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假寵
楚恆走出了恆王府,看到許府門口亦停了一輛馬車,他本來是不想理睬的,恰好周雪蓮從許府里出來,在丫環的扶持下上了馬車,三寶追出來問著:「爺,怎麼了?」
「許二夫人要去哪裡?」
三寶只看了一眼許府門前的馬車便斂回了視線,說道:「爺不是心急著進宮嗎,別管許二夫人去哪裡。那是人家的自由,咱們管不著。」
楚恆扭頭罵他:「馬呢?馬車呢?你什麼都沒有幫本王準備。」
三寶:「……奴才現在就去牽馬。」
他這幾天為了照顧爺,忙得腳不沾地的,哪有時間準備太多。京城裡的恆王府沒有其他人,就只有他三寶可憐兮兮的全程照顧著爺。
四年前,王府里也是只有他一個奴才,可是那會兒的爺不需要他怎麼照顧呀,如今的爺還病著呢。
三寶在心裡嘆聲嘆氣,既是心疼楚恆,又忍不住在心裡嘀咕:誰叫爺一時心軟答應了玉府的要求,如果不是爺答應了要迎玉屏姑娘入府,也不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楚恆在等著三寶幫他備馬時,也留意著周雪蓮的馬車,發現周雪蓮的馬車出了東城大街后就往右轉,往那個方向轉,繼續前行只有一個目的地,便是皇宮。
周雪蓮要進宮!
她是皇后的親娘,進宮沒什麼稀奇的,可是楚恆總覺得在他回京后,皇後娘娘宣她親娘進宮,不是什麼好事,至少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好事。哪怕他現在還沒有完全退燒,腦袋卻不像前兩天那般迷糊,他記得皇后當年說過的,如果他敢對不起琉璃,皇後會讓他痛苦,讓他後悔一輩子的。
如何讓他痛苦,讓他後悔?
就是讓琉璃離開他,另嫁他人了。
皇后久居深宮,就算要幫琉璃選夫婿,也要藉助宮外的人,才能打探清楚男方的人品好壞,許二夫人不就是皇后在宮外的人嗎?
或許是楚恆過於思念琉璃,又或許是楚恆知道要面對小皇后的憤怒指責,所以才會胡思亂想。
不管如何,楚恆現在想做的事情就是馬上進宮去見許儀。
三寶牽來了兩匹馬。
「三寶,馬上跟我進宮去,我們要搶在許二夫人之前見到小東西。」
楚恆胡思亂想過後,便想搶在周雪蓮之前進宮。他騎馬,周雪蓮坐馬車,他的速度快過周雪蓮的。
三寶就是不明白自家爺幹嘛要與許二夫人過意不去?
三寶想問的時候,楚恆已經策馬而去,三寶只得追上他。
主僕倆一路飛奔,很快就追上了周雪蓮的馬車。
巍峨的皇宮就在遠方,楚恆沉著臉吩咐著三寶:「三寶,你去擋住許二夫人的去路,我先進宮。」
「爺,那可是皇後娘娘的親娘呀,奴才怎麼敢?」
楚恆瞪他,「我的王妃要是被人搶了,我宰了你。」
三寶苦哈哈的,「爺,又不是奴才弄丟琉璃姑娘的,是爺自己的錯。」
楚恆又是怒目圓瞪,「我是王爺還是你是王爺?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這麼多廢話。」
三寶立即一副為了主子願意上刀山下油鍋的樣子,對楚恆說道:「爺,奴才去擋路,要是皇後娘娘怪罪下來,爺可得保住奴才這條命。」
楚恆應著:「你當小東西是殺人狂魔呀,她捏死一隻螞蟻都會心疼的。」
三寶嘀咕:不是他去擋路,爺說得倒是輕鬆。
