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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路向北的毒計

  邱若璨得意洋洋地看著阿柱。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部費工夫。真沒想到,她來燕城嫡外祖家小住,竟撿到了天大的便宜。


  「阿柱,我知道你帶著小紅逃出來,必然是找你心中的主子去了。她就在附近吧?呵呵,不必裝不認得我了,也別想著逃,因為,我早就發現你們了!」


  邱若璨把手一揮,一群隱藏在人群中的粗壯漢子馬上呼啦啦冒出來,將雨璇與小紅重重圍住。


  「季雨璇,」邱若璨不再搭理阿柱,彷彿勝券在握一般慢悠悠走向雨璇,「咱們這算不算是人生無處不相逢?我在燕城姚府遇見的你,現在又在這裡跟你再遇了。真可惜,現在你身邊只有兩個不成氣候的下人,又脫掉了那層齊霏的皮,只能以本來面目出現了!好醜啊!」


  雨璇把頭髮攏了攏。她被邱若璨認出來,周圍又來了這麼多人,說明這個女人悄悄地布置了很久。


  恐怕一時半會兒逃不掉了。


  雨璇捏緊了小紅的手,對看著她如同看一隻被困獵物一樣的邱若璨笑了笑:「能得漣華公主如此厚待,真是好造化。聽說邱大人被人誣陷通敵,身陷囹圄,公主竟然還能衣著光鮮、從者如雲地來燕城遊玩,真不愧是立場鮮明的公主。」


  邱若璨被她說得臉色發白。


  旭王以通敵的罪名將左右丞相及其家人都下了獄,唯有兩個女子逃過了牢獄之災。一是齊霏,她被說成「懷有三皇子遺腹子」,讓蕭律接到了宮裡;二就是邱若璨了,因為她有漣華公主這個高貴的身份。


  旭王對歐陽鋮的妃嬪和女兒們都不追究,當然是為了彰顯他的所謂仁慈。


  所以邱若璨還住在她的公主府里。對於右丞相邱御勝,那是她的「養父」,她現在恨不能將被他撫養長大的這段過往一筆抹乾凈,跟他劃清界限。


  此刻被雨璇這麼一說,周圍看熱鬧的人都知道她是那位有名的漣華公主,現在俯仰竊國之徒的鼻息,不顧養育之恩,都投來不屑的目光。


  聽說這位公主在旭王自封為攝政王之後,親自上門表立場,慷慨激昂地敘述對於通敵養父邱御勝的痛惜。


  ——真不要臉,無非是厚著臉皮討生活罷了。這就是曾經名冠京城的美女兼才女?

  「無恥之至,無恥之至啊!」邱若璨聽見有人這樣議論。


  她氣得毛髮倒豎,伸手想要扇雨璇耳光,又覺得不妥,便沖那群壯漢的頭領望了一眼。


  這些人是旭王分配給她的便衣侍衛。旭王交給她一個任務,就是把季雨璇找到,還允諾,如果能抓到這個女人,等在北疆作戰的齊震凱旋歸來,就不追究他的罪臣之子身份。


  侍衛統領馬上帶人將周圍的百姓都驅趕開了。熱鬧的大街,轉瞬間就只剩下他們。


  「季雨璇,差點上你的當了,又想激我出手,好製造混亂逃跑?」邱若璨朝雨璇走近一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嘖嘖,看你這臉塗成了這樣,三哥哥死了,你便只能這麼灰頭土臉地混日子了?」


  雨璇被她說得心裡一痛。邱若璨不是愛慕蕭韻嗎,怎麼如此輕易就接受蕭韻戰死的消息,還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看了看圍住她們的人,心裡有了計較。她把身子朝後一仰,擺脫了邱若璨的逼視:「漣華公主,幾時你的公主府配備這麼多護衛了?他們都是旭王的人吧?他許了你什麼好處?」


  「你……」


  邱若璨沒想到對方如此敏銳,待要回答,雨璇又大聲說道:「想來,他對你這個公主是不薄的。可是,如果他知道,你其實身上流的不是皇家高貴的血液呢?」


  侍衛們發出輕微的騷動,雨璇這話好像驚天炸雷一般,大家都被震到了。


  不會吧,漣華公主不是皇上的女兒?那她是誰的女兒?邱御勝的?


