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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 定元宮來客

  花青瞳跟著毒魂走進了那扇訓練暗衛的大門裡,大門緩緩關上,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此處。


  穿過長長的曲徑,毒魂帶著花青瞳來到了一間石屋前,石屋裡的床上,有著一個小小的突起。


  那是一個小孩子。還沒有看清她的臉,但花青瞳心中那種沉悶的難受卻在看到她的這一刻無限放大,她的心臟突然揪疼。


  花青瞳抬腳快步走了進去。正欲帶路的毒魂微微一愣,隨後便和毒鷹一起跟了進去。


  花青瞳來到床前,終於看清了床上的小人兒,那是一個十分瘦小的小女孩,她只有兩三歲的樣子,她的小臉蒼白中泛著不正常的青色,雙眼緊緊閉著,小唇緊抿。


  花青瞳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臉,「這個孩子,是小公主,君澤的女兒?」


  她一邊撫摸著小女孩的小臉,一邊啞聲詢問。


  毒魂忙道,「回公主殿下,是的,小公主是太子殿下從外面帶回來。」


  「什麼時候帶回來的,從哪裡帶回來的?」花青瞳一邊端詳著小女孩的臉,一邊問,如果是蜜兒,那花青瞳簡直不敢想象,當初那個還在襁褓當中的小女娃,會是如今這樣的遭遇。


  毒魂愣了愣,不明白她這樣問的目的,卻依然還是如實道:「回公主殿下,是太殿下三年前從東大陸帶回來的。」


  「她叫蜜兒?」花青瞳雖然有所猜測,但還是忍不住心中一沉。


  毒魂的眼中忍不住閃過一絲詫異之色,「是,公主殿下認識小公主?」


  「她小時候,我見過,可是現在她長大了,認不出來了。」花青瞳慢慢說道。


  毒魂『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求公主殿下救救小公主。」


  花青瞳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起來吧,你不求我,我也會救她。」


  共青瞳輕輕握住她的小手,她的小手很小,也很瘦,按年齡算,她今年應該已經快四歲了,和小寶寶差不多大,可是,她瘦小的卻和兩三歲的小孩子差不多。


  花青瞳輕輕搭在了她的脈搏上,天之力緩緩湧入,小孩脆弱身體和靈魂便傳入她的感應之中。


  花青瞳緩緩收回天之力,重傷,中毒,靈魂也十分虛弱。


  「君澤就是樣對她的,他把她帶回來,讓她接受了訓練?」花青瞳回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毒魂。


  「是暗衛的訓練,目前階段,就是赤雷獄火和毒池的淬鍊,可是小公主的身子弱,經受不住。」毒魂解釋說。


  「他居然讓自己的孩子接受暗衛訓練!」花青瞳的臉色難看無比,「正常的情況下,蜜兒不是小公主嗎,她應該過小公主該有的生活,正常的接受修鍊,正常的成長,而不是在這裡接受暗衛的訓練。」


  毒魂的頭深深低垂,「公主殿下也說了,那是正常的情況下。」


  「他太過份了。」花青瞳小臉冰寒,轉身朝外走去。


  「公主殿下!」毒魂見狀,臉色猛地一變,「求公主殿下不要去找太子殿下理論,太子殿下會處死小公主的,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如公主殿下一樣,能讓太子殿下另眼相看。」


  花青瞳回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毒魂,「你以為我要去找他理論?」


  毒魂一愣,沉默不語,難道不是嗎?


