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有人歡喜有人嫉恨
靜寧宮。
「主子,主子,好事,天大的好事呀。」
張太妃的那位老嬤嬤興奮地冒著風雪穿過了院子,人還沒有進屋呢,聲音就先進了屋,她的臉上刻滿了笑容,耀眼的笑容讓她看上去都年輕了好幾歲。
張太妃坐在正殿大廳里,喝著熱茶,這天氣太冷,她年紀漸大了,也受不住寒冷害怕出門,本來就好靜的她,越發的安靜。
半盞熱茶下肚,張太妃覺得暖和些了,聽到嬤嬤的叫嚷聲,她放下了茶杯,好笑地問著跨門進來的嬤嬤:「什麼好事呀,現在宮裡還能有什麼天大的好事?」
皇帝大婚,皇子出生,才算是宮裡的好事。
皇帝早就大婚了,皇子嘛……張太妃都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抱到孫子呢。小皇后如今才十四周歲多一點,在她們的眼裡,小皇后早就該侍寢了,可是小皇后不願意,皇上等了這麼多年,再等兩年他也願意,唉。
想到當今帝后,張太妃既羨慕又嘆息。羨慕的是皇帝對皇后的真情,嘆息的是帝後年紀相差得遠,以至到帝后現在都還沒有圓房。
「主子,是好事,奴婢剛剛收到消息,是從乾真宮那裡傳來的。」嬤嬤笑得見牙不見眼,張太妃見狀還不知道是什麼好事就先笑了起來,問道:「什麼好事能讓你笑成這般。」
嬤嬤可能是走得太急吧,她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一口氣喝完了,才說道:「主子,皇后侍寢了。」
張太妃先是一愣,后是大喜,問著:「當真?」
嬤嬤猛點頭,「是真的,敬事房的公公們都記了下來,那些公公們直說敬事房閑置了好幾年,現在總算有了點事情做。」
張太妃笑道:「可現在是大白天呀,這天都還沒有黑呢。」
嬤嬤笑,「主子,皇上是天子,他和皇后感情好,就算是大白天又如何?聽說是皇上喝了點兒酒,皇後去乾真宮照顧皇上,然後帝后就圓房了。主子,你說這是不是好事呀,帝后圓了房,說不到來年主子就能抱上大胖皇孫了。」
帝后圓房對於做長輩的張太妃來說,的確是喜事一樁。
「對對對,來年就抱個大胖皇孫,總算圓滿了,哀家還怕皇上的身體是否有問題呢,現在看來是一點問題的都沒有,他是在等儀兒長大呢,他們楚家男兒對待髮妻都是特別的好,先帝……大好的日子,就不提先帝了。」張太妃笑著吩咐嬤嬤:「你去燉點補湯,燉好后就送到乾真宮給皇後補補身子。儀兒年紀還是小的,皇帝又等了多年,哀家怕他不知節制傷了儀兒。」
嬤嬤猛點頭,「奴婢現在就去幫皇後娘娘燉點補湯。」
張太妃催她:「快去,再去庫房裡看看有什麼好東西,一併送到乾真宮去。哀家接下來有事情做了,無聊的時候就幫未來的皇孫做幾套衣服。」
嬤嬤笑道:「主子,皇后才剛侍寢呢,就算要生皇孫也得來年呀。」
「哀家動作慢,做到來年皇孫出生,說不定才做好兩套衣服呢。早點準備好,免得到時候太趕。」
「也是。」
嬤嬤知道自家主子是真心的高興。
「還有恆兒的王妃,上個月收到來信,說琉璃懷孕已經三個多月,哀家一視同仁,也幫恆兒的孩子做兩套衣服,其他王爺的第一個孩子,哀家都送了哀家親手做的衣服的。」張太妃受人尊重,不僅是她在先帝期不爭不搶人緣極好,還有便是她對待先帝的子女都是一視同仁的。
「主子有得忙了,好事會一樁接著一樁來的。」
「對對對,如今國泰民安,帝后感情又好,就是後宮諸妃久旱難逢甘露……」張太妃非常同情楚煜後宮那些女人,先帝雖然最愛的是皇后,但對其他后妃卻能做到雨露均沾,不像楚煜那般。
嬤嬤微斂笑容說著張太妃:「主子,如今先別說那些了,皇上等皇后長大等了六七年呢,如今皇后好不容易肯侍寢了,皇上剛懂人事,自是會眷戀皇后的,帝后感情好比什麼都好。」
張太妃笑道:「也是,不擔心那些了,哀家相信皇帝會處理好的。嬤嬤,你快去燉補湯吧,哀家親自去庫房看看有什麼好東西,一併送到乾真宮去。」
在皇宮裡,皇帝留宿在哪裡,臨幸了誰是沒有隱秘性可言的。因為有敬事房的存在,敬事房管的就是皇帝的私事。
小皇后在乾真宮侍了寢的事,就像這寒冷的冬風一般,瞬間吹遍了整座皇宮,除了靜寧宮的張太妃和冷宮的林太妃是打心裡高興之外,其他宮殿的人嫉恨得差點咬碎一嘴的牙,帕子絞了又絞。
位份低的那些美人們情緒還沒有太大的起伏,她們在宮裡多年也早就看透了皇上的無情,不,皇上不是無情,而是專情,皇上只對皇後娘娘好,慶福宮那位心瑤姑娘在宮裡多年,無後妃位份,但地位直追鳳儀宮的,還不是因為她長著一張與皇後娘娘有五分相似的臉?
