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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題》(一)

  「大膽魚愛媛!搶走至寶半天星不說,還殺了本國公那麼多家丁,真是無法無天了!給我全國通緝!」


  不久前,農耪被趕來南京的經大夫給治癒了,慎縝立刻設法去告知冷悟情。


  等他和冷悟情一起回到南京,路寬趕上大車,薛習陪同,一行五人按照農耪的回憶一路西行……


  「對,就是這裡。看,我的鋼鋤和我種的東西還在,當初我待在這裡就因為種子和土都是獨有的。當時我記得有個異族人瘋瘋癲癲叨叨咕咕地奔那邊走,我怕他掉下去,先喊了兩嗓子,可那人不停步,反而還越來越快,我縱過去攔他,可卻被他給帶下去了,後面就……」


  「後面的事情農兄以後再回憶吧。」薛習道,「先把寶物找出來要緊。」


  「我記得埋那兒了。」說罷,農耪就要刨。


  「欸,別用鐵器挖。」慎縝提醒到,「我來。」


  埋得並不算太深。


  「這就是那價值連城,讓天下人夢寐以求的半天星?」冷悟情拿在手中邊看邊道,「但願此物能化解一場紛爭。」


  「事不宜遲,咱們還是快走吧。」路寬道。


  回去的路上,路寬都不敢心疼牲口,鞭子甩得「啪啪」響,但在一片比較空曠人煙稀少的地方不得不停了下來,前面一幫身穿犀牛寶鎧手持沉重大鐵刀的凈兵攔住了去路。


  領頭的是詭道堡的貝二爺,旁邊是勾陡翻,再往後看還有倆人,一個是衛大醒,一個是「手子」。


  衛大醒一臉得意的壞笑,見到從車上下來的薛習,彷彿再說:「叫你不讓我重入寫珍齋。」


  前些日子,衛大醒去見薛習,想還在那裡做事,被薛習好一通訓斥,可他臉皮還是比較厚實的,一次不行又去二次,一大早讓他看見路寬趕車去接薛習,撩車簾上車的時候還讓他看見了農耪,最近南京城裡的風言風語他聽到過一些,仔細一琢磨心生歹意,可又不敢一個人獨挑,遂找到自己的獄友「手子」壯膽,倆人趕往詭道堡說動了令狐大堡主,這才凈兵出堡,一路上打聽薛習那副不普通的顏面,今天就選定了此地要行搶。


  「我這裡先恭喜幾位得到了至寶叛天星。」勾陡翻語調異樣地道,「那麼好的寶貝可否讓我們大堡主先把玩幾天呢?我們詭道堡定不會虧待幾位的,都不用我們大堡主,我勾陡翻就會重重答謝幾位。」


  「嘿嘿,這幾句話可是你們貝二堡主教給足下的?」薛習蔑視地道。


  「不假,這些話我是替我們貝二爺說的,我們貝二爺不失身份。」「看來你跟你們貝二堡主還沒少學東西。」「薛齋主真不愧是個文人。咱們能不能來點兒武人的痛快?給句話行不行?」「行,不行。」「說什麼呢?到底行不行?」「給你句話行,叛天星進你們詭道堡不行。」「好,這多好呀。其實要不是我們貝二爺教我,費唇舌的事我是最討厭做的。你們上吧,布『金堅陣』。」


  首先這些凈兵如同潮水一般沖了過來,想把幾位義士和大車隔開。


  幾位義士無須用大車做防護,也不想損毀了路寬的東西,遂隨著他們到了空地。


  這些凈兵一下就把義士們給包圍了,裡外各一圈,一圍上立刻進攻,里圈人手裡的大鐵刀幾乎同時劈下。


  義士們一致面沖敵人背對背站好,用各自的武器抵擋,但不待換招,里圈的人一擊就退,換外圈的人輪番進攻,步法身法一致。


  「車輪戰!」路寬道,「大家先制住里圈進攻的再說,別讓他們轉著圈兒打咱們。」


  農耪聽完首先一鋤砸了過去,相對的凈兵力氣沒他大就一矮身子,但身子並沒有停下向外圈移動,外圈的凈兵此時立刻迎上擺大鐵刀就砍。農耪把鋼鋤一橫壓住他們倆,也就是說他們已不能完成裡外圈的調換,可兩旁的兩個凈兵從外圈擠了進來,一雙大鐵刀照農耪的雙臂斬來。農耪伸雙手抓住大鐵刀的柄,雙腳踏上鋼鋤的長柄照舊壓著那兩個凈兵,但凈兵們畢竟都是膀闊三停,好在他沒有被反制住而且兵器沒離手。


