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清零後宮的第一步
「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柳大人冤枉臣妾的呀。」麗嬪爬到楚煜的腳前,一把摟抱住楚煜的雙腳,仰起了俏麗的臉,此刻她的臉慘白,掛滿了淚痕。「皇上,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臣妾的手是被小白狼爪傷,不是臣妾自殘。皇上,臣妾知道你寵愛皇后,可臣妾也是你的女人,你不能如此的偏心。」
「臣妾是個人呀,小白狼就是一頭畜生,皇上怎麼能偏著畜生。」
楚煜垂眸看著抱著他的腿在哭泣的麗嬪,眼裡沒有半點的憐惜,再看向早就癱軟在地上的紫英,楚煜沉冷地問著紫英:「賤婢,柳大人說的可是實話?」
紫英臉腫得說話都困難,她看看麗嬪后,然後猛地朝楚煜叩頭。
楚煜厲聲再問:「賤婢,朕問你話呢?」
紫英更加的害怕,她指指自己的嘴,楚煜罵她:「你連點頭搖頭都不會?」
「皇上……啊!」麗嬪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楚煜推開了她,依照楚煜的性格他是想一腳踹去的,考慮到許儀在場,許儀就算真的與麗嬪過招,她也不想看到過於血腥的場面,最多就是掌掌嘴的這種小場合。
「紫英,我對你向來不薄,你可得說公道話呀。」麗嬪被楚煜推開后,她連忙對紫英說道,希望紫英幫她否認她的所作所為。
紫英朝她叩叩頭,眼含熱淚。
楚煜見紫英還是不說話,又不點頭,大怒,正想吩咐人把紫英架起來,卻見紫英猛地站起來就往不遠處的一座假山衝過去,許儀意識到不好,叫一聲:「快攔住她。」
柳辰風身形一閃,但還是遲了半步,只聽到砰一聲,紫英已經一頭撞在假山上,身子跟著往後便倒,那重重一撞讓她頭破血流,她倒下的時候,視線是朝著麗嬪看去的。
「紫英!」
麗嬪先是錯愕,后就哭叫起來。
紫英沒有背叛她,寧願死也不想背叛她!
柳辰風蹲下身去探了探紫英的氣息,許儀走過來問他:「還活著嗎,趕緊請太醫,劉太醫,你快點過來看看。」
劉太醫還沒有動,柳辰風就答著:「娘娘,她死了。」
許儀呆了呆,這名婢女倒是個忠心的,為了不被皇上逼她出賣主子,她寧願一頭撞死。
「紫英。」
麗嬪在這個時候才哭著撲過來,扶起紫英,哭叫著:「紫英,紫英,你醒醒呀,紫英。」
紫英的死反倒讓楚煜大怒,他怒道:「把那賤婢拖出去扔到亂葬崗去,看看她家裡還有什麼人,全都下獄,敢聯同主子陷害皇後娘娘,朕要抄她家滅她族!」
許儀:……他就是這樣,動不動就抄家滅族。
對紫英本來沒什麼好感的許儀,在紫英一頭撞死時,反倒被紫英的忠心打動,紫英已死,她的家人並沒有參與,何苦連累無辜?
