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有點溫馨
琉璃恭敬地回答楚恆的話:「回王爺的話,那正是奴婢的主子皇後娘娘。娘娘每天都在跑步,吃得也少,不知不覺就瘦了下來。」
楚恆卻嘖嘖有聲的,「皇上也夠狠心的,硬是把一個白白胖胖的小東西整成了個瘦子,白白胖胖的不是更可愛嗎?」
琉璃:……
她們倒是覺得現在的皇后比以前更好看一點。
至少五官都很清晰了,不像以前似個臉盆的。
不知道是不是瘦了的緣故,琉璃覺得小皇后越來越好看了,那雙烏溜溜的眼睛越來越大,骨碌碌打轉的時候,閃爍著的都是慧黠。
就是皇上已經半個月不來看過皇后了。
皇上不再踏足鳳儀宮,又半個月不見皇后,宮裡謠言四起,都說皇后又失寵了。
許儀想說她不曾得到過帝寵好不好,既然沒有得到過帝寵,何來失寵一說?
後宮的女人,真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做,除了說說是非,就是你斗我斗的。
無聊!等她跑完了步,她可以整理後宮之事,寫成一部《后妃生活日常》的小說,告訴大家皇宮的生活到底是怎麼樣的。最好她就能穿越回現代,有了親身經歷,她的《后妃生活日常》說不定能成為最火的宮廷小說呢。
「爺,太妃娘娘還等著爺呢。」三寶小聲地提醒著楚恆這宜在這裡久留,他提醒爺數次,不要打小皇后的主意,爺嘴裡說著瞧不上小皇后,可是只要進宮了,總要來看看小皇后才肯罷休。
楚恆再次看看遠處的許儀,笑了笑,便轉身離去。
三寶鬆了一口氣。
「恭送王爺。」
琉璃也鬆一口氣。
恆王雖是皇上的大皇兄,畢竟也屬於外男,這樣大張旗鼓地來看小皇后,萬一傳到皇上耳里去總是不太好。
……
御書房。
楚煜與蘇丞相商議了要事之後,示意陰德福送蘇丞相出去。
蘇丞相是蘇婉兒的小叔,老丞相最小的兒子,年剛二十五,是個風流倜儻的笑面虎。
走出了御書房后,蘇丞相笑著對陰德福說道:「陰公公請留步。」
陰德福也笑,「奴才送丞相大人到外面去。」
蘇丞相嘴裡說著讓陰德福回去侍候皇上,卻並不阻止陰德福繼續送他往外走。
離御書房遠遠的了,蘇丞相頓住腳步,看似隨意地瞟著陰德福的身後,實則是靜聽周圍,陰德福見他這副神情,放輕了聲音,笑問:「丞相大人是有話想跟咱家說嗎?」
蘇丞相笑,「陰公公就是個聰明人。」
陰德福閃爍著眸子,「大人是想問婉妃娘娘的近況吧?」
「陰公公是明白人,我就不在陰公公面前藏著掖著了,我那個侄女自幼被我們寵壞了,在宮裡頭可能容易得罪人,不過她的心地是好的,還望陰公公多加照拂。」
「大人言重了。婉妃娘娘是主子,咱家是奴才,該是奴才求著婉妃娘娘多加照拂才是。」
蘇丞相湊到陰德福耳邊,輕聲問著:「陰公公,聽說皇後娘娘變得不太一樣了,這前朝後宮都傳遍,我是大臣,無詔不好去後宮拜見娘娘,也不知道那些傳言是不是真的?」
陰德福心裡升起了防備之心,這個年輕的丞相比起老丞相還要老奸巨猾的,別看他見人就笑,一點官架子都不擺,人緣是極好,可他隨時都會在背後捅刀。
他可以前一刻和你有說有笑的,下一刻抓到你把柄就把你告到皇上面前,讓你到死都還不知道是誰出賣了你。
「大人,這宮裡人多口雜,聽風便是雨的,經他們之口傳到朝堂去,總是會變了味道,大人聽聽便好,當不得真。皇後娘娘漸漸長大,肯定會有所變化的。」
蘇丞相呵呵地笑,「也是,最近娘娘在議政殿跑步的事,呵呵,大家都知道,就是沒有親眼所見罷了。娘娘這是在減肥吧?也該瘦下來啦,再肥下去,呵呵。」他又是呵呵地笑,陰德福明白他那笑容里藏著的什麼意思。
陰德福陪著笑,卻不說話。
蘇丞相眸子閃爍著,知道陰德福只忠於皇上,又八面玲瓏的,想在陰德福這裡問點宮廷秘密不容易。反正他表現出自己的好奇之心便足夠了,陰德福會把他的好奇之心透露給許家人的,許家與蘇家是政敵,許家現在處於劣勢,蘇家便想徹底把許家的人脈都趕出朝庭。
其實小皇后絕食身亡又復生之事發生后,蘇家就密切留意著,一直沒有動靜,是因為楚煜的態度。
如果楚煜一直對小皇后不理不睬,還像以前那般厭惡,他們不用出面,皇上就會廢了小皇后。
是最近皇上的態度漸變,蘇家覺得不能再放任事態發展下去。
「陰公公,皇上最近可有?」蘇丞相轉移了話題。
陰德福搖頭,嘆了一口氣,「皇上最近都忙著處理政事,壓根兒就不去後宮,偶爾去了也是去給太妃娘娘請安。」皇上不去後宮,如何臨幸妃子?
