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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眼線

  回到了乾清宮的元邑,氣惱難消。


  高太后實在是欺人太甚,他發了狠,一屋子的瓶瓶罐罐摔了大半。


  李良在旁邊兒看著,也不敢開口勸,只是忙吩咐底下的小太監們退出去,只留下他一個,在殿內陪著。


  元邑發泄了一通,覺得胸口憋著的那團火略消下去些,才罷了手,冷著臉去看李良:「壽康宮抱病的這幾日,有什麼動靜嗎?」


  李良搖一搖頭:「壽康宮的規矩大,奴才們一向嘴最嚴,外頭洒掃的那些,尋常見不著太后的面兒,要打聽消息,指望不上他們。奴才派了人盯著壽康宮,這兩日,春喜她們幾個,外出走動都很少。不過……」


  原本元邑有些泄氣。


  他好像什麼都爭不過高太后。


  乾清宮一定有高太后的眼線,可他一時拿不住,他每日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事無巨細,高太后都知道。


  可是他呢?想知道壽康宮的動作,竟這樣難。


  然而李良話鋒微一轉,卻又給他帶來了希望。


  元邑高高的挑眉,急忙問他:「不過什麼?」


  李良似乎為難了一陣子,最後才橫下心來,抿唇頓了下聲,才回話道:「昨兒個後半天,您從慶妃娘娘那裡回來沒多久,壽康宮的鶯歌,悄悄地來找過李桂。」


  「李桂?」元邑高挑的眉,立時就擰了一把,「你徒弟?」


  李良心裡咯噔一聲,點點頭:「就是他。」


  鶯歌在壽康宮裡,算不上最得臉的,她甚至連侍寢的份兒都夠不上。


  可就因為這樣,她的目標才不算大。


  她為什麼來找李桂?

  李桂是乾清宮的二總管,再加上,他是李良的徒弟,外頭的奴才們,自然又要高看他一眼。


  難道說,藏在他身邊的那個高太后的眼線,竟是李桂不成?


  想到這裡,元邑便黑了臉:「他既是你徒弟,你從前是怎麼帶的他,又是怎麼教的他?我沒記錯的話,他是你舉薦上來的。」


  這事兒,可大可小,李良嚇得生出一頭的冷汗來,他幾乎能感覺得到,內衫後背浸了一層汗水,三月末的天尚不至於炎熱,然而此時,他的衣物卻已緊貼著後背了。


  他不能確定鶯歌來找李桂是幹什麼的,他也只是旁敲側擊的敲打了李桂兩句,沒敢直接問出來,怕一時真的有什麼,他一問,再打草驚蛇。


  可李桂要真的是……那人是他推舉的,又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在萬歲的眼裡,又會如何想他?

  李良打了個哆嗦,忙不迭的跪了下去:「是奴才大意了,總以為他是奴才手把手教出來的,是這乾清宮最懂規矩的一個,從前沒有去留意他……」


  「行了。」元邑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他的話,「你這兩日仍舊盯著他,若是再跟壽康宮的宮女兒私相授受,就立馬拿了他來見我。」


  「主子……」李良略抬了抬頭,慢吞吞的頓著聲,支支吾吾的說,「要真是他,拿了他,不是驚動壽康宮嗎?」


  元邑有那麼一瞬間,是不想要再忍下去的。


  他還要忍耐多久?高太后還要跋扈多久?

  若是連他身邊服侍的人,都成了高太后的眼線,這宮裡,可還有一處清凈之所?


  慈寧宮,延禧宮。


  元邑眼神一閃,兀自愣了下,而後一抬腿,拿腳尖兒輕踢了李良一回。


  李良生受了,卻並不覺得痛:「主子?」


  「跟我去慈寧宮給老祖宗請安。」


  李良卻啊的一聲,並未曾起身來:「才剛送來的摺子,您不……」


  「太后說了,那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他冷呵一聲,「去了慈寧宮,回來再看。李桂那裡,你仍舊要盯著。」


  他絕不是個荒誕的皇帝,也不可能會疏忽政務。


  可是他能夠想見,送上來的那些摺子,定然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又或是外阜請安的。


  高太后對朝政把的那樣嚴苛,會輕易叫他理事嗎?

  只怕高太后巴不得他荒廢朝政,最好是那些摺子,他連看都不要去看。


  元邑邁開步子,徑直的往外走。


  李良見勸了他也不聽,撇撇嘴,撐著地面站起身來,忙跟了上去。


  二人前後腳的出殿時,元邑眼兒一斜,瞧見了候在殿門口的李桂。


  他深看了李桂兩眼,卻又一言不發的從他身旁步了過去。


  李桂沒察覺,只是見他下踏朵,才湊到李良身邊兒去,嬉皮笑臉的問:「主子剛才發了好大脾氣,這會兒是沒事了嗎?」


  李良素日里對這個徒弟厚待,拿他當兒子看。


  太監沒根,也留不下子嗣來,這麼多年,他沒認一個乾兒子,跟前也只有李桂這一個徒弟。


  李桂有眼色會來事兒,磕頭認師父的那天,就央求著,跟了他的姓。


  於是他把徒弟當兒子養,悉心的教導,不遺餘力的抬舉,以至於今日,李桂能小小的年紀坐上乾清宮二總管的這把交椅。


  但眼下,想想他和鶯歌的私下會面,想想主子在殿內那看似不經意的責問……


  李良一顆心徹底冷了下來:「教了你這麼多年,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全忘了?我看你是近來得意越發忘了行,去,回你自個兒屋裡面壁思過,等我服侍了主子回來,再來問你話。」


  李桂明顯愣住:「師父……」


  李良一揚手:「憑你問的這句話,就是把你趕出乾清宮都是輕的,還不安生閉嘴。」


  元邑似乎知道李良的心思,下了踏朵,就停住了腳步,一回身,瞧見師徒兩個正低聲說話,也沒跟上來,他佯是不悅,揚聲叫:「殺才,越發憊懶。」


  李良欸的應了一聲,一閃身,繞過李桂,又壓低了聲:「別再自個兒作死,趕緊去。」


  說完了,他往左側又繞過去兩步,而後快走著下了踏朵,跟上了元邑。


  李桂獃獃的站在殿門口,看著下頭越行越遠的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來。


  別的奴才敬著他是一回事,可他還沒能耐到,能把李良的話當作耳邊風。


  狠狠地咬牙跺了一回腳,返身便往自己的下處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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