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爭鬥

  「哈哈哈,不愧是西域的奇花,果然名不虛傳啊!」


  皇帝在眾人之首哈哈大笑,也不知道一朵黑色的菊花有多麼的神奇?楚緋櫻好奇地在人群后張望,奈何圍繞著那花的人太多,楚緋櫻站在人群的最外圍,怎麼踮腳也看不見。洛奕笙看了看楚緋櫻的反應,勾唇一笑,到底是姑娘家,對這些東西還是沒有抵抗力啊,這樣才可愛嘛。


  「緋兒想看嗎?」


  楚緋櫻聽到洛奕笙問話,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轉身看向洛奕笙。


  「嗯,想看!」


  這次楚緋櫻倒是難得的坦率,洛奕笙一臉寵溺地揉了揉楚緋櫻的腦袋,然後牽著楚緋櫻拉到了一個角落裡,那裡人比較少,大家都去看墨菊了,注意力也不會在他們身上,楚緋櫻剛還在疑惑洛奕笙將她帶到這個角落裡來幹什麼,下一刻,洛奕笙雙手撫上楚緋櫻的腰肢,竟然直接把楚緋櫻舉起來了,楚緋櫻一驚張口就想叫,奈何人太多,只要她出聲一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墨菊上而轉移到她身上了。


  「你幹嘛啦?」


  沒辦法,楚緋櫻低下頭輕聲問洛奕笙,洛奕笙笑的很溫柔。


  「緋兒不是想看嗎?舉高高就能看見了。」


  舉高高?楚緋櫻額頭滑下一滴冷汗,怎麼那麼像小時候她爸爸把她舉起來的樣子……話說現在的她這幅身軀也有17歲了,雖然很瘦身材很好,不過她的身高倒是出挑啊,怎麼看也得有個九十來斤吧,洛奕笙就這樣毫不費力地將她給舉起來了?瓦特?力氣大的也是沒誰了。但洛奕笙說是因為她想看花,所以就讓她站得高能看得見,這樣楚緋櫻的心裡暖暖的,反正這個角落靠在宮牆旁邊,離人群也有一小段距離,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她們身上,她也正好能看見被層層圍住的那朵墨菊,索性就讓洛奕笙這個舉著了。


  看上去好像也沒什麼特別之處?跟現代嫁接移植培育的變種黑色鬱金香一個樣子,並不是那種很濃郁的黑,不過相比較之下肯定是要比普通的花要漂亮珍貴一點的。


  洛奕笙見楚緋櫻看得出神,乾脆將楚緋櫻往自己脖子上一放,讓楚緋櫻跨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就是小時候經常騎馬馬那樣,楚緋櫻也沒在意,洛奕笙這傢伙基本就是把她當成小孩子了吧,畢竟才十幾歲。


  楚蘊和楚緋樾本來就離他們兩人沒太遠,一回頭就看見了她倆這尷尬的姿勢,貓貓也是一直在兩人身後,默不住聲,三人各自移開了視線,該幹嘛幹嘛,就當沒看見!反正貓貓還好,基本已經習慣了他們兩人時常旁入無人突然來的親密舉動,沒辦法,新婚夫妻嘛!

  「今日月色正好,眾愛卿何不在朕這御花園飲酒作樂,好好放鬆放鬆?」


  皇帝大笑著開口,邀請眾人在御花園裡「遊玩」,看上去好像真的心情很好的樣子,只是楚緋櫻也沒料想到他會突然轉身,所以皇帝一回頭髮現矗立在人群後方的楚緋櫻顯然一驚,看清楚緋櫻竟然是坐在洛奕笙的肩膀上時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也是啦,洛奕笙這樣對誰都不肯低頭的狂妄人物,竟然就這樣任人騎到了他的腦袋上,多少都是有點讓人不可相信的,但皇帝卻什麼都沒說,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神色片刻后便恢復如常。


  也是啦,皇帝嘛,全世界最好面子的人,洛奕笙連他都不跪,全世界都知道琉璃唯一的王爺從來不把皇帝放在眼裡的,可如今卻讓楚緋櫻這麼明目張胆地騎在他身上,這不是打皇帝的臉嗎?一個小小的左相府嫡女,在洛奕笙的心目中地位居然高過他這個皇帝,那他當然不能讓別人看到了,否則他多沒面子啊!

