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談》(九)
「這個時候的女魚神是不是已經被制住了?」「應該是類似於被點穴了。」「點穴?那我好像聽萬叔叔說過,不是所有點穴功夫都是讓人完全動不了。」「沒錯,所以女魚神被死星帶走後不是背走的。」「那……是不是又到了該吃飯的時候了?」
「對不住了,我先吃,一會兒我再給弄點兒吃的,解開一隻手的穴道讓魚神可以自己吃。」「這麼做上面知道嗎?」「嘿嘿,自打魚神跟公爵這檔子事出了以後,就沒聽到上面的任何消息。我也是沒法子,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大的懸賞了。當然,賞金還在其次,我們捕手主要的職分還是幫六扇門排憂解難。女神要是被冤枉的,那我祝願早日沉冤得雪。」
這時女魚神一瞥間,心中竊喜了起來,故意把聲音提高道:「那蝕骨技藝的事情,上面知道了嗎?」
「哼哼,上面從一開始就知道。女神應該是知道的,我們從來不會向上面隱瞞什麼。」
「有仇不報非君子,無毒不狠不丈夫。認仇做友真小人,以德報怨是腐儒。」一隻雲中的羊瞪著眼走到死星的跟前。
「會蝕骨技藝?」「姑娘,我知道為什麼說剛才的那話,可咱們之間不一樣。」「怎麼不一樣?凡是會蝕骨技藝的我見一個廢一個。」
說罷,雲中的羊上去就抓死星。
死星一退身子,把腰裡的毒藤鞭一解,「逼我是吧?要是吃了苦頭可別喊疼!」
「少廢話,有什麼本事儘管招呼。來吧。」
毒藤鞭上去就是一記「寒蛇躥冰」。雲中的羊也沒抽兵器,就用師門中的「『孝』字二十四」,亦可成「孝子二十四」,這種武功因名而厲因對手而異,越是懷著一顆孝心攻擊力也就越強,此時的她先來了個「卧冰求鯉」,整個身子倒了下去壓毒藤鞭子,暗地裡刻意避開鞭上的毒。死星一見急收兵刃,下面又來了一記「長帚毒掃」。雲中的羊用「細彩娛親」給逼回了。這才隱隱明白,這準是當初雲中羊的師門為對付自己的師門而創出的專破解「毒藤鞭法」的技藝,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對手已早有準備,己無計可施便在所難免,遂死星就想憑著自己多年的功力壓過對方,毒藤鞭子又揮出一記「地蟲出土」,不過好像任何地蟲都沒有那麼快的,應該是已在土裡面憋屈好長時日了。雲中的羊「郭巨埋兒」,把手褪在袖子里一通「埋」,「地蟲」遂又被迫「入土」了,且她的十指又照著死星抓了過去,其分量和精度如金之貴。死星又開始覺得創出這套武功的老前輩是多麼得高明,一提氣,一記「意狠心毒」施了出來,這毒藤鞭上被浸透的毒名字叫做「不食子」,取的是「不食子」前面的兩個字,「虎毒」,像老虎一樣的毒。
「扼虎救父」,這便是其中最險的一記著法,就在於施法者敢不敢有為父舍己的孝心。
不知是死星尚心存憐憫,還是雲中的羊技法大成,反正此回合是雙方都沒吃虧,要知道,蝕骨之技要想發揮到極致,就容不得半點的慈善。
此時的死星稍稍把心收了收,又是惡狠狠地一記,著數無名,全是此刻的心情加脾氣,看來收的應該是善心。
雲中的羊身子後仰,腳往前出溜,做了個較優雅的鑽被窩的姿勢,為保險起見,手掌用力把藤鞭能扇多遠就扇多遠,好一著「扇席溫枕」,而後見藤鞭又飛起變著數,忙用衣袖墊著把毒藤鞭抓住了,扯摁低了用雙膝壓住。
當初的孔聖先師幼年之時,為讓自己的考妣葬在一起,長跪啼泣求問先考的葬身之地。
這會兒雲中的羊跪壓扯摁藤鞭的情態,孝子之心孝子之情大盛,若從後面觀看那就是一名孝子在跪求,可要是轉到前面看看錶情……這個孝子難道在向世仇跪求嗎?
死星這時狠勁大生,雙手拉毒藤鞭猛往後撤,要是能把雲中的羊衣褲肌膚磨破,那必中毒無疑。
可還沒等毒心惡施,一名不算矮卻壯得橫著好像比豎著還寬的男子在後面就是一右手拳。
不過拳的樣式奇特,只有食指和無名指是攥著的,其餘三指筆直朝前插,中指跟主人一般壯,拇指和小指都向外側翻做捧狀。
要嘛有天生如此的手指,要嘛就得練成此樣手指,此拳稱之為「插頭拳」,但並不是說專為插敵手的首級才練的,這裡的「頭」字與「頭緒」的「頭」字同解。
江湖中言此種拳法道:一插就經用,三指就不松。
死星先是一愣,就這一時機已讓此男子的「插頭拳」插挨身上,急忙指點手背上的「中渚」穴,逼使其撤手。
雲中的羊借著這個機會又是一記「鞭打蘆花」,用藤鞭甩抽死星的後背。
毒藤鞭雖是死星的,可從那慌忙躲閃的動作中可以看出「不食子」的解藥不是缺少就是沒有,還把一張桌子給撞翻了。
女魚神一看來得正好,使勁往前一游,無論是游的力道火候還是姿態方位無不恰到好處,借桌角的衝撞之力把自己被制的法術給解了。
死星一見有些忙亂了,使勁拖著藤鞭而走。
雲中的羊也是忌憚毒藤鞭上的「不食子」沒敢使勁拽拉,此時向那助拳的男子一施禮數,「多謝這位大哥相助。請教師承門派,咱們一同去追如何?」
「在下忠義鄉萬和……」「喲!是萬和的師兄!」
「那位雲中的羊激動什麼呢?」「因為萬和是羊師門的支流,兩者同屬一宗。」「哦……忠義鄉就是佛山吧?」「不錯,黃蕭養造反兵敗被擒,佛山城圍立解,景泰爺論功行賞,封冼灝通等二十二人為『忠義官』,建『忠義流芳祠』,佛山賜名『忠義鄉』。」
「敢問師兄怎麼稱呼?」「在下賀水器。」「哦?賀水器就是閣下嗎?」「正是。」「那好,咱們的香火之情敘過了,今天相幫的這份情本姑娘我也記下了,早晚會還的,可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閣下了。」
說完,雲中的羊獨自飛追了下去……
「欸,這個雲中的羊有點兒不近人情吧?」「其實也願不得她,這位賀水器也的確有些不當之處。」
女魚神可知道雲中的羊為何如此,賀水器曾經追著喊著非要拜電母為師,弄得電母沒地方躲沒地方藏的好不尷尬,所以名聲就……
「拜師不成也會對名聲有害嗎?」「當時電母是未出閨閣的大姑娘,你想想別的仙人會怎樣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