奉了楚恆之命,三寶騎著馬跑到周雪蓮的馬車前面,裝著不小心的樣子從馬背上摔在地上。
而楚恆卻是加快了速度,似是不知道自己的奴才掉下馬,只顧著策馬狂奔進宮。
三寶摔在地上,驚得許府的車夫緊急勒住了馬,馬車內的周雪蓮以及她的貼身丫環差點因為緊急停車而跌倒,丫環當即推開車門,問著車夫:「怎麼回事?」
「有個人從馬背上摔下來,恰好擋住了我們的路。」
丫環望過去,發現是個太監,她連忙對周雪蓮說道:「太太,是位公公摔著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你下車過去看看。」聽說是位公公,周雪蓮便想到了離許府不遠的恆王府,她對丫環說道:「是不是恆王身邊的三寶公公?」
「奴婢去看看。」
丫環下了車,和車夫一起上前察看,三寶還爬在地上,一副摔得很重的樣子,馬兒就站在一旁,偶爾會用嘴巴去碰碰三寶。
「三寶公公,真的是你?你沒事吧?」丫環認出了三寶,對車上的周雪蓮說道:「太太,是恆王爺身邊的三寶公公。」
聞聽是三寶受傷了,周雪蓮跟著下車。
丫環和車夫把三寶扶起來,三寶不停地哎喲哎喲的。
「三寶公公,你怎麼樣了?怎麼會摔著?」周雪蓮關心地問著,三寶先向她施了一禮,說道:「咱家這兩天都在照顧著生病的王爺,沒有休息好,剛才在馬背上打了個盹,結果就從上面摔下來了,哎喲,摔得我真是痛呀。」
周雪蓮是知道恆王回京了,也知道恆王被雨淋了一場,受了風寒重感冒,便相信了三寶的說詞,她就是奇怪聽馬蹄聲,剛才還有人經過的,不是恆王嗎?如果是恆王的話,他的近侍受了傷,他竟然不管不顧?
撇下自己近侍不管不顧的楚恆已經到了皇宮門口。
這次他沒有說求見皇后,而是說他要進宮給張太妃請安,所以他很輕鬆地進入了皇宮。
皇上還在議政殿與群臣說著事,許儀則在南苑念書,凌太傅今天又布置了作業,要求三位學生自由發揮地寫一篇文章。誰先完成作業的,誰就可以下課,完不成的,或者寫出來的文章讓凌太傅不滿意的,重寫!休想回家吃飯。
寫文章難不倒許儀。
凌太傅說寫好了文章就可以提前下課,她就寫得飛快的。
惠王和燕王則在絞盡腦汁,不知道該如何下筆,寫了一點點又覺得不好,揉掉了一張張的紙。見許儀寫得很認真,速度也快,兩位小王爺羨慕不已。
他們明明比小皇嫂先上學的,小皇嫂卻後來居上,輕輕鬆鬆就把他們倆甩在了身後,凌太傅就常批評他們倆連個姑娘家都不如,說得兩位爺無地自容,發奮讀書卻還是無法像小皇嫂那樣下筆有神。
「皇嫂,皇嫂。」燕王小聲地叫著許儀。
許儀聽到他的叫聲,先是偷瞄著凌太傅,見凌太傅自顧自地看著他的書,她小聲應著:「怎麼啦?」
燕王拿起自己的紙,小聲問著許儀:「皇嫂,你是以什麼為題?」
「季節。」
許儀是應景而寫。
燕王哦了一聲,又小聲問:「皇嫂,臣弟寫什麼是好?臣弟不知道該怎麼下筆,皇嫂能不能幫臣弟寫一篇?」
惠王也求助地看向了許儀。
許儀再次瞄瞄凌太傅,小聲地對惠王說道:「惠皇弟喜歡花,不如就以花為題寫一篇吧。至於燕皇弟,燕皇弟喜歡什麼就以什麼為題。」
燕王頓時垮下胖臉,小皇嫂減肥成功,他還是像當年那般胖乎乎的,皇帝哥哥有時候都會說他,不能再胖下去,否則娶不到王妃,然後他母妃就會限制他的飲食,餓得他嗷嗷叫,可是那樣也未能讓他減肥,反而因為餓肚子而想盡辦法去弄吃的。
他這個吃貨能以吃為題寫一篇文章嗎?
