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 程家太祖皇帝做的太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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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兆帝剛剛給蘇家軍那邊下了班師回朝的聖旨,聽到外面有點人聲鼎沸,那邊五五小步飛快過來報:「啟稟陛下,太後娘娘派人在城門口截了世子公主回來的馬車,直接到了太後宮里去了,皇後娘娘也早早等在太後宮了,還讓人備了幾桌子菜,還叫了好些太醫,宮裡忙翻了,蘇南侯夫人這會兒也到宮門口了。」
宗兆帝左手摸摸右手:「這架勢怎麼搞的比當年孤御駕親征回來還熱鬧?」
五五垂頭,默默想,您那時候為嘛御駕親征的?那時候您有把伽澤打下來么?那時候您有帶著媳婦帶著繼承人回來么?
嗯,那時候宗兆帝唯一兒子被伽澤人害死,太后不滿皇后怨恨,宗兆帝他自己還不能再有后,肯定得有所表示啊,不然這個帝王還要不要繼續當了?所以他就御駕親征了。
結果呢,氣勢洶洶去跟伽澤打了不到一個月就敗了,灰溜溜回來后就流連後宮,太后恨鐵不成鋼才不會大肆歡迎,皇后怨恨更加不會在意陛下回來,其他妃嬪更是不敢提打仗的事。
宗兆帝過了一會兒突然說:「五五啊,孤跟你說個秘密,蘇傾鈺差點,就差一點,姓程了,你說,要是他姓程,多好。」
五五腦子一個當機,腿一軟,「撲通」跪了下來,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聽到可以么?
宗兆帝還是很積極地去了太後宮里,話說,他還是很好奇蘇傾鈺跟他較勁時的表情是什麼樣。
可惜沒能如願,他看到的是人家有愛的母子重逢畫面,還有那邊母女祖孫相親相愛的畫面。
「太后,我不要吃苦苦的葯。」傻寶還是乖萌乖萌的小模樣,坐在太后旁邊苦著臉腦後勺對著宮女捧來的補藥,讓人恨不得摟懷裡多哄幾回。
「哎喲,乖寶啊,這個不苦,皇后都交代了,苦的藥材一丁點都不許放,都是對你對自己小寶貝好的。」太后摸摸她的腦袋,又摸到熟悉的一把石頭,感覺心都滿了。
「對啊,乖寶,本宮可都交代了,不苦,一點都不苦。」皇后摸摸傻寶小臉,「看看,都瘦了這麼多,乖寶趕緊喝了補藥咱們去吃好吃的,這回啊,本宮可是讓御廚把他們拿手菜都做一遍,蒸炒烹炸,紅燒清燉什麼的都有,肯定有你愛吃的。」
傻寶又回頭摟摟皇后:「唔,還是不要喝葯,味道不好聞,聞了我想吐。」
皇后心都化了:「哎,好好,本宮再讓人去換,重新熬,肯定不讓你聞出藥味啊,咱們先去吃飯,吃完了葯就好了,咱們再喝啊。」
「嗯。」傻寶也餓了,起來去飯桌,旁邊等著的蘇夫人才有機會靠近她,立馬扔下剛剛摟在懷裡心肝肉喊著,檢查有沒有受傷有沒有瘦的兒子,跑來扶傻寶「乖寶慢點慢點。」
蘇傾鈺:「……」娘,你終於放過我了,一個大男人被老娘抱懷裡又是摟又是抱的真的好丟人。
傻寶又摟摟蘇夫人蹭蹭她:「娘親,我好想你的。」
「哎喲,娘親也想你啊。」蘇夫人摟著傻寶喊了好一會兒心肝,還是太后說飯菜要涼了蘇夫人才讓傻寶坐下來吃飯。
大家也看到宗兆帝來了,但太后等人多少有點敷衍地行禮招呼,蘇傾鈺是有點心虛,不保證他爹有沒有事先跟宗兆帝報備過他回來的事,也只有傻寶很誠心,覺得挺久不見這個不大帥不大笑的皇帝還是有點想念的。
宗兆帝看到就傻寶一個人很真心行禮心裡很感慨,一看到她真要彎身行禮了,趕緊暗示五五扶著不彎下來,萬一彎腰動到肚子,動了胎氣,他敢肯定,不要蘇傾鈺出面,在場的幾個女人就能把他啃了。
「免了免了,這一年公主辛苦了,又有了身孕,不必行大禮了。」
一行人坐下來吃飯,傻寶的碗不出一會兒就被堆滿了,蘇傾鈺還在盛湯。
「咳咳」宗兆帝想了想,找了個很安全有很符合現在氣氛的話題,「公主的孩子都幾個月了?」
「三個多月快四個月了。」太后笑的喇叭花似的,「聽說孩子可乖了,除了喝葯不舒服,其他時候一點都不鬧騰。」
「倒是難得呢,上回蘇夫人懷三小姐時可是吐的不輕。」皇后笑眯眯的給傻寶夾菜,「一定是個跟乖寶一樣乖,一樣可人疼的。」
「是啊,我們乖寶有福氣。」蘇夫人的漂亮眼睛都笑的看不到了。
「嗯嗯,阿鈺說,是個跟我一樣的女兒。」傻寶笑的太陽花似的。
