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亡靈軍團
兩面夾擊的境況讓皮沃和德恩的處境並不樂觀。
從德恩平靜的臉上，皮沃能看出他早就知道會有現在的結果。皮沃相信德恩心中有著自己的計劃，但是面對這近乎是無限次再生的瓦寧，以及背後這群遮天蔽日的亡靈大軍，皮沃頭一次感到恐懼。
不論是強大的敵人，還是心思縝密的對手，皮沃都沒曾驚恐失色，最多也不過是驚訝。但是讓皮沃恐懼的，也並非是這種復生的能力。
他所恐懼的，是來自神眷城這灘看不到底的龍潭。
如果不是皮沃自己17年前參與了魂燼深淵的剿滅計劃，那麼他也就很難察覺到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一個比警世廳還更加優秀更加滲透在世界各地的情報組織。如果不是發現了泰坦之眼的存在，皮沃也不會對里奧如此感興趣，更不會千方百計地想要來到布卡達隆尋求真相。
現在一部分真相皮沃已經清楚，但是這些卻只是從里奧的嘴裡，聽到的關於被陷害一方的真相，而非是作為人類這個主謀所醞釀的計劃。另一方面，雖然亡靈廳這個部門他之前曾經聽人提過，但是卻沒有想到會有如此驚愕的成果。這種近乎於無窮力量的復生方式，可是要比魔法師那些製作傀儡而復生簡單快捷多了。最主要的是，雖然過程看上去殘忍，但是成本和技術含量卻並不高。皮沃很難想象，神眷城私底下到底還隱瞞了些什麼。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潛伏在神眷城的某個角落裡？這些皮沃都不敢去想，他本來只是打算揭開一件事情的真相，但沒料到在這次旅途中卻看到了之前從沒見識過的關於人類的形象。
就連他自認為非常了解的獅鷲軍團，這群被白羽天使擁上天空的光輝聖騎士，其背後卻是這麼一副污濁不堪的骸骨。一想到這裡，皮沃就為他曾經還試圖加入獅鷲軍團而感到噁心。
「老師，別傻愣著！快上來！」德恩一聲驚醒還沉浸在對神眷城過往中的皮沃，即便剛剛被瓦寧切了一個十字，卻還是舒展身體，長出絨毛和羽翼，化成一隻角鷹獸。
「德恩，你的傷……」皮沃想都沒想就一步跳了上去，德恩的身體登時一沉，仍未痊癒的傷口又撕裂的更深了。
德恩咬著牙，輕輕揮了揮翅膀，掙扎著起飛。沒有了強風和雨水阻礙之後，雖然飛行而言更加方便，但是德恩之前就被閃電燙了翅膀，剛剛又被瓦寧來了一個十字斬。現在的德恩，與其說是飛上天空，倒不如說東倒西歪靠著那單薄的翅膀撲騰上去。
泥土裡「吭哧」「吭哧」地向上翻著土，瓦寧站在原地抬頭望著德恩飛去的方向，一具只剩下骸骨的亡靈獅鷲突然破圖而出。瓦寧登時一躍，騎上骸骨獅鷲便騰空而起。
德恩一搖一擺地儘可能地朝更高的層面上飛去，但是後面追擊的骸骨獅鷲大軍卻是離得越來越近。他們以瓦寧為首，不知不覺中形成了嚴密的進攻隊形，他們的破損的刀劍上不斷揮舞出黑色的能量波，雖然德恩偶有躲避，但是還有一些能量波擊中德恩。可是這些奇異的能量並沒有造成明顯的外傷，只不過每每受到一次攻擊，皮沃就能明顯地感覺到，德恩的喘息聲更加困難，而翅膀的撲扇程度和效率便更低一些。
有心反擊的皮沃卻被德恩屢次三番禁止，雖然皮沃知道德恩是不想讓他浪費魔力。但是以德恩如今的處境，一味地逃跑並不能解決實際問題。
「這裡是……」皮沃一直顧著朝後留意追擊者的距離，卻沒有好好看德恩行進的方向。當他轉過頭想跟德恩說點什麼的時候，卻發現他們正朝著小獸靈所在的平台飛去。
「呼」地一聲嘯聲穿過，德恩艱難地飛上平台，還未來得及跟皮沃解釋，便解除了變形，好在皮沃反應快，及時揮舞魔力，化成一根冰鏈將二人盪到平台上。
「咚」！最後一刻力盡的皮沃不慎將懷中抱著的德恩鬆手，自己是平安的落地，但是德恩卻在最後幾米的位置上跌了下來。
「你們……怎麼回來了？」小獸靈剛剛還在仔細地下著古蘭特棋，但是突然看到德恩的出現，立馬站了起來。
「泰尼……泰坦。不好意思了……但是……我們需要你的力量。」德恩撣了撣身上的土，艱難地爬起來。
