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三十七)
觀牆上眾名,橫豎都有,筆體各異,大小不一,不甚整齊。
有的名字寫得明顯,是用大抓筆寫得;有的雖然寫得大,筆畫卻極細,應該是用小楷寫的;有的把名字寫在別人名字筆畫的縫隙里;有的故意寫成把別人的名字兜在自己名字的筆畫縫隙里;有的是用利器刻上去的,可能是怕年頭久了會不清楚;有的寫得比較詼諧,筆畫都快斜出酒詠樓了;有的更好玩,把自己的名字寫在別人名字的「肩膀」上,好似讓人家扛著似的;有的或許是不識字,直接把自己名字里的意思畫了上去;還有一個名字是用硃筆寫的,點點如桃,撇撇如刀,是個女人的名字,寫在了那大抓筆字跡的粗橫里。
常廿思看著這些名字,幾乎知道他們每個人做過的俠義之事,也曾經有人提議讓他把自己的名字也寫上去,說他全國各地幾乎都有賭坊營生,每年東奔西走也可稱遊俠,但每一次都被他給婉言謝絕了。
「常老闆今天是好興緻呢?還是心裡有事來這裡散散呢?」諸葛聰在他身旁出現了。
「看來諸葛先生今天應該是興緻不錯。」「哪裡,也是為了這裡的『散心腸』,我可是慕名而來的。走吧,樓上我已經有了個雅間。」
遂,常廿思就被諸葛聰請進了包下的雅座里。
酒菜擺上,諸葛聰親手為常老闆滿上一杯「散心腸」。
「常老闆按我說的做了嗎?」「嘿嘿,直到現在,我也沒看見誰把我說的那夠『震驚』的消息傳遞給別人。」「其實一個卧底未必就有下家兒的。」「可一般情形下,一個卧底會自個兒玩兒單吊嗎?也太不尋常了吧?」「我是說,一個卧底要做些什麼,未必會通過下家兒去完成。」「比如呢?」「比如常老闆那個『震驚』的消息,在這裡只要稍微露點兒口風,眾位遊俠們就可能散播到四面八方。」
常廿思常老闆已經皺起了眉頭。
這個時候,諸葛聰做了一個噤口的手勢,手裡拿起一個碗,而後拉著常廿思走到牆的跟前,把碗往牆上一扣讓他聽。
「你說那常大蛤蟆要金盆洗手不幹了?」「可不,他自己說的。」「這事兒靠譜兒嗎?」「聽說是他手底下最近的人傳出來的。」「那其他那些大賭坊的當家的,還不得打破頭想法兒收購聖蟾賭坊嗎?」「那不正好兒,咱們馬上就有活兒幹了,到時候他們雇打手的時候,咱們哥倆兒可得好好跟他們要份兒大工錢。哈哈哈……」
這個「震驚」的消息常廿思可就跟三個人說了。
常大蛤蟆拿著碗呆立在那裡,心中思忖:不會是教里在我這裡有卧底吧?那倒好了,更該知道我沒什麼別的壞心思。可真要是這樣的話,你小子還跟我出這手兒郎中,那也太明顯了吧?當誰看不出來是怎麼著?這不真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隔壁王二未曾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