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4 觀察

  韓婷婷就像是劉姥姥初進大觀園，兩隻眼睛看著車裡的儀錶、布置，又驚訝又好奇，滿臉艷羨，一時間竟然忘了跟陸銘說話。


  陸銘用眼角餘光看著韓婷婷的表情，有些失望。


  跟田園園差遠了.……

  韓婷婷看著外面飛速後退的成排楊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跑這麼快啊！」


  陸銘淡淡地「嗯」了一聲，轉移了話題，「準備在幼兒園干多久？」


  韓婷婷忙說：「只要分配沒有定下來，不正式通知上班，我就一直在幼兒園幹下去。中午還管一頓飯，園園姐特意交代食堂的。」


  「我們實習也快結束了，我等著分配呢。要是能分配個好點兒的，就是省人民醫院。不過，我們家又沒有啥關係，我估摸著就是市中醫院了。」


  「不管咋樣，不會讓我回農村就是了。我們公社衛生院，都是赤腳醫生上來的。根本就沒有大學生下基層。」


  陸銘挑眉，「回來報效家鄉不好嗎？」


  韓婷婷搖頭，「我好不容易考出來，戶口都轉成城市戶口了，要是再回鄉下，多虧啊。再說了，還不得被村裡人笑話死？」


  「我弟弟韓建峰學習也很好，一定能考上大學；我分配到醫院，只要給我一間房，我就把奶奶接出來。以後全家都是城市人了。我們家的地，我打算包給別人種了。」


  「我們家哪有人幹活兒。糧食也不值錢，種藥材是個好門路，就是他們都不會侍弄，我上了班也沒有多少時間回家。」


  見陸銘一直不說話，韓婷婷猛地停住了話頭兒，有些忐忑不安地看著陸銘，「是不是我話太多了？」


  陸銘淡淡地，「沒有。你說吧，這是你的理想吧。」


  「對啊。等我上班掙了工資，供我弟弟上學、還得供我奶奶看病，以後的日子難著呢。不過，我們能熬過去。」


  陸銘開著車子，眼看著就到了顧家附近，正要停車，韓婷婷突然問：「陸總，你是京城來的，應該在東洲很多關係吧？」


  陸銘手一頓，轉臉看過來，「怎麼突然問這個？」


  韓婷婷有些不好意思，「我們家也不認識啥人，就是想著，你跟苗總誰要是能幫我跑跑關係就好了.……」


  「我想去省人民醫院。聽說那裡的工資最高，福利也最好。我誰也不認識，學校老師也沒有那麼大權力。」


  陸銘沒有接腔，也沒有停車，說：「乾脆我給你送回家吧，也沒有多遠了。」


  韓婷婷更不好意思了，「哎呀，我在這裡下好了。不用麻煩你了，陸總。」


  陸銘不說話，直接把車子開上了郊區的石子路。


  韓婷婷有些興奮，立即坐直了身子，眼睛里都放出光來。


  看著不遠處地里正收工往家走的村民，笑著說：「村裡人看見我坐著大汽車回來，肯定得嚇一跳。」


  陸銘淡淡地看過來，「是嗎？」


  「嗯。我們村裡老輩子人也沒見過這樣氣派的車呢！」韓婷婷把手放在前面擋板上摩挲著，「跑的可真快，這才幾分鐘，我都能看見我們村的那棵大楊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