所以呀,有皇後娘娘在,她們就休想得到皇上的寵幸。
皇後娘娘還是個心大的,不願意與別人分享皇上。所以皇上去慶福宮,就算待上一整天,慶福宮那位都還沒有侍寢過。
聽說今年年前,要放一批宮女出宮,那些個美人們羨慕不已,恨不得她們都成為宮女,能跟著出宮,回到父母身邊,就算她們年紀大了一點,還是能夠找到好婆家嫁人的。現在她們寧願嫁給普通的老百姓,都不願意呆在這深宮裡虛度光陰,一年到頭都見不到皇上的面。
得知小皇后侍寢了,最恨的人莫過於蘇婉兒姐妹倆。
蘇婉兒是冒著大風大雪去了慶福宮的。
雖說她有嬪的名份,可她在皇上跟前的地位還不如沒有位份的蘇心瑤,蘇婉兒心裡恨著,面上卻不顯,依舊極力地與蘇心瑤拉好關係,兩個人都很清楚在這座深宮裡,她們同為蘇氏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必須聯手對付外敵。
她們的外敵便是當今皇后許儀。
蘇心瑤歪躺在貴妃椅上,蓋在她身上的是一件狐裘披風。這件披風還是皇上賞賜給她的,能得到皇上賞賜狐裘披風的,除了皇後娘娘,就只有她了。蘇婉兒的披風都是從娘家帶進宮的,並不是皇上賞賜。
一名宮女手裡捧著一盤製作精美的點心立在一旁,蘇心瑤想吃的時候,就挑起一塊放進嘴裡,優雅地嚼食著。
在宮裡待了五年多,蘇心瑤亦養成了一股高貴端莊的氣質,她比皇后和婉嬪還多一股柔弱,只要她擺出楚楚可憐的樣子,皇上都會心疼幾分。
「姑娘,婉嬪來了。」
另一名宮女進來恭敬地稟報著。
蘇心瑤眼皮都不抬一下,她在後宮的地位僅次於鳳儀宮那位,對於蘇婉兒這位高貴的族姐,她也不像以前那般畏懼了。「大風大雪的,她來幹嘛?」
那名宮女答著:「皇後娘娘在乾真宮侍了寢,婉嬪主子估計是嫉妒難忍,來找姑娘傾訴的吧。」
蘇心瑤本想再挑一塊點心吃的,聽到這裡她便輕輕地揮揮手,捧著點心的那名宮女福了福身後,無聲地退了出去。蘇心瑤坐起來,宮女扶她站起來,又拿起那件狐裘披風,披到她的肩上,幫她綁好了披風的帶子。
「嫉妒有什麼法子,皇上寵著皇后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蘇心瑤心裡也嫉恨著,她比小皇後年紀要大,長得也像小皇后,皇上面對她這張臉,有時候明明動了情,可到最後都沒有臨幸她,讓她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
像今天那樣,皇上在她這裡喝了不少的酒,她本想趁皇上酒勁濃扶皇上進內室休息的,誰知道皇上卻回了乾真宮,之後就喚皇後過去侍候,才有了皇后侍寢的機會。
蘇心瑤覺得是自己成全了皇后。
「婉姐姐,這風大雪大的,怎地過來了,有什麼事差奴才過來跟妹妹說一聲,妹妹過去便是。」見到蘇婉兒進來,蘇心瑤斂好心緒,迎著蘇婉兒進屋。哪怕她心裡不怎麼把蘇婉兒放在眼裡了,表面上對蘇婉兒還是客客氣氣的。
她亦有把柄落在蘇婉兒手裡,是關於兩名宮女之死的。
現在慶福宮的奴才,都被她花重金收買為自己的心腹,雖如此,一旦商量重要的事情,她還是讓宮女們迴避,免得被她們聽了去,她也不想再做殺人滅口的事。
蘇婉兒進屋后就讓雲嫣幫她解開披風,瞧見蘇心瑤那件披風,她眼裡掠過了嫉妒,姐妹倆的披風其實都是差不多的,都很暖和,做工也是極好的,可她的是自己從娘家帶來的,蘇心瑤的卻是皇上賞賜的。
否則憑蘇心瑤娘家的那點家底,哪披得起狐裘披風呀。
