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或多或少有點兒陰陽怪氣
何軍抬手按了按胸口,壓下胸口那股驚惶。
「我看青山他們打的葯還行,不如把地里的莊稼都打了吧,你們說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覺,他總覺得噴了葯,地里的莊稼似乎更精神了。
林福沉吟不語。
這事他不敢輕易下決定。
一旦出了問題,公糧交不上還是小事,社員們下半年的口糧就都沒了。
尤其這藥水還跟棠棠有關,林福更是慎重。
李建材知道他的顧慮。
想了想,還是勸道:「我同意軍子說的,效果咱們都見了,還猶豫啥?直接打了就是。」
他促狹地笑了笑,「難道大隊長對林棠同志沒信心?」
林福哪會不知道李建材在激自己,抬起胳膊給了他一拳頭。
「你也別激我,我家棠棠我當然有信心。但是事關重大,多考慮點兒總歸沒大錯。」
劉大柱聽完他們的對話,這時才琢磨出味兒來。
林棠?
合著這農藥和她有關係啊?
「……你們是說,地里的農藥是林棠那姑娘有關係?」他眼神一暗,半信半疑地問。
林二的閨女這麼優秀?
李建材眼神一閃,語氣或多或少有那麼點兒陰陽怪氣。
「那當然了,我就沒見過比棠棠更厲害的小姑娘。
什麼都會,什麼都懂。
人還謙虛有禮貌,現在還是個幹事了。
前程可好著呢。」
劉大柱:感覺有被內涵和諷刺到。
劉大柱心裡不舒服,臉上卻不顯,感慨道:「棠棠確實優秀,是國輝沒福氣。」
想到林二家的光景,再想到自家現在成為大隊的笑柄,真是說不出的滋味。
李建材覺得眼前這逼假惺惺的,當即沒了好臉色。
意味不明地笑了。
隨後不再搭理他。
轉過身跟林福說起正事來。
幾個大隊領導經過商量,最終決定先打了這一片地,其餘的,兩天後再打。
幹活的時候,時間過的很多。
很快,下工的哨聲響了。
哨聲響后,有人收拾東西打算回家,有人還在地里忙碌著。
林家人都勤快,林棠沒回來的時候,總會多干點兒才回家。
她一在家,林家就成了第一批下工的人。
大隊的人也都知道。
見到急忙回家的林家二房,社員們都笑了。
「林二這小子跟幾年沒見過閨女一樣,這兩天走的比誰都早啊。」
「也不難理解,他家閨女在縣裡上班,難得放假回來,那不得稀罕稀罕嗎,再過兩天就不這樣了。」
「哈哈哈,這一家子啊,把女娃子慣上了天。」
……
林祿和李秀麗剛進院子,林棠笑著迎上前來。
「爹,娘,你們回來啦。」
笑容明艷爍爍,顧盼便妍。
李秀麗有些好奇。
「棠棠咋這麼高興,碰到啥好事了?」
就是那稿費來的時候,閨女都沒這麼高興啊。
林棠不知道從哪裡拎出一隻肥兔子,眼睛泛著光。
「娘,今晚吃兔子吧。」
想著麻辣兔肉的味道,她承認自己饞了。
李秀麗見到林棠手裡的灰兔子,愣住了。
「……這兔子是哪裡來的?」
林棠一臉乖巧,「我去山腳轉悠,這傻兔子一頭撞在了樹上,我就撿回來了。」
她模樣長得嬌軟精緻。
一雙眼睛水靈澄澈,燦若星辰。
專註看人時,看著乖極了。
李秀麗對著閨女那張漂亮的小臉,什麼話都問不出來了。
「你想咋吃,紅燒還是清蒸?」
林棠彎眸淺笑,「我想吃麻辣兔肉,行嗎?」
「行,順便把你帶回來的肉全部炒了,天熱起來了,別給放壞了。」李秀麗隨口道。
把肉炒了,做飯時放點兒,也有個葷味兒。
「娘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頓了頓。
「……娘,我還想吃你弄的油渣。」
說著,眨巴著眼睛,一本正經地賣萌。
閨女想吃口油渣,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李秀麗哪裡會拒絕?
「娘給你弄。」
林青山被大隊的人叫去看豬崽了,家裡四小隻也跟著去湊熱鬧了。
這會兒到家的有寧欣柔,周梅,林青水和林青木。
李秀麗和林棠說話並沒壓低聲音,這對話就落進他們耳中。
林青木突然出聲,「娘你真要弄油渣,能多弄點兒不?」
言外之意,他也想吃。
或許因為油渣是這年頭難得的零嘴,林青木對油渣的慾望比兔子都強烈。
那吃起來一嘴油的油渣……
只想想,他的口水就快像井水一樣噴湧出來了。
林棠見三哥也饞了,頓時找到了盟友,搖了搖李秀麗粗燥的手掌。
「娘,你多做點兒吧。」
有一說一,其實她是豬肉大戶。
就是這肉得慢慢拿出來。
「行行行,難得做一回,我就多弄點兒,讓大家都嘗嘗味兒。」李秀麗應了。
眾人歡呼一聲。
林棠甜甜地道:「娘真好~」
李秀麗被哄得笑出一臉褶子,拍了拍她的手,去灶房了。
周梅見婆婆去灶房了,連忙跟上。
「娘,我給你打下手。」
寧欣柔溫柔笑著,也跟了上去。
家裡的氛圍越來越好了。
林棠見手裡的兔子沒人搭理了,看著那肥兔子,滿臉同情。
「嘖,有油渣你就不吃香了呦。」
林青木聽到這話,彈了下她的額頭。
「別瞎說,吃香著呢!」
話落。
接過兔子。
「你去玩兒吧,我來開膛。」
林棠不走,蹲在地上,看他弄。
「三哥,你會剝皮嗎?這兔子皮能給爹弄個護膝吧。」
林青木默了。
「……會。」
他見栓子弄過,應該問題不大吧。
然而。
在棠棠灼熱期待的目光下,他死活下不去手。
邊上的林青水笑了。
不太行么。
就這還在妹妹面前耍帥,哼,還是得自己上場。
林青水擠開林青木,並順走他手裡的刀。
坐在小椅子上。
刀口利落地一劃。
手指靈活,幾刀下去,一張完整的皮子就脫落了。
林棠眼睛微亮,語氣帶著讚歎。
「二哥厲害,你從哪裡學了這麼一手啊?」
林青水沉默片刻,聲音微啞。
「……跟建鋼叔學的。」
建鋼叔?
去年被熊活生生吃掉的獵戶大叔。
栓子他爹……
說到這個名字,氣氛突然變得沉默。
生命逝去,總讓人不由感嘆無常、深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