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都被世子驚呆了
三天後,西羅皇宮裡,宗兆帝第一百零一次地在太後宮里被念。
「皇帝啊,你怎麼把傾兒扔那裡去,真要訓練東邊的南邊的軍隊都行啊,做什麼放到隨時都要打仗的地方,有個萬一可怎麼好?蘇南侯都已經在那了,家裡的庶子還不曉得能不能好全,不說別的,好歹也得給他留個可靠的后啊,再說大賀那邊知道了,鐵定也不高興啊,吧啦吧啦」
皇后也是埋怨皇帝的,現在後宮乖多了,她也就有個傻寶逗逗樂,結果皇帝非把人家的相公扔到前線,人家這少年夫妻肯定分不開啊,你說傻寶那麼好看那麼可愛,萬一被敵軍惦記上怎麼辦?那邊環境還不好,傻寶細皮嫩肉的,吃不飽穿不暖怎麼辦?磕到碰到哪裡怎麼好?可真是要人操碎了心喲。
宗兆帝只能不停地附和:「是是是,孤曉得,曉得。」
「曉得就把人弄回來啊。」太後腦袋都疼了。
「這,君無戲言的,孤保證,只要他隨便建一點點功,孤立馬啊,就把他調過來,絕不帶含糊的。」宗兆帝心裡在打蘇傾鈺小人,你別以為你一個月不去軍營訓練我不知道,軍營里可還有我的監軍呢,我不計較你逃了訓練,你還讓太后找我麻煩,你等著,看我整不死你。
「陛,陛下,下。」五五突然口齒不清地,一路又是跌倒又是扶帽子地大步跑進來,最後進了門的幾步直接跪著在地板上滑到宗兆帝腳下。
宗兆帝想,這個五五什麼時候有這個特技了?別說那滑行還挺好看。
「何事如此慌張?」
「陛下,陛下,大勝,大勝,伽澤天然屏障險關閆城,拿下了。」五五的麵皮一直抖啊抖,「傳捷報的說,是,是世子帶四百人偷襲,火燒連營,得手后這四百人即刻趕赴百裡外的閆城,繞過了中間,迦澤的霖山關,絲毫未驚動霖山守軍,元帥的人追擊之前潰敗敵軍到了霖山,用了少部分將霖山兵力調虎離山,大部分人直奔閆城。」
五五聲音一直顫抖,但語速突然快起來:「世子的人用了神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躍上城樓,打開城門,伽澤根本沒想過我西羅會一夜奔波百里偷襲的不是霖山關而是閆城,援救信號都沒發出去閆城就被拿下了,回過頭大軍又配合元帥把霖山拿下了,如今,陛下,伽澤三分之一國土已在我西羅囊中。」
所謂神器也就是蹦蹦床,人家城樓最多也就上百個守衛,結果他們不聲不響從幾百米外開始挖地道,挖到城樓腳下,無聲無息地蹦上去二三百人,樓下巡邏的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樓上的守衛都已經見閻王去了。
「當真?」宗兆帝驚的一跳而起,「拿下了閆城?」
「真,真真的,捷報剛到宮門口,送報的累死三匹馬,激動過度走不了路,趴在地上報喜完就暈了,奴才就跑著來給陛下報喜。」
宗兆帝激動得手直抖,迅速看完了那份捷報:「好,好啊,沒了閆城,伽澤就算完了,孤要伽澤王的子孫一個一個在他面前消失!」
五五一抖,陛下怎麼歪樓了?
皇后也失聲:「只是一夜,真的只是一夜么?」
太后也站了起來,一身懶骨突然變成了鐵骨:「你確定,是傾兒?」
「是,是世子,用的便是陛下給的那四百人,且此次偷襲整個計劃都是世子的主意。」五五也很震驚,腦袋裡涼涼的,世子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就跟家裡養的小狗崽子,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訴他那是只狼崽子,還咬死好多人一樣。
「傾兒啊,哀家就知道,傾兒是個精才獵艷的,卻不知還能有如此大才,好,好啊,是我西羅之福。」太后一激動又坐回去了。
「原來當初都看錯了世子。」皇后也有點發怔,「哪裡是傳聞的草包了,明明是個好孩子啊。」
「好,這回孤一定要好好賞賞他。」宗兆帝心裡的驚訝和不知名的酸澀也開始把喜悅蓋下去,「傾兒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來人可有說傾兒要何賞賜。」
五五有點臉色抽搐,弱弱地說:「有,世子就一個請求,他已經戴罪立功了,請陛下恩准他回京,軍營不適合他。」
宗兆帝,太后和皇后都沉默了。
半天,太后琢磨出來了:「莫不是他就為了回來才策劃這次的偷襲?」
宗兆帝是已經肯定這個事實了,他知道有人背著蘇南侯整蘇傾鈺,蘇傾鈺把仇記在蘇南侯頭上,這一個月不去訓練本來以為蘇傾鈺是和蘇南侯鬧脾氣,卻原來是賭氣地急著回來,花了一個月去部署偷襲了,話說光是一份完整的地圖你不去花點巧妙心思,不冒點險也是拿不到的。
所以,蘇傾鈺啊,你一個月就把幾十年西羅沒辦法拿下的伽澤的三分之一土地弄過來了,你這不是告訴所有人,你是個有心思有膽量有謀略有天賦的能給西羅完全打下伽澤的人才么?
