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偷襲2
「爹爹,爹爹。」還沒看到人就聽到傻寶歡樂地的聲音。
軍師很清楚地看到常年黑著臉的元帥,臉上開出了笑花。
「哎——傻寶來啦?」蘇南侯站起來就親自跑到門口迎接。
然後就看到一臉「爺不認識你們這些小人物」的蘇傾鈺帶著蒙了斗笠的傻寶到了門口不肯進來,紈絝和一身翠綠得跟朵油菜似的錯錯拎著飯盒很狗腿得先擠進來,喊了聲「侯爺好」就開始擺午飯。
大小了和甲乙丙丁一直跟著傻寶身後,另外六十人雕塑似的站立守在帳外,腰背比鐵打的還要直,一身黑色錦衣愣是讓人覺得比鐵打的盔甲還要堅不可摧,生生將原本帳外的守衛給比了下去。
蘇南侯也是頭一回看到傻寶這支完整的侍衛隊,好的吧,看起來比皇帝還威風。
蘇傾鈺跟他爹差不多高,因為又束了高高的發冠,看起來就比他爹高了那麼點,杵在門口就把帳內陽光給擋了。
蘇南侯剛要冷著臉訓兩句,蘇傾鈺身邊的傻寶就上來拉著蘇南侯的手臂:「爹爹,我們給你帶了好多好吃的哦,有鹽水鴨,大盤雞,桂花糊,綠豆糕,八寶粥,烤羊腿,炸豬排,唔,還有桃花釀,都是紈絝他們今早從淮水鎮帶回來的,說那酒有二十年呢,我嘗了,肯定有的,才五十兩,一點都不虧。」
身後的大小了心裡補了一句:公主你忘了嗎?紈絝說的那家酒坊早就被我們買下來了嗎?拿錢買自己的東西好玩嗎?
嗯,傻寶的確不記得她在淮水鎮買過什麼了。當初那一打地契她也沒仔細看就讓錯錯和嬤嬤收起來了,她知道的可能就是她自己親手買的淮水那間鞋鋪。
說起來這回那四百人的新鞋,也是從她的那間比其他鞋鋪大三倍,自己做自己賣,日產可達幾百雙,每月出產別國幾千雙的鞋坊里買的,又是一筆自己拿錢買自己東西的事。
不要問為什麼鞋坊這麼大,因為傻寶有錢任性,大小了給傻寶花錢大方不心疼,啟動資金就給了一萬兩,周轉資金又留了幾千兩,堅決不能讓公主親自買的鋪子被別人比下去,淮水那條最繁華的街道上的整個鞋鋪子加起來也沒這間鞋坊一半價值,不到三個月就主動合作兼并,是以那個鎮子上的鞋最後都是一家的。
除此之外,什麼衣裳首飾酒樓糕點鋪子的,包括屠宰場都是姓一家的,大小了派了專門人才走外貿,生生將淮水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子搞得半年就再也看不到一個乞丐,淮水的縣令三番五次想見寶玉閣的老闆都沒見到,因為根本沒人告訴傻寶有個小人物要見您,不過預計今年淮水的賦稅是不用催了,還能多交點。
寶玉閣是淮水真鎮新崛起的一個商業大廈,整個淮水的商業命脈都掌控在寶玉閣手裡。
蘇南侯看著傻寶就像看到自己那個還沒會說,話就會對你笑對你蹭蹭撒嬌的小女兒,軟軟的聲音讓人疼不夠,立馬把兒子那個臭樣子忽視了,笑的慈愛無比:「哦呵呵,傻寶還記著爹爹吶,快進來快進來,外面太陽大可別曬壞了。」
