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浮生若夢，百年之約】
昏迷中，卓一凡的意識彷彿沉入了一個黑暗空間，耳邊不時的傳來一道道熟悉的呼喊，他想睜開雙眼，但身上傳來的那種麻痹僵硬之感，卻是使他全身都無法動彈，就連眼皮也是如此。
一道道熟悉的身影在無盡的黑暗中浮現，在這裡，卓一凡似乎看到了他的父母，看到了他那無憂無慮的童年時期。
「爹，娘……」低低的呢喃聲，在黑暗中迴響，雖然此刻卓一凡仍然處於昏迷狀態，但他的心神卻是能夠在腦海中自由的言語。
望著眼前不言不語的父母，卓一凡臉上帶著一絲茫然：「你們這麼多年都去哪裡了.……這些年看著小靈被病痛折磨，卻一直不能為她做些什麼，是我沒有盡到一個兄長的責任……」
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此情此景，卓一凡還是忍不住向眼前的「父母」傾訴了心中的酸楚。
多年來壓在他身上的擔子實在是太重，當他得知仙靈草可以壓制卓靈病情時，他從一開始的興奮，再到後來的喘喘不安，想要延緩卓靈病情的發作時間，他就必須放棄三年後正式弟子的考核，而放棄了考核，也就意味著卓靈的壽命只剩下短短的三年。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卓一凡每天都生活在擔驚受怕的日子裡，他在閑暇之餘不斷的修鍊，甚至每天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節省下大半，就是希望能夠彌補這三年來沒有仙靈草改造體質的差距。
但直到他掉下山崖的那一刻，他才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徒勞，不管他再怎麼努力，考核的結果，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
「這次考核通過的總共有三十七人，恭喜你們成為青龍宗的正式弟子。」
考核已經結束，邱長老緩緩的上前一步，望著眼前疲憊不堪的一群少年，眼中透著一絲明顯的讚賞之色。
「至於其他的人.……」邱長老回過頭掃了一眼考核失敗的眾人，目光在依舊昏迷的卓一凡身上微微一頓，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回去收拾好你們的東西，明天一早，到事物堂領一些銀兩，就下山去吧。」
「敖傑，你去百草堂找吳長老要一些治療傷勢的丹藥，等他醒來以後，就帶他下山。」望著昏迷中的卓一凡，邱長老在微微思索了片刻后，便是淡淡的說道。
「是！」
一名臉色冰冷的正式弟子從隊伍中走出，目光在地面上的卓一凡身上掃了一眼，旋即便是轉身朝著百草堂所在的方向走去。
等到邱長老宣布了結果，聶青心中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三十七名通過考核的弟子中，他是最早登上崖頂的那一個，自然也是順利的通過了考核。
「一凡.……一凡.……」強忍著身上的疲憊之意，聶青來到卓一凡身邊，彎腰扶起了地面上躺著的少年。
望著少年清秀的臉龐，聶青那原本因為通過考核而燃氣的一絲喜悅心情，在一瞬間便是淡然無存。
遠處，翠竹峰頂上至始至終觀察著這邊的老人，在考核結束了好半響后，才轉頭望向身後的青年，眉頭微微皺了皺，有些惋惜的嘆道：「變異武魄，除了天賦之外，其他方面也是上上之選，可惜了.……」
「留與不留都是你一句話的事，有什麼好可惜的。」青年依舊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甚至連閉著的雙眼都懶得睜開。
「祖師爺立下的規矩，豈能說變就變？這小子雖然各方面都很不錯，可惜身上潛藏的變異武魄等級太低，當了三年的記名弟子，體質也只是比普通人稍強一些罷了，這樣的天賦，將來在修武一道上也註定不會有所成就。」輕撫著鬍鬚，老人搖了搖頭，目光在通天崖上停留片刻后，便是轉過頭，將注意力移向了別處。
「凡事都有例外，當初本座的情況跟他比起來也好不到哪去，現在不也照樣可以坐在你這老傢伙頭頂上說話。」慵懶的抬了抬眼皮，青年嘴角邊難得的泛起一絲笑意。
「哼！」聞言，老人輕哼了一聲，臉上也是泛起了一絲不悅，身體微微一抖，便是來到了青年身旁：「要不是得到了祖師爺傳承，你這老不死的憑什麼能在這裡跟老夫平起平坐？」
「這不是恰恰證明了機緣的重要性么？那小子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這般心性，一旦獲得機緣，恐怕將來的成就也會在你我之上」老人的身形突兀的出現在身邊，青年似乎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依舊是紋絲不動的端坐著身子。
「你說得倒是輕巧，機緣這種東西虛無縹緲，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這老不死一樣鹹魚翻身的。」老人吹鬍子瞪眼的說道。
沉默了片刻，青年的聲音這才緩緩響起：「這樣吧，我們來打個賭，我賭這小子將來的成就必定比你這老傢伙還高。」
「比老夫還高？」老人彷彿也被激起了脾氣，冷笑了片刻后，便是一口應承了下來：「老夫就跟你賭上一局，不過賭局總該有個期限，等到這小子超越老夫的時候，老夫說不定早就成一堆白骨了。」
老人目光微微轉動，低頭思索了片刻后，便是抬起頭注視著青年：「這樣吧.……百年時間裡，這小子要是有機會踏進內門，這場賭局就算你贏了。」
「好吧，不過在這之前，你是不是還應該要做些什麼？」青年的臉上浮現起了一絲陰謀得逞的笑容。
「做什麼？」疑惑的望著青年，良久之後，老人才反應過來，撇了撇嘴道：「真是麻煩，我就知道你這老不死沒按什麼好心。」
「呵呵，賭約你可是答應下來了，要是不做的話我就當你是反悔了。」看到老人吃癟的模樣，青年忍不住再次出言刺激著老人。
「哈哈，跟你這老不死定下了這麼多局賭約，老夫又何曾反悔過？」捋了捋鬍鬚，老人忍不住大笑了一聲，旋即單手一揮，眼前的虛空中頓時浮現出了一個金黃色的「留」字，隨著老人的意念一動，這個金黃色的大字也是緩緩的在空中消散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