蘇丞相的笑容也斂了起來,說道:「皇上這樣可不行,皇嗣是國之根本呀。」皇上不臨幸后妃,哪來的皇嗣?
陰德福除了嘆氣還是嘆氣。
他是皇上的近侍,也不明白皇上為何不臨幸后妃。
「大人,咱家先回去侍候皇上,就不送大人了。」陰德福很快就記起自己是什麼身份,沒有再和蘇丞相聊下去,行了一禮后就轉身往回走。
蘇丞相目送著陰德福走遠了,他才轉身慢慢地往前走。
「奴婢見過丞相大人。」
蘇丞相在走廊轉角處被一名宮女攔住。
「嗯。」蘇丞相嗯了一聲,溫和地問著那名宮女:「雲嫣,是婉兒讓你在此等候的?」
叫做雲嫣的宮女應著:「娘娘知道大人今天進宮與皇上商議要事,特命奴婢在此等候,娘娘說久不見大人,怪想念家人的,請大人到鳳清宮一見。」
蘇丞相又嗯了一聲,便越過雲嫣朝鳳清宮走去。
他雖是大臣,也是婉妃的親叔叔,只要是婉妃想見他,他去一趟後宮也無防,反正是青光白日。
蘇丞相剛到鳳清宮門口,蘇婉兒就迎了出來。
「小叔。」
蘇丞相卻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禮。
「小叔不必多禮。」
蘇婉兒讓叔叔起來后,帶著叔叔往宮裡走,一路而入都是問著家裡人的情況。
知道家裡人都安好,蘇婉兒放心不少,她年紀是比皇后大,可她進宮多年也不曾省過親呀,皇上也不曾親自宣她的雙親進宮陪過她,卻宣了許二爺夫妻倆入宮,他們如今還是庶民呢。
在這一點上,蘇婉兒是嫉妒許儀的。
進了鳳清宮的正殿,蘇婉兒只留下了王嬤嬤,其他奴才被她遣了出去。
蘇丞相見侄女似是瘦了些許,心疼地說她:「婉兒,怎麼瘦了些,是身體不適嗎?」
蘇婉兒悶悶地說道:「侄女身體倒是康健,就是心情鬱悶,皇上已經半個月不曾踏足後宮了,我送些湯去御書房,皇上總說忙,只讓陰公公出來接湯,我是連見皇上的面都見不著。」
小皇後天天在議政殿跑步,皇上就天天不來後宮,蘇婉兒不想把兩者扯到一起,可又不得不扯在一起。
蘇丞相說了些場面話,然後小聲地對侄女說道:「你奶奶也就是我娘,托我帶句話給你,待到皇上來你的鳳清宮時,你就往香里添點助興的東西,到時候就……」蘇丞相是風流倜儻,畢竟是個男的,又是長輩,這樣在小輩面前說那種事,便覺得不好意思。
蘇婉兒臉紅了紅,低低地應著:「我娘上次也這樣教我,可皇上懂醫理,鼻子很靈,我怕皇上會聞出不對勁。」
後宮中的女人,沒有誰不想得到皇上的臨幸,要是能用下三濫的手段,她們早就用了。如果皇上好女色,添點助興的東西,皇上不易察覺,可當今皇上擁有了十幾位美人,卻不曾臨幸過她們,到底是什麼原因,連陰德福這個近侍都不知道,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這種情況下,后妃用下三濫的手段,就是算計皇上,是欺君之罪,當今天子又是個冷漠性子,她們可沒有膽子那樣算計皇上。
