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情況不對勁兒
牌桌不遠處的戲台上,面容精緻的青衣,身段婷婷裊裊,柔依唱著崑曲,雪白紗衣的貌美年輕女琴師,則在角落裡面撫琴。
台上靜謐悠然,台下的牌桌,卻是一片喧囂吵鬧、烏煙瘴氣。
「五萬!自摸!清一色!哈哈哈哈哈,給錢!」又贏了一把的成負,咬著雪茄,大大咧咧拍著桌子很囂張地喊道。
其他人不爽極了,一個接一個地翻白眼:
「你這小子今天出門是抓了狗屎吧,怎麼手氣這麼好!」
「這都連贏了多少把了!」
成負哈哈大笑:「爺的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
有人進來的鈴鐺聲忽然搖起,成負抬頭一看,眼睛跟著亮了:「喲!三哥!您老人家怎麼駕到了?不是說來不了了嗎?」
他丟了牌桌子,趕快跑到了顧寒傾身前。
一桌子的人都跟著站起來,喊著三哥,親近又尊敬。
都是顧寒傾一個院兒長大的發小,有的比他小,有的年紀差不多,還有的比他更大,卻都齊刷刷地喊他一聲「三哥」。
無他,小時候被打得逼著喊的。
不喊?打!
喊?也打。
在顧寒傾暴力拳頭下成長的發小們,早就習慣了這暴君的獨裁霸道,到後來暴君從良了,懂得剋制了,他們反而不習慣。
但是這聲「三哥」喊啊喊的,也就成了自然。
顧寒傾早就褪去了年輕時候那混世魔王的勁兒,沉穩冷靜下來的他,簡直就是把「完美」兩個字刻進了自己的骨子裡。
他走了幾步,撞進這煙味濃重的包廂,眉毛便皺了起來。
成負是最會看臉色的,眼尖發現顧寒傾流露出來的不悅,便立馬丟了心愛的巴西雪茄,還嚷嚷著其他人也都收起來。
又喚了人來開了窗通風,味道散去,才好了很多。
「三哥,要不要來搓兩把?」
顧寒傾擺手,抬眸看向戲台上蹲下行禮的青衣,還有停了琴聲垂手而立的琴師。
「唱的什麼?」
成負笑嘻嘻的:「沒點,讓她隨便唱唱助個興。三哥要不要點一折?唱個《遊園驚夢》?」成負曖昧地眨著眼睛。
顧寒傾瞥了他一眼。
成負立馬老實了,乾咳著讓台上的青衣與琴師都下去。
顧寒傾在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唱得不對味,不唱也罷。」
「也是,現在這些小姑娘,哪有當年那些大家的味道。我聽我奶奶講,她年輕時候,聽過梅先生的戲,後來聽其他的,都是食不知味。」
另一男子,也笑著湊話:「那你前段時間還捧了個角兒,叫什麼,妙音的,身段兒那叫一個妖嬈水嫩,臉盤兒那叫一個清純可人。」
男人們在一起,總是少不了女人,和段子。
成負聽了也不臊,反而理直氣壯:「你們怎麼懂我為藝術獻身的精神?都一群庸俗的傢伙!庸俗!」
大家紛紛大笑起來,誰還能不知道成負那個花花公子性格?
「對了,我聽說蔣郁這兩年包了個女明星,寵得很,就是那個范予琳,還鬧著要結婚?是真的嗎?」
成負咧開一口大白牙:「這你也信,你是得多單純?就蔣郁那性格,知道浪子回頭?不就是他家老爺子想介紹秦家的大小姐給他,他純粹拉那個女明星回去,噁心他家老爺子的。」
「我看蔣郁也不是省油的燈,在外面玩兒得多嗨多浪啊,可誰知道他背後生意做得多大?我也是在金融圈混了一段時間,才知道他多麼深不可測。可惜了,不是一路人。」
不知是誰來了一句:「畢竟是蔣朝朝的親弟弟。」
所有人都沉默了,都偷偷用眼神兒去瞄顧寒傾。
顧寒傾不做聲,眼底湛湛黑寂毫無波動。
大家也識趣不再提,也不再說那個蔣四,又扯到其他人身上去了。
顧寒傾坐了一會兒,還是覺得屋裡悶得很。
便起身去外面走走。
……
姜錦從保姆車上走下來,見袁瑩坐著不下,便叫她和自己一起。
袁瑩畏縮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著:「算了吧,這地方這麼好,我穿得實在太寒酸了。」
姜錦好笑地看她,還是堅持讓她和自己一起。
袁瑩只得聽了姜錦的話,亦步亦趨地跟在姜錦身後。
穿著旗袍的年輕美女,得知姜錦要去的包廂,便親自領著她往裡走。
快到的時候,姜錦在走廊旁,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臉。
她腳步一頓。
「侯遠先生?」姜錦記憶力好,雖然與這位侯先生打交道不多,但也記得清楚,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這位侯遠先生,就是《長安亂》起初的製片人,後來被王則黎藉機提走的那個,也是星煌娛樂的高層。
站在不遠處的侯遠,眯著眼睛咧嘴大笑:「沒想到姜錦小姐還記得我呢,真是好久不見了,姜小姐最近發展得可還好?」
姜錦扯了扯嘴角:「還行。」
她徹底停下腳步,越發覺得事情不對勁了。
雖然侯遠和她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怨,但也絕對不是什麼善茬。姜錦可不認為他對自己有什麼善意,侯遠會出現在這裡,只能代表惡兆!
姜錦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侯先生,我忽然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不如改天再來吧。」
侯遠叫住她:「姜小姐,難道你就不想進去見見製片人和導演嗎?這可是一部大戲,只要你演了,定火無疑!」
姜錦認定這是場鴻門宴,怎麼會自投羅網:「不是我的,自然強求不來。侯先生,我們改天再見。」最好再也不見。
姜錦扭身就要走,卻被袁瑩擋住了。
袁瑩怯怯地站在那兒,竟然推了姜錦一把。
「姜,姜姐,侯總說讓您一定要進去的。」
姜錦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袁瑩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推她一把。
侯遠幾步上前來就要拉她,卻被姜錦眼疾手快避過。
「姜小姐,還是不要擋在路上,免得影響了別的客人。進去坐坐吧,喝點酒,又不是什麼大事。」
姜錦緊了緊手包,摸到包里硬硬的手機,強扯出一抹笑容。
「那就卻之不恭了。」
她知道現在硬來自己也逃不掉,只能先應付著,再隨機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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