許儀轉身回到楚煜的身邊,扯著他的衣袖勸著:「皇上,紫英雖然沒有回答皇上,倒是個忠於主人的。她既然死了,皇上就饒了她吧,看在她對主子一片忠心的份上,讓人厚葬了她。她的家人,皇上也不要治罪,她在深宮裡平時都無法與家人聯繫,她在宮裡的所作所為都是她自己一人所為,與家人無關,就讓她一人做事一人當吧。」
「儀兒。」楚煜低叫。
許儀眼裡一片清明。
楚煜惱道:「儀兒,她幫著她的主人要害你呢,如果不是你早就識破她們的陰謀,提前安排了柳辰風去監視她們,你現在就被陷害了,在證據面前,朕想幫你都不行,那個時候你的小白狼會被宰了,你也會被朕禁足閉門思過。」
「皇上,臣妾知道。可是奴才也有奴才的無奈,她們只是奴才,什麼都得聽主子的,真正要怪的不是奴才,而是怪她的主子。」許儀轉身望著哭泣的麗嬪,「麗嬪,紫英是因你而死。」
麗嬪放開了紫英的屍體,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怒視著許儀罵著:「我不用你假好心,都是你,都是你搶走了皇上的寵愛,你一個人獨霸著皇上,我們也是皇上的女人,連見皇上一面都困難,你呢,你獨得皇上的恩寵,皇上把你捧在手心裡,疼在心尖上,你不需要爭,不需要搶,就能擁有一切,我們呢,我們用盡手段,耍盡心機,得到的是什麼?是,紫英是因我而死,我為什麼要害你,紫英為什麼幫著我害你,都是因為你搶走了皇上!」
楚煜大怒,正想吩咐人把麗嬪拿下。
許儀阻止了他,她走到麗嬪的跟前,正視著麗嬪,無視著麗嬪那淬了毒的眼神,說道:「我知道你恨我,這個後宮里的女人都恨我,我本來也不想和你們爭和你們搶,只想安安靜靜地過我的日子,皇上不允許,我也無奈。既然我無法改變這一切,那我只能去爭取。我許儀的夫君,只能屬於我一個人,我是不會與任何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你要恨我就恨我吧,恨這個世道對我們女人的不公吧。」
「哈哈哈……」
麗嬪哈哈大笑,是諷刺大笑,「許儀,你太天真了,皇上是九五至尊,他是一國之君,擁有三宮六院,他怎麼可能只有你一個女人?你今天能把我斗敗,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進宮,你這一生就準備與她們斗吧,永遠都別想著獨享皇上。」
許儀一字一句地說道:「皇上要是給不起我想要的,我自請出宮,願削髮為尼,一輩子長伴青燈亦不與別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儀兒。」楚煜聽得心驚肉跳,快步過來一把將許儀扯入了懷裡,緊緊地抱摟著,生怕他一鬆手,他好不容易才養到十三歲的小東西就跑了。
他這個舉動讓本來就傷了心的麗嬪更加的寒心。
她現在明了,皇上對皇后是真的愛,不是一時間的迷戀,是真愛呀,很諷刺,帝皇家居然會有真情,不是說最是無情帝皇家嗎?皇上那麼愛皇后,眼裡怎麼可能有她們呀?不管她們做什麼,皇上都不會注意到她們的,她還爭什麼?還搶什麼呀?到頭來害了紫英,她自己也自身難保。
楚煜揚手就甩了麗嬪一巴掌。
麗嬪捂住了被打的臉,心如死灰。
她不想再斗,不想再怨再恨,她只想離開這座深宮。
麗嬪撲嗵地跪下,一邊叩頭一邊乞求著:「皇上,臣妾自知犯了錯,臣妾不求皇上的寬恕,但求皇上送臣妾去水月庵里削髮為尼,長伴青燈吧。」
楚煜冷冷地說道:「你自殘來告皇后的罪,還想出宮修行?冷宮才是你的去處,來人,把麗嬪打入冷宮。」
「皇上!」
麗嬪的臉色更白,進了冷宮,她也就要死在裡面的了。
冷宮比水月庵更難過,她聽說冷宮裡的高公公是個殘暴的人,裡面的那些罪妃常常被高公公虐待,很多人就是長期處於虐待中才會被逼瘋的。
「皇後娘娘,臣妾知罪,臣妾錯了,求皇後娘娘高抬貴手饒了臣妾吧,皇後娘娘,臣妾給你叩頭了。」麗嬪知道皇上鐵石心腸,那顆如鐵一般硬的心只會對皇后心軟,她轉而向許儀乞求。
楚煜當即警告著許儀:「儀兒,不準替她求情。」
「皇後娘娘,臣妾真的知錯,臣妾不想再爭不想再怨再恨,求皇後娘娘饒了臣妾。」麗嬪的頭叩得咚咚響。
許儀默默地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她都說她不喜歡宮斗的,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是她們非要來招惹她。
可是斗敗了對手,她卻沒有勝利感,反倒心酸。
在麗嬪叩頭叩得額上都流血時,許儀終是在楚煜的懷裡仰起頭,平靜地說道:「皇上,我不替她求情,只是冷宮我也常去,林太妃在裡面呢,皇上把麗嬪打入冷宮,我去冷宮也會見到她,皇上不怕她賊心不死繼續想著報復我嗎?既然她想出宮落髮為尼,皇上就成全她,送她出宮,我也就眼不見為凈了。」
楚煜繃臉。
她這樣分明還是替麗嬪求著情。
不過她說的也是事實。
許儀常去冷宮找林太妃的,如果把麗嬪打入冷宮,萬一哪天許儀去了冷宮被麗嬪報復了呢?
