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章
承業帝拖著太子,還有丞相太師看摺子看到了月過中天,好容易將幾摞子奏摺看完了,伸個懶腰準備收工。
這時候,徐公公悄悄走過來,將一摞紙輕輕放在陛下面前。
上面第一張第一行,龍飛鳳舞的草書寫著三十六計,張牙舞爪得像是要跳出來炫耀。
果然,字如其人。
「陛下,這是萌萌的家送上的。」
每回聽到「萌萌的家」,丞相都要額上青筋一跳,陛下,你敢不敢再賜個「長歡的家」的匾額?
承業帝恰恰相反,每回聽到底下人說萌萌的家怎樣怎樣的時候,他都特別高興,連帶著覺得萌萌她老子也很順眼。
「三百六十遍這大半天就真抄完了?」承業帝翻翻那一摞紙,越翻越心驚,越翻越,受打擊怎麼辦?本來還想挑挑字寫的好不好,結果發現每一種字體都寫的比自己那掉書袋的四兒子要好,心裡不停地冒出「可惜是別人家兒子」的感嘆怎麼破?
「回陛下,來人說,駙馬左右手皆可書寫,且左手尤擅草書。」徐公公也覺得這個六駙馬就跟六公主天生一對,同樣是,處的越久,從他們發掘出來的新技能越多,而且好多技能都是趨近滿點,別人想模仿都模仿不來有沒有?
承業帝不耐煩地把一打紙推到一邊,看著那行雲流水的行書,比自己業餘練習寫的還要好,不能忍。
丞相拎著袖子上來,接過一部分紙張看起來。
拿到的第一張,上面是狂草,丞相眼睛閃了閃,跟太師對視一眼,交流了一個驚艷的眼神,是的,驚艷。
一般的狂草雖然都是筆墨橫姿、筆力勁挺,但說實話,他們這麼多年,還沒看過這麼有氣勢的,真是傳說中的筆底春風、筆掃千軍,甚至有幾個字都給組合寫到了一起,那件一個隨心所欲。
嗯,主要吧,上面還有某些字可能寫的太順手還是怎麼的,竟然用上了古體,就是那種上古流傳下來的,殘破孤本上的一些寫法,就連丞相這樣學識淵博的,知道這不是亂寫,肯定有這麼個字,但,就是認不得,好在三十六計他很熟悉,聯繫上下文,能知道這個字是什麼,丞相突然覺得這好有研究價值怎麼辦?
而且難怪被駙馬那個什麼師父說囂張,都說字見人心,尤其草書,最能激發一個人心底最強烈的情緒,從這副字就可以想見蘇駙馬心底是怎麼樣的,額,囂張,輕狂,或者說,焦灼,搶時間。
太子看看那草書,抽抽嘴角,怎麼辦,自己竟然都認不得幾個字,這簡直不科學。
「臣怎麼覺得這字有點熟悉啊,好像,好像是巷南焦家一派獨創的焦體啊,不是說幾十年前就失傳了嗎?」丞相蹙眉。
「…」承業帝摸摸袖子,「總不會駙馬的師父就是那什麼焦家人吧?他們家不是都死絕了嗎?」
「啊,據說當年的三王爺也死透了的。」丞相不痛不癢地說。
承業帝一臉血,起身就摔袖子跑了,魂淡,哪壺不開提哪壺,孤還是去找皇后求安慰吧。
太師目送承業帝離去,瞟了丞相一眼:「今天,你不厚道啊。」
「啊,有嗎?」丞相做茫然狀。
太子心累,每天都要看父王跟丞相鬥智斗勇加鬥嘴都幼稚,誰家太子這麼無奈的?這會兒看父王走了,立馬拿了自己外套就走人,話說咱還要去隔了兩條街的萌萌的家接卿卿呢,也不知道這麼晚她有沒有哭著找咱啊,唉!長的太好太吸引小孩就是這麼不好。
太師和丞相臨分手時,丞相莫名其妙來一句:「太師,你有沒覺得萌萌的家聽著不大像一個府宅的名字?」
太師:「…」我突然知道今天丞相為什麼戳陛下痛腳了。
——
第二天蘇傾鈺再次去當值,不知道怎麼的,一看到雷霆那兇悍的體格,那張兇狠像的大臉,就想起來昨天媳婦說的可憐,然後就不自覺聯想到一個大漢子被人欺負得只能躲在牆角哭,都不敢回家,突然他也覺得可憐起來。
再看那張臉,就都覺得那上面滿滿都是被虐待的痕迹,你說,這要是不被虐待,這張大臉得多長多少橫肉啊,至少三層下巴不是問題啊。
紈絝今天也跟著一塊來了,他也是昨晚在場的,他也非常認同他家少夫人的觀點,以至於今天他打眼看到這個熊一樣的壯漢子,對著自家爺鼻孔朝天,眼皮半掀模樣,突然也覺得這位少爺可憐。
你看,好好的伯府大公子,就這麼被人害得幾乎一無所有,豪門媳婦都給整跑了,只能自己上街去搶別人的媳婦,而且為了不博得無所謂的同情,他還強忍悲傷,豎起全身的刺,用暴力和兇狠來武裝自己,偏偏對著自家爺都這麼傲嬌可愛,他其實是想引起我家漂亮善良的爺的注意吧,哎喲,真是太可憐了。
紈絝那黑白分明的眼想表達什麼的時候會特別傳神,這會兒他就那麼一種「我都懂,你不要再掩飾」的目光看著雷霆,看的人毛骨悚然:「雷隊長,雖然我們頭一回見面,但,有些人一眼就知道是對的,我已經為你折服,以後你就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副隊長,我紈絝這輩子只認你一個副隊長。」