  「君澤那個瘋子,他連親生女兒都能這樣狠心,我和他去理論,自然討不到什麼好處,我回去給蜜兒煉藥,明天我再送過來,此事不要聲張。」


  花青瞳淡淡說道。


  毒魂眼中閃過一絲激動之色,「是,公主殿下,屬下遵命。」


  毒鷹看了毒魂一眼,「首領,我先跟公主殿下回去了。」


  毒魂點了點頭,目送二人離去。他看著花青瞳的背影,目光連連閃動,這位公主殿下,比他想象的更冷靜,更清醒。


  花青瞳回到了天元殿偏殿,這裡是君澤給她準備的住處,隔壁就是君澤的正殿寢宮。花青瞳算了算時辰,這個時候君澤隨時會找她去用午膳,所以,此時煉藥並非好時機。


  果然,花青瞳剛剛坐下,便見一聽綠衫侍婢跪在外面道:「公主殿下,太子殿下邀您前去正殿用膳。」


  花青瞳面癱著臉起身朝外走,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綠衫侍婢,「你起來吧。」


  綠衫侍婢不敢多話,恭敬地應聲起身,默默跟隨在後。


  花青瞳來到正殿。


  桌上已經擺滿了膳食,而君澤卻正正與一名黑衫男子說話,看到她來,黑衫男子忙恭敬跪地行禮,「屬下毒貓,參見公主殿下。」


  「免禮吧。」花青瞳道,黑衫男子的打扮和毒魂毒鷹一樣,花青瞳卻是第一次見他,聽他自稱毒貓,她面癱的臉上微微一滯,「貓?」


  「毒貓。」毒貓起身的動作踉蹌了一下,糾正道。


  花青瞳頗覺有趣,毒虎毒狼毒豹都可以,偏偏叫毒貓,君澤的手下可真有意思。


  毒貓相較於毒魂和毒鷹來說,較顯年輕,他大約二十來歲,是個娃娃臉,臉蛋很圓,眼睛很亮,看著不危險,沒有多少威懾力。


  因為他的臉圓,花青瞳便多看了他一會兒。


  君澤斜靠在椅子上,見她盯著黑衫男子打量,便淡淡地一挑眉,「漓兒看上毒貓了?我把他賜給你如何?」


  聽著平淡的語氣,但是花青瞳卻從他的聲音里感受到一絲不悅和危險她。


  毒貓和花青瞳都覺身上一寒,而君澤看著毒貓的眼神已經有些危險,暗道,漓兒就對毒貓這樣的男子感興趣?


  毒貓低垂著頭不說話,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花青瞳面癱著臉,冷冷瞪著君澤,「當我是你?你不是去看你的美人了嗎?」


  「不過幾隻寵物,不值得本殿浪費時間。」君澤漫不經心地說著,然後看向臉色依舊發白的毒貓,「你繼續說吧。」


  毒貓忙道:「是,殿下,聖王寺送來的貞妶聖女是分身,但是聖王的意思是,只要殿下不嫌,他們會接著把貞妶聖女的本尊送來供殿下享用,但是條件是,他們希望上古秘境之行,他們能夠得到一個和殿下同行的機會。」


  「用一個女人,換與本殿同行的機會,他們聖王寺的殘花敗柳可真值錢!」君澤冷酷地嘲諷道。


  毒貓繼續道:「除了這些,聖王還獻給殿下一條極品天脈,十座極品礦山,還有上古秘境里的一半收穫。」


  君澤不說話,俊美如神謫般的面龐冷漠至極,他微垂的著眸子,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花青瞳看著毒貓,問:「聖王寺有幾個貞妶聖女?」


  如果她沒記錯,聖王寺的貞妶聖女,被司玄殺了。


  毒貓道:「公主殿下,貞妶聖女,只有一個。」


  花青瞳眼中閃過疑惑,這時就聽君澤淡淡道,「聖王寺的貞妶聖女修鍊的銀絲千變之術,她的天禮銀絲千幻花,就有無數分身,因此,她也有無數分身。怎麼,漓兒也見過貞妶聖女的分身?」


  花青瞳沒有否認,問:「聖王寺是不是很喜歡把貞妶聖女的分身送人?」


  「那聖王寺的貞妶聖女,自詡是天底下最純潔的女子,是聖花孕育的仙葩,可事實上,她只是一名體質特殊的絕佳修鍊爐鼎罷了。」


  君澤不漫不經心道。


  「罷了,不過一個寵物,說她做什麼,漓兒,來我們用膳,毒貓,你退下吧。」君澤伸手拉過花青瞳,讓她坐到了他的身邊,而不是對面。


  毒貓當即鬆了一口氣,逃也似的快步離開。


  花青瞳面癱著臉看了他一眼,頗感興奮地問:「你手下是不是還有毒鼠毒蛇毒蟻?」


  君澤看了她一眼,突然揚頭,淡聲道:「毒鼠,毒蛇,毒蟻,出來見過公主。」


  花青瞳身體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著君澤,還真有!

