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匯聚東乾
這一年的萬國祭定在了十一月初十,據說,唯有這個日子在四國都算是個吉利喜慶的,各國的欽天監也經過好一番的交涉,最後才定了這麼個日子!
剛剛到了十一月,各國使臣就已經開始從各國出發,紛紛抵達了東乾的京都。
京都的街道上掛滿了各種顏色的彩旗,條幔,看起來便十分的熱鬧喜慶。
南漓與西曜的使者幾乎同時抵京,兩者又幾乎是同時到了驛站,他們之間總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硝煙味。
五皇子風清竹從一輛華美異常的馬車中優雅走出,這輛馬車都是以金銀打造,即便是車輪上都嵌上了各式珠寶,以八駿馬牽引,富貴逼人,一見便出自南漓,也只有南漓方有這般的財氣!
而五皇子風清竹卻是穿著優雅低調,倒是與這馬車成了十分顯眼的對比,風清竹一身竹青色流雲錦織就的衣衫,肩上披著銀鼠披風,行動間衣料如行雲流水,瀟洒飄逸。
西曜隊伍雖然沒有這般華貴的馬車,卻是所有勇士都穿著西曜的騎馬裝,腰挎彎刀,每人都騎著珍貴的汗血寶馬,看起來自是雄赳氣昂,精神的很!
西曜此次派來的是二皇子澹臺墨,二皇子精通兵法謀略,雖然在武學造詣上不及大皇子,但是卻更有帝王之相,也是皇位有力的爭奪者。
「原來是二皇子,久仰久仰!」風清竹跳下馬車,淡然望之,舉止之間便是一個頗為得體的翩翩佳君子。
「原來是五皇子,我還以為能見到傳說中的錦懷王呢!」二皇子也縱身下馬,西曜人的多身姿高挑,澹臺墨落地后,要比風清竹高上半個頭來,淡黃色的眼珠笑眯眯的,卻是看的人心中十分的不舒服。
風清竹卻只是不在意的一笑,開口說道:「錦懷王性子跳脫,這個時候卻是不知去哪裡遊玩了,不過二皇子不用擔心,萬國祭上你一定會見到他的英姿!
還有,不知道三皇子的腿傷可曾好了,若是留下什麼病根可就不好了!」
西曜的三皇子澹臺豫正是在乾景堯過壽時來的京都,卻是因為得罪了蘇溶玥,被蘇溶玥整治了一番,驚了他坐下的馬匹,摔斷了腿,之後又嫁禍給了南漓……
澹臺墨臉色幽深了一瞬,就算澹臺豫是個不受寵,也沒什麼作為的皇子,可是南漓打的便是他們西曜的臉,有朝一日他必定要率兵攻克南漓,一雪前恥!
「二皇兄,與他們廢什麼話啊,若是看不慣,便一鞭子抽了過去!」西曜的馬車中緩緩走出一名少女,少女一身束腰騎裝,衣領袖口都縫著一圈銀鼠的毛,更襯得她小臉如巴掌大小。
西曜人的皮膚都為小麥色,在西曜女子都以這般的肌膚為美,若是哪個肌膚瑩白,定會被認為先天不足,而遭到歧視。
說話的是西曜皇帝最喜歡的四公主澹臺灧兒,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黃色的眼珠明亮魅人,她的嘴唇嫣紅鮮艷,好似那鮮紅的芍藥汁,整個人艷光四射。
她的手上拿著一把鞭子,揮在地上啪啪作響,微微抬起下巴,一臉傲慢的望著風清竹。
澹臺灧兒生性潑辣,因為是西曜皇帝的第一個女兒,又最擅馬上功夫,所以一直被西曜皇帝寵愛,平日在西曜便是橫行霸道,她若是心情不好,便是連皇妃都敢打。
風清塵卻是還保持著得體的微笑,開口贊道:「久聞四公主芳名,今日一見果然是美艷不可方物!」
四公主聞后驕傲的揚起了頭,她在西曜一直被稱為第一美人,更是艷名遠揚,還算這風清竹會說話!