  雨璇不給邱若璨分辨的機會,搶著說道:「本該是罪臣之女的你,現在不顧辛苦撫養自己長大的親生父親,厚著臉皮假裝是高貴公主,享受公主的待遇!你也飽讀詩書,該懂得嗟來之食的味道。你捫心自問,旭王賜給你的飯,你吃得香嗎?不會噎到嗎?」


  「賤人,你給我住嘴!」


  邱若璨又是暴怒又是后怕,也來不及去思考雨璇是怎麼知道這個秘密的,伸手一指侍衛統領道:「這賤人就是王爺想要捉拿的妖女,還不快點把她給我綁起來?她是個妖女,素來善於蠱惑人心,一張嘴巴能將黑的說成白的,王爺特別吩咐了不能聽她信口雌黃,你們還愣著幹什麼?仔細王爺知道了懲罰你們!」


  眾侍衛雖被雨璇說得驚疑不定,聽了邱若璨的話立即反應過來,對啊,不管這個公主是真是假,王爺要捉拿妖女可是實實在在的命令!


  統領一聲令下,侍衛們用繩索將雨璇和小紅捆得結結實實,頭上也罩上了黑口袋。


  雨璇在他們打算動手的時候就悄悄暗示小紅不要反抗了。橫豎她們兩個弱女子,再反抗也是徒勞,還白白地受皮肉之苦。


  「那個叫阿柱的小子呢?」統領這才發現不對頭,「報告公主,那人竟跑了!」


  邱若璨雙眼噴火地瞪著套上了黑色罩子的雨璇,氣得想狠狠地踹幾腳——


  這賤人不論何時都這麼狡猾,剛才她那番話,分明就是轉移大家的注意力,讓阿柱有逃跑的機會!

  等一等,不行,她是優雅高貴的公主,不能做出當眾打人這麼沒品的事。


  不就是跑了個小廝么,還能翻出天去?跑了就跑了,還有這麼多侍衛呢,她要把季雨璇這賤人牢牢地看好,那小廝就是能長出翅膀來,也無法把賤人救走。


  真是不甘心。好想好好折磨一番這個賤人!把人交給旭王,她就沒機會了。


  邱若璨忽然想出一個折磨雨璇的好主意來。


  好極了,她怎麼把這事給忘了,這還是齊震告訴她的呢!


  「臘梅,」邱若璨掏出自己進宮用的玉牌,「你趕緊帶兩個小廝去京城,找到三皇子妃,就跟她說……」


  她附耳跟臘梅交待了幾句。


  臘梅點點頭,招了一輛馬車,一溜煙地向京城馳去。


  「公主,接下來是否即刻回京?」侍衛統領問,「把這女子交給王爺,我等也辦妥一件大事。」


  邱若璨略一沉吟,搖頭道:「你們沒見跑了一個人?讓王爺知道了一樣怪罪你們。所幸他應該跑得不遠,你們分兩撥,一撥人去找那個小廝,另一撥人守著這兩個女子,以防有變。」


  侍衛統領看了看臘梅離去的方向,猶豫道:「臘梅姑娘她……」


  邱若璨忽地醒悟,不能引起這人懷疑,那她的心愿就不能實現了。


  於是輕輕一笑點頭:「你說得有理。這樣好了,你留一半人手繼續尋找那個跑了的小廝,其餘人跟著我,我要親自把這賤人交到王爺手上。」


  「是!」


  侍衛統領馬上布置,留下了十幾人跟著自己。邱若璨又提出讓他把雨璇小紅塞進自己馬車裡,說要親自看守。


  侍衛統領便也照辦了。駙馬齊震是齊家人,齊丞相犯了事,駙馬一回來就該遭遇連坐,漣華公主這般賣力表現,也是為了丈夫的前程。


  馬車很寬敞,臘梅不在,只邱若璨一人坐在雨璇小紅對面,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對主僕。