  幾乎是君澤話音一落之際,三道身影就無聲出現在此,三人均是跪地行禮,「參見公主殿下。」


  花青瞳有點目瞪口呆,她沒想到,竟然真的有毒鼠,毒蛇,蛇蟻。


  「屬下是毒鼠。」最左邊的男子道。


  「屬下是毒蛇。」中間的男子道,他的身形偏瘦,臉色較其他人顯得蒼白,看著似乎有些虛弱。


  「屬下是毒蟻。」毒蟻是個女子,沒有女子的嬌柔,神色和身邊的兩名男子一樣冷漠,花青瞳看著她,心中想到,蜜兒長大了,會不會也變成這樣?


  「我知道了。」花青瞳收回視,再沒了與在澤說閑話的心情,而是默默琢磨起了給蜜兒煉藥所需的藥材。


  還好,那些藥材她都有。


  見她不再理會三人,君澤便揮了揮手讓三人退下,三人退下后,君澤便開始給花青瞳布菜。


  花青瞳只須吃他給她布好的菜就行,他也只許她吃他布好的菜,如此霸道。


  見花青瞳一口一口吃著他布的菜,君澤的臉色緩緩露出一絲笑容來,「漓兒真乖。」


  花青瞳面癱著臉不應聲。


  而就在這時,之前離去的毒貓又在門外稟報道:「殿下,貞妶聖女在外求見。」


  正在吃飯的兩人一頓,花青瞳不禁好奇地往外瞧去。


  見她如此,君澤笑道,「看來漓兒對這個貞妶聖女有些興趣,那就讓她進來吧。」


  他說罷,便對著對面道:「傳她進來。」


  花青瞳一邊吃飯,一邊盯著外頭,她的確是對這個貞妶聖女有些興趣,她想看看,這個貞妶聖女,可司玄宮中的那個有無區別。


  許是貞妶是她前世在司玄宮中見到的唯一一個女子,她對她難兔有幾分在意。


  不過多時,毒貓便帶著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女走了進來。


  時隔三年,貞妶還是十五六歲的模樣,她一身白衣,身段婀娜,此刻就像受驚的小兔子一般,小心翼翼地跟在毒貓身後走了進來,她羞澀地低垂著頭,卻不時偷偷飛快地偷看一眼花青瞳和君澤所在的方向,模樣說不出的可愛靈動。


  她的身上散發著一種聖潔的光芒,她漆黑的長髮長長的垂落在身後,頭頂,沒有首飾珠釵,只有一頂菩提花環。


  一模一樣。


  花青瞳看著貞妶心想。


  毒貓將貞妶引進來后,他便又退下了,而貞妶,卻用甜美清脆的聲音道:「貞妶參見太子殿下!」


  她說著,身姿緩緩向下跪去,她的動作極慢,似乎是等著人來攙扶阻止她跪下去,然而,君澤卻正忙著給花青瞳斟酒,看也沒看她一眼。


  以半跪不跪的姿勢僵了一會兒之後,貞妶見那人還是沒有動靜,不禁委屈地咬緊了唇,終是跪了下去。


  沒人理她。


  只有杯盞交錯的聲音。


  貞妶不禁委屈的泫然欲泣,她悄悄抬頭,偷看向君澤的方向,卻發現他一臉溫柔地給身旁的女子布菜。


  貞妶淚汪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滿滿的羨慕和好奇。


  「貞妶聖女,聽說你會跳舞?」就在貞妶看向花青瞳,欲打量一下她是何等美人時,君澤緩緩開口了。


  貞妶一聽君澤跟她說話了,霎時羞的滿臉通紅,手足無措地羞怯道:「是,貞妶遵命。」


  她聲音嬌柔清脆,令人聽的酥入骨髓,這樣柔弱,純潔,可愛,又害羞的小姑娘,恐怕是個男人就不忍心讓她受委屈,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裡護著,疼的,寵著。