「妹妹可知道皇後娘娘在乾真宮侍了寢的事?皇上不是去她的鳳儀宮裡,而是直接讓她在乾真宮侍寢,乾真宮是皇上的寢宮,后妃們未經召喚都不能隨隨便便地進去,更別說在那裡侍寢了,皇后卻有此榮幸。」蘇婉兒毫不掩飾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就是嫉恨,嫉妒得都要發瘋了。
想當年她與皇后一起進宮的。
皇後年紀小,又丑又胖,要不是長公主撐臉,她早就把小皇后拉下了皇后的寶座。盼到長公主死了,她哄騙小皇后絕食減肥,那個小傻子信以為真,以為減了肥后就能搬回鳳儀宮居住,所以強忍著不吃飯,餓了好幾天就不行了。
她以為皇后餓死,以她當時受寵的程度來看,以及她有相府撐腰,比起當時處於風雨飄搖的許家來說,她有絕對的優勢被改立為後的。
哪想到小皇后死而復生,之後皇上對小皇后改變了看法,就讓小皇后一路順風順水長大,不僅如此還深得帝寵,如今皇上重新起用許家了,特別是許長卿兄弟三人。
蘇婉兒只要一想到自己與皇后之位失之交臂,就對小皇后恨得牙痒痒的。最讓她嫉恨的是小皇后瘦下來后,那個驚艷呀,連女人見了都驚嘆人世間竟有那般絕色的美人。
蘇心瑤請著蘇婉兒坐下,吩咐宮女奉茶,她在蘇婉兒的身邊坐下,淺淺地笑著:「皇后是皇上的髮妻,本就可以與皇上平起平坐的,她是有資格在乾真宮侍寢,亦有資格留宿乾真宮。」
如果是其他妃子,侍了寢就必須離開,是不能留在乾真宮與皇上同床共枕的。
而且其他妃子侍寢並不在皇上的寢室,而是在乾真宮其他的地方。
「妹妹不嫉妒?」蘇婉兒睨著蘇心瑤,覺得這個女人心思越藏越深。
蘇心瑤澀澀一笑,「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妹妹不過是皇后的一個影子,如果不是妹妹這張臉,妹妹也不可能進宮,就算妹妹在宮裡幾年,可妹妹不過是小小一名京官之女,並非是皇上的后妃,妹妹怎不嫉妒,可妹妹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
她這樣說,蘇婉心頓時覺得好過多了。
蘇婉兒是楚煜後宮唯一的嬪了,而蘇心瑤在皇上面前還要自稱臣女的,的確是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
「妹妹也別這樣說,誰不知道皇上除了鳳儀宮那位,最寵的便是妹妹了。本來姐姐還懷疑皇上龍體欠安的,如今皇后侍了寢,那些個捕風捉影的謠傳也就不攻自破了。妹妹和皇后相似,妹妹只要努力一點,也能像皇后那般侍寢的,到時候皇上必定封你為妃。妹妹飛上枝頭變鳳凰時,可別忘了提攜一下姐姐呀。」
蘇心瑤俏臉泛起紅暈,「妹妹真有那一天,自是會提攜姐姐的,我們姐妹倆都是出自蘇氏一門,在這深宮中,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其實……皇上是喝了酒才會臨幸皇后的,皇上還是在我慶福宮喝的酒,妹妹陪皇上喝了好幾杯呢。姐姐,真要嫉妒的人,其實該是妹妹我呀,是妹妹成全了今日的皇后。」
蘇婉兒:……
「妹妹下次再陪著皇上喝酒,可不要放皇上離開。」蘇婉兒提醒著蘇心瑤,她自己心裡也在想著,找個機會陪皇上喝幾杯,下藥,她是不敢再做的了,陪皇上喝酒倒是可以的。
喝了酒的人,容易神智不清醒。
蘇心瑤又是澀澀地一笑,她其實比誰都心急地爬上龍床,她的機會也比誰都多,可每次關鍵時刻,皇上都會離開慶福宮,她能有什麼辦法?她敢攔住皇上不讓皇上走嗎?