蘇丞相輕咳兩聲,「那就順其自然吧。」
蘇婉兒著急,亦無可奈何。
她總不能去對皇上用強的吧?就怕她還沒有近皇上的身,就先被皇上掐死了。
「婉兒,皇後娘娘那裡,你得再想辦法,不能讓她起來。」
「小叔,皇后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我一時之間摸不準不敢輕易下手,不過我懷疑皇后是鬼上身,我想……」蘇婉兒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小叔。
這半個月來,她的人暗中盯著許儀,又收買了鳳儀宮的一位二等宮女,就是勘茶的,讓對方提供許儀的不正常證據給她,只要她搜集到能夠扳倒許儀的證據,她會毫不客氣地把許儀拉下皇后鳳座的。
蘇丞相想了想,說道:「你先別喚皇上來看,自己私底下試探試探,免得被皇后反將一軍。」
蘇婉兒哼著:「她一個八歲的小娃娃能反將我一軍?」
蘇丞相提醒著侄女:「婉兒,皇后幼兒時期玉雪可愛,進宮后卻越來越胖,越來越傻,現在又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你可不能小看她,她能成功地引起皇上的注意,就不是省油的燈。別欺她年紀小,有時候年紀小是一塊最好的遮掩布。」
蘇婉兒想到許儀最近的表現,臉色一整,「謝謝小叔的提醒,婉兒不會大意的。」
蘇丞相看看她,說道:「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皇嗣,如果你能生下皇長子,你的地位就能鞏固下來,在後宮,皇子更重要,否則皇上對你的寵愛都是虛的。皇上現在膝下猶虛,你若生下皇子,母以子貴,才有機會問鼎后位。」
提及皇嗣,蘇婉兒又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蘇丞相見狀又安撫她:「你也別擔心,你和皇上都還年輕,許是皇上剛親政不久,政事太忙,今年江北大旱,江北的莊稼顆粒無收,萬萬千千的百姓食不果腹,皇上要處理賑災之事,等事情過去了,皇上能輕鬆點,就會來後宮的了,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要做好你自己,多關心皇上。」
「侄女每天都會送補湯給皇上,現在天氣熱,侄女也會送些冰鎮過的糖水給皇上解暑的。」
蘇丞相點點頭,「總之皇上那裡你也別著急,溫水煮青蛙。」
蘇婉兒很想說,她進宮都三年有餘了,就算是溫水煮青蛙,也該把青蛙煮熟,可她和皇上現在還停留在溫水當中,不管她怎麼加大火,水都不沸,她能不著急嗎?