外面跟著拉風侍衛隊的一塊過來的將軍校尉們一聽那麼多好吃的,還有二十年的桃花釀就忍不住了,軍營苦啊,尤其這種還要元帥補貼的軍營,連喝酒都不能盡興的軍營。
傻寶就一手拉著蘇南侯,一手拉著相公地進門了,蘇傾鈺依舊把頭抬得高高的,一副爺很高冷,爾等矮挫的靠邊站的模樣。
「嘿嘿,」外面幾個將軍也跟進來,「元帥,元帥啊,咱們都是兄弟,啊,哈哈」
軍師看看錯錯和紈絝那一盤接一盤拿出來的菜,不一會兒就擺滿一桌子,真的色香味俱全,連個菜葉子都是綠的那麼純粹,再也不是看不到一點油花的黃菜葉了。
軍師也很笑的狐狸似的:「元帥,您一個人也吃不了這麼些吧。」
蘇南侯想說,幹嘛幹嘛,沒看到我兒子兒媳婦在嗎?能不能出息點,我就不興跟我兒子兒媳婦吃頓飯?不就十幾盤子菜?我一個人也能搞定好不好,何況我們三個人呢。
可是,看看他們這個饞樣也不忍心了:「咳咳,那大家就一塊吃吧,軍營里也不用那麼多…」
這場面話還沒說完,那邊五六個人已經動手了,三個有筷子,三個直接動手抓,連一向風度翩翩的軍師也不顧形象地抱了酒壺不撒手。
傻寶拿了斗笠就睜大眼看著他們,然後看看同樣一臉驚悚的蘇傾鈺和羞愧得要捂臉蘇南侯:「爹爹都不給他們飯吃嗎?」
紈絝和錯錯也有點嚇到,立在桌旁愣愣看著,於旬哈哈一笑,對錯錯:「小姑娘別見笑,咱們常年打仗,時常吃都吃不飽,也就我們元帥老貼補兄弟們,別的軍營過得比我們還慘呢,哈哈,這飯做的好吃,老夫還頭一回吃這麼好吃的飯。」
傻寶坐在一邊看他們把飯都吃光了,一邊可憐他們,連盤底湯汁都給舔乾淨了。
蘇傾鈺坐在旁邊看他們吃的一副土匪相,越發覺得他老子摳門。
蘇南侯咽咽口水,安慰自己明天去城裡吃就好了。
過了會兒,蘇傾鈺摸摸傻寶肚子:「餓不餓?我們先回去吃飯吧。」
傻寶搖頭:「爹爹也沒吃,大甲二乙,你們回城裡給我買吃的,要城南的土包雞,城北的杏仁酥,城東的奶豆腐,城西的油潑辣子。」
甲乙迅速去了,錯錯趕緊把自己懷裡的如意糕拿出來:「公主,奴婢藏了兩塊如意糕,本來要給紈絝的,現在您先吃點墊墊。」
紈絝感動得兩眼含淚,蘇傾鈺嘴角一抽,原來他們的姦情已經這麼明顯了。
傻寶就拿了一塊給蘇南侯,一塊和蘇傾鈺對半分。
「我還不餓,寶寶自己吃。」蘇傾鈺搖頭拒絕,喂到傻寶嘴邊,傻寶就乖乖吃了。
蘇南侯不好意思地也把糕點遞過去:「傻寶,爹爹也沒餓呢。」
「讓你吃就吃。」蘇傾鈺不耐煩地說,「也不看看餓的老得什麼樣了,跟我娘走一塊都跟我娘的爹似的。」
蘇南侯一口老血梗在喉頭,這老夫少妻曾經是他的驕傲,可同時也是他的自卑擔憂所在,如今還被兒子這麼說,真的好傷人,他哪裡老得能當夫人的爹了?明明他才有幾根白頭髮,幾條皺紋好不好?而且他的身體杠杠的,比二十歲小伙還壯好不好?
於康有點不好意思了,放下手裡的盤子,對上傻寶乾淨好奇的目光差點沒羞死,不過話說,世子夫人還真是個美人啊。還有剛剛世子那話,好想笑怎麼辦?