「來人,把麗嬪送到水月庵削髮為尼,沒有朕的允許,這輩子都不准她踏出水月庵半步。」真正讓楚煜答應了許儀的是她那句眼不見為凈,楚煜知道許儀不喜歡他後宮里有那麼多女人,既然她不想看到麗嬪了,那他就把麗嬪送得遠遠的。
「謝皇上,謝皇後娘娘。」
麗嬪向夫妻倆叩了三個響頭,不用人押著,自己就跟著前來押她的人走。
走了幾步她又折回來在許儀面前跪下來,乞求著:「皇後娘娘,你剛才說的一人做事一人當,罪妾的所作所為都是罪妾的錯,與罪妾的家人無關,還望皇後娘娘幫罪妾的家人求求情,罪妾的餘生都會幫皇後娘娘誦經的。」
許儀:……
她和這些女人其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會造成這樣的局面是因為這個時代對女性的不公,如果楚煜不來招惹她,她是不會管他後宮里有多少女人的,他愛去誰哪裡就去誰哪裡,反正她不會交出自己。楚煜卻來招惹她,還只對她一個人有反應,她對其他事可以睜隻眼閉隻眼,對待愛情及婚姻卻要求絕對的忠誠。
麗嬪恨她的,卻又要感激她。
真正的罪魁禍首是誰?是楚煜,是這個封建皇朝。
許儀不管楚煜的臉冷成哪種程度,她向麗嬪承諾著:「只要你的家人不作姦犯科,不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的,我保證你的家人不會受你牽連。」
麗嬪朝她叩了幾個頭,「罪妾謝謝皇後娘娘。」
她最後能做的便是幫家人求這張平安符了,希望她的家人不會辜負她,不要犯法才好。
麗嬪被帶走了。
劉太醫自然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周美人都被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更看出了皇上對她們的無情,對皇后的專情。
皇上說什麼都不臨幸她們,要等著小皇后長大,不是沖著嫡子而去,而是皇上只愛皇后,只想碰皇后一人,就算皇后長大侍寢了,皇上都不會寵幸她們。
明明麗嬪的下場算得上是慘的了,可是周美人等人忽然羨慕她,至少麗嬪脫離了這個讓人看不到希望的深宮。
處理好這件事後,許儀轉身便走。
青煙抱著小白狼和珠兒一起緊跟著她。
「儀兒。」
楚煜幾步就追上了她,攫住她的手腕,低叫著:「儀兒,你怎麼啦?」
許儀什麼話也不說,只想掙脫他的大手。
「儀兒,你在生氣?錯的又不是你,你別生氣,朕剛才都是配合著麗嬪演戲的,並非真的要治你的罪,辰風早就把他在玉賢宮看到的告訴了朕。」楚煜以為許儀是惱他初時一副要治她罪的樣子。
許儀看他一眼,「皇上請讓臣妾靜一靜。」
楚煜哪肯給她靜一靜,她現在這副樣子讓他心慌,讓他害怕,特別是她剛才當著那麼多的人面說了那句話:他要是給不起她想要的,她自請出宮削髮為尼,長伴青燈。
平時瞧著她懶洋洋的,一味就知道吃,知道玩,沒想到也是個性子烈的。
「儀兒,我們好好地談談。」楚煜攔腰抱起許儀,大步地朝他的乾真宮而去。許儀試著掙扎幾下,他抱得緊,她放棄了掙扎,這是他的家,他的地盤,她無法擺脫他。
回到乾真宮,楚煜把許儀壓在他的龍床上,還把她的兩隻小手扣壓在她的身側不讓她推開他,他灼灼地與她對視,卻是小心翼翼地問她:「儀兒,告訴我,你為什麼生氣?」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成為惡人,你那些女人也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都是你害的,你才是造成紫英死亡,麗嬪落髮的罪魁禍首。你幹嘛不好好地當你的皇帝,不像你的先輩那樣雨露均沾,不像以前那樣無視我,讓我在景寧宮裡當個閑后呀?」