雷霆突然打了一個寒顫,一臉便秘狀地挪到別處去了。
蘇傾鈺:…爺就知道我家紈絝的戰鬥力非同小可。
其他人:卧槽,又是一個會甜言蜜語的有沒有?雷霆總有一日被攻陷這個結果簡直不用懷疑。
三位駙馬:嗯?什麼時候可以帶自己貼身小廝了?不行,我也要回家找一個會說話的小廝。
說起昨天的巡邏,三個駙馬簡直一把辛酸淚。
大駙馬還算好的,史家小公子首先人品是絕對沒問題的,雖然心裡一直不平,當真正當值,那絕對夠敬業夠本分,一天的早上,中午,下午的三趟巡邏過程中那是一點岔子都沒出,問題是最後白班黑班巡邏隊交接時,史家小公子陰了大駙馬一把。
大賀有規定,晨昏巡邏交接必須當著巡邏督長的面將一應令牌交接清楚,防止有人因公徇私,而且必須將所配備的武器放回原處。
大駙馬不知道啊,一看到時間了,問了下史家小公子,可以走人不?史家小公子點頭,沒出聲,大公子想著今天答應兒子帶他出去溜達一圈,眼看天不早了了,他就直接回家了。
結果回家衣服還沒換下,鄭大人就找上門了,可算是出了大丑。
回頭問副隊長,史家小公子目不斜視,剛正不阿:「時辰一到,的確可以走人,下官不知道大人竟然都不清楚走人前交接的流程。」
得,大駙馬吃了個悶虧,好在陛下沒追究,大駙馬也挺得住,底下人一時也沒多嘲笑。
三駙馬昨天一天就精彩了,昨天上午巡邏莫名其妙摔了七八回,小心著小心著,臉都腫了豬頭似的,中午巡邏錯過了飯點,下午巡邏碰上兩個不講理的婦人吵架打架,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搞的,明明他是去勸架的,結果自己被打得最嚴重,最憋屈的,他還不能跟兩個女人計較,而且人家兩個最後合起伙來都說自己打的是對方,他是自己湊上來的,不能怪她們。
一句話,被打了白搭。
三駙馬的臉算是丟了一大街,回家后,三公主見了他慘樣,一點不心疼,還笑笑,就說了一句:「有空多請六駙馬喝幾頓酒,你就知道你今天為什麼遭罪了。」
二駙馬就不提了,早上巡邏還沒走進街頭,就拉肚子拉了半天,中午吃飯,一屁股坐下去,莫名菊花又被什麼扎了,爬起來卻是什麼都沒有,可是菊花確實在流血,他就「負傷」回家了看大夫了,下午的巡邏都沒參加。
總的來說,四位駙馬昨天上任第一天,都被各自的副隊長這條地頭蛇給坑了一把,就是有些坑淺,有些比較深。
紈絝愛心泛濫,忍痛把錯錯給他暗地備下來的點心從懷裡掏出來,還是熱的,跑過去,一臉為你好地遞給蒙圈狀態的雷霆。
「吃吧,以後只要我紈絝在一天,你的一天三頓我都包了。」
「…」好有錢的小廝啊。
雷霆臉不停地抽,自己看起來像是沒飯吃的?
「你放心,我還是有錢的,上回我們打迦澤,我家爺讓我們這些先鋒先去搶東西,搶完了才放我們侯爺軍隊過去繼續搶,我可搶了不少好東西…」
蘇傾鈺「咳咳咳咳」地一個勁拍胸口,簡直不敢抬頭看其他人那詭異眼神。
紈絝趕緊過來關心他家爺:「爺,你怎麼了?」
「啊,沒事啊,沒事。」蘇傾鈺恨不得拍死紈絝,「剛剛喝水喝快了。」
紈絝嘆口氣:「爺,怎麼小的一刻不看著您,您就出事啊,你讓小的怎麼放心以後讓你一個人啊。」
其他人:…。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六公主,你知道你有一個情敵叫紈絝嗎?
蘇傾鈺覺得自己帶紈絝出來,不僅是為了讓紈絝對付別人,也是給自個不痛快。
那邊雷霆被手裡溫熱的糕點燙了一下,想扔吧,那個香味一點點鑽出來,說真的,他從小到大,什麼山珍海味都吃過,但這麼香的糕點還真沒見過。
於是,他就順手塞進了懷裡。嗯,拿回家讓廚子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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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蘇傾鈺:紈絝,月底了,大家手裡的票可以去討一討了。
紈絝: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看一看,瞧一瞧,紈絝我被虐待討票來啦,今天沒有十張,明天就沒飯啦。
傻寶:相公,都要什麼票?
蘇傾鈺:什麼票都可以,拿了票給莫阿寒買肉,讓她高興了,咱們才能生雙胞胎。
莫阿寒:哦呵呵呵,世子真乖,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