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平安符
聽了麗嬪的話,許儀美眸一閃一閃,像黑夜裡閃閃發亮的星星,或許是瘦了很多的原因,她的眼睛顯得又黑又亮,眼珠子骨碌碌地打轉時,宛轉靈動,閃爍的都是狡黠。
蘇婉兒送她平安符?
許儀在心裡想著,蘇婉兒是不是覺得現在的她和以前的不一樣,故懷疑她是鬼上身,所以就送道平安符來試試她是人是鬼?真是好笑,她要是鬼的話,每天的毒太陽就把她融了,怎麼可能還好端端地坐在這裡?
古人迷信,特別相信鬼神之說,怎麼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麗嬪拿出了那道平安符后,一直看著許儀,留意許儀的反應,婉妃托她帶來這道平安符的時候,自是把原因告訴了她。皇後娘娘自打死過一回后,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這是誰都知道的事。
皇上當初還不是懷疑過,請了許三公子進宮一再地確認皇后的真假。
不同婉妃的懷疑,皇上是懷疑皇后戴著人皮面具,不過反覆確認后,證實了人還是以前那個人。
麗嬪心裡是認同婉妃的猜測,所以婉妃托她帶道符來試探許儀的時候,麗嬪便沒有拒絕。
這道平安符並不是真的平安符,而是蘇丞相弄來的一道收鬼符,只要皇后是陰邪上身,一觸到那道符,就會原形畢露。
「婉妃哪裡求來的平安符?」許儀不急著讓人把平安符呈上來,麗嬪一直盯著她看,她就讓麗嬪疑心更重一點,拖著時間,麗嬪就會以為她是害怕。
麗嬪笑著解說,「婉妃姐姐說是她的娘親去定國寺向得道高僧求來的,本是給婉妃姐姐保平安,姐姐擔心皇後娘娘,才會托妹妹把平安符送來給皇後娘娘。娘娘平平安安了,臣妾們才能放心。」
許儀哦了一聲,「婉妃妹妹真是有心,一會本宮就去鳳清宮看看婉妃妹妹。琉璃,把平安符拿來給本宮瞧瞧。」
「是。」
琉璃上前從麗嬪的手裡接過了那道符,然後拿到了許儀的面前,恭敬地雙手奉上,許儀只是微微地傾身上前看著琉璃捧在手裡的符,眼角餘光留意著麗嬪的神色。
見麗嬪緊盯著她的動作,緊張得不停地絞著手裡的帕子。
許儀在心裡暗笑,她這種情況算得上是借屍還魂,不過穿越的眾多前輩還沒有人怕過符呢,她雖是最沒出息的穿越人士,也不會怕小小的一道符。
許儀伸出自己白白胖胖的小手,麗嬪更加的緊張了,盼著許儀拿起符時,大喊一聲,然後倒地變成狐狸精,露出長長的狐狸尾巴。
可惜麗嬪失望了。
許儀拿起那道符,反反覆復地看過幾遍,嘴裡還贊著:「不愧是得道高僧的符,一看就知道法力無邊,定能保本宮平平安安地長大。」
琉璃和青煙默默地垂著頭腹誹:法力無邊能看出來嗎?