  可是,君澤卻毫無憐惜之心。


  「那就跳吧,還愣著做什麼?」君澤冷酷的沒有一絲起伏的聲音響起。


  花青瞳嘴角一抽。


  君澤卻湊近她說,「能給她一個跳舞給我們看的機會,已經是她天大的榮耀。」


  花青瞳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何,對於君澤的話,她竟有種頗為認同的感覺。


  於是,花青瞳面無表情地看向那少女,少女明顯是沒有想到君澤會讓她跳舞,而不是入座吃飯,她不禁委屈的眼睛通紅,可是依然還是開始緩緩的舞動嬌軀,輕靈優美的舞姿便呈現在花青瞳和君澤面前。


  花青瞳一邊吃飯,一邊欣賞這賞心悅目的舞姿。


  可是漸漸的,花青瞳的視線就忘了從她的身上移開,她盯著她的舞姿移不開眼,而貞妶,卻始終用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們,她專註地跳著,宛如一隻白色的鳥兒在林中自由飛翔玩耍。


  「她的舞,有著魅惑人心的力量,不了解的人,極易被她的魅惑,當然,這種程度的誘惑力,並不能夠讓人心神失守,但一些強者和有地位的人,都不可避免的自願被她所吸引,所以,她的眾多分身,可是跟了不少人。換句話說,有不少人,都被她所迷,他們擁有著一樣的妻子或寵物。」


  君澤的聲音宛如天雷般在花青瞳耳邊炸響,花青瞳驀地清醒,當聽明白君澤的話中之意時,花表瞳不禁不可思議 地道:「你是說,她有許多分身,而那些分身,都跟了不同的人?」


  「沒錯。」君澤笑道。


  花青瞳的眼中閃過一絲古怪,「她的每一具分身,不會都是這樣一副純潔的小模樣吧?」


  「不然呢?聖王寺用這一手,可沒少籠絡一些或大或小的勢力。」君澤道。


  花青瞳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看來,你就是他們的新目標啊。」她的語氣有些些幸災樂禍。


  君澤眯了眯眼,嘆息道:「所以,本殿很生氣呢,這種殘花敗柳,聖王寺也敢拿來污我們的眼,漓兒,你說大哥要怎麼做,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之前,你可是沒少看她呢。」


  化青瞳身子一僵,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變的如此不正常?花青瞳木著臉看向身側。


  就見君澤對她溫柔一笑,「別怕,這個女人污了你的眼,大哥幫你洗洗眼睛如何?」


  貞妶的舞姿,可謂是人間少有,見君澤突然朝她走來,她的舞姿不僅沒有停下,還越發舞的賣力,那純潔無辜的大眼睛,明明是一副膽怯害羞的模樣,行為上,卻楄楄極盡誘惑,見君澤高大的身體逼近,她竟是羞紅了臉,身子柔弱無骨般朝君澤身上靠去。


  花青瞳看的嘆為觀止,真是眼界大開,在貞妶身上,花青瞳看了一個絕色美人該有的一切素質,清純,嫵媚,羞怯,誘惑,大膽……


  這才是做為一個寵物的基本素質。


  君澤一把扣住了她的脖頸,用力的大手猛然收緊。


  「唔……」貞妶的一切動作戛然而止,她睜大淚汪汪的眼睛,充滿哀求又茫然地看香著君澤,似乎是在不解,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明明是個蕩婦,偏還一副清純作態,聖王寺拿你這種貨色來侮辱本殿就算了,還污了本殿皇妹的眼,該死!」


