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五十二)
天寒地冷,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逄崇淡的情態可說是近日來最最頹廢的,都快跟冰凍在一起了。
一個莊稼漢因為受過冷悟情總鏢頭的恩惠,被感動后開始勿以善小而不為,至少日行一善。
那日,逄崇淡一副失魂落魄的苦惱樣子,莊稼漢便上前問其原由,他就跟莊稼漢說起可不可以給自己找活兒干好換飯吃。
莊稼漢雖沒說要給他找,但先邀請他回家取暖坐客。
遂,逄崇淡就在莊稼漢家裡連吃了幾頓熱熱乎乎的飽飯,但是他也是要臉的人,用每天幫人家做家務抵飯錢,可本來是個江湖人,心裡又擱著心事,這些過日子細細碎碎的事情哪裡幹得好。
一會兒把這個給扒灑了,一會兒那個又給碰倒了,他甚至覺得自己好像就是在故意添亂,因為莊稼漢的媳婦沖他甩的閑話里就是這些意思。
逄崇淡實在待不下去了,後來只得離開……
一抬頭,他看到了「洋緣食近」這塊招牌,還看到了客棧裡面兩個家族中高貴人物那種高貴的氣質,幾乎從他們的任何動作和任何事情都能顯現出來。
早先,自己武功還在的時候,雖然沒有他們這種高貴,可適當恃才傲物的心還是有的,可如今……他在羨慕他們。
驀地,一個他還算熟悉的女人聲音衝進了他的耳鼓內。
「是他!我就是吸了他的血!」尖叫的就是那位「女先生」。
在她的旁邊,有一個已過知天命之年的外國男人和一個身材胖大,一條胳膊用白布吊在脖子上的外國女人。
他們一個穿著歐洲貴族家裡管家的衣服,一個則穿著女僕的服飾,頭上有類似頭陀發箍的白色頭飾,一條從上到下的大白圍裙,裡面的衣物是粉黃色的,暗粉色長襪,腳上穿著的鞋倒是紅色的,也不知是誰讓這樣的女人來當僕婦,一張大肥臉,五官卻長得不大,幾乎跟包子似的全部集中在中間,面上其它地方都是空的,嘴還總是撅得發尖,就跟老母雞似的。
「達寇拉伯爵!」一名外國管家沖著逄崇淡稱呼到。
「伯爵!」看「女先生」現在的表情應該是驚訝無比。
逄崇淡更是莫名其妙,往旁邊左右看了看,「您……是在叫我嗎?」
「真是像極了老伯爵,『達寇拉』這個名字就是他老人家起的,說將來可以繼承自己爵位的外孫子一定要叫這個名字。」
聽這個長得像禿鷹的外國管家那麼一說,客棧里的白臉人開始對逄崇淡肅然起敬起來。
「您沒有認錯人吧?」「老伯爵祖輩中有東方血統,雖然你長得很像東方人,可基本的相貌是不會錯的。這樣吧,你是不是布魯赫家的人,咱們試一試就知道了。南妮。」
外國管家叫的是旁邊的那個包子臉胖女僕,她聽到以後立刻回去,而後托出一個盒子來。
「給,雨果管家。」
雨果接過來以後打開,從裡面拿出來一塊類似糕點之類的東西,「看少爺你的樣子應該是受過很重的傷痛,如果你真是布魯赫家族的人,把它吃下去就能恢復。來,試試吧。」
逄崇淡接過來,看了看手裡的吃食,又看了看雨果管家,慢慢地把那暗紅色的東西放進了嘴裡。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那麼腥?」同樣慢慢咀嚼的逄崇淡問到。
「這是血膏。」「血膏?我可是吃素的!」「不能讓他吐了!」
奚學規立即從旁跳出,在他頸下的穴道中戳了幾戳,讓他順順溜溜地咽了下去……
臉上開始紅潤起來,逄崇淡使勁攥了攥拳頭。
這時,以出來的布斤希為首,所有西洋白臉人包括奚學規都後退了一步,同時一齊躬身向逄崇淡行禮。
「始祖保佑。伯爵,我們終於找到您了。」「我……我是……我是你們的伯爵?」「是的,您就是我們布魯赫家族裡最最尊貴的達寇拉伯爵。」「最、最、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