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題》(三十二)
此時,魚愛媛正把「手子」的頭一下按到涼水盆里一下摁到熱水盆里。
也不知道「手子」從哪裡找來的酒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這個醒酒的法子是經同舟告訴魚愛媛的。
「手子」總算酒醒了一些,可一醒來就嚎啕大哭起來。
「怎麼了?」魚愛媛把他往哪兒一扔大聲喝問到。
「她……她投江了,投江了。」「誰投江了?」「我看見衛大醒了,他告訴我說她後來去燕京教坊司了,被一個叫李甲的人給贖身了,可那小子不拿她當什麼,又把她買給另外一個挺富的孫子,在瓜洲她一生氣沉了百寶箱后就投江了。」「衛大醒那麼一說你就信了?他認識她嗎?」「她以前是杜及他爹的干閨女。衛大醒得罪過暨杜,上門賠不是時見過她。」「給暨杜賠不是怎麼見過杜家的干閨女呢?」「『劍手』和『手劍』是一回事兒呀!怎麼就那麼命苦呢?給人家當乾女兒的時候就夠不招待見的了,這回怎麼還就……」「她會水嗎?」
「欸!對呀!」「手子」恍然大悟,「她會點兒泅渡術呀!可……」
「可什麼可?既然她會水你就別再咒她了。要不然她就不是淹死的,是被你咒死的,聽見沒聽見?」「啊,聽見了。是是是,不再咒她不再咒她,她沒死她沒死。對!她死不了。」「欸,那就對了,別再亂琢磨了,連想都不能想。」「是是是,不能想,不能想。欸?怎麼還想?哎呀!別想了!」
他邊阻止自己邊打腦袋……
此時,少寨主和魚愛媛對坐談話。
「我想知道魚捕頭您現在是怎麼想的?」「這話該我問你才對吧?」「嗯……其實……也沒別的意思。魚捕頭您應該看出來了,賣湖光水寨的人應該是我才對。」「那你想說,是你幫朝廷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心腹大患談不上,可總也是個綠林的麻煩。」「你想要投靠朝廷不成?」「就算我有那心,人家朝廷樂意嗎?」「那你就別繞彎子了,跟你小時候一樣,有話直說,痛快點兒。」「我想要魚捕頭幹掉霧隱雷藏。」「咱們可是在人家的船上,你跟他有什麼樣的大仇我是不知道,可我知道一旦殺了他,全身而退的可能應該沒幾成。」「魚捕頭難道怕了不成?」
魚愛媛這會兒不說話了,用皂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
「您別誤會,我可沒有用激將法的意思。我就是想說,您要是不成,我再想別的法子。不過,您可知道霧隱雷藏橫行海上多少年了嗎?」「那個自不用你說,六扇門有的是眼線。」「那就好,我看於公於義,咱們是不是都該把他給除了。」
魚愛媛又用眼睛看著他不說話了。
「好好好,口誤,我不說『咱們』倆字行了吧。」「你就說說有什麼計劃可用吧。」「您太瞧得起我了,我又不是什麼謀士,哪來的什麼計劃,不過倒是有可以效仿的古人,首推的就是荊軻刺秦。」「那又如何圖窮匕首見呢?」「雖無地圖,但我可以送他一條荷蘭地毯。」「那我就是那匕首嘍?」「您覺得可行嗎?」「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此時這間艙室里靜了下來,似乎是在默認。
又等了一會兒,等的是室外四隻腳的步聲離去。
「他們是姓池的哪兩個?」魚愛媛問到。
「應該是池見利和池利己,不愧是在水裡玩了那麼些年的,轉舵轉得還挺快的。」「他們應該是向霧隱雷藏告密去了,咱們的計劃得變。」「那就效仿專諸刺王僚。」「烹飪我會,可你到哪裡去找魚腸劍呢?」「還是您來做呀。」「那你去哪兒找那麼大一條……」「咱們可以找一個不太大的箱子,您又是『無骨白鰱』,到時就來個出其不意,應該沒問題。」
艙室里又一次靜下來了,好像還是在默認。
遂另外四隻腳的聲音也同樣離去了。
「池惡勞、池奢淫到底沒有見利忘義的和損人利己的轉舵快。」魚愛媛道。
「剛才的計劃又被姓池的給泄漏了。」「那還不趕快制止住他們?」「這個您放心,他們為了搶先告密,自己先會大打出手的。」「哼哼,到底是自家兄弟,還都挺互相知根知底的。」「現在咱們怎麼辦?」「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換一個計劃的好。」「那魚捕頭您說還有什麼計劃可用。」「繼續效仿古人呀。」「那這次又效仿誰呢?」「聶政刺俠累,直接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