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來龍去脈
安歌端著茶杯喝了口水,幽幽道,「周正則是誰的人?」
安歌問的毫無顧忌,倒是雲靖遠被她的直接一驚,見她面色坦然,雲靖遠無奈一笑。
「周正則出身寒門,孑然一身無親無故,乃張丞相得意門生,天啟二十年貢生,也是當年殿試第四名,曾任明州知府,在江南一帶政績斐然。洛城一役之後,由張丞相引薦,出任洛城知府。」
雲靖遠將周正則的身世緩緩道來,他雖戍邊多年,可消息卻十分靈通。
「可惜了……」雲靖遠無奈嘆口氣,他雖不恥周正則的行為,但聽到他投敵的消息其實更多的是震驚與惋惜。
他曾行軍路過明州,明州百姓對這位知府可是相當擁戴敬愛,而據他所聞,周正則上任期間也頗有建樹,不知這其中究竟有什麼緣由,讓這麼一位勤政愛民的官員做出了這種事情。
聞言安哥輕蹙眉頭,「那皇上可有何動作?」
堂堂一國丞相,引薦為官之人竟成了賣國賊,天啟帝只怕要氣得肺都要炸了吧?
「洛城消息傳來,天子震怒,立刻發文將周正則逐出大乾,周氏一族……也沒有逃過一劫。張善水已呈上了請罪書,陛下已暫時罷免了張丞相一切職務,命其閉門思過。」
雲靖遠不禁發出一聲喟嘆,「如今朝堂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以姜家為首的官員也第一時間發了難,彈劾周正則、張善水的奏摺早已堆滿了天啟帝的書案了,只怕這次連皇后太子都不能獨善其身了!
聞言安歌不禁冷笑一聲,總是不乏落井下石之人,司馬昭業只怕也早已看這群老臣不順眼了吧?
「祖父,」安歌為雲靖遠添了杯茶,想起他奏請出兵洛城之事,好奇的問道,「那皇上駁了您的奏摺,是另有人選?」
其實她能理解司馬昭業的心思,雲靖遠在軍中的威望比他高,又如此得民心,縱使雲靖遠忠心耿耿,可耐不住司馬昭業如此猜忌多疑的性子啊!他身處高位幾十年,好不容易才從雲靖遠手裡收回了部分兵權,豈能又輕易吐出來?
「嗯。」雲靖遠滿臉憂慮,「陛下已命令魯述釗將軍立即啟程前往支援。」
「魯將軍也是您麾下一名勇將,想必以他的能力定能解決此次之難,您怎麼還愁眉苦臉?」
聽到魯述釗的名字,安哥倒是有些訝然,難道方才她對天啟帝小人之心了?
「我自是相信述釗的能力,只是陛下派了位監軍隨軍,這位監軍大人往日與我有過節,為人心胸狹窄,素來睚眥必報,不知此次會不會為難述釗……」
雲靖遠擰眉說道,想起那位所謂的監軍,眉眼裡均是厭惡與不屑。
監軍?安哥皺眉,自古監軍最壞事,天啟帝竟在這種緊要關頭還出這種幺蛾子!只怕對將軍府的猜疑已經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了。
不過見雲靖遠如此憂慮,安歌忍不住的寬慰道,「大戰在即,監軍也總要顧忌前方戰事,祖父,您就別太過憂心了。」
她將所有事情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又想不出所以然……
猛然端起茶杯灌下一口,微涼的液體順著喉嚨往下,心頭不知名的怒火也稍稍平息。
「祖父。」安歌手指輕輕敲著桌面,鄭重其事喊了一聲。
「嗯?」雲靖遠疑惑的看向她。
安歌眸色一涼,斟酌著說道,「我總覺得此事沒有那麼簡單。」
雲靖遠沉思了一下,隨即一笑,道,「敵不動,我不動。」
聞言,安歌挑眉,不愧是堂堂鎮遠將軍,這麼快就想通了其中關節。
周正則叛變之事肯定不簡單,可敵在暗他們在明,若是輕舉妄動容易打草驚蛇,不如靜觀其變。
「祖父……」
「好了好了,」雲靖遠擺了擺手,「這些事不是你該操心的,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養傷!」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你看看哪個姑娘家如你一般不懂愛護自己?」雲靖遠見安歌又要說話,頓時吹鬍子瞪眼打斷道,「若是留下傷疤看我怎麼收拾你!」
「……」安歌無奈,她只是想問問他,要不要留下來用晚膳啊!
「對了,這幾日在王府可舒心?」
雲靖遠仔細打量著安歌,似乎要從她的神情里探出她是否受了委屈。
「嗯,舒心。」安歌瞧他一副雷達掃描的架勢,只覺好笑。
「鳳墨離呢?那小子還有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有前科的鳳墨離!
「祖父,你多慮了!」安歌輕笑出聲,「定遠王府對我非常照顧。」
「真的?」雲靖遠狐疑道。
「不能再真了!」安歌點頭。
「那……」
雲靖遠正要說話的時候,門口飄來一道低沉略帶磁性的聲音。
「看來雲老將軍對我有很深的誤解啊!」
安歌抬頭望去,只見鳳墨離正斜靠在門框邊,目光深邃的盯著自己。
妖孽!
安歌暗罵,這男人長相本就俊美不凡,輪廓,濃眉入鬢,墨眸里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幽光,顯得更加深不可測。他身形高大頎長,此時隨意的靠在門邊,姿態透著說不出的隨意慵懶,可周身凌厲的氣勢卻壓迫而來。
她默默移開自己的視線,垂眸入定般靜坐不語。
雲靖遠自然也看見了鳳墨離,毫無背後說人壞話的尷尬,神色坦然道,「鳳世子,背後偷聽可非君子所為。」
好一個倒打一耙!安歌默默在心裡為雲靖遠點了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