  楚緋櫻被皇帝看了個正著,也不心虛,但多少有點尷尬。伸出手拍了拍洛奕笙的肩膀,示意洛奕笙可以將她放下來了,洛奕笙會意,將楚緋櫻舉起,輕輕放了下來。


  「皇帝遲遲不肯讓我們離去,不知道有什麼目的,小心為上。」


  楚緋櫻站定后的第一句話就是對洛奕笙囑咐,洛奕笙瞭然,平常的宮宴基本也就到剛剛差不多就該結束了,今日皇帝層出不窮的新花樣確實很讓人懷疑,有些反常。


  「花兒好看嗎?」


  興許是為了讓楚緋櫻稍稍安下心來,洛奕笙攬住楚緋櫻的腰肢問了句無關痛癢的話。


  「還好吧就是一朵黑色的菊花。」


  楚緋櫻分神回答洛奕笙的話,精神確實松和了不少。


  「哥哥呢?」


  楚緋櫻和洛奕笙在御花園內瞎轉悠了幾圈,注意力基本都放在了皇帝身上,但看他和大臣聊得好像很開心,君臣同樂的樣子,也不像是裝出來的,莫非他今天真的沒什麼陰謀?可楚緋櫻這股強烈的不安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轉了一圈也沒看到楚緋樾,楚緋櫻有些急了,跑到一直跟楚緋樾在一起的楚蘊身邊詢問。


  「樾兒?剛剛不是還在我旁邊嗎?」


  糟了!楚緋櫻暗道一聲不好,從楚蘊這副反應就能看出來他還沒發現楚緋樾不見了的事情。


  「不好了!不好了!楚大公子和方大公子在那邊打起來了!」


  剛剛還在惴惴不安的楚緋櫻這一刻便得到了證實,一小宮女一邊跑一邊叫喊。在場的人聽到聲音全都停下了動作,現場變得十分安靜。


  「放肆!皇上面前慌慌張張地成何體統!」


  皇帝沉著臉沒有說話,嚴肅地盯著慌張跑來的宮女,開口的人倒是成了付雨晴。


  「皇上恕罪,皇上息怒。」


  小宮女一跑到大家眼前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不斷地磕頭認錯,皇帝臉色很不好。


  「說!到底怎麼回事!」


  小宮女被皇帝帶有皇家威嚴的聲音嚇得一抖,到底是在這個位置上待了這麼多年的人,這點威嚴還是在的,楚緋櫻冷眼看著他們唱戲,毫不在意,她現在比較擔心的是她哥哥,和方大公子打起來了?那不就是方利杒的兒子方棋書?聽說那小子武功不弱,雖然知道自家哥哥也會功夫,但到底沒有親眼見過,此刻的楚緋櫻擔心地不是他們會怎麼陷害她哥哥,她比較擔心的是楚緋樾會吃虧。


  「回皇上的話,方大公子挑釁楚大公子,說楚大公子和璃王妃不過是個……是……」


  那宮女支支吾吾地半天說不出口,眼看皇帝馬上就要發怒了,付雨晴趕忙出聲阻止。


  「別怕,把你看到的聽到的全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有皇上在,沒人敢對你怎麼樣。」


  付雨晴搬出皇帝坐鎮,小宮女抬頭看了一眼,皇帝微微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心來,臨說前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方利杒一眼,方利杒顯然是一身傲氣狗眼看人低的那種,非常不屑的樣子。


  「是……是方大公子說,楚大公子和璃王妃不過是個……是個沒娘養的……野種……說璃王妃騷里騷氣滿大街……勾引……男子……」


  「放肆!」


  這次是皇帝開了口,打斷了小宮女說的話,轉頭看向方利杒。


  「方尚書,你可真是教了一個好兒子啊!很好,很好!真是好大的膽子!來啊!給朕帶路,真倒要看看,方家公子是如何欺負朕的楚愛卿的兒子的!」


  皇帝震怒,對著方利杒一陣陰陽怪氣的數落,方利杒很震驚,顯然是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楚緋櫻看得很真切,方利杒的反應不像是裝出來的,如果是真的的話,那也就是說這場陰謀方利杒並沒有參與其中,並且毫不知情,一個人的表情和眼神是無法撒謊的,方利杒下意識的反應充分地表達出了他對這件事情的一無所知,才會因為皇帝的數落而一陣震驚,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那名宮女聽到皇帝的話連忙帶著眾人前去楚緋樾和方棋書發生爭鬥的地方,一刻都不敢耽誤。楚蘊已經急的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擠在了人群的最前方,已經沒心思管其他的事情了,楚緋櫻和洛奕笙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這件事情不對勁,很不對勁。就算方棋書故意激哥哥跟他動手,但照理來說安排這次事件的人不是皇帝嗎,那麼目擊證人也就是那名小宮女也應該是皇帝的人才對,為何會跑出來替哥哥指證方棋書出口傷人在先?楚緋櫻越想越不安,拉著洛奕笙的手快步跟上了大部隊,一起前去事發現場。


  「到了!那兒!就是那裡!」


  小宮女指著前面一處假山後方對著眾人說,楚緋櫻站的角度問題,只能看見方棋書罵罵咧咧地攻擊哥哥,而哥哥被迫還手卻也還遊刃有餘就是了。


  「方棋書!你好大的膽子!」


  皇帝帶著眾人走到方棋書和楚緋樾面前,方棋書還在糾纏不清一個勁兒地攻擊楚緋樾,沒想到會被人發現,方棋書聽到皇帝的聲音顯然也是一愣,立馬收手不再朝楚緋樾發起攻擊,轉頭看向了聲音的出處。