許儀知道自己的存在,讓後宮諸妃守著活寡,可她又不願意與別人分享男人。
楚煜低頭就堵住她的嘴。
許儀惱他,張嘴就咬他。
楚煜吃痛卻不放開,許儀那一咬也狠,咬破了他的嘴唇,兩個人都嘗到了血腥的鹹味,許儀當即鬆了牙,他卻霸道地攻城掠地,唇舌糾纏間她吞了他的血。
良久,楚煜移開了唇,許儀看到他唇上的傷,有點氣又有點心疼,卻什麼都不說。
「儀兒,那不是你的錯,你沒有成為惡人,是麗嬪想著借小白狼來告你的狀,雖然那樣未必能傷害到你,卻會影響到你的聲譽,鬧大的話傳到朝堂上,對你更不利,所以麗嬪會有這樣的下場是她咎由自取。你不過是看透了她的陰謀,安排柳辰風去做個見證人,等著拆穿麗嬪的陰謀罷了。」
「就算朕不招惹你,她們一樣都是守活寡,朕是個病人呢,你別忘了,朕除了你,對其他女人都是沒有反應的。你可憐她們,亦要可憐可憐一下朕。朕身體康健,唯獨那方面有問題,朕的師父都對此束手無策,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能救朕的人,朕能放手嗎?朕本來打算把她們安排出宮,重新尋個好人家嫁人的,可是麗嬪作死,朕就饒不了她。誰敢對你不敬,敢害你的,朕都不會饒了她!」
許儀怔怔地看著他。
良久,她說道:「我要是不來到這個世上就會招人恨。」
楚煜有點黑臉,「儀兒,我很喜歡你能洞悉麗嬪的陰謀,然後作出的安排,在麗嬪指責你的時候,你亦能強勢地反駁麗嬪。可是我不喜歡你這樣想,在這座深宮裡,像你這樣的人會被啃得骨頭都不剩的。」
許儀靜靜地說道:「你剛才不是說了嗎,誰敢動我一根頭髮,你就饒不了他,有你幫我遮風擋雨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恨之人亦有可憐之處。再說了,你也說過你會把她們一個個送出宮,以後你的後宮就只有我一個人,我還和誰爭和誰斗去?除非你還想著納更多的美人進宮。」
她能保持著初心,是他寵出來的,他把她保護得太好。她壓根兒就不用擔心別人的加害,因為有他!
「朕不會再納美人入宮,朕有你一個便夠了。」
楚煜已經完全摸准了他家小嬌后的性情,他要是納美人入宮,他就會失去她。
他怎麼可能捨得不要她呀?
所以他這輩子只會有她一個女人。
「好吧,後宮那些女人,除了蘇氏姐妹朕要利用之外,其他人,由著你安排。」
「謝謝皇上,皇上打算怎麼利用蘇氏姐妹?」許儀對蘇婉兒沒有同情心,對蘇心瑤本來還有同情的,在兩名宮女死後,她就明白蘇心瑤被皇宮這個大染缸感染了。
「朕等她們出招,儀兒,你要記住,以後不管朕做什麼,都是表面的,朕不會背叛你,你可別學琉璃,撇下大皇兄獨自跑了。」
他那個大皇后現在還在追趕著琉璃呢。
明明琉璃跟他身邊的時間長,跟在許儀身邊的時間短短數月,怎麼主僕倆的性子都那般的烈,琉璃會離開是因為楚恆要納妾,如果他再納美人,他的小皇后是不是像琉璃那樣葯迷了他,就逃離他的身邊?
楚煜一想到會失去許儀,就害怕。
「琉璃自己走了?」許儀派了人去接琉璃,她以為琉璃會在恆王府里等著她的人,沒想到琉璃自己走了。
楚煜嗯了一聲,「你也別擔心她,有大皇兄呢。」
許儀哼著:「那個負心漢等他進京,看我怎麼整治他。當年就跟他說得明明白白的,如果做不到只有琉璃一個女人,就不要招惹琉璃,他說他能做到,結果才過了四年就變了心,男人呀,靠得住,母豬都上樹。」
「儀兒,朕也是男人,朕還是很可靠的。」
許儀撇撇嘴,「你呀,還在考驗之中,可不可靠,我現在還不敢下定論。」
楚煜:……
麗嬪自殘只為了告皇后的狀,結果早就被皇后識破並提前作出了安排,最後可想而知,在嚴重偏愛著皇后的皇上跟前,麗嬪一敗塗地,麗嬪的貼身宮女紫英當場撞死在御花園裡,如果不是皇后心慈,紫英的家人都會受到連累。