  慎縝的鐵尺盡打凈兵的穴道,可對方只消把頭頸的穴道防住,身周有皮鎧護體。


  此時凈兵又再裡外調換,慎縝手握鐵尺要利用此時機先點住一人,可訓練有素的凈兵壓根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反而步步緊逼,用有防護的身子推撞,使得慎縝不得不退,也就無疑讓敵人進得更深,於他於人都已不利。


  慎縝想設法改變這種局面為時卻晚,幾把大鐵刀也不是那麼好逼退的。


  薛慣用摺扇上的刃去削凈兵的手背和腕子,可惜人家的皮鎧能護住的幾乎全護住了,也就給人家造成了幾個印子而已,又一擺扇子,用前面的尖去扎對方的指尖,可人家的皮鎧連指尖都能防護住,薛習強迫自己不要後退,一旦讓凈兵把圈子越縮越小,那大家的武功就不得施展,到時連跑都不方便,可幾把大鐵刀如同攔路虎一般,想進不易,稍一鬆懈就只退不得進。


  路寬別看是頭一個喊的法子,可自己要做到還真難,有暗器不能用,生怕那不大不小的小車輪子傷不了對方,倒會讓人家用大鐵刀一挑誤傷了己方的朋友,一條趕車鞭現在都甩不直了,長兵器的優勢幾乎成了劣勢,他同樣也是不敢退呀,腳下牢牢苦釘,手中牢牢苦撐。


  確實不是義士們無能,實在是詭道堡無廢物,最主要的是他們的主帥創出的此陣不是死物。


  就屬冷悟情這一方的情勢尚佳,一條真極絲抖開,讓識貨的凈兵不敢近身,也知道身上的鎧甲製作價錢不菲,所以在退的反倒是他們,冷悟情此時也想立刻打破這種被包圍的局勢,只要自己能把這個口子撕開,至少帶著大傢伙脫離困境是沒問題的。


  果然,這個「金堅陣」從原來的圓圈逐漸變成瓜子形,別的地方都漸往裡收,一個地方反在向外突破。


  「把冷悟情給我放出來。」貝酒珏命令到。


  「二堡主,還是讓屬下……」「你給我掠陣。」


  貝酒珏一抖珠光寶鞭,霞光萬條,瑞彩千道,直把冷悟情給罩住了一般,可同樣把那邊布「金堅陣」的凈兵也晃得眼一花,登時讓陷於陣中的義士們鬆快了一會兒。


  勾陡翻面上一變,可卻又沒有說什麼。


  冷悟情目力不比車逅倚,但卻有一種可把心放冷靜視而不見的功夫,手裡的真極絲甩向那片霞光瑞彩中。貝酒珏把鞭一圈,去卷冷悟情的胳膊,胳膊卷不住就卷手裡的兵刃。冷悟情沒想到,真極絲如此之細,對方竟用兵器來卷,料想對方不是等閑之輩,繼而後撤。貝酒珏的兵器尚未鞭長莫及,腳下未動,長鞭的前端打冷悟情的手背。冷悟情一反手,真極絲如長刃要斷珠光寶鞭。貝酒珏還是沒動步,用鞭頭打絲頭。冷悟情先前就不會小覷了貝酒珏,此時更生佩服,他的兵器竟可靈活到這種地步,要是伯講在就好了,遂又讓了一步,眼見珠光寶鞭攻近,飛身躍起,以上打下,真極絲奔珠光寶鞭最薄弱的鏤空花紋擊去。貝酒珏這回動步了,腳下和手上配合著,用鞭上花紋不鏤空的地方先撞上了真極絲的尖端。冷悟情又知道了貝酒珏的功夫簡直比繡花針還細膩,一順兵刃,腳下用「上下為天無地走」的功夫「走」到了貝酒珏的上方,冷不及防甩向貝酒珏的手腕。貝酒珏兵器一轉,連光帶影竟形成了一道保護屏障。冷悟情一時無法分辨對方的手腕究竟在哪個位置,索性奔人削去。貝酒珏把珠光寶鞭大轉,漫天的光影一通閃晃。冷悟情不管,直直照那團光影中攻去,可真極絲也削到了,光影也消失了。貝酒珏利用寶鞭不是抵擋,而是遮掩移動,就是想出其不意。幸好冷悟情經驗豐富全神戒備,及時躲開了出其不意的一鞭。貝酒珏不停,兵器又改攻冷悟情的下盤功夫。冷悟情收起真極絲,步法連環,看準時機,身子貼著珠光寶鞭而進。貝酒珏並沒有去卷,知道一卷容易被對方拿奪,手裡圍棋子打出,使了招「提子」,如同把吃掉對方無氣的棋子擲離棋盤,勁道里七分是銳氣三分是得意。冷悟情接還暗器的功夫不生疏,腳下不停,二指嵌住飛打過來的圍棋子,但是夾在指中時感覺就像棋子有口氣一樣,並沒有登時就把它夾穩,遂不能當時就打回去,「馴服」了片刻才又打回。貝酒珏一下拿住棋子,看似不再用而收起,其實執子從珠光寶鞭之下又打了出去,由鞭和珠光擋住了圍棋子的路徑。