  此話一落,在貞妶聖女不可置信的委屈目光中,君澤大手忽地大手一揮,無形天之力,如同一片片鋼刀一般切割在她的身上,霎時鮮血飛濺,碎肉橫飛。


  花青瞳『砰』地一聲放下碗筷,怒道:「倒盡胃口。」


  「沒錯,就是倒盡胃口,漓兒和大哥想的一樣。」君澤頗為贊同地道。


  花青瞳怒道:「我是說你倒盡胃口,吃飯的時候殺人,你不噁心?」


  花青瞳臉色鐵青,真是可惜一桌美味。


  君澤轉身看也不看地上的碎肉,反而朝花表瞳走了過來,「大哥還不是為了你, 你一直盯著她看,大哥很不高興呢!」


  他一臉溫柔地看著她。


  花青瞳臉色鐵青。


  「不過現在好了,大哥已經把她處理了,漓 兒,那樣的蕩婦多看一眼,都是對你的侮辱。」君澤溫柔的目光 漸漸嚴厲。


  「你這個瘋子!人家明明是沖著你來的,想勾引的人是你,關我什麼事,我就是多看了兩眼而已!」


  花青瞳怒極。


  「可是,誰讓她吸引了漓兒的目光呢!」君澤嘆氣。


  花青瞳一瞬間無言以對。


  經常和一個喜怒無常的瘋子在一起,她真的安全嗎?如果哪天君澤一個不高興,把她也一巴掌拍死了,那她豈不是冤枉?

  花青瞳面癱著臉,眼睛忽閃忽閃。


  君澤身上戾氣盡消,湊近她,笑眯眯地瞧著她面癱的小臉,然後,花青瞳畔就響起了十分溫柔寵溺的聲音:「漓兒別擔心,大哥會傷害任何人,卻唯獨不會傷害你,你可是大哥的小皇妹呢。」


  花青瞳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她面癱著臉看著君澤,乾巴巴道:「哦,是嗎,大哥你真是太淘氣了。」


  說完,花青瞳轉身就走,這裡,她一刻也不想呆了。


  君澤呆住,他的小皇妹說他什麼?淘氣?


  君澤做了一個很幼稚的動作,掏耳朵。


  暗中的暗衛們:……他們什麼都沒有聽見,太子殿下千萬別殺人滅口。


  花青瞳雷了君澤一把,心中暗爽,淘氣二字加身,足以惡寒君澤一段時間了。


  回了自己居住的偏殿中,花青瞳便放心地一揮手,轟地一聲,半人多高的黃玉鼎便出現。


  花青瞳一樣一樣地往外拿藥材,蜜兒傷的重,但本身沒天之力,她又是小孩子,靈魂極弱,想要修復她的靈魂,清靈丹和萬靈丹她都消受不住,只有溫和的養魂丹可以修復她的靈魂,再煉一爐溫養身體塑體丹,就差不多了。


  她將藥草一樣一樣地放進黃玉鼎中,放完了,她爬在鼎上往裡看,一一檢查無誤后,她準備開火。


  「漓兒要煉藥?」君澤溫柔寵溺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花青瞳頓時大驚,腳步一下滑,只聽『砰』地一聲,她的腦門兒磕在了鼎沿上。


  「漓兒!」君澤大驚,一把將她抱進懷裡,低頭一看,她腦門兒赫然長了一個大包。


  君澤眼中霎時閃過惱怒之色,他大掌狠一揮,只聽『嗡』地一聲巨烈轟鳴,他的掌風,狠狠劈在了黃玉鼎上,黃玉鼎乃是大帝之物,自然不會如此輕易被劈碎,但是其中的藥材,卻都已經成為了粉沫,而這座宮殿,也隨著他這一掌而劇烈震蕩。


  君澤將花青瞳放在一旁的軟榻之上,他痛惜地看著花青瞳腦門兒上的大包,「好好的小臉,這下弄出個大包,真難看,漓兒,你想心疼壞大哥嗎?」


  他的目光,就像是一件他極珍愛的完美寶物,突然被損壞一樣。


  花青瞳同樣惱怒地看著他,「還不是被你嚇的!」


  「還好,只是一個包,抹葯就好了。」君澤從懷裡拿出葯,小心翼翼地給她抹在額頭的大包上。


  「那是大帝的葯鼎,你居然也能下重手。」花青瞳有些心疼地看向黃玉鼎。


  君澤臉色陰沉似水,「哼,大帝的葯鼎又如何,它傷到了我的漓兒,沒劈碎它已經是好的。」


  花青瞳默默閉緊了嘴巴,她就不該和她多說什麼,跟這樣的瘋子,根本就不能交流。


  「好了,葯抹好了,漓兒,你好好休息,大哥有事,晚一會兒再來看你。」


  君澤收起藥盒,轉身朝外走去。


  花青瞳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忽然湧上一股極其不好的預感,「你要幹什麼去?」她不禁提高了聲音問。


