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崖》(五十九)
轉天,李艮就跟父帥請辭了,說要帶小虎子立即護送人蔘娃娃回去給妻子阿飾補身子。
牟笨無和馮善否聽聞之後,自願一路保護小李侯爺回京。
李艮臨離開之際遙望著天外崖長嘆道:「天外族呀天外族,你們要想在中原立足,要是沒有我外公那樣的開明智者又談何容易呀。唉,痴人說夢。」
「侯爺,九兒來了。聽說小侯爺已經離開軍營了。」「是呀,我兒離開軍營前不是也讓九兒姑娘離開嗎?」「侯爺的恩惠九兒還沒有報完,除非侯爺討厭九兒了。」「討厭倒是沒有,就是害怕而已。」「害怕?侯爺統領千軍萬馬還會害怕嗎?」「萬馬軍營中本侯當然不怕,其實最可怕的還是……」「難道是冰雪女王?可她不是死了嗎?」「嘿嘿,雖然本侯並不懼她,可她也並沒有死。」「哦?屍首不是都埋了嗎?」「本侯身邊那個使刀的,九兒姑娘你知道吧?」「我知道他姓『莫』,叫莫什麼三來著。」「他叫莫忘三。這個名字不錯呀,隨時提醒著自己千萬別忘了什麼。他就沒忘記把冰雪女王的屍首刨出來再驗看驗看。」「結果呢?」「結果發現那是被易容后的冰雪女王。」「是呀,做細作的最好給自己化個大妝,不容易被認出來的好。」「嘿嘿。」
這時,李侯爺的臉往九兒面前靠了過去,「鳶鷹隊的事和打水戰的事都是從九兒姑娘的話語里露出來的吧?」
「難道侯爺認為九兒的話不妥嗎?」「後來冰雪女王跟本侯說的話也是九兒姑娘露給她的吧?我記得在她走過來之前,你好像就在她旁邊,應該是看出來她急於想表現自己吧。」「喲,侯爺這話是什麼意思呀?九兒這耳朵里怎麼覺得有點兒硌得慌呀?」「硌得慌也比不能用功夫強,遂你就想找本侯要解藥,到時候好救那些天外族的俘虜是不是?」「侯爺!您……您這是說的什麼呀?」「九兒姑娘還跟本侯矯揉造作是不是?是你曾經把「鮫夾陣圖」變走了一段工夫!可不是那冰雪女王!唉,枉本侯對你……九兒,別再執迷不悟了。那個冰雪女王本侯本來就信不過,遂才不惜放棄她來試你呀。快跟本侯說實話吧!天外族的人給了你多少好處,本侯十倍予你如何?本侯甚至還可以把你接進侯府過鐘鳴鼎食的日子。」
九兒好似被侯爺的真心實意給打動了,因為激越而眼含著熱淚,因為無法把持而身子傾著,因為感激而面頰向前靠,「侯爺,小女子知罪了,求侯爺賞條生路。」
「這個你放心,只要你真心反悔,以前的一切咱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九兒又稍稍猶豫了片刻,嬌喚了聲「侯爺」后就開始在……
李侯爺雖然也知是大敵當前,雖也知道像九兒現在正做的事情發生過多會有怎樣的後果,仍是沒有阻攔九兒。
結果,九兒從解開的衣服里掏出了一柄短的三角尖刀,正是那把陽光之刀,自打她進軍營那就成了守貞之刀。
「你……你要干……」「什麼」兩個字還沒出口,帳外李總管帶著保護侯爺的護衛兵丁就已沖了進來。
但這時機靈的九兒背對著衝進來的人,一手捂住李侯爺的嘴,而自己的嘴則親吻自己這隻手的手背,另一隻手握著守貞刀抵著李侯爺的小腹。
九兒那親昵的樣子做得很像,使得李總管帶著人退出去得比衝進來還要快。
她此刻聽得所有人的腳步聲都出去了,這才移開自己的嘴和手,面帶笑容地跟李侯爺道:「侯爺,今天的夜色好有詩意呀!咱們何不出去游賞一番呢?」
李侯爺的興緻甭管是不是被逼出來的,反正和九兒並肩出營沒有讓巡邏見禮的兵丁看出什麼端倪。
一路無事,等遠離軍營到了一座山上后,九兒收起了三角短尖刀。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侯爺就不要再遠送了,就此別過。」「你究竟是誰?幹什麼的?」「嘿嘿,我原名叫『秋九姐』,不過更多更多的人管我叫『啾啾』。」「啾啾!難道你是……」「沒錯,我是對面崖上的主帥,只要侯爺你相信的話。」
「你變飛鴿子是為了給天外崖上傳遞消息?」李侯爺試探著問到。
「侯爺聖明。」「可不光是本侯,就連軍營中的武林高手都沒看出那鴿子腿上……」「侯爺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把消息綁在鴿子腿上那不是太明顯了嗎?直接給鴿子吃到肚子里豈不是要隱秘得多?」「可其中飛往天外崖方向的鴿子全被大雕抓走了呀?」
「著哇。」她知道李侯爺愛聽戲還掛上戲韻了,身段緊跟著也來了,「就因為鴿子肚子里有異物根本飛不遠,遂才必須得讓大雕抓到崖上去呀。」
「什麼?」「那雕也是我們崖上的,侯爺。只不過沒染色而已。」
「染色?染什麼色?」「啊,後來消息傳遞出去貴軍都不留意了,再傳遞迴來手法更隱秘,你們也就更不留心了。」
啾啾發覺說漏嘴了,故意引開話題。
在銀外河上飛來的七彩巨雕,其實是當時的官軍們所處的位置是直視著太***本看不清楚,而且由無數只經過嚴格再嚴格訓練的比磨盤還要大得多的大雕組成的巨雕陣群偽裝得也著實夠巧妙的。之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沒有去施救,原因很簡單,因為做戲要做全套的。
「侯爺,我是個細作不假,但我又可曾加害過侯爺的性命?我們天外族裡的人是挺雜的,良莠不齊也是難免,但是決對不會聚在一起做危害朝廷社稷的事情。」「天外族的人要是不心虛又何苦派你這麼個細作來?說,你究竟想對本侯做什麼?」「侯爺明知故問,無非是想消磨侯爺的鬥志,最好能讓侯爺父子為了我而反目,從而撼動侯爺您在軍營中的威望。」「你……哼!真是最毒婦人心!」「嘿嘿,侯爺有必要說這種話嗎?九兒這不是也沒做得那麼絕嗎?好了,夜冷,侯爺雖披著大氅呢,也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當心著涼。」
語畢,啾啾沖著李侯爺盈盈一拜,而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