他除了吃,也沒有其他喜好了。
眼見惠王有了目標,開始動筆寫文章,燕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就以「民以食為天」為題寫一篇吃飯最大的文章。
……
下朝後,楚煜回到後宮。
「皇上,恆王進宮了。」
陰德福稟報著。
楚煜哦了一聲,「他現在哪裡?」
「在鳳儀宮等著見娘娘,娘娘還在南苑呢。恆王便在鳳儀宮等了快有一個時辰。」
楚煜腳下未停,一邊走著一邊說道:「隨他,朕答應過儀兒,大皇兄和琉璃的事,朕不插手的。」
陰德福陪著笑臉,「皇上,恆王感染了風寒,還沒有完全康復呢,他被鳳儀宮的奴才擋在宮門外,似乎不太好吧。」心裡卻在想著,皇上未必太寵皇后了吧,因為皇后一句話,皇上連自己親兄長的事都不管了。
不過想到恆王做的事,觸動了皇後娘娘的某根弦,那根弦也是皇上很在意的,陰德福也就不同情恆王了。
楚煜頓住腳步,問道:「他該不會就站在太陽底下曬著吧?」
「奴才沒有去看過,不清楚。」
楚煜想了想,「還是隨他吧,苦肉計其實挺好用的,儀兒心善,苦肉計用得狠一點,說不定那一關就過去了。」楚煜說著繼續往前走,步行著去南苑,因為時間上還早,坐馬車的話,到了南苑還要等一段時間。
陰德福不好再說什麼。
他帶著人跟在楚煜後面走,不知不覺便進了御花園,去南苑,御花園是必經之處嘛。
「臣女心瑤叩見皇上,皇上吉祥。」
等候多時的蘇心瑤遠遠看到楚煜,就帶著宮女太監迎過來,在距離楚煜幾步遠的時候停下來,恭恭敬敬地向楚煜行禮,她的聲音很甜美,很軟,是男人聽了她的聲音,骨頭都會酥軟。
「心瑤不必多禮。」
楚煜上前幾步,虛扶了蘇心瑤一把,等蘇心瑤起來后,他看到蘇心瑤的俏臉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就像看到他的儀兒一樣,面露溫柔,柔聲說著蘇心瑤:「太陽大,就在屋裡歇著,瞧你的臉都被曬紅了,臉上還有汗珠。」他說話的同時,從蘇心瑤手裡拿過她的帕子,體貼地幫蘇心瑤拭汗。
這一幕被躲在暗處的蘇婉兒看著,蘇婉兒手裡的帕子絞了又絞,嫉恨蘇心瑤得到皇上的體貼,曾經,皇上也會這樣對她的,可自打四年前開始,她算計皇上失敗被皇上奪了妃位,又禁足三個月,皇上對她就不咸不淡的,連琴都不想聽了。
她的族妹出身不如她,因為長著一張與皇后相似的臉,哪怕沒有封號,也比她得寵。
蘇婉兒既要與蘇心瑤聯手對付皇后,奪得帝寵,又恨極了蘇心瑤。
楚煜體貼的動作讓蘇心瑤的臉更紅,皇上是真的很好看,溫柔體貼的時候醉死人,蘇心瑤本來對楚煜是沒有男女之情的,不過在她決定與蘇婉兒聯手對付皇后開始,她便開始學著愛楚煜。
事實上像楚煜這般年輕俊美的君皇,很容易就奪得美人芳心的。
「謝謝皇上。」蘇心瑤紅著臉向楚煜道謝。
楚煜把帕子還給她,又拉起她的手,帶著她一起步上了一條曲廊,兩個人沿著曲廊慢慢地走著。
蘇心瑤緊張得手心出汗。
皇上的手掌寬大而有力,被他拉著手,如同觸了電一般。
「心瑤是在賞花嗎?」楚煜溫和地問著,蘇心瑤嬌羞地看他兩眼后,垂下眼眸,軟聲答著:「臣女是專門在這裡等著皇上下朝的。」
楚煜哦了一聲,「等朕有事?」
蘇心瑤又嬌羞地看他,哪怕她看的是他的側臉,她都覺皇上真的很好看,怪不得後宮諸妃想方設法想見皇上一面,哪怕得不到皇上的臨幸,能見皇上一面也值了。
「皇上,臣女學著做了玫瑰酥,想請皇上去嘗嘗臣女的手藝,不知皇上能不能賞臉?」
「玫瑰酥?你親自做的?」楚煜停下來,偏頭灼灼地看著她,他那深如無底洞又似燃燒著烈火的眼神,燒得蘇心瑤一顆心亂跳,不知道是不是心態改變的原因,她越來越覺得皇上的眼神熾烈,她只要被皇上這樣看著,就芳心亂跳,似是渴望發生點什麼。