「啊！」忽然間，德恩就像換了個人一樣，不顧身上的傷勢，發瘋似的跑了起來，衝到小獸靈身邊，從腰間抽出一把銀白匕首，對準小獸靈的心臟狠狠地刺了進去。
「德恩……你……」皮沃本想制止德恩，但是話還沒出口，鮮血便像噴泉一樣四散紛飛。
小獸靈的臉上並沒有痛苦的表情，可是他清澈的瞳孔卻逐漸變得黯淡。德恩默然拔出匕首，任由鮮血外流，當血流變小之後，又一次刺入，然後拔出放血，再刺入。如此反覆，直到小獸靈的身體被軋成篩子，他的瞳孔完全黯淡下來，德恩才無奈的搖了搖頭，舉著小獸靈的屍體站了起來。
「呼!」德恩抓著小獸靈的脖子，向後一仰，如同丟球似的，用盡全力將小獸靈向瓦寧他們飛來的方向扔出。
小獸靈的屍體在空中翻了幾圈，原本已經千瘡百孔的身體，在砸向瓦寧后，瓦寧毫不猶豫地揮起右手對準小獸靈砍去，登時小獸靈便人獸分離。
當最後一絲肌肉組織被分離后，被喧囂躁動起來的夜晚忽然變得寧靜起來，一切似乎都放慢了速度，就連皮沃都感覺世界好像越來越慢。
「刺啦」！一聲，小獸靈被分離的身體忽然電光大作，四散的火花在整個聖山上蔓延，而小獸靈的屍體忽然膨脹擴張，獸靈的模樣逐漸褪去，只是增生肌肉組織和血肉表皮。隨著小獸靈的變化，世界的運轉逐漸恢復正常。
那些由小獸靈身上散發出的電光就像是粘液一樣，將擴張成一個巨大心臟的他吸附到平台之上。整座聖山開始轟隆隆地搖晃，原本扎進大地的聖山卻被感覺被抬高了許多，平台的外側瘋狂地長出和平台一樣的岩石，皮沃和德恩見狀趕緊朝外跑，當他們跳出平台之後，皮沃迅速揮出幾條冰鏈，將他倆拴住並且牢牢地困在平台封閉的介面處。
想著飛奔過來進攻的瓦寧和他背後的亡靈軍團，突然被躁動的聖山所阻擋。聖山此時不僅長出了兩隻由輕鋼石構成的雙腳，而且山體兩側也增生出巨大輕鋼石手臂。就連最頂層都已經突出一個小小的橢圓，按照那露出的表情來看，像極了剛剛被五馬分屍的小獸靈的面孔。
「這是……泰尼泰坦！」
「原來聖山不是泰尼泰坦的居所。而是……整座山其實就是他！所以獸靈從來沒有在聖山上看到過泰尼泰坦，因為他們一直在他的身上！」皮沃掛在山壁上，看著躁動的聖山，突然意識到了聖山的真實情況。
「所以剛才的小獸靈……其實是泰尼泰坦的心臟？」皮沃試探性地推斷著。
由於瓦寧最後一刀切斷了小獸靈的首身，導致一激活泰坦形態的泰尼，立即便對瓦寧領導的亡靈軍團發動攻擊。在巨大的臂膀的揮動下，不少的亡靈騎士被迅速拍成粉碎，但是由於埋葬地已經消失，那些被擊碎骨架的騎士便直接化成風，永遠地這個世界告別。
「這些聖騎士之中，能夠復生的只有瓦寧一人。」德恩說道。
「那這些亡靈軍團是怎麼回事？」皮沃問道。
「這便是熔岩泰坦掌握的神力，他可以操控靈魂。只要這些靈魂有容身之所，那麼即便是只有骨架，瓦寧也可以把這些死去的聖騎士變成一隻強大的亡靈軍團。而且在某種角度上看，瓦寧一開始的目的便是操控這隻擁有無盡生命的亡靈軍團。」
「你的意思是……故意讓他們去送死？」
「這是自然。而且恐怕一開始的送死，也是為了讓這些聖騎士亂了陣腳並且不顧一切地拚命，這樣才能最快速地獲得他們的屍體。」德恩解釋道。
「被複生是有條件的——必須在肉身腐爛周圍復生。也就是這些骷髏騎士如果想要復生，就只能在剛剛被擊殺的位置站起來。但是這些地方卻是在泰尼泰坦的身體里，可是以泰坦形態登場的泰尼，便不會再被響應任何來自別的泰坦的力量。他錯就錯在，沒有想到，泰尼泰坦會以這樣的形式存在。」德恩解釋道。
「主動激活泰坦現身只有兩個辦法。其一，擁有泰坦賜予的神力的人可以在領地呼喚泰坦；其二，將當前的泰坦化身殺死並且拋離領地一個區域。」德恩苦笑著說道。
「只不過……第二種方式比較暴躁……很容易被波及到。」德恩無奈地說道。
「難道泰尼泰坦現在不是在幫我們么？」皮沃疑惑地問道。
正這麼說著的皮沃，忽然感到背後有一片堅硬的岩石正觸及自己的后被，他小心謹慎地轉過頭看去，只見泰尼泰坦正彎著胳膊，將他和德恩抓起，提到腦袋前，仔細地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