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三十六)
「掌柜的,來壇『散心腸』。」「喲,這位俠客爺來得可真是巧呀,就剩這一罈子了。」
「真只剩最後一壇了嗎?」在柳祥之後進來的這位客人語氣中帶著的儘是傲慢。
柳祥登時一驚,還沒回頭就感覺到從後面逼過來的殺氣在往領子里灌,從體形認出了此人便是那號稱「殺手神話」的「零殺手」。
要說憑柳祥的本事,即便是現如今也不會是「零殺手」的對手,可當時的他年少氣盛,讓他干出服軟退避的事情來也不那麼簡單。
「零殺手」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他,道:「你就是柳祥嗎?聽說你跑腿兒的功夫不錯,今天就讓我見識見識如何?只要你能贏我半步,那罈子『散心腸』就歸你。」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要怎麼個比法?」
「零殺手」讓掌柜的拿來兩支掭飽了墨的筆,其中一支給柳祥。
「掌柜的一喊『開始』,咱們就比比誰能把名字第一個寫到那麵粉皮牆上。」「好。」
「開始」兩個字的話音剛落,柳祥第一個沖了出去,他這「跑」之一道的天賦異稟讓「零殺手」著實吃驚非小。
但是「零殺手」是絕頂的殺手,一眼就看出了柳祥的腳上有舊傷,遂用一道幾乎任誰也看不出的無形真氣打了過去。
柳祥年青時的爭強好勝之心不小,每場比試都把自己看成如出征的將士,拿出那種為國家民族爭光的勁頭,雖說是引得舊傷複發,可仍是強忍著不讓腳下慢下來,最終還是他第一個在牆上題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這樣的結果同樣讓「零殺手」吃驚非小,遂殺人前必露出的笑容又浮現在他的面上了。
「當」,居然有人用自己的一柄劍擋住了「零殺手」的無形真氣,而且還能做到不露聲色,就跟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那是一柄刻有「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劍。
「『情俠』大人!」柳祥叫出了口。
「情俠」回手把一盒上好的傷葯遞給了他,而後向著「零殺手」一揖到地,「晚輩愛何欲見過『零殺手』前輩。」
「哦?你就是那人人敬愛的『情俠』大人?」「晚輩不敢。」「快走吧,今天這裡並沒有你適合管的事情。」「晚輩只是想請前輩不吝賜教。」「哼哼,你如何有這般的把握。」
嘴裡說著,「零殺手」無形的真氣早就攻到「情俠」大人要害的近前。
情劍抖起,用一股海納百川的包容之勁給化解了。
無形真氣二次攻至,這回快速分走兩線,看「情俠」只有一把劍如何擋得。
「情俠」大人情劍一起,從其中一道真氣中刺了進去,使得這道真氣如迸裂般四散,把旁邊那道真氣激蕩了開去。
「好劍法!」「零殺手」稱讚到,「我想看你的劍法,你儘管施展過來便是。」
「晚輩遵命,請前輩賜教。」
匹練似的劍光中卻帶有一股和祥之氣,讓「零殺手」先沒有大施無形真氣攻擊,只是拒擋。
「情俠」的劍意中不是沒有殺氣,卻能不任由其無限制地揮發,可以說在強者的管控之中不能突破出來。
漸漸的,「零殺手」的殺氣居然完全融入了情劍里的殺氣,更驚人的是亦成為被管控之列。
他想把自己的殺氣收回來,可卻發現就連自己也莫名地融入了「情俠」的劍意之中,又如何能收回……
就這樣,「零殺手」只能由得自己引以為傲的殺氣被管得不再能暴虐,但自己卻並沒有感覺到失去了什麼,連失落的感覺都沒有。
「情俠」大人的劍法不是殺人的劍法,甚至可以說連制敵的劍法都不是。
「前輩高藝令晚輩汗顏,甘願拜在前輩門下,請前輩收我為徒。」言罷,「情俠」大人大禮相向。
「你拜我為師之日,就是我止殺之時。」「謝前輩!」
「『情俠』大人。」這時,柳祥把那壇「散心腸」捧送到「情俠」大人的面前。
「情俠」大人接過,雙手奉到「零殺手」的面前。
「我沒有那麼多心腸要散,一起喝吧。」「謝師父!」
跟先前那一模一樣的笑容又在「零殺手」的臉上了,可那永遠都不再是他殺人前的笑容了。
從此以後,各地的遊俠只要一到這裡,必到酒詠樓來喝「散心腸」,每名遊俠來此也必效仿柳祥把自己的名字題在牆上,遂酒詠樓漸漸的就變成了遊俠們集散的地方,所以此舉又稱「遊俠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