  邱家倒,她的嫡外祖並未受影響。她本在嫡外祖家消閑,此番出來,是因為臘梅偶然發現了小紅。臘梅從前跟著邱若璨去往齊家,認得這個小丫頭是雨璇最為喜愛的,馬上就跑去告訴主子。邱若璨便不動聲色地召來眾侍衛,果然抓到了想抓的人。


  雨璇被宣布為齊家次女,還賜婚給忽然冒出來的四皇子,邱若璨既眼紅嫉恨,又滿心懷疑。


  及至後來,她的三哥哥和季雨璇同時不見,皇上那番說辭,她當然也不信。她知道三哥哥把這賤人捧在手心,怎會眼睜睜看著季雨璇另適他人。三哥哥,一定是帶著季雨璇私奔了。


  就是旭王不把這個任務交給她,她也想掘地三尺找到季雨璇,用盡她所知道的所有酷刑,叫這賤人受盡折磨。


  然而想想即將降臨在季雨璇身上的厄運,邱若璨覺得比見她受千刀萬剮還痛快。


  馬車行至一處酒肆,這裡是個分叉口,眼前有兩條路,一條通往京城,另一條則通向正北方。


  邱若璨慢條斯理地把手探進懷裡。想要親眼看到賤人受折磨,身邊這十幾條尾巴得甩一甩。只是甩一陣子,等她心愿達成,再把季雨璇送回來。


  「嚴統領,」邱若璨掀開帘子對騎馬的侍衛統領道,「一向辛苦,可巧路過這裡,不若歇息片刻,打打尖兒,稍候再走。」


  嚴統領略一思索便答應了。他和手下一大早就被緊急調遣來燕城守株待兔,到現在水米未進,正需要歇息。反正兩個弱女子被捆縛結實,他們又人多勢眾,沒什麼可擔心的。


  「都聽殿下吩咐。」嚴統領沖馬車一抱拳。


  一行人馬來到酒肆,上了二樓。嚴統領不放心,馬車停在院子里時,又派了個壯實漢子看守,這才施施然重返酒桌前。


  十來個漢子坐了兩桌,桌子正中分別放了一大壇女兒紅,香氣四溢,說是公主特意犒勞大家,命酒肆主人現從後院樹根底下刨出來的,一聞就是陳年佳釀。漢子們都垂涎欲滴,漣華公主又親自給大家倒酒,敬酒,嘴裡好話不斷,說什麼眾英雄辛苦這麼久,今日總算能順利交差,此番討了王爺滿意,必有厚賞之類的。大才女就是會說話。


  酒不醉人人自醉,嚴統領也是志得意滿,雖然不敢放量痛飲,也是連喝三大碗,眼前有些昏昏然。


  頭腦發暈,眼皮子沉重起來,好像壓了千斤大石。嚴統領夾了一筷子牛肉塞嘴裡咀嚼,心下詫異,他向來是海量,怎麼今天才三碗就這德性了?


  剛咽下口中牛肉,手中筷子便滑落在地,嚴統領身子一沉,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將手邊的酒碗壓倒,醇香酒液順著他的衣襟淌下。


  兩桌的漢子都東倒西歪熟睡過去,邱若璨從一邊走了過來,看著他們嗤笑了幾聲。


  「小二,我手下人不經酒力,統統吃醉了。也罷,這層我包了,讓他們睡夠再走。我先離開一陣,你不要放其他人上來,兩個時辰之後我再來帶他們走。」


  邱若璨拿出一小錠金子塞給被她叫上來的店小二,小二見了金子雙眼放光,忙不迭地答應了。


  「小人理會得!小人將門一鎖,外頭掛個『貴客勿擾』的牌子,憑他是皇親國戚也進來不得!」


  邱若璨心裡好笑,暗道本公主正是皇親國戚,這小二見錢眼開,什麼話都敢說。


  不過,放倒了這些人,馬車裡還有一個。她不慌不忙走過去,手中端著一碗同樣下了葯的酒。這葯還是臘梅準備的,說是萬一遇見姓季的賤人,將她迷倒了,公主豈不馬上就能交差。現在無須用到那賤人身上,不過也不算白準備。


