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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被擄而來,被擄而去

  雨璇和三姨娘在暖閣心神不寧地坐了一會兒,忽然發現周圍的女眷紛紛起身往外走,過去打聽才知道,原來齊霏又出事了,而罪魁禍首竟然是禹筠筠。


  「……聽說三皇子殿下在聽墨齋親自審問那些在場的小姐們,」三姨娘一臉興奮地說,「小十,你說那姓禹的會不會因此被王爺退婚?得罪了三皇子,她還有好果子吃嗎?」


  雨璇緊緊皺著眉毛。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禹筠筠到底還是出事了。難道九姨娘沒找到昭睿?

  「小十,要不咱們也去聽墨齋那邊瞧瞧去,」三姨娘還在興緻勃勃,「看那賤人怎麼給自己辯解。」


  她說著就想要跟在那些看熱鬧的人後面一起前往聽墨齋。走了幾步,這才想起雨璇的腳扭傷了,便又走回來:「哎呀,小十妹妹,你看我真是,把這個都忘了……唉,算了算了,我也不去湊熱鬧了,還是留下來陪你吧,九妹也還沒回呢。」


  雨璇聽了更加煩躁,昭睿和九姨娘,都去了哪裡呢?


  她伸手探向領口,那裡貼身掛著昭睿送她的雕哨。今日的事太出乎意料,她覺得心緒不寧,忽然想要離開這裡,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四下里望一望,暖閣里的女眷已走了大半,她可以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喚來小雕。


  誰知還未取出哨子,身後便倏地鑽出一道人影,一把扶住她的肩膀。


  雨璇差點尖叫出來,轉頭一看那人,正是她急著想去尋找的昭睿。


  「爺……」三姨娘驚喜地嬌喚。


  「別說話,我們走。」昭睿低聲道,「馬上。」


  「可是,九妹還不知在哪裡,小十又扭傷了腳。」


  「不管她了,我們快點走。」


  昭睿低頭看了看雨璇的腳,不及多問便將她打橫抱起,帶了三姨娘,借著假山石的遮擋,沿著小路迅速離開。


  昭睿將她們兩人帶至一處偏門,那裡已停了一輛馬車,雨璇一眼就看出不是她們來時乘坐的。


  昭睿下車之前,貼著她的耳朵悄聲道:「路上發生什麼都不要驚慌。」


  「喂,你……」雨璇想要多問幾句,當著三姨娘的面又不好開口,情急之下只有沒頭沒腦地喊。


  昭睿已下車,聞聲又掀起帘子探進個腦袋:「你的心一直都不變的,是吧?乖乖聽我的。」


  雨璇咬住下唇,昭睿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她是暴露了身份嗎?她馬上想起依然消失不見的九姨娘。昭睿對歐陽煌的女人其實都挺維護,現在卻對九姨娘不管不顧,難道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落在了蕭韻手裡?

  馬車跑得飛快,從車窗帘子望出去已看不見昭睿的背影。三姨娘嫉妒地說:「小十,別看了,爺將我們提前送走,必然有爺的道理。你這麼想他啊,晚上他不就回來了。」


  雨璇轉過身坐穩,悶悶地看著三姨娘那張艷若桃花的臉。


  今天要是不來就好了。其實是她特意要求昭睿帶她來的。她就是擔心禹筠筠會露餡所以才跟著過來,想要關鍵時刻做點彌補,可是……


  今晚?


  如果蕭韻知道了一切,就算她回到旭王府,也一樣無濟於事。


  馬車跑上了一條小路,路上空無一人,兩旁都是高大的楊樹,冬日裡它們的樹葉早早地落盡,只有光禿禿的樹枝直直地伸向藍天,看上去蕭索而凄冷。


  斜刺里忽然冒出一群蒙面黑衣人,個個手持明晃晃的大刀沖向單薄的馬車。隨著一聲馬嘶,車輛緊急停止,雨璇和三姨娘被甩出了座位撞在車廂的一角。不等兩人驚慌地詢問發生了什麼,車簾外閃進一個粗壯的黑衣人,對著兩人望了望,便舉起了手中的大刀。雨璇下意識閉上眼,只聽三姨娘慘叫一聲,那把刀穿透了她的身體。