麗嬪見許儀並沒有大喊一聲,更沒有倒地露出狐狸的尾巴,她大失所望,皇后是人?還是符的法力不夠?很快,她的臉上就露出了笑意,笑著對許儀說道:「娘娘喜歡,也不枉婉妃姐姐托臣妾送來,娘娘有這道平安符保護,一定能保佑娘娘平平安安地長大的。」
許儀嗯道:「那本宮就收下了。」
說著,她把符遞給琉璃,吩咐琉璃:「琉璃,找塊紅布包著符,做成三角形的樣子,再縫起來,穿上一條紅繩,讓本宮時刻帶著保平安。」
「是。」
琉璃接過了符,按照許儀的吩咐去做。
「麗嬪妹妹,宮裡有沒有佛堂?」
許儀忽然問著麗嬪。她記得電視里放演的皇宮中也有佛堂的。
麗嬪答著:「有的,娘娘想去佛堂?」宮裡的佛堂在偏遠之處,佛堂里的修道之人其實都是宮妃犯了錯,但皇上又捨不得把她們打入冷宮,最後就送進了佛堂裡帶發修行。
「佛堂里有沒有菩薩可參拜?有沒有符可求?婉妃妹妹把她娘親從得道高僧那裡求來的平安符送給了本宮,本宮心裡過意不去,便想著也去求一道平安符送還給婉妃妹妹,本宮不能輕易出宮,只能從宮裡的佛堂求了。」
麗嬪微愣一下,隨即又笑著:「佛堂里的主持是個修為極深的師太,裡面供奉著觀音菩薩等神,自然可以參拜,也可以求平安符。」
許儀又點點頭,人跟著站起來,喚著青煙:「青煙,陪本宮去佛堂參拜一下觀音大士,再多求幾道平安符,本宮最近意外不斷,婉妃妹妹送來的一道平安符怕是不夠用,本宮得去多求幾道符,也幫婉妃妹妹求一道。」
琉璃要幫許儀縫紅布袋,許儀不打算帶上琉璃了。
青煙代替了琉璃走到許儀的身邊,把手遞給許儀讓許儀搭著她的手走。
許儀還對麗嬪說道:「麗嬪妹妹有空嗎?陪本宮一起去吧。」
麗嬪恭敬地應:「是。」
於是,許儀帶著青煙,還有兩名十五六歲的宮女,兩名太監,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宮裡的佛堂拜佛。
一路上,麗嬪刻意地拉開與許儀的距離,得以偷偷地問她的嬤嬤:「皇后這樣子瞧著並不是鬼怪上身,嬤嬤見多識廣,覺得皇后是不是真的?」
嬤嬤點頭,小聲答著:「主子,你看看頭頂上的太陽,那麼大,如果皇後娘娘是鬼怪上身,她會怕光,特別的怕陽光,怎麼敢走在陽光之下?依奴婢來看,皇后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就是腦袋開竅了,並不是鬼怪上身。」
麗嬪一想也對,頓時有點惱恨地說:「婉妃姐姐坑了我一把。」
嬤嬤安撫她:「主子別慌,皇后就算開竅了,畢竟年幼,不會多想的,只會以為婉妃和主子是真的關心她。」
麗嬪看著前面那還有點胖的小身影,皺著秀氣的眉,「但願吧。」
……
佛堂里的人提前接到了皇後娘娘和麗嬪要來參拜觀音大士,等到許儀到達的時候,佛堂里所有的尼姑都在佛堂門前等著迎接她,見到她后,眾人連忙行禮。
「大家快快起來。」
許儀大氣地抬手。
「謝皇後娘娘。」
為首的尼姑大概五十幾歲,慈眉善目,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她是佛堂里的主持,也是唯一從宮外請進來的師太,其他人都是宮裡的罪妃,罪妃們有些是帶髮修行,有些真的看破了紅塵,剃去了三千青絲,脫離紅塵,自始不理塵世間的俗事,一心修佛。
「你是?」許儀問著為首的師太。
「貧尼靜慈師太。」
許儀連忙雙手合十,「靜慈師父,弟子有禮了。」
靜慈師太回了一禮。