  不好意思啊嚴統領,本公主太想要觀賞一下賤人滿身長洞的樣子了。


  「這位好漢,」邱若璨笑靨如花走向馬車,「只你一人看守多麼辛苦,不若先進一碗女兒紅,回頭我喚人來替你。」


  看守的侍衛被吩咐獨自留下守著馬車,饑渴又心焦,正不耐煩。見公主紆尊降貴送酒,頓覺好像雪中送炭。


  「多謝殿下!」他欣然接過,一飲而盡。


  守車侍衛也倒下了。邱若璨喚來小二將他背到嚴統領等人呼呼大睡的二樓,把他們鎖在了一起。小二滿心滿眼都是金燦燦的金子,只唯唯諾諾地照辦,半句多餘的話也不問。


  所有尾巴都處理掉了,邱若璨呼出一口氣,重新又找了個車夫,駕著馬車向京城駛去。


  按照她對臘梅的交代,城門附近該有她打算與之會和的人。


  ……


  「漣華!」果不其然,馬車一到,齊霏便迫不及待地鑽了進來,「人抓到了?讓我看看是不是本人!」


  「皇嫂莫慌,你可是有身子的人。」邱若璨得意萬分地打趣,「怎麼就你一人前來,他呢?」


  她指的是蕭律。對於齊霏肚裡孩子的歸屬,邱若璨心知肚明,只聰明地不挑破。蕭律和齊霏的私情,她從齊震那裡了解得透透的。


  蕭律居然是旭王兒子,這一點她倒是沒想到。齊霏先與三哥哥定親,後來又跟了蕭律,從一個男人跳到另一個男人,都是皇家子弟,真是叫她羨慕。


  齊霏翻了個白眼:「什麼他?他是誰?你這丫頭說什麼呢,還不幫我把這髒兮兮的罩子揭開!」


  邱若璨笑道:「急什麼,煮熟的鴨子飛不了。」說著便吩咐車夫調轉車頭,向北方趕路。


  齊霏已等不及,伸手就把兩個黑色布罩揪了下來,露出雨璇與小紅的臉。雨璇一臉淡漠,小紅則是憤恨地盯著她和邱若璨。


  「啊哈哈哈哈……」齊霏見雨璇塗抹得黑黝黝的兩頰,不僅拍手大笑,「差點沒認出來。不過,賤人就是賤人,燒成灰我也認得。」


  馬車越走越快,車中人跟著搖搖晃晃。邱若璨扶住了齊霏,得意道:「如何?我的方法是不是很妙?等下行至離京五百里之處,她變成蜂窩、篩子,恐怕你就認不出來了!」


  雨璇眼中一凜,這兩人都知道她那怪病,現在是打算活生生令她病發!

  在燕城遭遇邱若璨的時候,她急中生智,通過言語激怒邱若璨,給阿柱留出機會逃走。憑著狼王般嗅覺敏銳的阿柱,一路追蹤,一路留記號,蕭韻在京城的暗衛總能追蹤到她。


  邱若璨單獨帶著她來京城,她已覺不妙。雖然隔著面罩,她卻能感受到邱若璨的狂喜。到底有什麼陰謀,讓邱若璨不惜甩掉所有的旭王侍衛?


