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二十六)
八月廿八,「鼻星」代管藺澆主持。
藺澆帶來了林場玩蹴鞠的最好能腳,一上台整齊排列,每人腳下踩著一個鞠球,同時把球踢入空中。
此時樂曲開始。
球落下的時候他們用胸口一接卸去下落彈起的力道,球順著身子一直骨碌到鞋面上,幾乎到鞋尖時他們身子側著一轉,背對著鞠球,球就到在鞋底上,接著球又被顛起,落下時分別用頭、頸、肩、背、大腿、膝、小腿來接,接完再顛上去,動作整齊一致。
由於鞠球里有香料,所以隨著顛動的振蕩香味就出來了,讓人有的看也有的聞,雙重的享受。
最後,以一個所有被顛上到一個高度的鞠球落下,眾蹴鞠能腳用鞋尖卸去其反彈力道后踩住的動作結束。
有掌聲,台下有真正的球迷。
天外族上台的是踢毽子的藝人們。
「嘿嘿,小孩兒的玩意兒也搬出來了。」張屋峻冷冷地道。
他這句話話音剛落,台上人的毽藝就看出來了。
同樣是在鞋底上,可人家的毽子居然一蹦一跳地從鞋底上一直跳到頭頂上,可卻不見毽子藝人們身子有多大的顫動,接著,那毽子又在藝人們全身蹦跳移動,幾乎是輕鬆自然地移便了全身上下。
這手絕活讓台下不少的人嘆為觀止。
「他們身上肯定藏著磁石,毽子底兒是鐵片兒做的,一定是這樣的。」
小李侯爺一皺眉,側首看了張屋峻一眼,心忖:這個人是不是邵公公專門安排來貶天外族藝人的?要不是早就安排好的話,這個人可有點……
仲孫塗獼和黎歌師徒此時鑽進了一個圓咕隆咚的「耗子洞」。
當年惡鼠幫的總瓢把子揚言說自己祖上是北宋年間陷空島「五鼠」中「徹地鼠」韓彰的門人。
仲孫塗獼高舉松油火把,「這裡面倒還寬敞。」
「小心點兒,假如這裡真是惡鼠幫的寶庫肯定有暗算機關什麼的。欸,這裡還真有耗子。」
不錯,雙足周圍的耗子在隨著他們的深進而增多。
「這裡的耗子怎麼都這色兒呀?」正如簡鳴所說,這裡的耗子乍一看分黃、綠、紅三種毛色,而且最大可見尺長。
「哎喲!」
黃耗子在洞地下的「暗道」里鑽進鑽出,專嗑鞋子和腳丫子。
「哎呀!」
綠耗子背上的毛堅硬如刺,他們的小腿上被扎了不少下。
「哎呦!」
紅耗子功夫更絕,長尾巴一捲成螺旋狀借力就可彈起,可攻擊到下巴。
三人就在不知不覺間中了埋伏一樣,這洞里的耗子現在多得都快沒地方容腳了。
腳踩、手甩、身子晃,耗子們就像蛛網一樣粘人,想擺脫還挺不易的,雖也幹掉不少只,可於它們整體的攻勢無大礙。
想當年的惡鼠幫就經常用耗子作為攻擊某地某人的武器,幾乎訓練到簡直能把人活吃了的地步,雖是已過去了如許的年份,這些少見的異種耗子也沒人訓練,想是它們一輩傳一輩,這才把惡鼠幫當初的「碩果」保留了一部分至今,要不然皮細貝也不會選擇用它們的幼崽去折磨別人。
它們的攻擊套路就是想辦法把人弄倒后再一擁而上分食。
仲孫塗獼想用火把驅趕開,可這一大群耗子就像餓瘋了一樣,此地周圍不少的野獸就是被它們這麼給吃掉的,再那麼下去必會危及附近的山民。
「那裡還有個洞口。」黎歌高聲叫著仲孫塗獼和自己的徒弟往那個洞口撲去……
洞外的大胖子已經暗跟到這裡多時了,剛一到就發現了同樣監視他們三人尾隨而至的欒鍾器。
欒鍾器一看到大胖子飛快拽出腰后的一對蝦米須子,剛一亮架勢卻見他沖自己一擺手。
「我想兄弟你也一定是為求財而來,那又何苦跟同道中人相殘呢?倒不如你我聯手,到時得到的好處你我平攤如何?」「哦?」「你我也不用進『耗子洞』里去大費周章,只消在此坐等,他們三人累的精疲力竭把財寶拿出來時咱們就……」「胖兄台果然好主意,只是……」「只是什麼?」「只是沒你的份兒。」
說完,欒鍾器一弓身進去了。