許儀又細細地打量了佛堂一番,便在靜慈師太的相迎下走進去,她是來拜神的,靜慈師太指導著她如何參拜,麗嬪一直跟著許儀,許儀拜神時,她也拜,見許儀面對真佛金身都是從從容容,徹底明白她們的懷疑都被打破了,皇后是真真實實的人,並非是鬼上身。
從佛堂里出來的時候,許儀多了幾道符。
「麗嬪妹妹,本宮打算現在就把符送給婉妹妹,妹妹要不要一起前往?」
麗嬪有點痛苦地揉揉自己的額,歉意地向許儀請罪:「皇後娘娘,臣妾忽覺得頭有點痛,臣妾想回宮休息。」
許儀很體貼,「既然如此,妹妹趕緊回宮休息吧,本宮去看望婉妹妹就行。」
「謝娘娘的體貼。」
麗嬪恭恭敬敬地向許儀施禮道謝,然後便停了下來,恭送著許儀先走。
……
靜寧宮。
「皇後娘娘帶著麗嬪去佛堂上香?今天是什麼日子?無緣無故的,皇后怎麼會去佛堂?」張太妃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頗感意外。
她不想管後宮諸事,不過後宮諸事都瞞不過她,總有人會把宮裡發生的大大小小事情傳到她這裡來。
嬤嬤答著:「聽說是麗嬪代替婉妃送了一道平安符給皇后,皇后感激婉妃的好意,便親自去佛堂里求了幾道符,說要送還兩道平安符給婉妃,她自己再戴幾道符。」
張太妃笑道:「婉妃有那麼好心?」
嬤嬤也笑,「婉妃現在被禁足,想討好皇后也是正常的。」後宮的生存法則就是要抱個大腿,皇上的大腿要抱,皇后的大腿也要抱,寵妃的大腿也抱,抱的大腿多了,才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恆王到。」
主僕倆閑聊時,宮人來報楚恆來了。
聽到楚恆來了,張太妃就頭痛地對嬤嬤說道:「這孩子每次來都讓我頭痛不已,我幫他選了那麼多好姑娘,他一個都瞧不上,還每天都要裝模作樣地進宮來看畫像。」
嬤嬤安慰著主子:「皇上說了在主子的生辰就要幫恆王指婚,不管恆王有沒有看中的,主子都幫他選幾個吧,一個正妃,兩個側妃。這樣王爺離京后也有人照顧了,還有王爺在宮外的王府里也沒有個宮女使喚,就只有三寶一個奴才跟著,三寶瞧著不夠機靈,怎麼照顧得好王爺。」
張太妃一拍大腿,說道:「我都忘記了這些事,哎呀,恆兒就要離京了,我現在再派人出宮去侍候他,怕是晚了。」
嬤嬤想想也是,「那就算了吧,好在王爺也不是長留京城。」
楚恆帶著三寶走進來,主僕倆恭恭敬敬地向張太妃請安問好。
「恆兒不必多禮。」
「謝母妃。」
楚恆站起來后,就走到張太妃的身邊坐下,一名宮女奉上了香茗,楚恆端起茶水就喝了兩口,然後把杯子放回桌子上,笑問著張太妃:「母妃似是不太歡迎兒臣。」
張太妃瞪他一眼,抱怨著:「你每次進宮來都是讓母妃難受,母妃吃飽撐著沒事做才歡迎你。」
楚恆笑,「那是兒臣的錯,母妃責罰兒臣吧。」
張太妃輕點一下他的額,隨即吩咐嬤嬤:「去把我重新挑選好的畫像拿來讓恆兒瞧瞧。」吩咐了嬤嬤后,她又說著楚恆:「今天你必須給我選出三個姑娘來,一個為正妃,兩個做側妃。既然我接了這事兒,就要好好地幫你操辦,否則對不起你九泉之下的生母。」
楚恆拱手朝張太妃道謝,沒有馬上告訴張太妃,他相中了皇後身邊的琉璃。
嬤嬤把張太妃新選出來的姑娘畫像全拿過來,擺在桌子上,張太妃讓楚恆拿起畫像來看看。
楚恆裝模作樣地拿起一幅幅的畫像來看,當他看到一個有點像當今小皇后的姑娘時,他微皺一下眉,眼神加深,專致地盯著那幅畫像來看。