  ……


  昭睿已不是第一回被蕭韻劈胸揪住質問雨璇在哪兒了。


  面對臉色猙獰得賽過惡鬼一樣的蕭韻,他乖巧地露出做賊被抓的神情。


  「三殿下……咳咳,你聽我說,」昭睿認慫道,「其實,我這麼做也是她同意的……」


  「十姨娘?」蕭韻根本不聽他的話,低沉的聲音猶如暴風雪來臨前壓抑漆黑的天空,「你讓她頂著一個妾的名頭,在歐陽煌的女人們中間周旋?你還嫌她受的罪不夠?」


  他已經從九姨娘支支吾吾的敘述中聽了出來,雨璇扭傷了腳,這都是那個心機深沉的女人乾的!雖然九姨娘憤憤不平地告訴他,昭睿確實護雨璇護得嚴實,可他還是氣得一掌震碎了書桌,九姨娘生生地被嚇暈了過去。


  蕭韻猛地推開昭睿:「下元節那天,是旭王趁亂把她擄走的?宮裡還有我不知道的密道?」


  他反應極快,知道若無必要,昭睿絕不可能將她安置在旭王府,這其中的內情,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昭睿伸手入懷,取出一份薄薄的紙:「這是地圖。我一直隨身帶著。旭王老奸巨猾,有些事情連親兒子都不告訴,你要知道我從旭王身邊搞來這個可不容易呢。」


  蕭韻打開掃了一眼:「你在旭王府潛伏這麼久,才只這些收穫?」


  「當然不是了。不過雨璇來了之後略微收斂了些,怎麼也要做出享受『新寵』的樣子。」


  昭睿說完偷看蕭韻,見他臉色更加陰沉,不禁心裡得意。


  再多吃一點兒醋,他不介意潑一整罈子!

  蕭韻沒有像他想的那樣糾結,反而冷笑道:「旭王竟識破了她,想擄走她藉此來要挾我,是不是?你就想出這麼個餿主意保護她?我看是你自己想佔便宜吧?」


  昭睿無賴地說:「是又怎樣?我不介意告訴你我都佔了哪些便宜。」


  蕭韻的臉色黑成了鍋底,卻強忍著萬丈怒火道:「既如此,多謝你照顧她。我會把她帶走。」


  說著,將地圖揣進懷裡,轉身便朝暖閣走。


  昭睿快步跟上:「喂,我勸你還是三思。先不說她自己其實不願意,你這個時候將她帶走,就不怕齊家人發現嗎?不怕皇帝發現嗎?」


  蕭韻的步伐略緩了緩,馬上又大步流星疾走。


  昭睿不死心地喋喋不休:「你好歹替她想想,人家才不願意做一個沒名沒分的外室。」


  「這與你無關。」


  「就算你費勁心機給她找一個合適名分出現在你身邊,以你現在人在明、敵在暗的情況,她只會首當其衝被你那些對手攻擊,更不用說齊家人會如何待她了!」


  「我自有打算。」蕭韻腳步不停,「如果你能夠配合我就更好了。」


  「嘖嘖,你那幫女人怎麼辦?齊霏怎麼辦?」


  「不怎麼辦。」蕭韻沉著臉停了下來,昭睿差點撞到他堅硬的後背。


  兩人已趕到了暖閣,所有女眷走得乾乾淨淨,只有一些下人在打掃。


  「殿下問旭王世子的家眷?」一個收拾茶杯的小丫頭怯怯答道,「她們剛才就跟著那些女眷向外走了,似乎是要去聽墨齋那裡看情況……不過後來府里就開宴了,奴婢也不知道她們到底是去了哪兒。」


