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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深明大義

  「您今兒特意過來這一趟,為的,就是這個吧?」蕭燕華臉上的笑盡數褪.去了,生氣談不上,失望就更談不上,所剩下的,不過一腔平淡而已。


  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元邑也不再跟她扯那些虛的,一口就應了下來:「是,而且在慈寧宮,這事兒我跟老祖宗也商量過了的。」


  蕭燕華倒吸了一口氣:「您這是想告訴奴才,蕭家要是不插手,置身事外,這回是連老祖宗一塊兒給得罪了。」


  元邑沖她徑直搖頭:「我不逼你,老祖宗也不會逼你。但是燕華,你自個兒想一想,這樣好的機會,不該把握好了嗎?你心裡也從沒指望過壽康宮吧?」


  「奴才是沒有指望過,也指望不上。奴才不是靖貴妃,身上沒有流著高氏一族的血,承受不起太后的庇護。」蕭燕華嗤笑了一聲,話是這麼說的,可實則看來卻有些不屑似的,「但是蕭家本可以置身漩渦之外的,您這麼著……」她吸了口氣,「奴才知道,慶都殿下和衛國公府離朝三年,你是不大放心,而承恩伯又是剛進的爵,雖然伯爺幹了半輩子刑名,可真要跟高家一較高低,終究還是夠不上邊兒。可您把徐家置於何地呢?」


  徐高二姓之前,可以算得上是宿仇了。


  他們兩家的恩怨真是由來已久,打從先帝娶正頭太子妃時,就結下了仇來的。


  之後那麼多年裡,高太后和徐娘娘明裡暗裡的斗,高太后把人家家的閨女視為眼中釘,再加上高太后多年無所出,這事兒多多少少還得從徐娘娘身上找原因。


  一個專房之.寵.,就足以說明一切了的。


  再到如今,高令儀和徐明惠二人都進了宮,一個是貴妃之尊,一個是元邑心頭肉。


  這兩家,早就勢成水火,互不相讓了。


  念及此,蕭燕華略回過神來,一仰臉:「這件事,徐家應該很樂意出力的,且他們家也一定會竭盡全力,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奴才相信,在這個世上,再不會有誰家,會有如徐家一樣的心了。」


  然而元邑卻眸色一暗:「那你覺著,徐家會和姑母,和衛國公府一起,徹查這次的案子嗎?」


  蕭燕華眉頭立時蹙攏起來。


  元邑瞧見了,便搖著頭一聲嘆息:「到最後,他們之間,也少不了一爭,打從玉容進宮的那時候起,徐家和公主府還有國公府之間,就再不可能共進退了的。」


  蕭燕華的心便是一沉:「因為奴才不爭不搶,且多早晚也輪不著奴才,蕭家更是沒有這份兒野心,所以就成了最好的選擇,也會是慶都殿下最好的幫手……萬歲爺,您這麼著,叫奴才……」


  她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元邑看似尊重她,特意的到延禧宮來問一問她的想法。


  可是說了這麼多,她還能夠推辭得掉嗎?

  她也好,蕭家也好,將來都不可能指望著高太后的。


  這江山,到底還是元氏的江山,是元邑的江山。


  早晚有一天,元邑會是真正的天下主。


  這件案子查清了,說不得就是扳倒高太后最重要的證據了,她一旦推辭,來日元邑大權在握,她和蕭家,又要如何自處?


  蕭燕華苦笑了一聲:「您沒來之前,奴才本來是都想好了的。眼下太后病著,有些事兒也不好開口,奴才原想著,等太后見好了,叫母親遞牌子進宮,奴才再同太后求一聲,見上一面兒。這事兒本也沒打算瞞著您,還想著跟您說一聲。只是沒想到,奴才這頭什麼都沒來得及安排,您就先……」


  元邑一怔,脊背挺了挺:「原來你真的打算叫蕭家置身事外的。」


  蕭燕華點點頭,滿臉苦澀:「慶都殿下和奴才的母親一向走得近,奴才料到了老祖宗會叫殿下暗地裡查這樁案子,自然也能想到,殿下如今尊貴雖還在,可實權畢竟沒有,屆時只怕要找上我們家,叫跟著一塊兒來查。而奴才父親是個最忠心不過的,得知此事內情,再叫殿下勸幾句,八成要摻和進來……」


  「所以你想先見一見國公夫人,與她分析其中厲害,叫她回家去勸一勸肅國公,一旦來日姑母找上門去,說什麼也要推辭掉,是嗎?」


  蕭燕華側目看過去,見元邑眯著眼,神色淡淡的。


  她知道元邑這是不大高興了。


  她也能夠理解的了。


  元邑從她入宮以來,其實對她已經很不錯了。


  當日雖然有衛玉容出面求情,可元邑若真是一點也不顧著她,只怕她也不會有今日的安逸。


  這一個多月來,她恩.寵.淡淡,卻因有協理之權,過的一向舒心,拜高踩低這樣的事,她還尚不曾見識過。


  可是她呢?


  她心裡頭想的,其實一直都只有她自己和蕭氏一族,從來都沒有替元邑考慮過。


  蕭燕華抿緊唇角,心內很是掙扎了一番,才語氣堅定地開了口:「可您既然都這麼說了,奴才也不敢做這樣自私的事兒——奴才寫一封信吧,您叫人送到蕭府上去。您不願意下一道密旨,限令家裡頭幫著查案,只這一條,父親就該很感念您的恩德了。」


  元邑本以為她話都說成了這樣,是要推辭到底了的,一顆心都沉到了谷底去。


  卻不想峰迴路轉,她竟自己鬆了口。


  他面上一喜:「你能這樣大義,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燕華,上回我就想與你說,延禧宮這裡,若非你怕引火燒身,我是極願意常來坐坐的。你看事情總這樣透徹,可透徹過後,又能夠顧全大局,跟你說說話,能靜心。」


  蕭燕華一愣,沒料到他說這番話,須臾后尷尬的笑了兩聲:「您這時候說這個,倒是叫奴才覺著,是違心的話了。」


  兩個人是心照不宣,她知道他不是說假話,他也知道她是開玩笑,可是都沒再往深處說,也不必非要強調什麼。


  元邑很是鬆了一口氣:「太醫院只怕還要回話,鍾粹宮也得去瞧一眼,你且寫信,寫好了,晚些時候送到儲秀宮去吧,今兒晚上我去儲秀宮。你輕易都不出門,要是讓人往乾清宮送東西,太扎眼,怕叫太後知道了,要起疑心。」


  「奴才知道分寸,您不必憂心這個。」


  蕭燕華嘴上不說,心裡卻很不是滋味兒。


  可這就是宮裡的生活,沒法子的事,步步為營,處處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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