叔侄倆聊了一會後,蘇丞相便告辭而去。
蘇婉兒坐在正殿里發獃,片刻后,她吩咐著王嬤嬤:「把我在小廚房裡那碗冰鎮糖水端上,我要去御書房。」
「奴婢立即去端來。」
王嬤嬤快步而去。
……
御書房裡,楚煜放下了手裡的硃筆,問著陰德福:「現在什麼時辰了?」
「未時了。」
「皇后還在議政殿跑步嗎?」
楚煜問起他已經有半個月沒有去看的小皇后。
上次他衝動地差點強吻了小皇后,別說小皇后嚇得不輕,他自己也嚇得不輕,他想不到自己會那般禽獸,居然想碰一個小娃娃。為了控制冷卻自己的衝動,他不再踏入後宮,就連晚上也只去了兩次鳳儀宮,見小東西累得要命,他體貼地不再去打擾她。
這樣一忍便是半個月。
陰德福恭聲答著:「皇后每天從午時末開始跑步,現在肯定還在議政殿。」
楚煜的早朝一般都要到午時初結束,早朝沒有結束前,許儀是不會去議政殿的。
「皇上。」陰德福欲言又止的。
楚煜看了他一眼,說他:「有話就說,在朕面前別支支吾吾。」
陰德福腰更彎,小心地說道:「奴才怕說了,皇上會生氣。」
楚煜又瞪他,「你不說朕更生氣,要是連你都開始哄騙朕,朕這個皇帝當著也沒有意思了。說吧,什麼事?」
「皇上,恆王今天進宮了。」
楚煜黑眸一閃,劍眉蹙了蹙就恢復正常,「太妃正在幫他選妃呢,許是有了人選,太妃宣他進宮看看畫像吧。」
陰德福陪著笑臉,「正是如此,不過恆王進宮后直奔議政殿。」
楚煜俊顏一沉,陰德福見狀嚇得垂下頭,他就知道說了皇上肯定會生氣的。
「他見著皇后了?」
楚煜的問話低沉冰冷。
「遠遠瞧了瞧,皇后並沒有近前。」
楚煜哼了兩聲,「他這是在挑戰朕的忍耐性嗎?別以為他在南蠻得人心,有政績,朕就不敢動他了。」停頓片刻,他陰陰地繼續說:「他是逼朕出手,好給他一個借口造反吧?還是欺朕親政的時間不長?」
他親政的時間是不長,如果一親政就拿兄弟們開刀,天下人怎麼看他?更別說是在南蠻政績輝煌的恆王。
「皇上,奴才認為恆王目前還沒有反心的,許是他覺得皇後娘娘可愛,皇後娘娘又是個孩子,他才會去看娘娘的吧。」陰德福是不相信恆王這麼大的一個人了會瞧得上小皇后。
好吧,瘦了很多的小皇后是越來越好看了,再過兩年長開后,怕是會艷絕後宮。
陰德福偷偷地瞄了瞄自家的主子,等到小皇后長開后,自家主子怕是會天天泡醋缸里,要不就把皇后拴在身邊。
楚煜抿唇不語。
陰德福揣摩著聖意,勘酌著開口:「皇上要不要去看看皇后,皇后現在瘦了不少呢。」
看他一眼,楚煜裝著不在意的樣子,淡冷地問他:「皇后瘦了多少?瘦到弱不禁風的地步了嗎?」
「那倒沒有,不過相較於以前,現在的娘娘是以前的一半吧。」
楚煜閃閃眼,瘦了這麼多呀!
他還真想去看看瘦下來的她是不是好看一點,不過他沒有太快地流露他內心深處的渴望,而是重新拿起了硃筆,淡冷地說:「朕忙,沒空去看她。」
「是。」
陰德福不敢再勸。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陰德福連忙走出去,恰好就看到蘇婉兒走來,他搶上前幾步,恭恭敬敬地向蘇婉兒行禮,「奴才給婉妃娘娘請安。」
蘇婉兒笑著:「陰公公不必多禮。」
陰德福謝過她,站了起來,看看雲嫣捧著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碗不知道是糖水還是補湯,他堆笑地問蘇婉兒:「娘娘,是給皇上送補湯?」
「是冰鎮過的綠豆糖水,這天氣太熱,本宮擔心皇上中了暑氣,便燉了點綠豆糖水,再冰鎮過送來給皇上解解暑氣。陰公公,能否幫本宮通傳一聲?」
