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離去

  見老婦一人在外對著土包愛憐地笑，楚緋櫻閉上雙眼，不忍再去觸碰那消散的最後一縷美好，若是有朝一日洛奕笙死去，她……她不想變成這位老婦一樣，孤苦伶仃。


  眼眶些微有些濕潤，楚緋櫻不再言語，開始聚精會神地打坐聚氣，將自己散掉的精氣一點點補回來。


  萬萬沒想到鳳尾琴的消耗居然要這麼強，但是不得否認的一件事是鳳尾琴的殺傷力真是一絕，她要幫洛奕笙，除了她的青火，戰場上鳳尾琴的力量能夠橫掃一片敵軍，看來，要向瑩薌求助了……


  楚緋櫻打定了主意，連雲霄在旁邊默默守著，想起自己身上的傷，不想再發生這樣的情況，也開始打坐。如果他今天沒有及時趕來，楚緋櫻說不定……結果會怎麼樣連雲霄不敢想，總之，他不會再讓楚緋櫻一個人先行離開了。


  次日凌晨，楚緋櫻睜開了眼睛，動了動已經麻木地沒有任何知覺的腿，竟然一坐就坐到了天亮，身邊的連雲霄也是強迫著自己跟上楚緋櫻的節奏，愣是陪著坐了一夜沒動彈。


  對於一個曾經流連花叢不知檢點的閑散皇子來說，能有今天的改變，楚緋櫻其實挺不敢相信的，不過，幸好……


  「連雲霄，謝謝你。」


  這是楚緋櫻第一次這麼真摯地跟連雲霄道謝，連雲霄眼皮一跳，裝作沒聽見繼續打坐，楚緋櫻也不拆穿，活動著自己的腿。


  「你們醒啦？」


  老婦端著一盤熱騰騰地饅頭進來，慈愛地看著房間里的兩個人，眼中的亮光猶如浩瀚晨星。


  楚緋櫻知道，老婦打定了主意留在這裡，她，已經是在等死了……也許他們一離開，老婦便會去陪伴她的老伴了吧……


  這樣想著，楚緋櫻有些心塞地拿起了一個饅頭，往自己嘴裡塞，很硬，特別硬，沒味道，這是楚緋櫻吃過最難吃的食物了，但這一刻，卻顯得那麼美味。大口大口地將饅頭咽下去，連雲霄也在此刻「悠悠轉醒」，沒有話語，也是跟楚緋櫻一樣的動作，瘋狂吞咽饅頭。


  「慢點兒吃，慢點兒吃，我去給你們把葯端來，你們應該要走了吧？」


  老婦笑著看著兩人，一張布滿了皺紋的臉似乎除了微笑已經不會再有別的表情了，楚緋櫻苦澀地點點頭，算是回應。


  老婦沒有說話，轉身出去端葯，連雲霄和楚緋櫻就這樣坐著，等著，直到半個時辰過去了。


  「怎麼還沒回來？」


  楚緋櫻有些擔心，外面沒聽到有什麼動靜，狄越的士兵應該不會這麼快收到消息才是，老婦去了哪裡？


  「我去看看。」


  連雲霄答，同樣有些擔憂，這老婦算是他們的恩人，連雲霄不是一個知恩不報的人。


  「我跟你一起去。」


  楚緋櫻起身，來不及整理身上皺皺巴巴的裙擺，先連雲霄一步衝出了房門。


  然而，眼前的一幕卻成為了楚緋櫻心裡永遠的遺憾。


  老婦手中端著的兩碗湯藥已經全數灑在了地上，嘴角含笑，卻流出一抹鮮艷的紅色，另一隻放下了葯碗的手，此刻正蒼白地搭在一個土包上面，楚緋櫻想，大概，她已經解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