蘇傾鈺也笑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對對對,肯定是個跟寶寶一樣乖一樣可愛的女兒。」
其他人微微一愣,都盼著女兒啊?恩,像傻寶的話,女兒也很好啊。
除了宗兆帝,其他人又歡樂起來,說了一堆孩子的話題,這大約是近三十年來在皇宮討論孩子討論得最熱鬧的一回了。
宗兆帝莫名地憂傷了,看看明顯躲避他目光的蘇傾鈺,很胃疼,其實進來第一眼看到蘇傾鈺的感覺是真的變了,不只黑了點結實了點,渾身的氣場都是帶著點戰場風塵煞氣,可是後來他一直心虛躲避自己,讓宗兆帝覺得其實一點沒變化。
吃完飯,太后皇后都不肯放人回家,非要跟傻寶多多聊天。
宗兆帝直接把蘇傾鈺拎到書房說話了。
傻寶是肯定要等相公的,所以就在太後宮里午睡了,起來后又跟著太后皇后逛了會皇宮,吃了點水果。
蘇傾鈺是苦著臉去的書房,出來更是吃了黃連似的。
不過一看到已經有點大肚子的媳婦就嘛都不是事了,歡歡樂樂地跟媳婦雙雙把家還了。
太後跟皇后在高高的宮樓上,看著下面宮道上小心的蘇夫人,大大咧咧的傻寶,一驚一乍繞著媳婦老娘轉的蘇傾鈺,各自有自己的思量。
「傾兒怕是要成西羅史上最年輕的兵馬大元帥了。」皇后扶著太後有些擔憂,「陛下如今寵著,以後新帝登基不知道又是怎番光景了。」
太後印著七十餘年滄桑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哀家曾經覺得極為對不起程家祖宗,可算老天憐著哀家,讓哀家活著看到了西羅的光輝未來。」
「母后,此話怎講?」宗兆帝不知何時走了上來。
太后回頭笑得高深莫測:「陛下來了。」又指了指下面彎腰扶著媳婦笑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蘇傾鈺,「他可不是咱們西羅的光輝未來?」
宗兆帝嘆口氣:「可惜他心不肯放上來,總當成孤為難他,母后啊,近來孤總在想,就差一點啊,他要是真的姓程該多好。」
皇后見鬼似的看了陛下一眼,唔,這話聽著好像蘇夫人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可是,沒瞎的都看得出蘇傾鈺是蘇南侯的兒子,也沒聽說蘇南侯還有別的兄弟啊。
太后又用高深莫測的眼神掃描了宗兆帝一遍,宗兆帝都要暴走了,母后啊,你有話說話,老這麼看人很讓人心慌好伐。
末了,太后低低的聲音差點在晚風中飄散。
「你當哀家當年如何捨得,把哀家花朵似的馨兒許了蘇靖那個大老粗,你當他們鬧和離哀家不心疼馨兒,可到底沒鬆口,沒真的給馨兒撐腰,沒讓他們離得了,你當這麼些年馨兒傾兒跟蘇靖鬧成那樣,哀家不心疼,可是,程家對不起蘇家太多了,哀家當年也對不起蘇老夫人,哀家是為了贖罪,更是不忍心違逆了蘇老夫人臨終的心愿,馨兒什麼都不知道,她是被哀家騙著哄著待在蘇家,是替哀家去贖罪的,皇帝啊,傾兒姓蘇啊,因為蘇靖,他也的確姓蘇啊,確確實實從蘇老夫人肚子里爬出來的。」
太后遙望遠方天際:「程家太祖皇帝做的太絕了,斷了蘇家所有子孫,還把自己病弱兒子過繼蘇家博得美名,太祖肯定沒想過,有一天,或許程家也會面臨後繼無人的局面。」
皇后縮縮頭,她什麼都沒聽見可以么?回頭看看,除了五五還在,其他人早被五五清除下去了。
此等皇室秘辛,知道后還能活著的一向是很少的,君不見五五額頭上的汗都落了一大把。
宗兆帝似乎不甘心:「母后,你我都知道,那個過繼去的皇子根本就被下了絕嗣的葯,往後每代被過繼過去的也都是被事前絕過育的,要不是上代蘇南侯時,蘇家門楣凋零,也不會有蘇靖的出生,太祖本就是要蘇家永遠絕後的。」
皇后冷汗都下來了,五五嘴唇雪白,就差暈過去了。
幸好後來太后和皇帝去了一間密室談話了,皇后守在門邊捂著心肝,五五癱跪在門口,神經都有點錯亂了。
一個時辰后太后還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宗兆帝很沉默又似乎隱隱有了一絲輕鬆的感覺。
晚間歇的時候,宗兆帝拍著皇后的手說:「不用緊張,傾兒,的確流著程家的血,你知道嗎,蘇靖,竟是孤的親兄弟。」
皇后表示,她真的不知道。
皇后戰戰兢兢,宗兆帝拿了一邊梳子給她梳頭:「母后也真是能瞞著,要不是看出孤對程雲失望,怕是要帶著這個秘密去見先王了,皇后啊,程家的確欠了蘇家太多了。」
皇后:「……」臣妾真的接受無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