陰德福笑著:「娘娘,皇上正忙著,怕是不會見娘娘的,娘娘把糖水交給奴才吧,奴才代娘娘把糖水送進去。」皇上不喜甜品,後宮的這些美人們,總是送糖水。
陰德福偷偷地咂咂嘴,很多時候皇上都是把美人恩賞給他了,不得不說美人們送來的糖水都很好喝,因為是冰鎮過的,在炎熱的夏季,喝上一碗冰鎮過的綠豆糖水,通體舒爽。
蘇婉兒看向陰德福背後的御書房,不死心,她從自己的衣袖裡掏出了一塊玉,偷偷地塞到了陰德福的手裡,嘴裡說道:「麻煩陰公公幫本宮通傳一聲了。」
陰德福垂眸看看蘇婉兒塞到他手裡的那塊玉,玉色極好,一看就知道是玉中極品,心道丞相府的千金出手就是大方。不過他不能收,他不著痕迹地把那塊玉還給了蘇婉兒,笑著:「那奴才就替娘娘通傳一聲。」
蘇婉兒還想把玉塞給他,他已經轉身往回走。
蘇婉兒只得作罷。
這個陰公公真不好收買。
很快,陰德福出來了,他歉意地對蘇婉兒說道:「娘娘,皇上說了不見,娘娘請回吧。」
蘇婉兒看看房門緊閉的書房,她的男人就在裡面,她與他之間的距離不過是幾十步,卻被一扇門阻隔了。
楚煜不想見蘇婉兒,蘇婉兒再不甘心也不敢造次,認命地把糖水交給了陰德福。
送走了蘇婉兒,陰德福才把糖水送進去,又迎來了麗嬪。
麗嬪送的是補湯。
陰德福只得把麗嬪送來的補湯送進御書房。
誰知道麗嬪剛走,張太妃也差人送來了一份補湯,說皇上最近忙於政事,擔心皇上累壞了。太妃娘娘的補湯,陰德福更不敢攔下,又送進了御書房。
後宮的其他美人們,前仆後繼的紛紛表示關心龍體,要不是送糖水,就是送補湯。
楚煜批奏摺用的案台上陳列了一碗碗的湯,左邊是補湯,右邊是糖水。
「陰德福。」
「奴才在。」
「試試這些湯有沒有問題。」
「是。」
陰德福就想試喝一口其中的一碗補湯,楚煜喝住他:「用銀針試試便可。」
陰德福愣了愣,之後便用銀針試,每一碗湯水都試過後,他告訴楚煜:「皇上,都無毒,可以放心飲用。」
楚煜合上了批閱過的一本奏章,同時也放下了手裡的硃筆,掃一眼一碗碗的補湯及糖水,吩咐著陰德福:「去議政殿把皇后叫來。」
「皇上是要把這些都賞給皇後娘娘嗎?」
楚煜瞪他一眼,斥著:「朕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問那麼多幹嘛?」
「奴才該死,奴才立即去議政殿找皇後娘娘。」陰德福不敢再多問,匆匆地離開御書房去找許儀。
陰德福到議政殿的時候,許儀休息好繼續繞著議政殿跑步,她今天才跑了三圈呢。
「琉璃,快點叫娘娘停下,皇上要見娘娘,讓娘娘馬上去御書房。」陰德福還沒有近前,遠遠地就叫著琉璃,吩咐琉璃去阻止許儀再跑下去。
一聽皇上要見皇后,琉璃和青煙大喜,立即小跑過去阻止許儀再跑。
被攔下的許儀,微微地喘著氣,琉璃拿出帕子就幫她拭汗,見陰德福過來,許儀笑起來,「陰公公好久不見呀,你老還好吧?」
陰德福也笑,「托娘娘的福,奴才很好。娘娘,皇上要見娘娘,請娘娘隨奴才走一趟御書房。」
「皇上要見我?」許儀好奇地打探著:「陰公公能否透露透露,皇上找我幹嘛?我每天都很老實地來跑步呢。」只不過是她欠下的圈數就像高利貸似的,利滾利,怎麼跑都跑不完。
「奴才也不知道皇上找娘娘幹嘛,娘娘隨奴才走一趟御書房便知道了。」
許儀撇撇嘴,「好吧。」
小皇帝要見她,她不能拒絕。
如果可以,她真想永遠不見她的皇帝夫君。
許儀跟著陰德福去御書房。看到楚煜沒有再批閱奏章,而是站在案台前畫畫。在他的案台上還擺著一列的碗。