張太妃和嬤嬤看到他的視線停留在那幅畫像上,主僕倆交換一下眼神,以為有戲了。
楚恆盯著畫像看了足足一刻鐘,才把畫像鋪擺在桌子上,問著張太妃:「母妃,這姑娘是誰家千金?」
張太妃看了一眼,記不起來,便把畫像拿起來仔細地端詳,越看越覺得眼熟,可又想不起像誰,她問嬤嬤:「這是誰家的姑娘?選了太多,我都不記得誰是誰了。」
嬤嬤仔細地看了看后,答著:「主子,這是西南南堂縣縣太爺的千金,姓蘇,閨名心瑤,年方十五。」
「對對對,就是她。恆兒,你是不是瞧上她了?母妃瞧著她挺不錯的,雖不算絕美,也清秀可人,最主要的是母妃對她很有好感,覺得她很眼熟。」
楚恆望向張太妃,淺淺地笑,「母妃再仔細地看看她像誰?」
張太妃仔細地看了看后,搖搖頭,「母妃瞧不出來,就是覺得眼熟。」
楚恆從張太妃的手裡拿過了蘇心瑤的畫像,扔給三寶看,問三寶:「三寶,你看看她像誰?」
三寶接住畫像,哦了一聲,當他看到蘇心瑤有幾分像當今小皇后時,嚇得他差點手滑,蘇心瑤的眉眼特別像小皇后,不過蘇心瑤苗條,小皇后還是胖乎乎的又未長開,初看時還真看不出兩者相似。
「三寶,她像誰?」
三寶顫抖著聲音,「爺,她,她像皇後娘娘。」
聞言,張太妃主僕倆大驚失色。
嬤嬤連忙從三寶的手裡拿過蘇心瑤的畫像,仔細地看了一遍,或許是經三寶提醒吧,蘇心瑤還真的像小皇后。
「主子,如果娘娘瘦一點,還真的和這蘇姑娘有幾分相似呢。」
張太妃重新看過畫像后,說道:「怪不得我總覺得這姑娘眼熟,原來是像小皇后。」她望向楚恆,解釋:「恆兒,母妃一時半會沒有認出來,才會把這樣的畫像拿來給你挑選,並非有意的。」
「母妃不必自責,兒臣自然知道母妃不是故意。」
誰敢拿當今小皇后的畫像給王爺選妃?不是找死嗎?
「姓蘇的?與蘇丞相有沒有關係?」楚恆深思地問著。
張太妃本能地答著:「是蘇丞相族兄之女。」
楚恆冷笑,「兒臣明白了。」
張太妃不甚明白,「恆兒明白什麼?母妃幫你選妃,是不計較他們姓氏的,只要符合條件,母妃都讓他們送上畫像來。」
「沒事。」
楚恆恢復了常態,重新拿起了蘇心瑤的畫像看。
看得在場的人都心驚肉跳的,特別是三寶,三寶總懷疑自家爺暗戀小皇后,現在有個姑娘和小皇后相似,爺會不會找個替身呀?哪天爺再回京,皇上瞧到了恆王妃像他的皇后,作何感想?
三寶越想越覺得頭頂一片黑暗。
好在,楚恆最終收起了畫像,把畫像放回了桌子上,並沒有說要選蘇心瑤,三寶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來。
「恆兒,你看看其他姑娘吧。」張太妃打破了沉默,想讓楚恆選其他姑娘。
楚恆搖了搖頭,說道:「母妃,兒臣暫時還沒有看上眼的姑娘,先擱著吧。」
張太妃急了,「怎麼能擱著,難得皇上鬆了口,讓母妃幫你選妃,你年紀也不小了,比你小的英王,衛王,都當爹了,你呢,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還沒有。錯過了這次機會,母妃怕皇上就不會再鬆口,不管怎樣,你都必須選兩三個姑娘出來,要是選不出那麼多,一個也行,先把你的正妃定下來再說。」
見楚恆不說話,張太妃想了想說道:「如果你真的喜歡蘇心瑤,母妃就把她指給你,反正賜婚後你就回南蠻的,山高皇帝遠,皇上也不會知道你的王妃和皇后長得像。」
「太妃娘娘萬萬不可!」三寶哀嚎地叫著,皇上明顯察覺了他家爺對小皇后的喜愛,真讓皇上知道恆王妃像皇后,那還得了?