  小丫頭下去后昭睿打著哈哈:「我就說呢,興許她們是吃飯去了,這不是已經到飯點兒了嘛,咱們要不要去宴會廳里找找?」


  正說話間,幾名侍衛急急奔來,為首的那個沖蕭韻耳語了幾句。


  「……馬車上發現一名受重傷的女子,流血如柱,已奄奄一息;還有多出來的一隻女鞋,想是還有一名女子被擄,從馬車標記看,似是旭王府的馬車……」


  「殿下、殿下——」遠遠奔來兩個人,昭睿認出那是齊震帶著自己的長隨來福。


  「殿下,」齊震顧不得去看昭睿瞬間冷下去的臉,「霏兒她怎樣了,我才從府衙出來,聽說此事馬上就過來了……」


  蕭韻聽了稟報后已是目眥欲裂、心急如焚,他對其中一名侍衛吩咐了一句,便一個縱身飛躍了起來,昭睿緊緊跟在他身後,並沒有去多瞧齊震一眼。


  齊震兀自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發獃,那名侍衛躬身稟道:「齊大人,請這邊走,三皇子妃娘娘已清醒。」


  「……哦,好。」


  ……


  雨璇再次見到了鴛鴦,不過已經不是在旭王府里了,而是在一間客棧,這裡昭睿曾帶她來「相看」過連萍等四個小姑娘。


  這家客棧是昭睿的,她早就知道了。但她不知道的是,昭睿在一大早將她和三姨娘、九姨娘一起帶出府時,就也命人以赴宴的名義,把鴛鴦接了出來,直接送到了這裡。


  昭睿雖然沒有跟她細說,但她已經明白了他的用意。


  她以被擄而來,又被擄而去,這是一個多麼好的機會,得以順利離開旭王府!

  不管禹筠筠今天是不是會出事,昭睿都會施行這一計劃。他快要「迎娶」禹筠筠了,屆時世子妃做了後院女主人,她這個一度受寵的十姨娘就會變成世子妃的眼中釘,昭睿必定早就打算好了她的離府之策。


  所以,他臨別之時要那樣囑咐她。


  ——如果你的本心不變,如果你依然守著自己的原則,不願為了情愛妥協,不願回到蕭韻身邊——那麼,就跟著我的安排走吧。


  鴛鴦沉默地為雨璇塗抹藥水,片刻后,輕輕揭下她臉上的面具。雨璇看著鏡中自己由於長久戴面具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一時之間竟然百感交集。


  她,徹底自由了!

  「姑娘,」鴛鴦輕聲道,「少爺說了,您想去哪裡,想做什麼,少爺都會幫您。面具,盤纏,人手……少爺說,這些身外之物,您不必有任何顧慮。一切任您選擇!」


  雨璇輕撫自己的臉。她想去哪裡?她最想做的是回現代,可惜她一直都沒有找到回家的路。


  今日不虛此行,她已然有了新的想法,儘管那個計劃十分冒險,但她還是覺得值得一試。


  她對於自己的命運有了模糊的看法,那些疑問她必須解決,她莫名覺得答案與她能否順利回家有關。


  隨著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款款走入一位身姿窈窕的美人,她只穿著尋常的藍底碎花裙襖,頭上扎的也是極普通的深藍色包頭方巾,一副老闆娘的打扮。


  「你是……玉香?」雨璇認了出來,「你現在不去如夢軒當頭牌了?」


  昭睿說過玉香也是被他救回來的貢女,歐陽煌給蕭韻下毒那次,她冒死毒殺了歐陽煌,也差點被歐陽煌打死。現在看上去無恙,想必昭睿把她從鬼門關救了回來。


  玉香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子:「姑娘,奴家已不在如夢軒做事,而是在此幫襯殿下。」


  「殿下?」雨璇吃驚,「你說昭睿哥?他是樓安的……皇子?」


  「是。」


  「……」


  雨璇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樓安與大益之間,除了幾十年前那場戰爭,就再沒有見載於文的資料了,昭睿身為樓安皇子,到大益來尋旭王報仇,他的身世一定很悲慘。