聽到開門聲,楚煜隨意地抬眸看了一眼,見到跟著陰德福進來的小身影,他愣了愣,手上的動作停止,眸子變深,盯著許儀一步步地走進來。
小東西果真瘦了不少。
雖說現在她的模樣還是胖,相較於以前真的瘦了大半,臉盆似的臉總算有了下巴,五官顯得分明,模樣也好看了些,那雙靈動的眼睛似乎更大了,他被誘惑過的粉嫩嫩紅唇還是那樣的紅潤,身子骨似乎也被拉高了些許。
「臣妾叩見皇上,皇上吉祥。」許儀進來后就向楚煜跪下行禮。在古代深宮生活了將近三個月,見到皇上就要下跪行禮的規矩,她竟然也習慣了。
楚煜斂回了盯著她看的視線,低沉地應著:「平身。」
「謝皇上。」
許儀謝恩後站起來,垂眸立在那裡,等著楚煜開口。
楚煜一相盯著她看,好半天才問:「皇后熱嗎?」
許儀老實地回答:「熱。」
「皇后渴嗎?」
「有點。」
「皇后想喝冰鎮綠豆糖水嗎?」
許儀看向了案台上那一列的碗,眨著大眼睛,「皇上要賞冰鎮綠豆沙給臣妾嗎?」
楚煜嗯了一聲,「朕不喜甜食,這些糖水都賞給你,過來喝吧。」
許儀歡喜,這麼熱的天能喝上一碗冰鎮綠豆沙,想著就倍覺舒爽,她謝恩后不客氣地走過來,不客氣地捧起了蘇婉兒送來的那碗糖水,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然後咂咂嘴。
楚煜留意著她的神情,見她咂嘴,有點好笑地問她:「怎麼,不好喝嗎?」
「太甜。」
許儀實話實說,「好在我喜歡甜食,否則真喝不下去。」一忘形她連自稱臣妾都忘記了。
楚煜並沒有追究她的放肆,淡冷地說道:「左手邊的都是補湯,右手邊的都是糖水,慢慢喝,要是能喝完,連補湯一併喝了。」
許儀笑,「謝皇上,那臣妾就不客氣了。」
她本來就是個饞貓,最近為了減肥才牢牢地控制著自己的嘴巴,不過糖水,嗯,喝幾碗沒事吧?大不了她一會兒多跑幾圈。
「陰德福,搬張椅子過來讓皇后坐在這裡慢慢地喝。這些補湯怕是不熱了,讓人端下去加熱后再送來給皇后喝,免得喝了冷湯拉肚子。」許儀不客氣地喝著糖水,楚煜似乎心情很好,溫聲吩咐著陰德福搬張椅子過來讓許儀坐下。
陰德福搬來了一張椅子。
許儀坐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喝著糖水。
一邊喝一邊瞟向楚煜的畫,見楚煜在畫人的畫像,不過那畫像畫得很醜,她隨口說一句:「皇上,你畫的是誰呀?臉太大了,嘴太小了,圓滾滾的,好難看呀。」
楚煜看她兩眼,似笑非笑的,「皇后再認真看看朕畫的是誰。」
許儀站了起來,湊到楚煜身邊,她矮小的身子靠近后,楚煜一垂眸便能看到她頭頂上的發璇,她頭上沒有梳髮髻,也沒有插珠釵,滿頭秀髮隨意地綁在腦後,這般簡單……楚煜貌似是現在才留意到她的簡單隨意,剛才她進來時,他的視線都落在她的臉上了。
「這誰呀?臣妾看著挺眼熟的,呀,皇上,這,這不是臣妾嗎?皇上你在畫臣妾?可臣妾的臉哪有這麼大,像臉盆了,嘴太小了,還不如雞蛋大呢,臣妾記得我媽煮雞蛋給我吃,我一張口就是一個蛋的。」
許儀一吃驚,後面那句話就是半古代半現代化。
楚煜:……雞蛋也不小好不好,她的嘴巴要是像雞蛋那麼大,他也不會輕易受到誘惑。
「朕的丹青不好,畫其他人怕畫不好,只能從畫皇后開始了,反正皇后就是這副樣子,還挺好畫的。」楚煜解釋他為什麼會畫許儀。
陰德福差點被皇上蹩腳的理由逗笑,極力地忍著才沒有笑出來。