「是臣女親自做的。」
楚煜笑,蘇心瑤極少能看到楚煜的笑容,應該說是極少能看到楚煜對她笑,一時間有點怔忡,心裡想著:皇上笑得真好看。「既然是心瑤親手做的,朕就賞個臉去嘗嘗,現在能吃了嗎?朕一會兒還要去接皇后的,不能在你的慶福宮逗留太久。」
和她在一起時還想著小皇后。
蘇心瑤心裡生出了幾分的嫉妒,如同婉姐姐說的,她也有一張和小皇后差不多的臉,為什麼小皇后是後宮之主,深得帝寵,而她呢,連名份都沒有,皇上對她是不錯,她想要更多。
「臣女已經做好的了,皇上去了就能吃。」心裡是嫉妒著許儀,蘇心瑤的面上並沒有流露出來,還是那副嬌羞的樣子,她與許儀有五分的相似,楚煜看著她的嬌羞,就像看到許儀嬌羞的樣子,他眼神更柔,柔得都可以滴出水來了。
伸手,他又一次握拉著蘇心瑤柔軟的玉手,「好,朕現在就去試試。」
蘇心瑤笑,溫順地放任他拉著她走。
偶爾,她看到盛放的花兒,還會停下來發出幾聲驚嘆,說那花兒真美呀。然後皇上居然親自去摘下了她說很美的花兒,親手幫她把花朵戴到她的頭上。
蘇心瑤受寵若驚,覺得自己過去四年真是笨,如果她早一點像現在這般討好皇上,向皇上撒撒嬌的,說不定她早就被封妃,能懷上皇嗣呢。
「鮮花配佳人,好看。」
楚煜幫蘇心瑤插上了摘來的花兒后,退後兩步細細地打量著含羞帶怯的蘇心瑤,誇讚著蘇心瑤長得好看。
陰德福看到皇上今天反常地親近心瑤姑娘,直在心裡嘀咕,不知道皇上唱的是哪一出。
幸好小皇后還沒有下課,否則讓小皇后看到了,帝后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又得被拉開了。
「皇上,是臣女好看,還是皇後娘娘好看?」蘇心瑤忽然問著楚煜,並且小心留意著楚煜的神色。見楚煜沒有變臉,更沒有不悅,反而認真地端祥她,她懸著的心放下來。
「皇后還是個孩子,白白嫩嫩的,雖然很好看,卻少了點什麼味兒,心瑤亭亭玉立,雖不及皇后俏麗,倒是多了幾分皇后沒有的嫵媚味兒。」楚煜回答得很認真,希望他這句話不要傳到儀兒的耳里,又希望傳到儀兒的耳里,不知道她會不會因此而吃醋?
蘇心瑤聽后更是心花怒放,婉姐姐說得對,她比小皇后成熟,皇上又是個正常的年輕男子,久久都得不到釋放,只要她肯放下身段,皇上絕對會偏愛她的。
心花怒放的蘇心瑤捕捉不到楚煜眼眸深處的冷冽。
回到慶福宮,蘇心瑤不僅奉上了自己親手做的玫瑰酥,還端上來她幫楚煜熬的補湯,對楚煜是極盡體貼,使盡渾身解數把楚煜留在慶福宮。
楚煜不喜甜食,除非是許儀做的甜食,他才會賞臉。不過為了蒙住蘇心瑤,他忍著想吐,優雅地吃著玫瑰酥,吃了兩口還誇著蘇心瑤:「心瑤的手藝不錯,比御膳房做的好吃。」
陰德福在這個時候要是還瞧不出皇上是故意,他就枉為皇上的近侍了。瞧著楚煜慢條斯理地吃著玫瑰酥,陰德福想笑。
楚煜不著痕迹地賞了他一記刀眼,陰德福只得憋著笑,頭顱垂得低低的。
「陰德福,你也嘗嘗心瑤做的玫瑰酥,是真心不錯,朕覺得很好吃,比御膳房做的好。」楚煜自己在受著罪,哪肯讓陰德福逍遙自在的,當即就端起了那隻擺滿了玫瑰酥的盤子,把整盤的玫瑰酥遞給陰德福,「這些都賞給你了,好好地吃,真心不錯呢。」
陰德福:……
他也是個不喜甜食的人,可皇上賞賜,他又不能不吃。
陰德福堆著笑雙手接過那盤玫瑰酥,很感動的樣子,「奴才謝謝皇上賞賜。」
「嗯,吃吧,你跟在朕身邊多年,與朕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楚煜視線灼灼地盯著陰德福,要陰德福把整盤玫瑰酥吃完,當陰德福拿起一塊玫瑰酥放進嘴裡的時候,楚煜眼底有著笑。
媽呀,好甜!