  好個冷悟情,不愧是神飛門下的高徒。貝酒珏看著冷悟情二次接住那暗器心忖到。


  冷悟情此時已至切近,伸手就拿貝酒珏的脈門。貝酒珏一棄鞭躲開冷悟情這一拿,身子如光影一繞,珠光寶鞭不曾落地又回到了自己手裡。


  那幫凈兵們有苦不敢說,讓珠光晃的都快流眼淚了。


  義士們都是武功高強,雖也晃眼可心神不散,還可聽聲辨位,只聽得路寬的趕車鞭在半空中「啪」的一響,其餘人不約而同地跟著他衝出了「金堅陣」。


  勾陡翻不能不說話了,「追!」他第一個躥了出去。


  冷悟情用「神飛大縱」縱了過去,手裡的圍棋子打他的「瞳子髎」穴,逼得他退了一段距離,為大家爭取了些工夫。


  義士們展開各自的輕功飛奔,凈兵被甩的算遠了,可貝酒珏「光陰似箭」的輕功果然不俗。


  勾陡翻一通撒丫子也沒超過二堡主,當然,也許是出於禮。


  「先留住一個,別的就跑不了了。」勾陡翻把手裡的刀當暗器打了出去,直打農耪的小腿。


  農耪聽勁力的方位,猛回身將鬼頭刀擊落。


  可就是耽誤了這一點工夫便讓勾陡翻給趕上了,他一抬腳把刀勾回手中掄起便砍。


  正如所料,別的義士們忙過來幫忙,一上來就讓珠光給晃了一通,而後見長鞭一展,暫不讓他們容易靠近。


  就這樣一耽誤,後面矯健敏捷的凈兵就追上了。


  「不能讓他們再圍上,拉成長線打。」慎縝喊到。


  隨著他的喊聲和義士們長戰線的拉開,從右面路口衝出三個人,頭一個長的跟金剛相仿,舞動手裡一面大旗,第二個是名女子,手裡兵器是連著鏈子的兩面銅鏡,第三個則是一個頭戴小紅帽子的女孩子。


  有認識的,是天外族的束長老、后施容,至於那個小紅帽嘛……應該是個後起之秀。


  束長老的大門旗一掄起來,凈兵們就更別想再布的成陣了,再加上「捕意捉形」引著貝酒珏在那幫凈兵中游斗,要圍就得一道給圍上。


  后施容施展功夫的時候用銅鏡反射珠光,凈兵的眼睛更是大吃苦頭。


  這時從左面路口又衝出兩個人也加入了戰團,一個是拿著鼠頭鍬的小個子,一個則是握著犀角刀的車軸漢子。


  薛習一見,邊跟凈兵動手邊心裡忖:這兩個小子來幹什麼?準是也聽到了什麼消息吧?看來財白動人心,我們也有做的欠考慮的地方。但惡果怎麼也不可食!他忖到這裡,用上全身的武功,勇戰強敵。


