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冤家路窄
「楚愛卿當真要廢除方氏？」
朝堂上，皇帝的問話顯得威嚴而認真，楚蘊沒有任何猶豫，開門見山，當著眾臣子甚至還有方尚書和右相付銘的面，就連從來都不上朝的洛奕笙都跑來湊了熱鬧。
「啟稟聖上，方梁琴無才無德，心狠手辣，竟誣衊老臣的嫡長子楚緋樾殺人猥褻，實在可惡，老臣家裡養不起這樣的毒婦，還是情方大人收回去吧！」
這話一出，皇帝和方尚書神色都有些微變，皇帝是有些驚訝，而方尚書則是震怒。
「左相，你說話切莫太過分！我三妹嫁進你左相府這麼多年，辛辛苦苦兢兢業業！你竟敢如此污衊她！皇上！請皇上為老臣做主！」
方尚書極其生氣，直接跳出來反咬楚蘊一口，指證楚蘊污衊，他什麼風聲都沒有收到，如何能信他三妹已經被逐出了左相府？不過呢這一點從昨晚楚緋櫻聽到自家爹爹要上報朝廷后就想到了。莫說方家收不到信息，就連左相府的諸多下人也都是今天才知道的。楚緋櫻一回到左相府便將晚上陪同楚蘊和方氏幾人到過小莊子里的人叫到了一起，讓他們待在一塊兒有花喬親自看管，而吃裡扒外的春梅已經被楚緋櫻下令抓了起來，不知道左相府里還有多少人是方氏的眼線，楚緋櫻也不敢輕舉妄動，壓下方氏沒回到左相府的消息，看緊了大門沒讓任何人出去，而方氏那邊也因為楚緋櫻讓花隱裝神弄鬼整出一些動靜去嚇唬方氏而讓那兩人根本就不敢走出小莊子，一切知道今天早上上朝。
「方大人急什麼，是否是污衊，皇上自會決斷，本王也在這裡，誰是人誰是鬼，自見分曉。」
本來火氣很大的方利杒聽到洛奕笙這冷不丁地冒出來的一句話后，頓時后脊發涼，什麼火氣和不安都沒了，只剩下害怕。
「王爺說的是，皇上自會決斷，是老臣逾矩了。」
方利杒尊敬地說完這話，結果洛奕笙卻全當沒聽見，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似的，他也什麼話都沒說過。方利杒尷尬地站在那裡，氣氛有些詭異地乾淨。面具里的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悄無聲息地看向了上座，皇帝的表情很明顯不怎麼好看，雖然表面上給了洛奕笙無盡榮寵，可他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越來越得寸進尺，不跪禮，甚至在自己面前還戴著面具，自稱本王，人人都以為洛奕笙深得皇上寵愛，實際上卻是一直在踐踏他作為一個帝王的尊嚴！如今雖收了洛奕笙的兵權，可他帶出來的兵是絕不敢歸順於別人的，在戰場上見識過洛奕笙的恐怖，他手下的人沒有一個是懦夫，交給任何人來帶都不肯歸順，甚至皇帝以謀逆的罪名威脅他們也無動於衷，誓死只認洛奕笙一個主子，皇帝沒辦法，只能一直監禁著。不給他們找新的號令者，也不把他們歸還給洛奕笙，就這麼僵持著。皇帝不相信洛奕笙不知道自己的手下對他的這份忠心，功高震主必除之而後快，只是現在殺掉洛奕笙，他怕那群修羅戰士真的會謀反罷了。洛奕笙，除不得！
「好了，楚卿，你剛剛所說之話可有證據？」
皇帝開口，顯然是給了方尚書一個台階下，楚蘊也不含糊，直接把昨晚發生的一切以及拿到的銀票和首飾全都呈給了皇帝。
「哦？竟還有這種事？緋櫻那孩子沒受傷吧？」
皇帝故作驚訝地開口，楚蘊不相信這些事情他一點都不知道，不過這個這麼敏感的時候洛奕笙還願意站出來為他說話，他是由衷地感謝，看樣子璃王殿下對自家緋兒是真的很上心啊，想到這裡楚蘊情不自禁地朝著洛奕笙看了一眼，眼神里充滿了慈愛和感激，洛奕笙感覺到楚蘊的目光，輕輕點頭算是回應了。方尚書鐵青著一張臉看著這一切，剛剛自己那麼恭敬地對洛奕笙說話洛奕笙不給面子地沒有一絲動靜，這楚蘊這個老不死的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就點頭了嗎？氣得半死，又不敢和洛奕笙正面相抗，只得忍氣吞聲默默地在心裡咒罵一下兩人。
「回陛下，緋兒並沒受傷，只是發生這種事，多少受了些驚嚇罷了，如今已經準備回到璃王府了。」
皇帝點了點頭，洛奕笙確實挑了挑眉，受了驚嚇？以這些天跟楚緋櫻的相處和了解來看，他並不覺得自家媳婦兒會受到什麼驚嚇，相反，說不定還會驚嚇到別人呢……不得不說雖然只有這麼幾天，但洛奕笙對楚緋櫻的了解不得不說還真的是很準確，很透徹！