軍師也差點一口酒噴出來,他算是知道元帥為嘛不怎麼敢去惹大兒子了。
蘇南侯恨恨地把糕點兩口就全塞到嘴裡狠狠嚼著,蘇傾鈺看都不看他,拿了紈絝遞來的水小心地喂傻寶。
傻寶吃完了糕點,蘇傾鈺拍拍手把她帶到旁邊桌子上,讓錯錯陪她玩「打豆子」玩。
就是把指甲大的幾十個寶石當豆子打。
那邊吃飯的人都是蘇南侯的親信,自然也看過蘇南侯拿過來的那些跟現在傻寶玩的差不多的石頭,然後,就知道他們的窮元帥哪來的橫財了。接著,內心掩面而泣,大賀有錢得太虐人了。
蘇傾鈺抬了下下巴,紈絝就意會地從懷裡把應山的地圖拿出來鋪開。
蘇傾鈺下巴抬起來指指地圖,那表情讓蘇南侯一下子想到了夫人。
「爺今晚帶人偷襲伽澤,你們就在,唔,鬼山,是這個名字吧,你們派點人在那等著,等爺的人搶夠了東西你們就去接著搶。」蘇傾鈺說到哪,紈絝立馬就用手指指到哪。指完那座鬼山,又從左袖子里拿出另一張地圖。
蘇傾鈺說:「這是那座鬼山的地圖,你們自己藏人,今晚子時爺經過,除此之外的進一個埋一個,哦,自己帶吃的,可別餓得沒力氣打仗。」
紈絝再從右袖子里拿出一張很抽象的布局圖。
蘇傾鈺知道自己畫的很抽象,還是很嚴肅地說:「咳咳,那個是伽澤的軍營布局圖,爺打算火燒連營,糧食在東北角,你們可以趁亂先去搶糧食,兵器大概在西南,爺會從那開始燒,等他們逃跑的時候你們就追,爺會幫你們打開他們背後百裡外的閆城城門,你們能不能跟上就是你們的事了,還有那個,他們元帥你們不用找,爺的人把他們元帥都當頭籌,咳咳,總之爺就是要他們一座城好回去交差,如果能再多得幾座就算你們賺的,你們好好配合啊。」
蘇南侯嚼到一半的糕點差點噎死,軍師不可置信地抖手拿過那兩張鬼山地圖還有伽澤軍營布局圖,看鬼似的看著蘇傾鈺:「怎麼,怎麼做到的?那座鬼山不是死了好多人?」
「你就有把握能偷襲成功,還能打開閆城城門?」張琨大半輩子也沒看過這麼自信到狂傲的小子,直接就對著他們這些三軍將領下指令。
「那座鬼山死的人都是伽澤派過去的。」蘇傾鈺很討厭他們這樣不相信他的樣子,儘管之前十幾年時常看到,可他被傻寶慣壞了,傻寶永遠都是無條件相信,現在就不喜歡別人看不起他,看不起他一方面,你怎麼能看不起傻寶的相公,大賀的駙馬呢,這是決不能忍的。
蘇南侯好不容易把糕點咽下去:「你這一個月訓練士兵就為了這次的偷襲?」
蘇傾鈺皺眉》「不然呢?爺留在這裡讓你整?想的美。」
「我…」蘇南侯不知道怎麼解釋真不是他整的,他何苦為難自己兒子?
「隨你。」蘇南侯甩袖,「愛去哪去哪。」
嘴裡說的不樂意,卻還是樂顛顛,激動地自豪地帶著將軍軍師們到一邊準備部署,就算吵的再厲害,想要打敗伽澤的心愿還是一致的。
而且我兒子好厲害我好驕傲怎麼破!
蘇傾鈺極為傲嬌地跑到傻寶旁邊,代替錯錯陪傻寶玩,等甲乙飯來了,錯錯把石頭收起來,紈絝擺飯,蘇傾鈺跟傻寶洗手,傻寶喊:「爹爹,吃飯了。」
「哎,來了。」蘇南侯早就餓了,就讓幾個將軍負責部署,自己拿個凳子過來跟兒子兒媳婦吃飯。
蘇傾鈺還是鼻孔朝天,蘇南侯也一直斜著眼看他。
吃的差不多,蘇傾鈺就帶傻寶回去,臨走時還是把自己腰包裡帶了好多天的紫色夜明珠拿出來,扔給蘇南侯,蘇南侯一愣,條件反射地接過來。
「成天窮酸樣,飯都不讓人吃飽,哼」蘇傾鈺很是嫌棄地說完,拉著傻寶就走了。
傻寶一直在喊:「爹爹再見。」
那顆夜明珠還帶著一點點溫熱,這就是大兒子的體溫啊,果斷不一樣的溫暖。
蘇南侯慢慢握緊了那顆珠子,突然笑起來:「臭小子。」
過會兒把夜明珠扔給軍師:「找人換了吧,大約能讓將士們吃上幾個月飽飯了。」
「元帥…」軍師神情有點難過,「這該是世子給你的第一樣東西吧,還是先留著,反正只要今晚偷襲成功,也不愁吃不飽了。」
「總不能讓將士們空著肚子去打仗。」蘇南侯嘆口氣,看著門外來回的士兵們,「就因為要打仗啊,能不能回來都說不好,怎麼都要吃飽一頓,吃好一頓的,多買點肉回來,酒就算了,等大勝再一起慶祝。」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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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六點還有一更,快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