「妹妹盡量了。」
蘇婉兒心裡也清楚皇上不過是把蘇心瑤當成皇后影子的,她拍了拍蘇心瑤的手背,反過來安撫著蘇心瑤。
……
青煙和珠兒以為許儀很快就會要吃的,沒想到許儀一直睡到天色完全黑下來,宮燈都亮起來了,皇上都沒有替她傳膳。
在屋外候著的幾位奴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後還是陰德福敲著門,裡面的楚煜沉聲問著:「何事?」
陰德福恭敬地問:「皇上,要不要傳膳?」
楚煜看看懷裡的小東西還在沉睡,不捨得吵醒她,便答著:「不用。」
陰德福小心地隔著門說道:「皇上,這天都黑了,晚膳的時間已過多時,皇上和娘娘總不能不吃東西的,太妃娘娘派人送來了很多補品,還有補湯,奴才也是讓人熱了又熱。」
楚煜把許儀輕輕地放躺在床榻上,他自己下床披衣去開門,門外的人見他開了門,連忙福著身無聲地行著禮。「朕不餓,儀兒還沒有醒,等她醒來了,她要是餓,朕再傳膳。」
聽說許儀還沒有醒,青煙和珠兒眼露擔憂之色。
娘娘年紀畢竟還小,皇上要是不知節制,怕是會傷了娘娘,可現在皇上不許他們進去,兩個人也不知道娘娘的情況如何,只能幹著急,早就沒有了最初的喜悅。
「別吵哈。」
楚煜低聲命令一句,便關上了門,重新回到他床前,卻見到許儀睜開了眼睛,正看著床頂發愣呢。
「儀兒,你醒了。」楚煜在床沿邊上坐下來,溫柔地俯下身去在她的臉上落下細碎的吻,溫柔地說道:「還要不要再睡一會兒?不過你已經睡了一個下午,現在天都黑了。要不,起來先吃點東西再繼續睡?」
許儀動了動身子,然後皺著眉,質問著楚煜:「是不是你後來又……我都睡了這麼長時間,還是覺得全身泛力。」
楚煜俊臉微窘,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儀兒,對不起,是朕放肆了。」
許儀氣得牙痒痒的,她是初經人事,他就如此的放肆,如今她這副身子還不足十五周歲呢。
手從被窩裡伸出來,往他的腰肢上狠狠地擰了一下,罵著他:「狼,大灰狼!以後不准你再碰我。」
楚煜讓她擰著,等她擰過了,他把她連同被子一起抱入懷裡,歉意地親著她的臉,「儀兒,我以後會控制好的,你還要不要泡個熱水澡?我讓奴才們打熱水來。」
「不用了,冷死了。還以後呢,以後你都不準再碰我,我可不想累死。」許儀嘀咕著,當然知道她這樣說也阻擋不住這頭狼的,他等了多年才等到她長大,讓他嘗到了肉味又讓他吃素,他肯才怪呢。
「我喚青煙進來侍候你更衣。」楚煜自動忽略她嘴裡的嘀咕。
不經意看到床榻上那朵血梅花,許儀的臉漲得通紅。在二十一世紀里,她也是個未經人事的,對於男女之事她是了解,真正經歷的時候,她臉皮再厚亦臉紅。
「別讓她們進來,她們會笑死我的。」許儀害羞呀,她扯著楚煜的衣袖,威脅著:「不準讓她們進來。」
楚煜也看了一眼那朵梅花,他是心滿意足,寵溺地在她的唇上戳了兩下,寵溺地應著:「好,不讓她們進來,我侍候你更衣。」
許儀看他,「你會嗎?」向來只有別人侍候他,他還沒有侍候過別人呢。
楚煜笑,「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他拿來了許儀的新衣服,許儀原來那一身,嗯,他過於急切,撕了。
「我原來那一身呢?」許儀隨口問了一句,便見他面露窘色,許儀亦想起來了,她無聲應允了他的請求后,他急切得直接撕她的衣裙,活像八輩子沒有見過女人似的。
許儀很識趣地不再問下去。