陰德福吃了一口后就想吐,可皇上盯著,心瑤姑娘也在盯著,陰德福只得硬著頭皮吃下去。
「心瑤,這些玫瑰酥,你做了多少?」楚煜勉強地啃完了一塊玫瑰酥,就不著痕迹地端起了一杯茶,卻是一口氣喝光了那杯茶,實在是那玫瑰酥太甜,比儀兒煮的糖水還要甜。
蘇心瑤眼見楚煜把整盤的玫瑰酥賞給了陰德福,笑容是僵了僵的,再聽到楚煜的問話,她以為楚煜喜歡吃,連忙回答著:「臣女做了不少,皇上還要嗎?臣女進去把餘下的那些都端出來給皇上吃。」
楚煜搖頭,「朕現在不要了。你不是還燉了補湯給朕喝嗎,朕先喝補湯,你把餘下的那些玫瑰酥裝進食盒裡,朕一會兒帶去南苑給皇后吃,皇后最愛吃甜食了。」
蘇心瑤的興奮冷卻,不過很快她又恢復了常態,笑道:「皇上對皇後娘娘真好,臣女是第一次學做這種點心,做好后,已經差人送了一點給皇后和婉姐姐品嘗的,還有太妃娘娘那裡。」
楚煜哦了一聲,「還是你想得周到,既然送有,那就不用了。」
蘇心瑤笑笑,「燕王和惠王兩位王爺不也在上書房裡讀書嘛,臣女把餘下的玫瑰酥都裝進食盒裡,皇上帶去給兩位王爺嘗嘗鮮吧,這玫瑰花還是從御花園裡採摘而來,臣女知道那些花是惠王送來的,算是臣女感謝惠王送來的花兒了。皇上還能因此拉近與兩位王爺的關係。」
楚煜笑,「那就這樣吧。」
「是。」
蘇心瑤喚來了一名宮女,吩咐那名宮女去小廚房裡把餘下的玫瑰酥裝進食盒裡,讓皇上帶到南苑上書房賞給兩位小王爺吃。
……
夏季的天,變幻莫測,它可以前一刻陽光明媚,下一刻就會烏雲密布的。它也可以東邊掛著太陽,西邊卻下著大雨,有時候一條路相隔,就如同兩個世界一般,站在路那邊的人,被雨淋成落湯雞,站在路另一邊的人則看著別人被淋,哈哈大笑。
葉興一邊趕著馬車,一邊不時看著天邊的黑雲,對車內的琉璃說道:「姑娘,快要下雨了,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避避?」
琉璃推開了車門,望望天邊的黑雲,又看看周圍的環境,「這兒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我們去哪找地方避避?這天真怪,剛才還曬得很呢,現在就要下雨了。」
葉興嗯著:「夏季多雨,天氣反覆無常。」
他們就是看到天氣好,剛才路過了一個小鎮,只在小鎮上用了膳就重新踏上了上京之路,哪想到走到這裡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時,老天爺變了天。
「看這天色估計會下大雨,一會兒小心點趕車便是。」
葉興點頭,「姑娘放心,我會的。」
琉璃坐回車內,並關上了車門。
趕了半個月的路,離京城還是遠著。
她倒不是心急回京,就是常常想到楚恆。
楚恆現在到了哪裡?他騎馬比她坐馬車快,估計快到京城了吧。
等她回到了京城,他也應該離開了。
離開后,琉璃也冷靜了很多,她會想念楚恆,但她不後悔自己的決定。楚恆給不了她想要的,她就揮劍斷情絲。以後,她也不嫁人了,就在京城裡開間酒樓,賺點錢過自己的小日子。要是娘娘還願意的話,她也可以重新回到娘娘的身邊,不再是當宮女而是當嬤嬤的了。年滿二十五歲的宮女,如果不願意出宮,就可以留在皇宮裡當教養嬤嬤或者成為某宮的管事姑姑。
很快,大雨來臨。
葉興放慢了速度,雨勢大,馬也跑不快。
琉璃推開窗看,發現雨勢極大,她對葉興說道:「葉興,雨太大,要不就停在路邊,等雨停了再走。」
「好……」葉興才說了一個好字,朦朧中卻看到前方突然冒出了十幾名持刀劍的蒙面黑衣人,驚得他立即勒住了馬,就從身側抄起一把大刀,那是他帶著防身用的,同時他著急地對馬車內的琉璃說道:「姑娘,不好了,我們遇到了搶匪。」
琉璃的心格登一下,推開車門看前方,還真的看到十幾名黑衣人持著武器堵住了大路,這種天氣還能遇到搶匪?