許儀伸手拿起那幅她的縮成肖像,皺著秀眉看著,嘴裡開始點評:「畫得挺像的呀,皇上的丹青要是不好,能畫像這般傳神?不過嘛,比起臣妾,皇上的畫作是不咋地。」
說著,她把那張畫擺回案台上,又回到她的椅子前坐下繼續喝她的糖水。
楚煜哼了一聲,「皇后不曾上過學,會畫畫嗎?」
「會呀。」
楚煜不知道是不相信還是故意找話題和許儀說,當即讓許儀畫一幅畫給他看看。
許儀喝了一口糖水,又站起來湊回到楚煜身邊,從楚煜手裡拿過畫筆,在她的畫像底下的空白紙上先畫一個圓圈,再畫一個橢圓形,橢圓形連接著那個圓形,然後在橢圓形下方分左右畫了兩個小橢圓形,又在大橢圓形的左右兩邊照樣畫了兩個小橢圓形,最後在圓圈裡點了點,便成了一幅人物速畫像。
放下畫筆,她得瑟地說道:「皇上,臣妾畫好了,怎麼樣?比你畫得好吧,畫得快吧?」
楚煜盯著她的人物速畫像,久久無語。
陰德福湊過來一看,當即噴笑起來。
許儀賞他一記白眼,「陰公公,你笑什麼,我這樣的畫法是最簡單最快速的,你看看,頭有了,身子有了,四肢也有,眼睛,鼻子,嘴巴也不缺,哦,忘了畫耳朵。」
她重新拿起畫筆在圓圈的兩側畫了兩個小點當成耳朵。
陰德福笑得肚子都痛了。
小皇后的畫,嗯,太特別,太搞笑了。
楚煜無言以對。
許儀看看楚煜的畫,終是不喜歡那個胖乎乎的自己,於是擠開楚煜,一屁股就在龍椅上坐下來,陰德福大驚失色,正想提醒她,楚煜一記刀眼劈來,陰德福的提醒便咽回肚裡去,心裡想著皇上居然能允許皇后坐在龍椅上,這,這是多寵皇后呀。
許儀哪知道自己坐在龍椅上了,這是大逆不道,是要被殺頭誅九族的,她拿著畫筆在楚煜的畫像上修修改改的,硬是把畫像改成了現在的自己。
改完之後,她滿意地放下畫筆對楚煜說道:「皇上,臣妾減肥成功,瘦了,皇上下次畫其他人吧,臣妾瘦下來就不好畫啦。」
楚煜黑眸閃爍,淡淡地說道:「距離朕與皇后的協議還有十天的時間,皇后現在這樣的體重還算不上瘦子呢。」
許儀:……
陰德福不知道帝後有什麼協議,不過他知道皇上很笨,好好的氣氛被皇上親自破壞了。
撇撇嘴,許儀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小聲嘀咕著:「就知道你好心沒好報,賞我這麼多吃的,分明就是拖我後腿,想摘我的項上人頭。」
楚煜話出口后也後悔的,可是話一說出口就收不回來了,聽到許儀的嘀嘀咕咕,他就裝作沒有聽見。
許儀開始是不爽,不過喝完了一碗糖水后,心情便恢復過來,吃貨嘛,有得吃,天塌下來都不會管了。天知道最近控制飲食時,她有多麼的難受。她接著又開始喝第二碗糖水,楚煜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問她:「皇后,這些糖水好喝嗎?」
「很甜,不好喝,只有我這種吃著糖都說沒有味道的人才喝得下。」
楚煜失笑,「皇后就算說很好喝,朕也不會和你搶的。」
許儀嘻嘻地低笑,「男人一般不喜歡甜的。」
楚煜皺眉,她這話說得她好像很了解男人似的。
想到她五歲入宮,接觸得最多的就是自己,楚煜皺著的眉便鬆開,他收起了那幅被許儀改過的畫,隨意地擺到案台的一角去,爾後在龍椅上坐下來,他拉過了一碗糖水,試了試,的確甜,他不甚喜歡地說道:「天天送糖水,就不知道換些花樣。」
「皇上要是告訴她們,你喜歡什麼,她們就不會天天送糖水了。現在是夏季,天氣炎熱,她們想著送點冰鎮糖水給皇上解解暑氣是很正常的。」
盯著她瘦下來的臉,楚煜說她:「怎麼不見皇后給朕送糖水。」
「噗——咳咳。」
