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想到方俊文出差就要回來了，想到他一定也是想看一看他救的人兒長得是什麼模樣，一定也是想看看她的創傷恢復得如何？葉雯就睡意全無了。


  真的是沒有留下疤痕嗎？


  她睡不著覺，腦子中反覆在想這個問題。


  不行！不能光聽吳嫂說啊！還是需要照鏡子看看才放心的。


  想到這裡，葉雯悄悄坐起，悄悄摘下眼罩，望一眼睡意正濃的吳嫂，下地躡手躡腳地溜到衛生間。


  關上門，衛生間的鏡前燈，她差點驚叫出聲，立馬用手捂住臉。


  因為，她看到妖魔似的一張臉在鏡子里望著她……


  其實或許沒有那麼嚴重，暗幽幽的燈光將那疤痕的效果誇大了。


  她看到自己的臉上到處都是深淺不一的疤痕。


  那是我嗎？是我嗎？！

  她整個人兒都傻了。


  半晌，她意識到了什麼，顫抖著脫去睡衣，及貼身的小衣服。


  她一絲不掛地站在了鏡前。


  這時候的她看到的是一個花斑蛇一樣的人體。


  在這赤果果的身體上，布滿了暗紫色的划痕，那是創傷恢復之後，結的痂褪去之後，留下的痕迹。


  太可怕了！她又是用手蒙住臉，不敢看！

  完了！完了！我徹底完了！！


  我這樣子會嚇壞所有人的！怪不得吳嫂千方百計阻撓我照鏡子！

  這個樣子，誰看見了不會心生厭惡？目前的我，和《巴黎聖母院》里的敲鐘人卡西莫多又有什麼區別？方俊文見到我也一定會心生厭惡的！

  她將睡衣重新穿好，木然地走出方府。


  沒有人發現她，負責保護她的阿三或許是睡著了？

  她平時很注重儀錶，以前的她，什麼時候都是會將自己打扮的光鮮靚麗的。如今這鮮艷的花朵被摧殘的體無完膚，她的精神霎時被徹底摧垮！


  她蓬亂著頭髮，穿著睡衣失神地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就像一個幽靈……


  她不敢想象破了相的自己還能有多少勇氣活下去。


  一陣夜風吹來，她打了一個寒顫，同時，也使她多少清醒了一些。於是，她想起了住院的父親。


  頓時，眼淚止不住地噴涌而出。


  她是父親的唯一親人，是父親的精神支柱，為了父親，她必須活著啊！必須委屈的活著！

  她怎麼忍心叫父親白髮人送黑髮人？已經弱不禁風的父親又如何承受得了這樣的打擊！

  想到父親，她就又牽挂起父親的病情，不知父親病情發展到了什麼程度了？恍惚的她，決定到醫院悄悄看一眼父親，然後遠走他鄉，不能叫方俊文看到她這副鬼一樣的模樣！


  攔住了一輛計程車，她來到父親住院的醫院。


  醫院大廳昏暗的燈光下，值班的女護士不耐煩地對她揮揮手。「病人都睡覺了，哪有這個時間探視的！」然後叫她離開。


  「我不會打擾病人的，我只是悄悄看一眼就離開！求求你，叫我看看吧！」


  她不甘心，試圖進一步說服那個護士。


  「你這人怎麼這麼……啊……有鬼！來人啊，這裡有鬼……」


  女護士抬起頭來看見了滿臉斑紋的葉雯，頓時驚叫起來。


  葉雯穿著乳白色的寬鬆肥大的睡衣，頭髮散亂，臉上的的划痕在昏暗的燈光照耀下仿若蜘蛛網。


  立時，醫院的安保人員都過來了，他們的手裡還拿著警棍。


  葉雯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臉。


  感覺有人在推他，有人在掰她的手。


  「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把手放下！讓我們看看！」


  葉雯想跑開，可感覺前後左右都是人，便繼續用手捂住臉，口中說著，「我是來看父親的，來看父親的……我父親住在1211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