  君澤轉身,將她一把抱起,放在了床上,又蓋上了被子,溫柔安撫,「漓兒乖。」


  說罷,他便走了。


  花青瞳忙欲起身,然後,她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君澤禁錮了她的行動。


  他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了,他知道了自己是要給蜜兒煉藥,他一定會遷怒蜜兒,一定會處死她,說不定連毒魂和毒鷹也會受到連累。


  花青瞳一動不能動地躺在床上,急的眼睛發紅。


  「圓圓,有沒有辦法幫我解開禁錮?」


  毒魂輸了一絲天之力到蜜兒體內,以維持她的生機,然後,他轉身,然而一轉身,就對上了君澤陰沉的面龐。


  毒魂臉色一白,『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失聲道:「主子!」


  「還知道我是你的主子?」君澤目光陰鷙地盯著他。


  毒魂深深埋下頭,他是知道的,主子絕不容人違逆,而他,恰好犯了主子的忌諱。


  君澤不看他,抬頭看向床上昏迷中的小身影。


  他的唇角緩緩掀起一絲冷笑,「不過是本殿的那具分身和一個低賤的凡人生的孩子,你不會真把她當成小公主了吧?沒錯,她的體內是繼承了比較濃郁的大帝血脈,可是,若是連最起碼的赤雷獄火和毒池都經受不了,那麼,這樣的廢物,又有什麼資格活著?」


  他的聲音冷酷如冰,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毒魂想說,小公主血脈珍貴,而且性格乖巧,她若死了,實在可惜。


  然而,他不敢說,只是深深地跪伏在地。


  「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本殿開恩,她還有什麼不知足?」


  君澤又低頭,看向毒魂,抬手間,驀地一掌拍出。


  噗!

  毒魂口中驀地噴出鮮血,倒在地上,君澤轉身,朝外走去,「是生是死,全看她自己,而你,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毒魂看著那背影離去,心中沉沉地嘆了口氣,他就知道,這定元宮中,沒有任何事能夠的瞞得過主子,也不知公主殿下會不會受到連累。


  黑影一閃,毒蠍的身影忽地出現,他扶起毒魂,「首領,你是何必非要惹得主子不快,他的性格你還不了解嗎?」


  毒魂苦笑一聲,「是我動了仁慈之心,忘了做為一名暗衛的基本素質。」他看向床上的小身影。


  毒蠍冷哼一聲,微微泛紫的眼瞳冷冷睨了床上一眼,「首領,不是毒蠍說你,你的確是糊塗,得不到殿下的認可,她又算什麼小公主殿下,頂多就是一個擁有大帝血脈的小女孩罷了,更何況,這只是殿下的那具分身的孩子,雖然血脈相承,但的確是沒用了一些。」


  毒魂靠坐在地上,不作聲。


  毒蠍又道:「我們訓練出的那些暗衛和死士,哪一個不是從這樣的過程走過來的,撐過去,就活,撐不過去,就死。首領你自己也是這樣走過來的,又怎麼不明白這樣的道理?何必惹得主子不快?」


  ……


  「小公主,君澤給你下的禁制,我解不開啊,強行解除,會傷到你的。」圓圓焦急道。


  花青瞳聞言心中不禁焦急萬分,「傷到就傷到,死不了人就行,我得去阻止君澤。君澤那個瘋子,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小公主……」圓圓有些遲疑。


  正在這時,君澤的身影大步而入,花青瞳一看見他,臉色驀地一白,他回來了,那是不是說明他已經殺了蜜兒了?