許儀一口糖水噴出來,隨即咳起來。
要命,甜湯嗆著很難受的。
許儀咳得肺都要出來了。
楚煜終是看不過眼,起身走到她的身後,拍著她的後背。
陰德福覺得這樣的畫面很溫馨,他悄悄地退出去,把空間留給這對小夫妻。
陰德福剛走出御書房,就有人來報,說許長卿在宮外求見皇上。
因為楚煜在景寧宮的瓦面上發現了一隻燒雞,懷疑是許長卿心疼妹妹,偷偷潛入宮中送燒雞給小皇后,故被楚煜派出京去辦事。一走便是兩個月,今天剛回京的。
陰德福轉身恭敬地問著御書房裡的皇上,「皇上,許三公子在宮外求見。」
楚煜隨口答著:「宣他進宮。」
「是。」
得到了楚煜的回話,陰德福親自帶著人到宮門口去接許長卿。
許長卿離京兩個月,似乎成熟了些,不過依舊風度翩翩的,他喜歡白衣,不管什麼時候都是白衣飄飄,人又俊美得連女人都自嘆不如。無疑的,他是比楚煜要俊美幾分。
許儀第一次見這位堂兄的時候,就流口水,著實驚艷了一把。
再次見到許長卿的時候,許儀還是驚艷不已,兩眼閃閃發亮的,盯著許長卿移不開眼睛,差點又要流口水。
太帥了。
可惜是自己的三哥,否則她一定要紅杏出牆。
穿越女的路不就是回到古代勾引無數帥哥為她們折腰嗎?
她都還沒有好好地發揮穿越女的優勢,就被現實打了一巴掌,一穿越,已為人妻,還是皇后。
已為人妻,還有機會和離,皇帝的女人嘛,到死都不能離開皇宮的。
「長卿給皇上,皇後娘娘請安。」
許長卿溫和又不失恭敬地行禮。
人帥,聲音也好聽。
「三哥快快起來,不用多禮了。」說著,她親自上前去扶許長卿。
從許長卿進來開始,小皇后的就盯著許長卿看,楚煜極力地忍著自己的不爽,一個是自己的親外甥,一個是自己的小皇后,外甥和小皇后又是兄妹,他才能夠忍住不發作,可是看到許儀親自去扶許長卿,他的臉一下子就綳成了大理石。
陰德福察顏觀色,不停地輕咳著提醒許儀,許儀眼裡只有帥哥,聽到陰德福不停地咳,還說陰德福:「陰公公,你感冒了吧,趕緊找太醫看看,可別咳成肺炎。」
陰德福:……
楚煜刀眼劈過來,陰德福不敢咳了。
「三哥。」
許儀扶起了許長卿,許長卿看到妹妹瘦了這麼多,一臉的心疼,忍不住摸了摸許儀的臉,心疼地說道:「娘娘怎麼瘦成這般,又絕食了嗎?娘娘答應過三哥不會再絕食減肥的。」
許長卿的心疼,沒來由地就讓許儀紅了眼睛,明明不是她真正的親人,可是面對原身的親人時,她的情緒就會受到影響,她想她的原身與許長卿的兄妹感情肯定很好,就算靈魂換成了她的,只要面對許長卿,原身體都會有點不受她的靈魂操縱,流露出對許長卿的依戀。
「三哥。」
許儀輕輕地叫著,眼裡的淚不受她控制地溢到她的眼角。
「三哥。」
許長卿三兄弟對小堂妹向來疼愛,兩位兄長長年馳騁沙場,不在京中,他留守府里孝敬父親,與小堂妹相處的時是最多,許儀與他的感情的確是最好的。
見妹妹紅了眼,許長卿忽略了楚煜,心疼地把許儀摟入懷裡,心疼地說道:「儀兒不哭,三哥回來了。」
許儀窩在三哥的懷裡,感受到三哥的心疼,她一顆心頓時暖烘烘的,有這樣一位疼愛自己的兄長,也不枉她穿越一場。
楚煜看著兄妹倆那般親近,心裡極不是滋味,特別是看到許長卿摟抱著他的小皇后,他恨不得把許長卿的雙手砍下來,就算是哥哥,抱了這麼長時間也該鬆手了吧?
長卿居然不知道鬆手。
「咳咳。」
這回咳嗽的人不是陰德福,而是楚煜。
殿下的兄妹倆聞咳聲望向了楚煜。
楚煜面無表情的,「長卿,你抱著的是朕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