十幾名黑衣人不給兩個人多想的時間,冒著大雨衝過來。
葉興不會武功,他雖然手持著大刀,看出對方來勢洶洶,人又多,他根本就不是那些人的對手的,他著急地對琉璃說道:「姑娘,我擋住他們,你快點逃。」
琉璃揪著心,卻很冷靜,「他們不是劫財的,是沖著我們來的,葉興,快馬加鞭往前沖。還有,你把大刀給我,我會幾招三腳貓功夫,我擋住他們的刀劍,你只管趕車。」
「姑娘,你來趕車,我擋住他們的刀劍……」
葉興的話未說完,琉璃已經搶過了他手裡的大刀,葉興只得一鞭揮到馬臀部上,馬兒吃痛,立即冒著雨撒開四蹄往前奔跑著。
「琉璃姑娘還真是個美人兒,別跑呀,先陪爺爽一爽。」
有一名黑衣人居然叫出了琉璃的名字。
而他的話則讓琉璃變臉。
琉璃說得沒有錯,這些人並不是搶匪,而是沖著她來的。而且對方還想玷污她……
這些黑衣人正是玉屏拜託華閃請來暗殺琉璃的江湖殺手,他們本來是跟著王府侍衛一路往京城追去的,數天前接到華閃的傳書,華閃懷疑琉璃還在他們的後面,讓他們多方打聽一下。這些江湖殺手雖說不是一流的殺手,認識的人卻很多,在他們拜託道上的人幫忙打探消息時,竟然讓他們找到了琉璃的蹤影,於是他們抄著近路趕來,在這裡截住了琉璃。
琉璃沉著地握緊大刀,準備與黑衣人決一死戰時,又冒出了幾個人,那幾個人身如閃電,出手如風,她都沒有看清楚他們是如何出手的,更沒有看清楚他們長什麼樣子,耳邊只聽到一聲聲的慘叫,鮮血飛濺。
「葉興,停車。」
琉璃意識到後面冒出來的人是救他們的人,還有可能是皇後娘娘派來接應她的,趕緊讓葉興停車。
等到葉興停好車時,十幾名黑衣人都被扔到了馬車前方躺著,一字排開,一個個都斷了右臂,因為他們右臂操著利器,故右臂被斷。他們痛得直哀嚎,臉上的黑布也被扯開了,斷臂鮮血淋淋的。
五名面色峻冷的男子站在他們的身後。
五名男子手裡都是空空的,並無利器呀,他們是如何斷了蒙面黑衣人的右臂?
「琉璃姑娘。」
最左手邊的那名峻冷男子沉冷地開口,「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們是,是娘娘派來的嗎?」琉璃有點激動地問著。
「我們是奉皇上之命暗中保護琉璃姑娘回京的。娘娘派來的人並沒有走這條道。」
琉璃錯愕,是皇上派來的?錯愕過後她更多的還是感動,沒想到連皇上都幫著她。剛才五名男子如何出手的,她都看不清楚,又是皇上派來的,她馬上就想到了影衛。
大內高手還沒有這樣的神速,無法在短短的時間內赤手空拳制服殺手,並斷了所有殺手的右臂,只有神出鬼沒的影衛才有那樣的本事。
皇上居然派出五名影衛暗中保護她回京!