張太妃瞪向三寶,斥著:「主子說話,哪有奴才插嘴的份,退下。」
「奴才該死。」三寶無奈地退下。
楚恆在這個時候站起來,朝張太妃福了一禮,說道:「母妃生辰的時候,皇上會在宮裡設宴幫母妃慶祝千秋節,兒臣自會在當天請母妃指婚,母妃不必擔憂兒臣娶不到王妃。」
「兒臣還有事要處理,先告退了。」
張太妃想問問他讓她指誰給他,楚恆已經告退離去。
望著他挺拔的背影,張太妃唉聲嘆氣的:「唉,如果他母妃還在,哀家也用不著這般煩惱了。讓哀家指婚,又不說他看中哪家姑娘,哀家怎麼指婚?」
嬤嬤安慰她:「主子,既然王爺都這樣說了,就說明他心裡已有人選的,主子還是安心地等著王爺說出姑娘的名字吧。」
張太妃嘆氣,「也只能這樣了。」
……
三寶跟著自家爺走,不時偷瞄著爺的表情,楚恆被他瞄得失笑不已,頓住腳步敲了他一記,沒好氣地罵著:「偷看爺幹嘛?爺臉上還長花了不成?你以為爺真的想染指小皇后?收起你那齷齪的想法,小皇后才多大?」
摸著被敲的地方,三寶委屈地說道:「可是爺每次進宮都要去看小皇后,偷看的次數居多,爺要是不喜歡小皇后,剛才瞧著蘇姑娘的畫像,幹嘛目不轉睛的,一副恨不得把蘇姑娘從畫裡面挖出來吃了的樣子。」
楚恆又敲三寶一下,罵他:「你的眼睛簡直就是長在頭頂上。」
「皇后說爺的眼睛長在頭頂上,奴才是爺的奴才,自然眼睛也長在頭頂上。」
楚恆氣極而笑,「罵你還有理了。」
三寶討好地笑,「爺,如果不想染指小皇后,太妃娘娘讓爺選妃,爺幹嘛就沒有確定人選?」
楚恆懶得再理他,大步地往前走。
三寶連忙跟隨。
待他察覺他家爺是朝鳳儀宮的方向走去,他立即小跑到前面擋住楚恆的去路,白著臉提醒:「爺,這是去鳳儀宮的路。」
楚恆瞪他,「爺知道是去鳳儀宮的路,爺就是要去鳳儀宮。」
「爺要去?」
「你家爺我去鳳儀宮帶你未來的主母出宮,懂嗎?笨蛋!說你眼睛長在頭頂上,你的眼睛還真的長在頭頂上了,虧你還時刻跟在爺身邊呢。」罵了這個笨奴才一句,楚恆越過了三寶繼續往前走。
三寶卻兩條腿打顫,哀嚎著:「爺,鳳儀宮是皇后的寢宮,哪有奴才的主母呀,爺這是……難道爺說的是琉璃姑娘?」
楚恆哼了一聲。
三寶先是怔愣,后狂喜,見楚恆走遠了,他小跑追上前去,笑著問楚恆:「爺真的瞧上琉璃姑娘了?奴才也覺得琉璃姑娘很好。」只要爺不是打小皇后的主意,娶誰,三寶都覺得極好。
楚恆罵他一句:「現在不傻了?本王不知道解釋多少次了,本王從來就沒有想過染指小皇后,她還是個孩子呢。」他再飢不擇食,也不會染指幼女。
三寶摸著頭嘻嘻地笑,「是是是,是奴才的錯,奴才太笨了,看不出爺盯上了琉璃姑娘,不過奴才瞧著琉璃姑娘不喜歡爺呢。」
「你這是在打擊你家爺的自信心嗎?」
三寶自抽了兩巴掌,「奴才該死,奴才該死。爺一表人才,風度翩翩,玉樹臨風,貌似潘安,如同宋玉重生,琉璃姑娘自然會被爺迷住的。」
「她不被爺迷住怎麼辦?」
三寶:……
逗比的主僕倆到了鳳儀宮,許儀還沒有回來,兩人不好入內,便在宮門口等著。
等了大概兩刻鐘,許儀才從鳳清宮回來。
蘇婉兒見她帶著好幾道的符在身上,什麼事兒都沒有,一張如花般的臉都僵成了大理石,勉強笑著便顯得特別的難看。
想用符逼她現出原形?
許儀在心裡冷笑,請全國的高僧來作法,都無法把她逼出原形。
真能逼出她的原形,穿越大神也不用混跡神界了,早早滾蛋好。
穿越文的歷史中就沒有人被打回原形的。
見到楚恆主僕倆在宮門口等著,許儀愣了愣,想起自己說過的話,垮下臉來,說著楚恆:「大皇兄是來向本宮討要琉璃的嗎?大皇兄這就打算出宮?天還沒有黑呢。」
說要送琉璃到恆王府當差時很輕鬆,真的做起來時,許儀還是有諸多的不舍。
從珠兒離開她的身邊后,她最倚重的便是琉璃和青煙了。
「臣見過皇后。」
楚恆裝模作樣地行了禮,站直身子后,垂眸盯著許儀,許儀的小臉還是很多肉,等她瘦下來是否像蘇心瑤那般?不,她應該比蘇心瑤更美。
「皇后說過臣出宮時,就讓琉璃跟著臣出宮到臣的府上侍候臣的。臣倘大的王府里連個使喚宮女都沒有,皇后可得體諒體諒臣的孤獨,千萬別反悔。」
許儀瞟著三寶,「他沒有侍候大皇兄嗎?」
三寶恭敬地答:「皇後娘娘,奴才一個人實在是分身無術呀。」
心裡腹誹著,皇後娘娘不是和他家爺說得好好的嗎,怎麼爺來要人的時候,瞧娘娘的意思似是想反悔呢。
那是恆王府未來的主母,要是皇後娘娘反悔了,他家爺不是要打一輩子的光棍了?