「人沒事就好，如今事實擺在眼前，方大人還有何話說？」
皇帝語氣有些冰冷的將那些證據全都砸到了方利杒的面前，方利杒鐵青著臉，看著地上屬於他妹妹的所有東西，怔怔的。
「臣，無話可說！」
無奈只得如此回話，皇帝冷眼掃了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悄無聲息地看了右相付銘一眼，付銘自知此事出了紕漏，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
「哼，方大人你真是讓朕好生失望啊！既然如此，朕便替楚愛卿做個主，來人啊！擬旨！」
很快，聖旨傳遍了整個帝都，方利杒全程黑臉地下早朝，所有人都置之不理，有些楚蘊的門客因得知這件事，知曉方梁琴的所為，妄想拉楚家大少爺楚緋樾下馬，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想這麼做的目的，因而免不了到方利杒身邊鄙視幾句，那語氣中的鄙夷惹得方利杒敢怒不敢言，他是很想發作來著，連官銜比他小了不知道多少的人都跑來踩他，這讓他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可如今他不能忍也必須忍，洛奕笙還在後面，他沒膽子發作，更何況大家說的都是實情，現在反駁豈不是說頒布聖旨的皇帝有錯？他可不敢犯這等誅九族的大罪！而他那個妹妹，則是在還不知道聖旨已下的情況下徒步走回了帝都，畢竟那荒郊野嶺地也沒有馬車，她們昨晚出來的急也沒有帶銀錢，只能這樣一步步地走回去。然而剛一進城門，眾人就都盯著她看，那種感覺讓方氏非常地不舒服，李嬤嬤感受到大家的指指點點，拉著方氏快步往前走，妄圖帶著方氏儘快逃離現場來保護她，不過走的方向竟然還是左相府，還真是糾纏不休不死心啊！這人啊，就是太貪心了，得到的時候不珍惜，失去的時候又想後悔，哪有那麼容易？
正所謂冤家路窄，楚緋櫻心情極好地出門逛街，準備採買一些物品就回王府去，哪知道走到一半就撞見了方氏和李嬤嬤二人。
「喲，這不是方三小姐嘛？怎的這樣狼狽？」
方梁琴看著面前意氣風發的楚緋櫻頗感不服，也不管什麼形象不形象的了，直接指著楚緋櫻破口大罵！
「楚緋櫻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李嬤嬤拉不住方梁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周圍的人投來的嫌惡的目光。
恢復了容貌的楚緋櫻正可謂美人絕色，看到周圍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的人群，楚緋櫻壞心思一起，演戲而已嘛誰還不會撒個謊了？聽到方氏的咒罵楚緋櫻立馬做出一副無辜受害者異常委屈的模樣。
「方三小姐你為何要這麼詛咒我，你陷害我大哥還不夠嗎？我一聲二娘叫了你這麼多年，你卻還不滿足……」
楚緋櫻顫抖這聲音控訴方氏，那叫一個柔若無骨，聽的人心都化了，即便知道她已經嫁給了璃王，但還是有不少小夥子一看到楚緋櫻那張臉便心神蕩漾，這不，立馬就有人跳出來為楚緋櫻說話了。
「真是不知廉恥的毒婦！楚大小姐如此知書達理，你竟敢還如此詆毀楚大小姐，真是不要臉！」
「就是，真是歹毒的婦人！還妄想陷害楚大少爺，幸好老天有眼，讓楚大少爺沉冤得雪！」
現場群情開始激憤，楚緋櫻聊到肯定會有熱心民眾為自己說話的，可沒想到反應竟然這麼激烈？
這其中有不少被小三上位擠掉的原配，得知方氏作為，又聯想到楚緋櫻的話，下意識地以為方氏逼迫楚緋櫻叫自己為娘親，頓時怒不可遏。
「你這毒婦！下堂妾！」
楚緋櫻看著這已經不是她能夠控制的範圍了，立馬明智地抽身而出，默默地帶著貓貓退出了人群，突然，一個碎掉的雞蛋掉在了楚緋櫻腳邊，楚緋櫻尷尬地看著，古代的人發起狠來還真是說著玩的，都開始砸雞蛋啦？還好自己跑得快。離開一段距離后楚緋櫻駐足回頭看，黑壓壓的人群將方氏圍在中間，一個個地雞蛋菜葉丟過去，那叫一個慘。
「嗨呀，這可不關我的事，你本來就討人厭，還非得那麼沒自知之明地跑來詛咒我，你說他們不打你打誰？」
楚緋櫻對著方氏所在的方向自言自語，貓貓無語地聽著，她家小姐真的很小肚雞腸！還是睚眥必報！更是十倍奉還呀！
楚緋櫻說完便轉身朝外走，身後還傳來方氏聲嘶力竭的叫罵。
「你們給我住手！我大哥是尚書！你們誰敢打我！楚緋櫻你這個賤人！啊！」
