散又多疑的人,做了帶有倒鉤的金環,淬毒的事絕不可能交給別人做,只有身邊這兩名宮女。


  芝月已經被她迷昏了藏了起來,剩下芝蘭,多半知道毒藥放置的地方。


  當初歐陽煌購買殭屍散的時候都連同解藥一起買入,這種昂貴的毒藥,賣葯者不可能不出售解藥,而採購者以防萬一,也不可能不買解藥。


  所以她賭赫連蔓菁把毒藥解藥交給貼身侍女放置在一起了,可是現在不能抓住她們強行拷問,只有想法子哄她們自己拿出來!


  赫連蔓菁等著有人自投羅網,她就造一個自投羅網的人。


  赫連蔓菁好美男,她就造一個美男。


  玉香塞給她好幾個面具,其中就有美男的,不過是以防萬一,還真發揮了作用。


  呃,雖然蕭韻本身也極其符合美男特質……不過赫連蔓菁認得他。當然,蕭韻也不願以本來面目對著那女人……


  扮一個痴傻的美男,這對蕭韻來說沒啥難度——


  只要他不吐出來就行。


  芝蘭用鑰匙打開一扇櫃門,捧出一隻紅木匣子,小心翼翼地打開。


  木匣分為兩格,一格較小,底部鋪著白色絲絨,上面放置了幾隻金燦燦的手環,環上有鈴鐺,個別鈴鐺鑲嵌了小小的蘭花狀細勾,做得非常精緻。這大約就是淬了毒的金環了。


  另一格要大得多,底部鋪著紅色絲絨,裡面躺著兩隻精緻小瓷瓶,一隻通體雪白,一隻紋著淺淺的藍色花朵。


  雨璇心裡暗喜。她多半是猜對了。


  兩隻瓶子不一樣,必定有一個是放解藥的。到底哪個是解藥瓶呢?


  略略轉頭,餘光探到赫連蔓菁正痴迷地拉著蕭韻的手放到嘴邊,作勢要吻。


  心裡一陣噁心,眉毛一皺,伸手就隨便拿了一隻瓶子出來。


  芝蘭見了慌忙道:「芝月你這個笨丫頭,那是盛解藥的瓶子,你給他用了,可不是犯傻嘛?」


  雨璇緊緊握著手中的白瓷瓶,差點要咧嘴大笑。成了!

  隨便拿一隻,拿到解藥瓶芝蘭就會阻止,拿到毒藥瓶,芝蘭就會奔過去給「獵物」使用。怎樣都能試出來。


  解藥,果然有!看來細作不敢造次,買了毒藥就一定會買解藥,畢竟是尊貴公主要用的東西。萬一公主自己不慎中毒,沒有解藥,赫連宏展必定遷怒於他們。


  芝蘭話音剛落,一根銀針飛快地刺了過來,芝蘭靠著柜子朝地上倒去,手中的匣子滾落,金環掉了出來,藍花瓷瓶也摔碎了,裡面的毒液流了一地。


  雨璇扭頭一看,蕭韻早已擊昏了赫連蔓菁,都沒發現他是幾時朝芝蘭出手的。


  「到手了,走!」蕭韻急道,「時辰快到了。」


  雨璇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赫連蔓菁,眼珠子一轉笑喊:「等我一下,馬上哦。」


  她從頭上拔下珠花簪子,把鋒利的簪子尖亮出來,掀起赫連蔓菁的袖子,沖她的手臂狠狠扎了好幾下。


  「可以了。」她一邊重新往頭上戴珠花一邊壞笑,「叫這對亂倫兄妹一起中毒……哦,還有磔樾皇宮裡的人。可惜不是傳染性強的病菌,無法自我繁殖。才簪子頭這麼點毒,不然就能大範圍毒殺他們了。」


  蕭韻已經把地上的金環包了起來,小心地揣到懷裡。「病菌是什麼?」


  「嗯……有空再跟你解釋。帶我走啦!相公。」


  蕭韻低笑一聲,推開卧房的窗子,攬住雨璇的腰跳了出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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