許儀撇了撇嘴,說道:「大皇兄既然來了,就先進去喝杯茶吧,琉璃還在幫本宮做著事,等她忙完了,再讓她跟著大皇兄出宮。不過本宮先把話擱在這裡了,琉璃出宮是暫時性的,她清清白白出去,就要清清白白地回來,否則本宮絕不輕饒大皇兄。還有,本宮對大皇兄說過的話,也請大皇兄認真考慮,過了這一次,以後大皇兄後悔都沒用哈。」
她身邊的人都是很珍貴的,楚恆不懂得珍惜,以後想再索要琉璃,對不起,琉璃被她嫁給更好的男人了。
楚恆一凜,這小丫頭可不好糊弄,這幾天他要是給不了肯定的答案,他就會錯過琉璃。這僅是小東西給他的難題,琉璃那裡不家硬仗要打呢,瞧著琉璃那女人分明就是不喜歡他的,恨不得離他遠遠的。
是誰說當王爺的不愁娶不到王妃?
他楚恆就愁得不行。
「臣既然答應了娘娘的條件,自然會做到。」
許儀滿意地點頭,帶著青煙往裡走,也請著楚恆主僕倆進去。
此刻在御書房裡看書的楚煜,得知他家大皇兄進了鳳儀宮,當即把書本一擱,吩咐著陰德福:「擺駕鳳儀宮。」吩咐完后,他又解釋一句:「皇后今天沒有送糖水來給朕喝,朕要去問問她。」
陰德福:……
皇上明明是聽說恆王去拜訪小皇后,心裡著急才要去鳳儀宮。
不管皇上的借口是什麼,他要去哪裡沒有人能阻止。
楚恆剛在鳳儀宮的正殿里坐下來,臀下那張椅子都沒有坐熱,宮女奉上來的茶水,他也沒有喝呢,就聽到外面響起了太監的通傳:「皇上駕到!」
許儀正捏著一塊糕點準備放進嘴裡,聽到小皇帝來了,她只得把糕點放回盤子里,在青煙的扶持下,帶著眾人走出去迎接楚煜。
楚煜在院中間停下來,習慣性地背手而立。
「平身。」低沉的兩個字響起,眾人才站起來。
許儀先上前,笑著:「皇上怎麼來了。」
楚煜眸子一沉,「朕不能來?」
許儀:……
她吐吐舌頭,說錯話啦。
「臣妾不是那個意思,臣妾是說皇上日理萬機,時間很寶貴,有什麼事要吩咐臣妾去辦的,只管差陰公公過來說聲便可,不用皇上親自過來。」
楚煜抿抿唇,冷眸先掃了楚恆一眼,見楚恆神色自若,他斂回了視線,專註地盯著眼前的小東西,問:「皇后忘記一件事了。」
許儀眨眨眼,「臣妾愚鈍,還望皇上明示。」
她忘記什麼事了?