  君澤來到床前,將禁錮解開,花青瞳立即翻身而起,「君澤,你做了什麼?」


  「你以為我會做什麼?」君澤挑眉反問。


  「你沒把蜜兒怎麼樣吧?」花青瞳盯著他的雙眼。


  「你很在意她?」君澤危險地眯眼。


  花青瞳心中一跳,突然明白了過來,君澤這個瘋子,獨佔欲很強,一定接受不了自己在意別人,花青瞳立即改口道;「不,不是,我一點也不在意她,我只是覺得,她是你的女兒,與我血脈相連,也與你血脈相連,死了多可惜。」


  君澤彷彿被她的話取悅,「漓兒是說,與我血脈相連,所以才在意你那個小侄女?」


  「對。」花青瞳連忙點頭。


  君澤卻溫柔地道:「漓兒啊,這世上只有有用和沒用的人,沒有有用或沒用的血脈。大帝血脈,如果連普通人都不如,那麼她就算活著,也是對大帝血脈的侮辱。」


  花青瞳心中一驚,震驚地看著他,似乎,好像,君澤說的有點道理。


  可是,那並不是讓蜜兒去死的理由。


  「我定元宮成千上萬的暗衛死士,個個都是絕頂強者,他們成為強者,同樣是在極殘酷的訓練中活下來的,他們的體內,可沒有大帝血脈。他們所憑藉的,不過是強悍的意志力,那才是生存和變強的根本,那個小丫頭,如果撐不下去,也怪不了誰,只能怨她自己無能。」


  君澤的話冷酷無情。


  花青瞳沉默,她無言以對。


  而恐怖的是,她竟覺得君澤的話很有道理。


  「她或許不夠強,不過,你能不能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給她一顆修復身體的丹藥,有了丹藥,能不能抗下去,都看她自己。」


  花青瞳拉住了君澤的衣袖,瞪大眼睛看著他。


  君澤目光一閃,「漓兒,你這是在和大哥撒嬌嗎?」他用那雙黑中泛著青芒的眼睛凝視著她。


  花青瞳努力壓下想罵人的衝動,面癱著臉沒有吭聲。


  君澤勾了勾唇,「你叫一聲大哥,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花青瞳心下一驚。


  她想,依君澤她的喜怒無常,或許,在她叫了那聲大哥后,就滿足了他的佔有慾,到時候,他心愿得償,或許立即就會拍死自己,可是,她若是不叫,那就是證明她膽怯,自私,放棄了蜜兒的最後生機。


  花青瞳咬了咬牙,眼神迸射出一絲厲芒,她咬牙切齒,緩緩道:「大!哥!」


  她叫了,真的叫了。


  君澤伸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微眯起的眼眸中異彩連連,忽然,他低低笑了起來,「漓兒啊,你叫的可是不情不願,不夠動聽,再叫一次來聽聽。」


  花青瞳氣的,也或是恐懼,她的身體輕輕顫抖,磨了磨牙,重新喚道:「大哥!」


  軟糯沙啞,但是卻如羽毛一般輕輕滑過他的心尖,讓他舒暢又心癢。


  驀地,他拋出一顆藥丸到她的懷裡,「拿去吧。」


  花青瞳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喜色,身形一閃,就飛快衝了出去。


  「真是勇敢又大膽的丫頭,明明自己也很害怕……」君澤呢喃,然後愉悅的輕笑。


  花青瞳飛快的來到訓練暗衛的地方,她推開門,走進蜜兒的房間。


  房間里空蕩蕩的,沒有人,只有那床上的小小身影靜靜的躺著,是生是死,都聽天由命。


  花青瞳心中突然生起一股怒火,她大步走到蜜兒身邊,將那丹田喂進她的嘴裡,看著她臉上的青色緩緩褪,只剩下蒼白之色,她知道,丹藥見效了,但是是生是死,卻是要看她自己的意志了。


  花青瞳看著那一動不動的小小人兒,沉聲道:「如果想活,就堅持下來,你要成為一名強者,這個世上,弱者是沒有資格活下去的,想要活的好,活的有尊嚴,就要變強。強者的定義,並非是你的實力有多強,而是,你有沒有一顆,以弱者之軀,成為強大之人的心。如果你的意志力薄弱到只能等死,那麼,我也救不了你。」