話還沒說完呢就被周圍群情激憤的民眾給塞了一個雞蛋堵回去。
「打的就是你！」
估計這會兒大家都是在拿方氏發泄了，因為當事人楚緋櫻早就溜得遠遠的了，罵吧罵吧讓她罵吧，反正她報復得也很爽！
直到方氏被大家打得不成人形后，下朝回到府里的方利杒才得到消息，氣得牙痒痒地派人將過街老鼠般在街上被砸的方氏給接回了方家。
連雲霄撐著腦袋看著楚緋櫻越走越遠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阿笙，你這媳婦兒可真夠強悍的！激起民憤一片為自己報仇，本人卻溜之大吉了？」
洛奕笙帶著笑意也看著楚緋櫻離開的方向，沒有說話，連雲霄疑惑地回頭便看見洛奕笙一臉春心蕩漾的笑容，心想，完了，完了，這傢伙完了，擺明戀愛了。兩人都沒再說話，坐在雪月閣二樓喝酒暢飲。
楚緋櫻不知道有人在看她，也不知道那人就是洛奕笙，只自己拉著貓貓在街上來回溜達，東看看西瞧瞧，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流雲坊，正巧進去看看。
掌柜的依舊是那個掌柜的，看到楚緋櫻便笑著迎了上去。
「恭喜楚大小姐大婚！」
楚緋櫻愣了一下，看著流雲坊里的人山人海，有些害羞，連忙回道。
「掌柜的莫要取笑我了！」
李掌柜笑著回話。
「李某所言都是發自肺腑，另有一事也要恭賀楚大小姐了！」
楚緋櫻點頭，心知他說的是自己的哥哥楚緋樾沉冤得雪的事，現在全帝都都知道這件事情了。想必現在卻接楚緋樾回來的人也準備出發了吧。
「如此那便謝過李掌柜了！」
「大小姐這是哪兒的話，其實李某正準備派人去找你呢。」
嗯？找她？莫非是……
「難道，今年夏季的定製款，準備出售了？」
李掌柜勾唇一笑，看著楚緋櫻。
「楚大小姐果然心思通透，明日將會正式出售，這不，得到了消息，大家都來探聽虛實了。」
楚緋櫻瞭然地點點頭，難怪了，這流雲坊雖然平日里也很多人，但卻未有這般誇張。
「我流雲坊東家今日便會抵達帝都，明日辰時將會出題迎有緣人，楚大小姐可要加油了！」
李掌柜對楚緋櫻毫不隱瞞，甚至悄悄地透露了出題時間，若能佔得先機，那贏的機會可就很大了。楚緋櫻知曉掌柜的好意，笑著謝過。
「多謝了，掌柜的就請拭目以待吧！」
楚緋櫻話說的很自信，在流雲坊內轉了幾圈后發現人實在太多了，擠得她和貓貓都要腳踩腳了，掌柜的也是忙得團團轉，無奈之下只好告辭出去。
「王妃，明日的題目你真的有把握能對上嘛？」
出了流雲坊后貓貓總算是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剛剛掌柜的和楚緋櫻說的話她都是聽見了的，也記得楚緋櫻答應四小姐要送給她今年夏季定製款的諾言，不禁有些緊張。
「怕什麼？不相信你家小姐我？」
楚緋櫻眉梢一挑，顯然是對於貓貓的這種不怎麼相信自己的說法有點不爽。
「不是啦，只是流雲坊的定製款一向火爆，我怕萬一皇家的人……」
剩下的話貓貓沒敢在大街上說出口，不過楚緋櫻已經明白了貓貓的意思，皇家的人？無非就是皇帝後宮中的那些妃子了。尤其是目前正得寵的貴妃娘娘付雨晴。上次沒讓她如意，反而讓她的妹妹當中丟盡了顏面，想必心中對楚緋櫻也是恨極了的，不過現在她的身份也不只是左相府的女兒而已了，付雨晴想動她，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身份！
「行了你，想那麼多幹什麼！我既然已經答應戈兒了那我肯定會做到的，聽說流雲坊的東家大有來頭，從來無懼皇權，生意做得那麼大，就算付雨晴想要，那也得過了出題者的那一關。能想出這樣的辦法無視權利等級界限的，我相信不是一個庸俗的人，明日里，我自當拿下他所出之題！」
楚緋櫻的話給了貓貓自信，貓貓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相信王妃！更何況有王爺撐腰呢誰敢動你不是……」
貓貓打著洛奕笙的旗號公然調戲楚緋櫻，笑的非常猥瑣，楚緋櫻嘴角一抽，這死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就算沒有洛奕笙她也不帶怕的好嗎！她就不信她這個二十一世紀的高端人才還鬥不過付雨晴這些個老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