不過當她看到自己身上到處都是青紫一片時,她又在他的腰上,手臂上狠狠地擰著,罵他是狼。
楚煜只是笑,笑得滿足。
「幸好是冬天,穿的衣服多,否則我都不敢見人了。」
衣襯整齊后,許儀嗔了楚煜一眼,便想出去,腳下騰空,楚煜把她抱起來,她連忙環摟住他的脖子,嬌羞地說道:「我自己可以走的。」
「我怕你腿還軟,我抱著你出去。」
許儀的臉又紅了。
……
乾真宮偏殿的廳子里,補湯擺滿了桌子。
許儀看著這些補湯,張張嘴,半天才問出話來:「誰送來的?」
楚煜體貼地端起其中一碗補湯擺放到她的面前,又親自拿著湯匙舀著湯水喂進她的嘴裡,溫聲答著:「這是朕讓人熬的補湯,那些則是青煙準備的,還有靜寧宮的張太妃和冷宮的林太妃差人送來的,兩位太妃還送了很多補品來,林太妃在冷宮,她把這幾年你送給她的各種補品都又還回來給你了。食盒裡的則是你娘差人送進宮的,你娘也送來了很多補品。」
許儀差點就被他喂進嘴裡的湯水嗆死。
敢情她和楚煜的那點事傳遍了天下?
媽呀,她還怎麼見人?
那不是閨房之事嗎?怎麼傳得人盡皆知了?
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楚煜用帕子幫她擦擦嘴巴,又繼續喂她喝著湯水,解釋著:「宮裡有敬事房,敬事房負責什麼你是知道的。」
許儀:「……傳得還真快,我都不敢見人了。」
楚煜好笑地把她抱過來,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許儀掙扎著要自己坐,楚煜柔聲哄著:「別動,就讓朕抱著你,朕喜歡抱著你。」從喜歡她開始,他不知道抱了她多少回。
其實,養大自己的妻子,把她寵著手心裡,也是一種幸福,而且這種幸福非常甜蜜。
以前楚煜惱恨自己的皇長姐幫他娶了這麼小的皇后,現在他嘗到了幸福的滋味,對皇長姐的怨恨稍解。不管怎麼說,沒有皇長姐的專橫,也就沒有他和許儀的今天。
「太妃和你娘是高興,你要是再不侍寢,她們才該擔心。」楚煜說的是實話。
許儀撇撇嘴,小聲嘀咕,「我希望你再等幾年的呢。」
一時心軟就被大灰狼啃了個精光。
「楚煜,我自己吃吧,你也要吃點。」許儀還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自己喝著湯。「我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早上太冷了,我不想起來,早膳都被我免了。」
聞言,楚煜板起了臉,薄責著她:「屋裡也冷嗎?多穿幾件衣服,再冷也要吃飯,下次你再這樣不用膳,我就責罰你鳳儀宮的奴才,還有小白和小雪,你把它們照顧得那麼好,卻忽略了自身,你要是不把自己照顧好,我就宰了它們燉湯。」
「你別老說要宰小白和小雪燉湯,它們都離你遠遠的了。」
許儀抱怨著楚煜的霸道,「小白和小雪通靈性的,我說什麼它們都懂。」
楚煜哼著:「它們時刻霸佔著朕的皇后,朕沒有宰了它們,那是朕高抬貴手,它們家祖上燒了十輩子的高香。」
許儀:……
「小雪好像懷著狼寶寶了,等狼寶寶出生,你怎麼辦?」許儀沒好氣地說他一句,沒見過像他這樣愛吃醋的男人。
「趁狼寶寶剛出生沒有反抗能力就先燉湯。」
「你敢拿我的狼寶寶燉湯,你以後就別進我的鳳儀宮了。」
「皇宮是我的地盤,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小夫妻倆一邊吃著飯一邊拌著嘴。