消息被風一吹,傳遍了整個後宮。
張太妃聽到這樣的消息,對自己的嬤嬤說道:「皇后還是太善良,在後宮裡生存,那是很危險的。」
「主子,皇后是善良,卻也不是什麼都不做的人。在麗嬪有了動作時,皇后便挖好了坑等著埋麗嬪,麗嬪會輸是輸在皇上過於偏愛皇后。」
張太妃嘆口氣,「皇上對皇后好,那本是好事,只是皇上如此獨寵著皇后,對其他妃子來說卻是殘忍的。唉,這座皇宮裡,處處都是殘忍呀,能活下來的都是命大的,是幸運的。」
「主子也別想太多了,那都是皇上的事,皇上如今翅膀已硬,他想如何就如何,也無人能撼動他了。皇后是心慈卻也是後宮之福,她替紫英求了塊地安身,替紫英的家人求情不受牽連,又變相地幫麗嬪求情,讓麗嬪能夠出宮,雖說為尼,卻比進冷宮好一點,麗嬪的家人只要不犯法,亦不會受牽連,她此舉得到的是人心。」
張太妃笑了笑,「那丫頭是個聰明的,就是不怎麼想管事。其實那些人不去招惹她,她是不會動她們的。有皇上罩著她,她就算純得像一張白紙,亦能安然無恙地與皇上白頭到老。」
嬤嬤點頭。
「就是,她是個心大的。」
張太妃又嘆一口氣,許儀在御花園對麗嬪說的那些話,自是傳遍了後宮。
嬤嬤想到後宮里還有十幾位美人,亦嘆氣。
皇上專情,皇后心大,可憐的是那些被家人送入宮裡的美人,怕是此生都要在這座沒有溫暖的深宮裡虛度光陰了。
其他人,除了蘇氏姐妹外,大都是心灰意冷的。
進宮本來就是消耗青春,歷來進宮的女子又有幾人能成為真正的贏家?用張太妃的話說,能活著就是命大,是幸運的。有些人從入宮到死都還見不到皇上一面呢。
當今天子的後宮美人是不多,一共也就十幾名,可是皇上只寵愛皇后,哪怕皇后還不能侍寢,皇上寧願等著皇后長大,也不想臨幸其他人。
她們能怎麼著?
麗嬪的父親在朝中亦是官員,聞聽女兒犯了錯被送進水月庵里削髮為尼,嚇得立即換上朝服,帶上夫人進宮向楚煜請罪。
他們是在御書房裡見的駕。
他們那位年輕的帝皇抱著小皇后在批閱奏章,小皇后懷抱著一罐蜜餞,窩在皇上的懷裡吃著,偶爾會塞一顆進皇上的嘴裡,小夫妻倆是那般的親密,那樣的深情。
在麗嬪的父母進來時,許儀堅持地滑出了楚煜的懷抱。
經過麗嬪的事,小夫妻倆又談一次心,感覺兩顆心更親近了。
「皇上,臣妾在外面走走。」
許儀抱著蜜餞走出御書房。
她在御書房外面的長廊下站著,繼續吃她的蜜餞,陰德福跟著出來侍候她,看她不停地吃著,陰德福忍不住笑道:「娘娘吃那麼多甜食,不怕蛀了牙。」
「陰公公,吃貨的世界你是不懂的。陰公公要不要來一顆?挺好吃的。」許儀把蜜餞遞到陰德福面前,請陰德福吃。
陰德福笑道:「奴才謝謝娘娘,不過奴才不愛吃甜的。」
「才怪,以往她們送來給皇上的糖水不都喂進了陰公公的肚子里。陰公公就和皇上一樣,嘴裡說著不喜歡吃甜食,實際上很喜歡吃。」
陰德福笑:「那是皇上賞賜,奴才不敢不吃。皇上的確不喜歡甜食,除非是娘娘送來的,只要是娘娘送來的,哪怕甜得如糖,皇上都會吃下去的。娘娘,皇上是真的很在乎娘娘的。娘娘以後千萬別說離開的話,會嚇壞皇上的。」
「他只要實現了對我的承諾,我自是不會離開他。」說句實話的,像他這般強勢又寵她的男人,她去哪裡找?最主要的是楚煜一輩子都不會出軌。
陰德福本想勸勸許儀要有容人之心,做皇后的本就該包容后妃,才能母儀天下的。賢后不是獨佔皇帝,而是讓皇帝雨露均沾。考慮到皇上就寵小皇后,陰德福還是不多嘴了。
許儀卻像猜透陰德福的心思似的,說道:「陰公公是不是覺得我嫉妒心強,無容人之心?是不是覺得我不是賢后?」
陰德福連忙說道:「奴才不敢。」
許儀笑,「陰公公,我還在景寧宮的時候,就受了你的情,你是個很聰明的人,也很會做人,在我面前陰公公不用提心弔膽的,我不是皇上,動不動就要摘人家的腦袋。」
「奴才知道娘娘心善,可是……」
麗嬪的父母從裡面出來了。