冷峻影衛繼續說道:「琉璃姑娘,這些人都是江湖殺手,從南蠻就開始跟著恆王府的侍衛,目的是要琉璃姑娘的性命,後來又接到僱主新的命令,找到琉璃姑娘后,先毀了琉璃姑娘,再將琉璃姑娘凌遲至死。」
琉璃壓下心裡的激動,冷靜地問著:「他們是誰請來的?玉屏嗎?」
既想毀了她,又想讓她死的人,她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是玉屏。
影衛點頭。
他們找到琉璃后,一直都沒有現身,而是依照皇上的吩咐,暗中保護著琉璃,只要琉璃安全進京,他們可以一路上都不現身的。不過對於追趕琉璃的兩波人馬,影衛也摸清楚了。
王府那波人找琉璃,是想把琉璃請回恆王府。
另一波人馬找著琉璃,則是要琉璃的命。
影衛只要查一查,就把玉屏的陰謀挖了出來。
琉璃咬牙切齒:「她還真狠,我都走了,她還派出殺手既要毀掉我又要我的命。這些殺手別讓他們死了,留著將來與玉屏對質。」
「琉璃姑娘放心,我們不會讓他們死的,我們會把他們帶進京,交給恆王爺處理,另外背後的僱主,也要帶進京去,一起交給恆王。」影衛本可以自行處理,不過他們在動手之前就先收到了京里傳來的命令,把這些人押進京,連同背後的僱主一起交給恆王爺處理。
「這……」琉璃有點遲疑,她進京后是不想再和楚恆見面的。
影衛卻不管琉璃如何想,他們是奉命行事。
……
南蠻,玉府。
華閃還是從玉府的後門而入,由玉屏的貼身丫環帶著他去見玉屏。
「表哥。」
剛進院子,玉屏就從屋裡迎出來,臉上堆著笑,「表哥來看妹妹了。」
華閃虛應著,用眼神示意玉屏進屋,並且遣退其他丫頭。
玉屏心領神會,以各種借口支開了她院子里的人,就連知曉她陰謀的兩名貼身丫環也不能進屋。
華閃進屋后,玉屏把門關上,轉身就問華閃:「表哥,怎麼樣了?是不是發現了琉璃那個賤人?」
「是發現了她的蹤跡,她還真狡猾,並沒有走那條最近的官道,而是從青陽縣走的,繞了道兒,王府派出的侍衛以及我清的殺手追了半個月,累得半死,她居然繞道了。而且她還故意避開了恆王,所以恆王從青陽縣走亦沒有發現她,恆王在前方馬不停蹄地追趕,她在恆王後面悠閑地遊山玩水。」
聞言,玉屏狠狠地罵著:「賤人,太狡猾了。現在呢?咱們的人發現了她的蹤跡,可曾下手?可曾得手?」玉屏心急地想知道結果,「還有,表哥有沒有跟那些殺手說,先破了琉璃的身子。」
華閃笑眯眯,「表妹那般恨她,表哥自然按你的吩咐去做,我請了十幾名的江湖殺手呢,他們不敢說是一流的殺手,要對付琉璃一個姑娘家那是輕而易舉的,他們殺手冷血無情,琉璃被他們找到,呵呵,不用他們動刀,只要他們輪番……琉璃就能丟掉她的性命。」
可惜他不會武功,否則他可以親自出手,也能嘗嘗宮裡出來的女人是何等銷魂的滋味。
「哈哈哈,好,好極了!」玉屏自動腦補著琉璃悲慘的命運,十幾個男人,琉璃不死才怪呢!
就算琉璃不死,她被十幾個男人玷污了,恆哥哥還會要她嗎?琉璃自己也沒有顏面再活下去吧。
那種結果比殺了琉璃更讓玉屏大快人心。
華閃陪著笑,心裡卻在想著:以後,他還是別得罪這個表妹,太他娘的狠了。
不過為了獲得王爺的寵愛,表妹不狠也不行。
「屏妹,等他們完成了任務,餘下的報酬就要支付了,妹妹可曾準備好?」華閃提醒玉屏要準備好報酬。
玉屏心裡開心,最大的情敵解決了,她開心得想放鞭炮慶祝。「表哥放心,銀兩我都準備好了,表哥在這裡等一會,我進去把銀兩拿出來。」
華閃走到桌子前坐下,嗯著:「行,我在這裡坐會。」
玉屏則是回房拿她早就準備好的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