楚煜不停地幫許儀夾菜,看許儀吃得香,他眉眼間柔得滴出水來。
許儀的胃口向來好,也能吃,楚煜最愛與她同桌而食,不僅僅是喜歡照顧她,還因為她的好胃口感染他,有她作陪,他都能多吃一碗飯。
「你別再往我碗里夾菜了,我的碗里都堆成小山高。」許儀抱怨著自家男人的體貼,心裡卻是甜絲絲的。
楚煜寵溺地笑,「我喜歡看著你吃。」
「說不定你在心裡腹誹著:我養的是不是一頭豬呀,整天顧著吃。」
楚煜哈哈地笑。
曾經,他是罵過她是豬的。
捏了捏她的小臉,他說道:「天天吃得好,睡得好,也不見你多長兩斤肉。」
「那是當年被你逼著減肥減得狠了,現在怎麼吃都長不胖,這樣也好,要是吃一點就長胖,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凌遲。唉,吃貨的世界,你是不懂的。這魚還有魚刺呢,你幫我把魚刺挑出來。」許儀說著就把一塊魚肉夾放到楚煜的碗里,楚煜當即體貼地幫她挑魚刺。
誰都想不到堂堂皇上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也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他疼他的妻子,寵著她,照顧她的時候細心體貼入微。
其他女人想享受這樣的待遇,對不起,下輩子投胎都得不到。
……
「好冷,你帶我去哪裡?」
飯後,楚煜往許儀的肩上披上了厚厚的披風,然後他厚實的大掌包拉起她的小手,帶著她往外走,許儀卻不太想動,扯住他問著他要去哪裡。
楚煜垂眸柔聲說道:「飯後散散步對身體有好處的。朕帶你出去走走,看看夜色下的雪景,你怕是沒有看過吧。」她是個怕冷的,每年的冬天都是窩在被窩裡,極少會出門賞雪景,偶爾被他拖著出門,也是大白天,夜晚的雪景也別有一番風韻的。
許儀還是不想動,「在屋裡來回地走動就行了。你不用批閱奏章嗎?」
「回來后再批閱。來,我攬著你走。」楚煜改拉為攬,硬是帶著許儀出了屋。
陰德福等人默默地跟著帝後走。
風停了。
雪也停了。
不過下了一日一夜的大雪,到處都積著厚厚的雪。
許儀是怕冷,看著宮燈下的雪景,她又很興奮,很想拍幾張雪景發到朋友圈去,卻想起她現在是在古代,是一個沒有手機的年代,她只得作罷,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思鄉之情。
她不知道二十一世紀的父母親人發現她不見后,是何種的焦急不安。
她很想爸媽,經常做夢都夢到媽媽,夢到媽媽嘮叨她整天宅在家裡,沒有出去交朋結友,導致她認識的男性極少,才會二十九歲高齡都嫁不出去。
有時候媽媽會催著她出去找工作,雖說她寫小說也能賺活她,可是寫小說的人日夜顛倒,整天宅在家裡不出門,幾乎要與社會脫節了。如果是已婚女人,還沒什麼,偏偏她是個未婚姑娘家。
老媽急呀。
「儀兒,你怎麼啦?」楚煜感受到愛后的情緒忽然間變得低落,立即停下來,關心地問著。
許儀頭垂得低低的,因為她眼裡有淚。
此時此刻,她格外地想念父母,懷念著老媽的嘮叨,以前被嘮叨的時候,她嫌媽媽煩,現在失去了她想珍惜已經沒有了機會。
「儀兒。」楚煜輕輕地挑起她的下巴,看到她的臉上掛著兩行淚珠,他心一揪,隨即溫柔地幫她拭著淚水,柔聲問著:「是不舒服嗎?」
許儀搖頭。
「很冷?」
「楚煜,我想我父母了。」許儀哽咽地說道。