麗嬪的娘親哭得眼睛腫腫,爹親則有點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麼,大概是想著女兒犯了錯被送進了尼姑庵,他不能再藉助女兒來陞官晉爵了吧。
見到許儀時,夫妻倆連忙向許儀行禮,並感激許儀替他們求了情。
「陰公公,麗嬪姓什麼的?」許儀小聲問著陰德福。
陰德福:……
麗嬪主子呀,你何苦和皇後娘娘斗?人家連你姓什麼都還不知道呢,壓根就不想和你們爭和你們斗的,是你們撞上來找死。
「姓唐。」
許儀哦了一聲,在唐大人夫妻倆行了禮準備離開時,許儀叫住了唐夫人。
「唐夫人,本宮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說,唐夫人能否借步說話?」
唐夫人愣一下,隨即點頭。
許儀便抱著她的蜜餞,示意唐夫人跟著她走,並命令所有人不準跟隨。
兩個人一前一後往外走。
唐夫人年過四旬,保養得極好,看上去像三十齣頭。
她默默地跟著許儀走,不止一次從背後打量著這個深得帝寵的小皇后,小皇后其實不小的了,但皇上寵她,在她還沒有及笈之前都不會讓她侍寢。小皇后當年肥肥胖胖的,身量短小,除了皮膚雪白之外,再無優點,可以說是個很醜的小丫頭。
四年一晃眼過去,當年那個小胖妞已經變成了個小美人,還是未完全長開呢,真正長開了說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為過。
許儀帶著唐夫人走進了一座涼亭里。
陰德福派著侍候許儀的那些宮女遠遠地停下來,不敢再近前。
她們是臨時侍候皇后的,並不是青煙和珠兒姑娘深得皇后的信任,可以近前一點。
許儀和唐夫人說了什麼,誰也不知道。
宮女們只看到在不久后,唐夫人就給小皇後下跪,不停在叩著頭,小皇后把那罐蜜餞放在石桌上,親自扶起唐夫人。
唐夫人還是想叩頭致謝,被小皇后一再地阻止。
楚煜帶著陰德福也站在遠處瞧著。
「皇上,唐夫人會不會請求娘娘幫麗嬪主子?」
楚煜肯定地答著:「不會。」
「那唐夫人怎麼會下跪不停地叩頭?」
「她感動,也是感激。」
他的小皇后被他保護得太好,又因為她來自一個不同於大楚的國度,她的思想和他們不一樣。
等到唐大人夫妻走了,楚煜才走向涼亭。
「皇上。」
許儀站起來,楚煜上前就把她抱起來,他坐下,讓她坐在他的懷裡,許儀有點不自然,他寵溺地說:「你該習慣的,以後朕的後宮就只有你一人,你不讓朕抱,朕抱誰去?」
「這樣說還是臣妾的不是了?皇上要是後悔清零後宮,只要一道聖旨就有無數美人進宮讓你抱個夠。」
「你吃的明明是蜜餞,甜得肯,怎麼說話的口氣卻酸得像酸梅。」
許儀擰他手臂一記,「我才沒有吃醋呢。」
楚煜埋首於她的脖子吸著她的體香,「儀兒,唐大人被人彈劾貪污的了,貪的數目很大,按律當斬的。朕會很快就出手懲治他。」
許儀頓了頓,「那皇上就按律處理吧,臣妾答應麗嬪的前提是她的家人不作奸犯法,不貪贓枉法草菅人命,臣妾才會保住她的家人,既然她的家人作死,臣妾亦無能為力。」
「家裡有女兒在宮裡為妃的,只要品級高的,哪怕不得寵,她們的家人在宮外多少都會橫行鄉里,作威作福,只有極少數人的頭腦是清醒的。」楚煜在她的腮邊親了親,「朕的姐夫便是最清醒的一個人,所以你們許氏家族被朕盯了多年,都還能保持著完卵。」
「儀兒,朕愛你,但如果你的家人亦像他們那般,朕該如何?」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許儀回答得很認真,「不過臣妾不會讓皇上有機會的,臣妾一定好好地約束本家人。」
楚煜笑,親了親她的臉,「謝謝儀兒對朕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