  齊霏的加入,讓她更是詫異。


  現在她才明白兩人的險惡用心。這是要眼睜睜看著她犯病,她們好喜洋洋地觀賞。


  那皮膚病發作的滋味苦不堪言,她再也不想經歷一次。她有無數次機會遠遠離開,之所以留下,還不都是因為這個恐怖又詭異的怪病。


  小紅已經哭了出來,她是親眼目睹過雨璇病發的。


  正打算哀求,雨璇咳嗽了一聲。


  「小紅,」雨璇平靜地說,「我什麼也不怕。你也一樣。」


  發病就發病,讓她們看好了。就是死,她也要死得有尊嚴。


  她現在只希望阿柱能早點追蹤到她的氣味,及時跟過來。


  小紅雙眼含淚,不再言語,也不再看對面坐著的兩個狠毒女人。


  齊霏見不得雨璇從容淡定的樣子,眼珠一轉陰測測笑道:「季雨璇啊季雨璇,你也有今天!你不是跟著韻哥哥風流快活去了么,可曾想過有一天會落在我手裡,就像那砧板上的魚肉,任我砍斫!」


  雨璇雙眼掠過齊霏和邱若璨,一言不發。她現在居於弱勢,不能再和這兩人針鋒相對打嘴仗,也懶得和她們說話。


  「呵呵呵,看人家根本不把你這個三皇子妃放在眼裡呢!」邱若璨嘲笑,「不都說她是你雙胞胎妹妹么,也難怪。」


  「呸,什麼妹妹!」齊霏不屑,「也不知打哪裡來的老女人,好意思舔著臉冒充我妹妹。我妹妹早就死了,她是誰她自己心裡有數。」


  雨璇正透過時而飄起的車簾觀察外面情形,聽了這話目光倏地轉向齊霏。


  齊霏這話什麼意思?莫非……


  「齊霏,蕭律都告訴了你些什麼?」雨璇突然開口,「索性一併說出來,讓我死也死得痛快。」


  齊霏啐了一口,得意道:「偏不告訴你。哦,放心,也不會讓你死。旭王這麼想要你,我們哪裡敢違背他的旨意。只是帶你兜個風,也不多遠,五百里足矣,用不了太久。」


  邱若璨的公主車駕可都是日行千里的好馬,現在正行駛得飛快。


  雨璇垂下眼帘。齊霏分明知道一些她的來歷。毋庸置疑了,蕭律知道得想必更多。


  既然這樣,她便也不再說話。接下來的時間裡,不管邱若璨和齊霏說什麼奚落諷刺之語,她也不管不問,眼睛只看著車窗外,全當沒聽見。


  馬不停蹄,眼看已經過了驛站,就快到雨璇初次病發的那所客棧了。透過車簾,她們已遠遠地看見客棧樓頂飄揚的酒幌。


  小紅雖然也不說話,臉上的淚水卻像斷線珠子一般不住滑落,逐漸打濕了前襟。雨璇深吸氣,用胳膊肘碰了碰小紅。


  小紅卻嗚咽出聲:「姑娘……」


  齊霏興奮地觀察著雨璇的臉。方才路過驛站,她還自己下車取了水打濕手帕,親自給季雨璇擦掉了臉上塗抹的妝容,露出她原本的面目,為的就是等下要仔仔細細地觀察這賤人臉上變成蜂窩的樣子。她記性好、畫技高,回頭要把見到的一幕親自畫下來!


  「小紅,」雨璇冷冷地說,「不許哭。」


  小紅止住了嗚咽。她雙手都被綁到身後無法擦眼淚,便把臉朝肩膀上抹。


  「抹我肩上,」雨璇開口,「這樣能擦乾淨。」


  小紅照做了,對面的兩個女人發出一陣嗤笑。


  「粗魯。」邱若璨轉動著手腕上的鐲子沖齊霏道,「主僕都一個德性。」


  齊霏一撇嘴:「可惜了小紅,被個粗鄙主子歪帶了。」


  雨璇閉上了眼睛,心裡開始默默盤算著時間。阿柱怎麼還不來呢?難道是搬救兵去了?可那也只有兩個暗衛,一個叫十六一個叫十七,營救蕭雲錦全靠這兩人跑腿,已經累得不輕,還能來得及在她們到達五百里的時候阻止嗎?