  那個小紅帽挺有意思,專找體壯的,別看她長得弱小,出手必是對方的弱處,強壯的凈兵已經讓她空著手招呼躺下好幾個了,她此時居然奔著勾陡翻過來了。


  勾陡翻可不是善男信女,上去就砍。


  小紅帽不懼反笑,快速躲開,使出以弱勝強的「赤手空拳」功夫來,先照他腰眼搗了一拳。


  勾陡翻登時就一愣,從沒見過這種女孩子,比那個會「遠拳」的小娘們還難對付,遂撤刀扭腰扎去。


  可這個小紅帽雙腳竟踏到了刀面上,繼而還想奪刀。勾陡翻使足了勁把她給掀到半空中。


  要是一般女孩子必傷,可小紅帽半空中腰一折,落下時還借力一拳鑿在一個身大力不虧的后脖頸子上,一下就給鑿暈了,這可不是隨便練練就能成的。


  勾陡翻不饒,躥過去又要比劃,冷悟情過來把他給攔住了。他其實早就想會會冷悟情了,今天又有大堡主的命令,上來就是一刀。冷悟情進手拿他的腕脈,順勢腳下蹬他的腳脖子。勾陡翻腳下一旋躲開一拿一蹬,刀轉過來又奔冷悟情。冷悟情想拿個活的好要挾住眾凈兵,一矮身形,胳膊肘頂向他的腋下,同時一手抓他的軟肋。勾陡翻不等手中刀劃過去,一翻腕子,刀刃衝下劈,同時雙腿向後甩,身子平在半空中。冷悟情蹲身前行,讓過對手的刀,眼見勾陡翻要把身子翻過去的時候,探手拿咽喉。


  那幫凈兵們不是不過來幫忙,而是不敢搶勾陡翻的頭功。


  那小個子用鼠頭鍬上的老鼠耳朵剛別住一個凈兵的大鐵刀,往這邊看了看,使勁把對方的傢伙往旁邊一送,而後不管不顧地鑽了過來,一到跟前就用鼠頭挑冷悟情的革囊。


  冷悟情一閃身。


  勾陡翻遂就少對付了一招,可一點不領情,看見小個子在自己和冷悟情之間礙事,一刀挑去,可一下被另外一把刀給擋住,一見是個車軸漢子。


  車軸漢子這一擋之下就知道勾陡翻刀上的功夫超己不知多少,後下手遭殃,急急擺開犀角刀,招招不敢少使勁。


  小個子看了一眼那革囊,一皺眉一咬牙一跺足,迎上前去,二人雙戰勾陡翻。


  冷悟情可不想承他們的情,剛要上,只覺如神抶電擊般一個女子到在面前。


  「冷總鏢頭,請您把我們族中的聖物歸還。」后施容拿著兵器邊施了一個萬福禮邊道,同時一牌把後面掄刀砍來的一個凈兵給削躺下了。


  「后姑娘,此寶是福是禍還未做定論,就這樣草草地奉為聖物不嫌欠妥嗎?我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冷悟情說著雙手抓住一把大鐵刀的長刀桿一擰一帶把個凈兵給帶出去了。


  「冷總鏢頭出此言不會是想獨吞我們的聖物吧?」后施容又拍倒倆。


  「我會交予朝廷。」「然後再讓姓邵的大太監給你要回來是不是?」


  后施容邊說邊兵器出手,一銅鏡就拍了過去。冷悟情一避,不想跟她糾纏,飛身「走」入半空中。后施容的輕功不弱,可一團團交手的人群不是那麼好繞過的。


  冷悟情剛一落地,珠光寶鞭就橫甩了過來。


  這時,勾陡翻一腳踢開小個子一刀架出車軸漢子,之後以最快之速躥到冷悟情的身邊。


  也不知是不是貝酒珏乾的,革囊已飛在半空,正巧讓上氣不接下氣「呼哧呼哧」喘著跑來的衛大醒給接著了。


  農耪就在旁邊,一見立刻過去奪。


  不會任何武功的衛大醒知道這個農夫力氣大,登時嚇的不知怎麼好,就聽有個聲音叫道:「喂!拋給我!」


  衛大醒便稀里糊塗地扔給了「手子」。


  離「手子」最近的義士是路寬,上去就拿趕車鞭去卷,可差了些許距離。


  「手子」練過「重手法」的功夫,有攔路的幾個凈兵被他給推躺下了,後來看見冷悟情和勾陡翻都奔他來了,好似心一虛,又給拋到衛大醒那邊了。


  勾陡翻不要命地躥了過去,從衛大醒手裡搶過革囊翻出裡面的東西一看,竟是塊斷磚,「『手子』!」他邊叫邊跟狂癲了一般在打得不亦樂乎的人群中找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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