陰德福等人聽到她直呼皇上的名諱,都震驚不已,皇上竟然允許皇后直呼他的名諱。雖說楚國歷代帝皇對待髮妻都是好的,卻沒有哪位帝皇允許后妃直呼他們的名諱。先帝對先皇后夠寵的了,先皇后依舊是叫著皇上。
楚煜把她的身子按入自己的懷裡,心疼地說道:「那我陪你回去看爹娘好不好?」
許儀摟緊他的熊腰,她想說她想的是二十一世紀的父母,不過到最後她最終是點了點頭,沒有明說她想的是真正的父母。許文斌夫妻倆也給予了她父愛母愛,多少都能緩解她的思父母之痛。
陰德福聽到這裡小心地問著:「皇上要不要擺駕許府?」
楚煜搖頭,「大晚上的別驚動太多人,朕帶著儀兒悄然回去看看就行。」
說著,他彎腰抱起了許儀,撇下一句話:「你們都不用跟隨。」
陰德福等人只能目送著他們的皇帝抱著皇后施展輕功消失在夜色中。
……
相府。
一隻信鴿趁著夜色飛進了相府,落在某座院落里,有個人在廊下等著信鴿的到來,信鴿落到他的手上,他從信鴿腳下解下了小紙條,又拍了拍信鴿,信鴿便拍拍翅膀飛走了。
那人拿著從信鴿那裡解下來的小紙條轉身就進屋,屋裡的燈下,有個風流男兒正在看著書,他便是相府的小少爺,亦是大楚國當今的丞相。
「小少爺,宮裡又送來了消息。」
蘇競把那張小紙條恭敬地遞到蘇俊楓的眼前。
蘇俊楓合上了手裡的書本,才接過小紙條,展開了小紙條看過後,他久久不語,不過小紙條被他揉成了一團,他那發狠的樣子讓蘇競心驚肉跳,小聲地問著:「小少爺,是不是皇上先得到了林太妃手裡的東西?」
蘇俊楓不答話。
蘇競見主子不答話,他也不敢再問下去。
半響,蘇俊楓低冷地吩咐著:「去麗春院安排一下,我一會兒就過去。」
蘇競有點擔心,「小少爺,那裡始終不安全,讓奴才去把小少爺要的姑娘帶回來吧,奴才保證做到悄無聲息的。」
蘇俊楓眼裡有著冷與狠,「她們還沒有資格躺在我的床榻上。」
蘇競一下子就不說話了。
小少爺的意思是他不再是狎玩那些小清倌,而是要佔有她們?
宮裡到底傳來什麼消息,讓小少爺變成這般?
「奴才現在就去安排。」蘇競懷疑是小皇后出了什麼事,小少爺才會想著找麗春院的小清倌發泄。他沒有見過小皇后,不知道小皇后長什麼樣,只聽說過小皇后貌似天仙,膚白似雪,小少爺偶爾會提及那個小東西白白嫩嫩的,讓人看了就想撲倒她把她吞進肚子里。
「對了,小少爺,小白狼什麼時候可以啟用?」
蘇俊楓冷冷地橫了他一眼:「我現在是讓你去麗春院安排一下,不是讓你過問小白狼的事。」
「奴才該死。」
蘇競不敢再問下去,匆匆地去麗春院安排。
麗春院是京城裡最大的青樓之一,裡面的姑娘個個都年輕貌美,吸引著不少商賈豪紳,達官貴人前往,一擲千金只為了與裡面的姑娘春風一度。
其實,麗春院的慕后老闆是蘇俊楓,這一點,連蘇競都不知道。
蘇俊楓野心大,成大事者缺了錢也是不行的,賺錢最快,賺錢容易的便是青樓了。
蘇競走後,蘇俊楓再次展開那張被他揉得都快要爛掉的小紙條,上面寫著兩行字:皇后已侍寢,林太妃依舊不肯交出東西。
他的人逼著林太妃交出東西也逼了幾年,最初還差點把林太妃打死,可是林太妃是寧死也不肯交出來,後來遇到小皇后,有小皇后的關照,他的人收斂很多,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逼迫。蘇俊楓是急,也明白謀大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
讓他暗生怒氣的是小皇后侍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