宗兆帝說:「傳旨,犒賞三軍,封世子蘇傾鈺為驃騎將軍,領三品武官奉祿,咳咳,另外告訴世子,伽澤一天還在他就一天別想回來。」
「哎?」太后詫異地看著宗兆帝,半天到底也沒再說什麼不允許的話,只是她又說了一回,「皇帝還記得蘇南侯重振的這份家業,來自哪裡么?」
宗兆帝不解:「蘇南侯重振的不是蘇家?」
太后又玩深沉了。
皇后叫住五五,讓人拿了好些寶石布料什麼的:「都帶去給世子夫人,再派個人專門隔兩天給他們送點新鮮食材。」
「諾。」
捷報到了蘇南侯府,蘇夫人一個激動就暈過去了,路過的蘇普趕緊讓人送夫人回去躺著再去請大夫,然後拿了賞銀給來送喜的,讓乳娘抱著三小姐去跟小小姐玩,自己站在蘇夫人門外守著。
過了一刻鐘,就聽到被大夫一針扎醒的蘇夫人哀嚎:「說好的立功就把我的傾兒乖寶送回來的呢?誰稀罕當將軍了,怎麼說話不算數啊。」
跟了蘇夫人幾十年的老嬤嬤嚇得趕緊說:「我的好夫人哎,這話可不能這麼大聲,這是好事,好事,一戰成名直接封將,說句大不敬的話,就是侯爺當年也是拍馬趕不上的,以後這封王拜相的可不風光。」
「我就要我的傾兒高高興興平平安安,才不要封王拜相,太后明明都答應我了,嗚嗚,我的傻寶肯定想我了,傾兒還不定有沒有受傷,他跟他爹又不親厚,人生地不熟的受委屈怎麼好,都是蘇靖不好,他要是早點把伽澤打跑了不就好了,傾兒也不用留那了。」
「哎喲,我的小姐哎,你可真是,好好好,其實都是老奴不是,哎喲,我的小姐哎,現在去找太后也沒用啊,聖旨都下了,太后肯定也是默許的,您想想,世子不是那塊料,太后和陛下能真讓世子留那,您也不想埋沒了世子不是,說到底,世子流的侯爺的血,他想回來說不定也是跟侯爺傲氣,您想想,從小到大隻要侯爺希望他做的他哪樣肯做了,他跟侯爺鬥了二十年,如今說不定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了,就顧著氣侯爺了。」老嬤嬤一心急連「小姐」稱呼都出來了。
「說到底還是蘇靖的問題,個老東西,當我面都敢打我兒子,這回,嗚嗚,背著我還不定怎麼欺負傾兒呢,嗚嗚,有他這麼當老子的嗎?要不是看在他到底老了的份上,我都想讓乖寶的侍衛揍他一頓,省的他老是欺負傾兒。」
「……」老嬤嬤有點無力。
蘇普抽抽嘴角,頭一回見識這麼彪悍,還會耍脾氣的蘇夫人,好吧,其實蘇夫人就是個被丈夫兒子慣壞的女人,她自己還不知道。
蘇普想起姨娘,周玉蘭,又有點悵然,果然人與人的感情很奇妙,曾經他埋怨父親為什麼不願接受姨娘的小意伺候,非要巴巴來討氣受,如今才知道,如果周玉蘭再回來對他小意,他也是會厭惡不屑的。
而且父親哪裡又都是受氣了,父親是守了二十年又等回來妻子和兒子,那個連他都不得不承認最像父親的兒子。
蘇普暗搓搓地想,說不定每回夫人揍父親,父親心裡都是樂開花的,每回大哥懟父親,父親也在想我兒子就是與眾不同,敢懟我這個西羅權勢最大的元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