  花青瞳的聲音並不溫和,有些嚴厲,有些冷酷。


  她看著她一動不動的小身影,「你身具大帝血脈,應該比普通人更有生存下來的優勢,如果這樣的優勢在身,都不能讓你堅持下來,那隻能說明,你是一個弱者。」


  花青瞳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會兒,摸了摸她蒼白的小臉,轉身離去。


  她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那床上的小人兒,緊閉的雙眼,睫毛輕輕地顫了顫。


  變強,活著,找到這個聲音的主人。


  一股無聲的信念在那小小的身軀之中湧起。


  花青瞳回去后,心中不禁有些忐忑,推開門,發現君澤不在,她不禁大鬆一口氣。


  那變態,瘋子,真是折磨的她也快要瘋了。


  她的身子,軟軟地靠坐在黃玉鼎上,暗自思索著如何逃離此處的方法。


  「漓兒,你之前應該沒吃好,大哥給你送點心來了。」君澤那惡魔般的聲音突然傳來,驚的花青瞳猛地直起了身,警惕地看著他。


  「漓兒,快來,桃花糕,白玉桃花羹。」君澤一臉溫柔寵溺地向她招手,看起來,真是一個溫柔又溫暖的好哥哥。


  花青瞳起身,將黃玉鼎收起,走到君澤面前坐下,隨手拈起一塊桃花糕咀嚼。


  「怎麼樣,今天的桃花糕與昨天的相比怎麼樣?」君澤溫和地問。


  花青瞳點了點頭,簡單回答,「一樣好吃。」


  君澤一愣,然後哈哈大笑,「對,一樣好吃,漓兒真聰明!」


  花青瞳面癱著臉看了他一眼,忽然問:「你就打算讓我一直住在這裡,你要養我一輩子?」


  「你是大哥的妹妹,大哥不養你誰養你,你看,父皇已經作古多年,我又是你的皇長兄,自然是要養你的,漓兒要是在這裡呆的悶了,過幾日大哥帶你出去轉轉。」君澤寵溺地看著她說。


  花青瞳心中一跳,不禁暗喜,機會來了!她面癱著臉問:「去哪轉?」


  「一個上古秘境。」


  君澤微笑作答,「明天定元宮中會有幾位客人到來,到時候漓兒也和大哥一起去見他們,哼,他們可都沒有妹妹。」君澤一副他們沒有糖,我有糖的表情。


  花青瞳默默地看著他,無聲嘆氣。


  定元宮本身便是一件至寶,它座落在中央大陸的最中央,這裡,曾是天元皇朝的位置,萬年前的這裡,天元皇朝的皇宮,就座落在這裡,而他的定元宮所對應的位置,就是曾經的太子東宮。


  大帝殞落後,皇宮陷入地底深處,太子君澤以強勢之姿,將定元宮設在此處,無人敢犯。


  此刻,這片區域的外圍上空,卻隱隱有四道身影飛行而至,到了近前,強大的禁制,令得飛行中的四人被迫落地。


  一名紅髮血眸的紅衣男子不悅地冷哼一聲,「君澤好是霸道!」


  另一名鬚髮皆白,仙風道骨的老者卻是溫和一笑,「血魔不要生氣,這裡曾經是何處,我們又不是不知?到了此處,我們的確是不該再御空飛行。」


  「大帝已經殞落,皇朝覆沒,君澤還霸佔著此處不讓任何人進出,不是霸道是什麼,血魔說的沒有錯,天心,你何必當那個老好人。」


  同行的白衫男子微笑著看向那老者。


  天心老人看了這說話的白衫男子一眼,不贊同地道:「閣下此言差矣,大帝雖然殞落,但我們依舊應該尊敬他。」


  天心老人的心中微微有些不悅,他對大帝很是尊敬,葬海血魔就罷了,這名來歷不明的陽大人,居然也對大帝不敬,他對此人的好感,頓時消減不少。


  那紅髮血眸的紅衣男子卻是笑道,「天心不必在意,陽大人雖然話不中聽,可他說的,卻是大多數人的心聲,陽大人敢直言,總比那些口事心非的虛偽之人好的多!」


  「天心前輩,我師傅說的有道理,您別生氣了。」同行的另一名紅衣青年笑著勸道。


  天心沒有說話,四人皆都無言,都默默朝著那定元宮的方位走去。


  看著距離,他們至少要走一天,才能走到定元宮前。


  而與此同時,聖王寺的菩提花樹下,白衣少女緩緩睜開眼睛,她美麗的大眼睛里水光盈盈,她是天底下最純潔的女子,可是,那個男人居然說她是殘花敗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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