楚煜身子傾過來,湊到許儀的耳邊,低沉地說道:「皇后說過每天午後都會送糖水到御書房給朕喝,今天的糖水呢?是不是被皇后喝了?」
許儀愣了愣,隨即恭敬地解釋:「臣妾上午在學騎馬,皇上是知曉的,後來又從馬背上摔下來,皇上也是知曉的,喝了葯回宮休息還是皇上吩咐的,臣妾一時間就忘記了,請皇上見諒。」她看看天邊的太陽,都偏西啦,「太陽快要下山,皇上還要喝?臣妾可以馬上去煮。」
煮糖水很快。
楚煜也看看天邊的太陽,站直了身子淡冷地說:「今天的就先欠著,明天的,皇后別忘了便是。」說著,他越過許儀往屋裡走去。
許儀等他往裡走時,小手指著他的背影低聲罵著什麼,楚煜後面似是長著眼睛,霍地轉身,許儀趕緊把指著他的手指塞進自己的嘴裡,楚煜折回來,把她的手從她的嘴裡拉出來,板著臉訓斥她:「皇后多大的人了,還含手指,那是沒有斷奶的小娃娃才會做的。」
許儀嘻嘻地笑。
楚煜一記響指彈到她的額上,她的笑頓時僵住,變成哭笑不得的樣子。
楚煜樂。
進了屋便是楚煜坐著,許儀和楚恆都站在他的面前。
楚煜問楚恆:「大皇兄還沒有出宮?」
「臣正準備出宮,皇后答應過臣要把琉璃派到臣的府上侍候臣幾天,故臣在出宮前便來鳳儀宮向皇后索要琉璃。」楚恆老老實實地解釋,免得醋罈子皇帝把他當成情敵。
真是冤呀,他是覺得小皇後有趣,並不是想染指她,一個二個都防著他。
楚煜嗯了一聲,說道:「大皇兄自打回京后,朕因忙著政事,忽略了大皇兄的府上還沒有人侍候,是朕的不是。朕以為大皇兄會自己採買幾個丫頭的。皇后考慮得周到,朕也寬心了。皇后,琉璃呢?讓琉璃收拾一下隨大皇兄出宮。不過琉璃本是朕跟前的人,朕心疼皇后才把她派到皇後身邊侍候,如今皇后又把琉璃派到大皇兄身邊,大皇兄可不能欺負了琉璃,皇后或許不能拿大皇兄怎麼樣,朕卻可以。」
「是。」
許儀見楚煜都幫著琉璃敲打了楚恆,便親自去找琉璃。
琉璃早就知道了楚恆的到來。
她還在她的房裡默默地幫許儀綉著紅色的布包。許儀進來時,她連忙停止手上的動作就要向許儀行禮,被許儀阻止了。許儀拉著她的手,說道:「琉璃,大皇兄真的來向我索要你,我之前又答應了大皇兄,你收拾一下吧,現在就跟大皇兄出宮,先到恆王府當幾天的差,也好好地了解一下大皇兄的為人。」
琉璃張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默默地向許儀福了福身,就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聽說恆王府離許府很近,琉璃如果能看到我爹娘,代我向他們問聲好,就說我在宮裡很好,請他們勿憂勿念。如果大皇兄欺負你,你可以向我三哥求救的,我三哥會把你的情況告訴我,我自會替你討個公道。」
許儀就像嫁女的母親似的,千叮萬囑。
她以皇后的身份,親臨奴才的住處,本就是抬舉了琉璃,還如此的關心琉璃,琉璃感動得紅了眼睛,小主子是很小,卻是真的為了她好。
許儀還安排了四名宮女四名太監,與琉璃一起出宮到恆王府當差。
楚恆滿以為只有琉璃一個人跟著他走,當他看到琉璃身後還跟著四名宮女四名太監的時候,他抽了抽臉,明白這些人都是小皇后的眼睛,替小皇后盯緊他呢,他想偷香的話,可得考慮清楚,輕薄了琉璃的話,就要負責任。
站在琉璃的跟前看了良久后,楚恆才說一句:「走吧。」
琉璃恭恭敬敬地應著:「是。」
楚恆撇撇嘴,向帝后告退,帶著琉璃等人出宮。
送走了琉璃和楚恆,屋裡就只有帝后了,楚煜瞟著小東西,狀似隨意地問:「聽說皇後去了佛堂,還求了很多平安符。」
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他。
「是。」
許儀老實地回答兼解釋一番:「臣妾最近諸事不順,婉妹妹便托麗嬪妹妹送來一道平安符,據說那道平安符還是婉妹妹的娘親特意去定國寺求來的,婉妹妹送給了臣妾,臣妾感激不盡,便親自去佛堂求了幾道符,送了兩道符給婉妹妹。」
楚煜靠在椅子上,微垂著眸,手指在把玩他左拇指戴著的那隻玉板指,「朕最近也諸事不順,皇后既然去佛堂求來了平安符,也送一道給朕戴戴,以保朕平安。」
陰德福憋笑。
「皇上最近怎麼了?」
楚煜抬眸灼灼地望著許儀,一語雙關地說道:「偶爾會上火,還從馬背上摔下來。」
許儀:「……皇上上火的話,要多喝點涼茶,別吃那麼多油炸的食物,戴平安符不能泄火。」
楚煜話里的深意是,他憋著那種火無法發泄。
瞧小皇後天真無邪又一副很關心他的樣子,楚煜暗罵自己禽獸,小東西就算說話不像個孩子,可她真正還是個孩子,他說的那些話她能懂才怪呢。
「朕從馬背上摔下來就是意外,是意外就要佩戴平安符。」楚煜是打定主意要從他的小皇後手里索要平安符。小皇后親自求來的平安符,不送給他這個夫君戴,送給誰?