大胖子「呀」了一聲,沒轍,誰讓他胖得進不去呢,只有在洞口外生氣著急的份兒。
因為他火氣大愣沒察覺身後有個女郎,這時她也跟著進洞了。
大胖子更氣了,心說有本事都別出來,自己就在這裡守著,不管男女老少,出來一個揍一個。
欒鍾器一進洞就覺得腳下有好多東西在來回躥動,可被人瘋狂地從後面一撞,繼而這人踩著自己的後背過去了,身子一貼地就立刻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了,「呀……」
要說裡面可沒外面寬敞,但裡面比外面清靜,地面平坦,明顯是人工所為,而且一隻耗子都沒有。
「快找找,興許惡鼠幫的黑財寶就在這裡,趁那些耗子們還沒進來咱們得快點兒。」仲孫塗獼邊找尋邊道。
三人就這樣找了一段工夫,竟然沒有一隻耗子進來打擾他們,哪怕他們找上三年五載它們也不會打擾他們,因為這裡面有更厲害的。
「轟隆隆」,一道石門升了起來。
「哎呀,寶庫的入口是你們誰找到的?太好了,我們要發……」「財」還沒出口,仲孫塗獼就發傻了。
只見一隻碩大無比的耗子從升起的石門后鑽出來了,近了才看清是一隻鐵制機括大耗子,邊移動邊帶著一種耗子磨牙時的聲音,在此地聽來是又難聽又刺耳,三人簡直覺得耳朵里都快要炸開了。
現在大鐵耗子似乎發現三個外來的異類,伸過大鍘刀似的尾巴,飛快地奔著三人就剁,就跟真能看見他們一般。
其實是他們都慌了神,沒有發覺腳下的異動,無論踩到哪裡哪裡就會有微微地顫動,這就是大耗子的尾巴回回都能找到他們的原因。
「師傅,我快釘不住了。」簡鳴邊躲大耗子的大鍘刀邊恐叫到,「不行咱們就跑吧。」
「我早就知道你小子一準兒是最早認孬的一個。你要是就這麼走了,就不怕你老丈人不認你這個女婿了?」黎歌也是邊躲邊道,動作可沒說的話那麼輕鬆。
「呸,誰是你那倒霉徒弟的老丈人。」這裡屬仲孫塗獼的輕功好,憤怒的話語才能在大鍘刀「嘡嘡」聲響中底氣十足。
又過了一會兒。
「我說仲孫老猴兒,你要是還想在這兒挺著,我們師徒可不陪你了。」黎歌此時確實有點精疲力竭了,「再財迷也沒有老命要緊,再說這裡根本沒看見有什麼財寶。欸?」
此時大鐵耗子居然停了,一個人從裡面出來了。
仲孫塗獼舉著火把一看大吃了一驚,這人居然是海天鏢局的……
「冷總鏢頭?您怎麼用這個東西來攻擊我們?」黎歌不解地問。
「是這麼回事。這個東西根本不是靠人來操縱的,由於它的動力機關布設在附近一條河流的特殊位置,而且這回應該不是第一次動,鬧的河流不太平,我們雷鋒救援隊幾次來這裡救災,我覺得蹊蹺就一路察到了這裡。剛才我是想把它拆毀,可你們一來就觸動了機關,裡面解決起來比較麻煩,好不容易才讓這東西廢掉。我沒想到你們這個時候會來,好在無大礙,咱們趕快離開吧。這邊走。」
「外面的耗子洞里還有一個人呢。」說話的是賴顯純。
她在拋繡球那地方附近又打聽又找尋,始終沒有幸花水的下落,琢磨著方圓左近武功最好的無非是仲孫塗獼和黎歌,一定跟他們有關係,所以也暗地裡監視跟蹤……
「嘿嘿,人言賴姑娘有股衝勁兒,今日卻在一邊躲清閑,原來也有不那啥的時候呀,我看還是換個外號吧。」仲孫塗獼冷言冷語的。
「我只是不想讓人家說我『拿耗子管閑事』,你們這事兒濕里沒我干里也沒我,我又何苦來的呢?」賴顯純更冷地道。
此時已早把那跟數不過來的大耗子們做殊死搏鬥,已半死不拉活的欒鍾器救過來的冷悟情心忖,賴顯純的冷估計有一多半是跟耗子有關。
會是她被嚇到了嗎?
至於那大胖子,一直在隱蔽處等到冷悟情妥善處置了「耗子洞」,就只好也打醬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