  他來自政治鬥爭激烈的皇權中心,在樓安一定有政敵,來大益這麼久,國內如何不知道,所以他必定面臨更多的兇險。這樣竭盡所能地幫她,倒叫她不知還要不要堅持自己的決定了。


  「姑娘不必有所顧慮,」玉香一下子看穿了雨璇的心思,「殿下交代過,要您無論做什麼都隨性而為。」


  隨性而為。雨璇輕嘆一聲,她想起了昭睿對她的提議:嫁給他,藉此徹底與蕭韻隔絕。


  可她現在所謀划的事,又哪裡是斬斷情緣這麼簡單。


  這裡的世界不屬於她,她終歸要回到所來的地方去……


  「玉香,」雨璇終於開口,「連萍你認識吧?」


  「回姑娘,奴家當然認識她。」


  「你能不能做一張連萍的面具?她的身量與我相仿。還有那種變換聲音的葯,越接近她的聲音越好……」雨璇思索著把要的東西一一列舉了出來。


  「知道了,這就讓人準備。」


  「對了,我忘記問了,連萍她們還在銀錢鋪子里嗎?」


  「在的。現在靖國公府已被查抄了,她們四人都把您之前替她們準備的面具取了下來,以本來面目示人。三皇子殿下派了很多侍衛守著銀錢鋪子,再沒人敢過來尋釁鬧事。」


  雨璇點頭:「這就好。」


  她對玉香仔細吩咐一番,玉香聽了略微有些吃驚,但還是答應著退下了。


  當晚,連萍被人悄悄接到客棧,見到了她一直仰慕的、曾經的「東家」。


  玉香在接她來的路上就簡單把雨璇的事說了,連萍一進門就激動地跪倒。


  雨璇一把扶住她:「阿萍!」


  一年多的時光,連萍成長了不少,氣色也紅潤潤的,一雙大眼睛再也沒了在客棧初見時那股驚懼與膽怯。她目光沉著內斂,舉手投足之間透著精明、穩重與成熟。她做了一段時間的主管,一望而知是個既熟練業務操作、又通曉待客之道的女掌柜。


  連萍說一會哭一會,有些忘乎所以:「……原來一直都是姑娘在照顧我們。對不住您,隱瞞了這麼久。實在是太擔心被秦家給抓回去了……」


  在國公府那段黑暗的日子真是恍如人間地獄,她們四個弱女子生怕泄露哪怕一點點,再叫老國公爺給抓回去變本加厲地折磨。


  「我都理解,你不必解釋了。我不也有秘密瞞著你們。」雨璇輕拍了下連萍的臉頰,「好姑娘,現在我需要以你的身份在鋪子里待一陣子,這段時間裡,只能委屈你不要再去那兒了。」


  「您要回鋪子里做事?」


  「也是也不是。」雨璇雙目瑩然,「我聽說你作為主管,要定期向金管家稟報鋪子情況,而金管家現在已被調入三皇子府。」


  現在蕭雲錦已經搬入了坤寧宮,又懷了身孕,已經不能再管理翟家產業了,所有這些都交給了金管家打理。


  「您這是要……重回那、那府里去?」連萍、玉香和鴛鴦都驚訝了,「為什麼啊?」


  「為了接近三皇子妃!」


  ------題外話------


  推薦友文《帝寵:農門錦繡妃》晗寶


  陌子桑,前世為醫學博士,在參加空間種植技術的會議的時候就打了一個盹兒,再次睜開眼時變成了一貧如洗的農家女。父親早死母親身子虛弱不堪重負,小妹從小時而瘋癲時而正常,家中全靠哥哥一人耕種幾畝薄田維持生計。


  小劇場:

  陌子桑:「王爺,這是本姑娘精心研製的藥膏你快塗上吧!」


  万俟孤塵:「治人的還是治豬的?」


  陌子桑:「你管它治人治豬,管用就行!」


  万俟孤塵:「你說本王是豬?」


  陌子桑:「不敢不敢,王爺氣宇軒昂,豬哪敢跟您比?」


  万俟孤塵:「……」


  女主學識淵博性格獨立要強,不甘心此生只是農家女,立志改變現狀。男主身有殘疾是個孤僻冷酷之人,容顏俊美不似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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