楚煜不僅霸道,還小心眼,恨不得把與許儀有關的東西都據為己有。
聽說許儀送了兩道平安符給婉妃,他還想著一會兒就去鳳清宮討回來。
當然了,許儀並不知道小皇帝心眼比針眼還小,見小皇帝一副討不到平安符就不肯走的樣子,她便把婉妃托麗嬪送來的那道收鬼符送給楚煜,楚煜接過後看了看,漆黑的眸子就盯著許儀,語氣深不可測:「皇后懷疑朕是妖魔鬼怪?送一道收鬼符給朕,有沒有口訣之類的?例如『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收!』」
許儀:……
「皇上,那不是平安符?婉妹妹托麗嬪送來給臣妾的呢,說是平安符,怎麼成了收鬼符?」還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呢,這個男人到底是皇上還是神棍?怎麼一眼就看出了符不是平安符?
楚煜把符扔回給許儀,沉著臉:「扔了!」
許儀連忙撿起了平安符,正要吩咐青煙拿出去扔了,楚煜又冷冷地命令:「拿來。」
青煙惶恐地把符遞給楚煜。
楚煜接過了符遞給陰德福,吩咐陰德福:「先收著。」一會兒他再去鳳清宮問問蘇婉兒是何居心。
陰德福揣測帝皇的心思后,在心裡替婉妃點蠟,婉妃自進宮起一直得寵,可是最近總做著惹怒龍顏的事,如果不是考慮到她背後的丞相府,陰德福敢說皇上會毫不留情地把婉妃打進冷宮。
許儀見小皇帝俊臉黑沉沉的,再也不敢敷衍,趕緊把自己親自求來的平安符,全都雙手奉上,討好地說道:「皇上,這些平安符都是臣妾去佛堂里誠心誠意地求來的,臣妾全都送給皇上,願皇上平平安安的。」
楚煜還是板著臉,不過已經伸手拿過了許儀奉上的平安符,翻看了兩次后,滿意地把平安符收入自己的衣袖裡,淡冷地說道:「定國寺是京中香火最旺的寺廟,裡面很多得道高僧,那裡的平安符比宮裡佛堂的更好,初一或者十五的時候,皇后可以到那裡幫朕求幾道平安符。」
許儀本來還在腹誹不過是幾道平安符,小皇帝也要斤斤計較,那樣貪心,吞掉她的所有,忽然聽到自己可以出宮去寺廟上香,她兩眼放光,一顆心恨不得現在就飛出宮去,也顧不得猜測楚煜的心思了,恭恭敬敬地答著:「這個月的初一和十五都過了,好在下個月的初一不遠了,臣妾一定會在初一那天去定國寺幫皇上求最好的平安符。」
「皇後有心了。」
許儀在心裡叉叉幾句,明明就是他吩咐她去做的。
楚煜看看外頭的天色,對陰德福說道:「傳膳,朕要在鳳儀宮陪皇後用晚膳。」
「是。」陰德福恭敬地應了一聲,隨即氣沉丹田高聲地吩咐:「傳膳!」
皇帝要在鳳儀宮用晚膳,許儀是老大的不爽,但又沒有辦法,誰叫人家是皇帝呢,皇帝最大,皇帝想在哪裡吃飯就在哪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