  「皇……皇上……」


  方棋書有些哆哆嗦嗦地叫了一聲皇上,楚緋樾反應極快,拂了拂衣袖,對著皇帝行禮。


  「草民楚緋樾見過皇上。」


  跟方棋書的慌張和狼狽比起來,楚緋樾就顯得優雅多了,從容不迫地對著皇帝行禮,正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在楚緋樾的映襯下,方棋書顯得如此的不堪,令人眼濁。


  「緋樾,事情朕已經聽說了,你別怕,朕給你做主!」


  皇帝對著楚緋樾做出一副明君的樣子,說會為楚緋樾做主,方利杒一聽此話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剛剛那小宮女說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那宮女顯然是付貴妃身邊的紅人,若說楚緋樾買通了付雨晴身邊的人來誣陷他們方家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世人都知道左相和右相表面上看上去風平浪靜實際上背地裡互相看不順眼,付雨晴身邊的人怎麼可能被楚緋樾買通,要說他們方家跟右相勾結那還有人信點。


  皇帝都已經開口了,這件事情擺明了不會就這樣輕易了結,方利杒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巴掌就扇在了方棋書臉上。


  「孽障!瞧你做的好事,還不快給我像楚大公子道歉!」


  方棋書被打傻了,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方利杒,方利杒一向疼他,基本要什麼給什麼,所有的東西只要方棋書開口方利杒基本上都會給他辦到,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所以方利杒對他發火,還動手打他,這還是第一次,不敢相信也是難免的,被寵愛慣了的人都是受不了突如其來的嚴厲的,溫室花朵的通病。


  「爹?你打我?」


  方棋書有些木納地喃喃出聲,顯然還是對於這件事情有些不能接受。


  「你給我跪下!孽子!」


  方利杒沒有回答方棋書的話,一腳踹在了方棋書的腿彎處,直接迫使方棋書跪在了地上。打你?不打你今天死定了,爹可都是為了你好啊!他這個傻兒子,怎麼就不長點心呢!這樣的場合,是找楚緋樾麻煩的時候嗎!皇帝現在顯然是「站在」楚家那邊的,立場如此明顯,自己有錯在先還不認,等著皇帝親自來處理這件事情嗎!蠢蛋!


  方棋書被方利杒的兇狠嚇傻了,趴在地上不自覺地就照著方利杒說的去做了。


  「皇上恕罪,棋書知錯了。」


  皇帝看著跪在地上求饒認錯的方棋書,眼神冰冷,哼了一聲。


  「你知錯?跟朕有什麼關係,你竟敢辱罵當朝王妃,以及左相的嫡長子,這件事情,朕饒你不得!」


  皇帝死抓不放,顯然是不打算就這樣放過方棋書了,楚緋櫻和洛奕笙站在人群後方看戲,不知道今天這事到底意義和目的為何,她總覺得這事情不簡單,但沒有證據,以及現目前發生的這一切看上去不太像是皇帝的手筆,且耐心再看看他們打算幹什麼吧。


  「皇上,犬子年少不懂事,衝撞了左相大人,但還請皇上看在犬子年幼又是初犯的份上,從輕發落。」


  雖然剛剛凶是凶了點,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方利杒怎麼可能坐視不理?還是跪了下來朝皇帝求情,皇帝表面不放過方棋書,但實際上所說的話已經給了方家台階。


  「你也知道你的好兒子衝撞了左相,你求朕幹什麼?自己去求左相和璃王妃,看楚愛卿和王妃願不願意原諒你這沒出息的孽子吧!」


  呵?把球踢到楚家頭上來了?要說不原諒吧,那是理所當然的,可就顯得她們楚家愛斤斤計較得理不饒人了,要是方棋書說這麼難聽的話都被楚家原諒了,那以後楚蘊在朝堂之上如何立足?威信何在?自己的女兒兒子都被人辱罵到這等地步了,自己還要原諒對方?


  楚蘊鐵青著臉,看到楚緋樾沒事之後立馬放下了心來,開始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情,那個小宮女說的話他也聽見了,敢說他和楿兒的孩子是野種?找死!楚蘊剛想出聲表明立場,卻被洛奕笙搶先了一步。


  「恐怕,這事兒牽扯著的不止左相吧?辱罵本王的王妃,污衊我的妻子在外勾三搭四,這筆帳,是不是應該由本王來算算?」


  洛奕笙突然出聲楚緋櫻也沒想到,但不得不說洛奕笙真的很懂她,她想什麼他總是能很快明白。這樣做恐怕也是為了給楚蘊解圍,將事情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楚緋櫻默默地牽著洛奕笙的手,微微一笑,無聲的感激,洛奕笙也同樣回以楚緋櫻一個笑,讓楚緋櫻非常安心,彷彿只要有洛奕笙在,這世上的所有問題都已經不再是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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