  馬車繼續奔跑,離客棧越來越近了。雨璇調整了一下坐姿,又活動手腕,雙手被捆縛得都麻木了。


  「坐不住了吧,」齊霏快意地笑,「是不是身上開始有感覺了?」


  邊笑邊盯著雨璇的臉看了又看。


  「客棧馬上就到了,剛好五百里。」邱若璨提醒,「咱們就再多走五十里。」


  「哈哈哈,好!」


  馬車發出咣當一聲,似乎碰到了路面的石頭。雨璇睜開眼睛,此時車簾剛好被顛得飛揚了起來。她心裡一驚,她們正在經過客棧!

  「怎麼回事?」邱若璨惱怒地沖帘子外面喊,「走穩一點兒!不然的話,一百兩銀子我是不會給的!」


  雨璇心裡直搖頭。為了把她拉到五百里之外的地方,邱若璨不惜花費重金,真夠狠毒,也真夠無聊的。


  簾外飄來沉悶的應答聲,邱若璨哼了哼,便和齊霏一起仔細觀察。


  「……怎麼還沒動靜?」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馬車早已駛離了驛站,季雨璇的臉為什麼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呢?

  「看看她身上怎樣!」齊霏想想說道,「也許先從身上發作呢?」


  兩人開始去解雨璇衣裳。然而雨璇被捆得死緊,穿得又是一堆盤扣的老式棉襖,馬車又顛簸,兩個女人四隻手忙活了半天都沒解開。


  「停車!」齊霏惱火,「太顛了!」


  邱若璨到底冷靜些,便提議:「現在已經超過五百里了,要不咱們等等看?疾病的發作都有個過程嘛。」


  「……也好。」


  馬車在路邊停了下來,齊霏邱若璨四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雨璇,可大半個時辰過去了,兩人盯得眼酸,對面的女子嬌嫩美麗的臉蛋還是那麼嬌嫩美麗。


  「車夫,再朝前走!」齊霏抓狂,「怎麼搞的?莫非距離不夠遠?索性再走走看!」


  拉車的馬兒再度飛奔,又過了一個時辰。


  「……再走就快到細葉了,」邱若璨開始沮喪,「還走嗎?」


  齊霏看著雨璇依然毫無變化的臉。驀然之間,她好像發瘋了一樣地拉過雨璇,硬是把她的身子扭過來,查看她被捆縛在背後的雙手。


  雙手充血腫脹,手腕緊緊勒著繩索。然而,潔白肌膚還是完好無損。


  「能不能給我解開繩子?」她聽見對方有氣無力地說,「血液流通不暢,難受死了,再這樣下去我就該昏倒了。」


  齊霏猛地一個激靈。對啊,也許是因為血液流通不暢,阻礙了那血毒在賤人體內的流動呢?


  當下也不多說,馬上就開始解繩子,還叫了邱若璨幫忙。捆縛之人甚為老道,兩個女人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解開。


  這下總算能行了吧?繼續觀察……


  季雨璇臉上別說什麼血坑了,連個痘痘也沒有!


  齊霏氣得兩眼發紅,命雨璇自己解開衣服給她們二人看,雨璇沉默地照做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齊霏咬牙切齒,「走了多遠都還是老樣子!賤人!」


  「難道她無醫而愈了?」邱若璨無奈道,「要不我們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把她交給旭王,管她有病沒病呢,旭王有的是法子折磨人。」


  「我真不甘心!」齊霏悻悻,「律哥哥明明說過她這病無葯可醫!我想多等一陣,見不到賤人發病我不想回去!」


  邱若璨看了看窗外,已經是漫天晚霞了。嚴侍衛那些人必定早就醒了,也必定飛奔至京城報告了旭王,旭王知道她擅做主張,不知道該有多震怒呢。


  想著旭王的嘴臉,想想北疆還在打仗的丈夫,邱若璨忽然萎頓了。


  「我看我們還是……」


  話音未落,忽然從外面飛進一道人影,快如閃電,瞬間將兩個女人制住。


  「季姑娘!」十六一把扶住雨璇,「屬下來遲了,您沒事吧?」


  車簾已被掀起,車夫歪倒在一旁,雨璇看見了落在車夫座駕上的阿柱和十七。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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