澹臺墨打量著風清竹,這五皇子果然如傳聞中的是個笑面虎,竟然兩句話便打發了他這個脾氣最是暴躁的皇妹。
「五皇兄……」華貴的馬車中傳來嬌媚柔美的聲音,猶如清脆的黃鸝,悅耳動聽,單是這聲音便聽得人心不由得酥掉了。
「婉兒,你可是累了,我扶你去休息!」風清竹露出了寵愛的神色,柔聲說道。
裡面的少女沉思了片刻,才柔柔弱弱的答道:「好。」
風清竹攙扶出裡面的嬌弱少女,少女一身芙蓉粉色的縷金挑線裙,裙上綉著百蝶度花紋,身披一件翠羽織錦羽緞披風,身段婀娜,腰肢無力,讓人看著便心生憐惜。
少女披散著一頭的烏髮,上面簪著桃色的珠花,額前是一串粉色水晶的抹額,中間是一個花瓣形狀的粉水晶,水晶裡面還清晰可現一朵完整的桃花。
只可惜,少女蒙著面紗,讓人難以窺其容顏,可只是露在外面的那雙秋水般的美目,就已是讓人想入非非。
澹臺墨一直打量著少女,他記得剛才風清竹喚她為婉兒,那麼這位想必就是南漓最得寵的公主風媚婉。
這風媚婉與風清竹是一母所生,不僅身份尊貴,更是受南漓皇帝的喜歡,備下的嫁妝也是十分豐厚,甚至有著南漓的五座城池。
這般的嫁妝也就意味著這位公主只會嫁給別國的皇室,若是能娶到這媚婉公主,不僅多了一個床上的尤物,更是增添不少的實力,那時想必他離皇位就更近一步了!
「這位便是媚婉公主吧,果然美若仙子,不愧盛名。」澹臺墨笑的陰險狡詐,即便是奉承的話,卻也聽得人有些心驚的感覺,像是被豺狼盯上的獵物,難以逃脫。
澹臺灧兒卻是諷刺一笑,居高臨下的說道:「二皇兄還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她蒙著面紗呢,你是怎麼看出她長的美的?
也許這面紗下面長著一張麻子臉,也是說不準的!」
澹臺灧兒當眾落了澹臺墨的面子,這讓他心中十分的不舒爽,可是礙於她父皇的寵愛,便也就只好忍下。
這時只聽風媚婉緩緩開口道:「本宮也不想做蒙面示人這般無禮之事,實在是南漓的規矩頗多,還請灧兒公主見諒。」
澹臺墨心中發笑,這風媚婉與風清竹都是一個模樣,說話看起來又客氣有溫婉,實則卻是在諷刺澹臺灧兒沒有規矩,有失公主風範。
澹臺灧兒也不傻,自然聽出了風媚婉話中的意思,正是惱火,卻是突然聽到齊王來了。
澹臺灧兒立刻收斂了心思,不再理會風媚婉,而是立刻轉過頭看向了齊王。
齊王一身深紫色的朝服,上面綉著暗黃色的四爪猛蛟。四爪為蛟,五爪為龍,齊王的長發用一金鑲紫玉冠束上,劍眉入鬢,臉若刀裁,渾身貴氣逼人,是難得一見的出眾相貌!
齊王一直緊鎖著眉,即便與他們問候,也依然是一副冷厲的模樣,卻是十分符合澹臺灧兒的心思。
澹臺灧兒最是討厭像澹臺墨這般的男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本來她還對父皇的提議有些不滿,以為別國的男子都是那種繡花枕頭,卻是不想今日一見,這齊王竟是這般的貴氣逼人。
澹臺墨見自己妹妹這副動了春情的模樣,便揚唇一笑,看來此行他會輕鬆許多,至少澹臺灧兒的功課他就不用再做了,接下來只要與西太后好好商談便好!
齊王卻是沒有注意到澹臺灧兒的關注,都是乾景凌那個混蛋害自己來此處迎接這些別國使者,每一想到此處他就覺得惱火!
「齊王殿下有禮,本宮是西曜的四公主澹臺灧兒!」澹臺灧兒上前一步,朗聲說道,姿態自然,沒有一絲扭捏做作!
西曜民風開放,沒有什麼男女大防,甚至有些權勢的女子還可以與不同的男子婚配,所以澹臺灧兒並未覺得有任何的不妥,只用一算明亮的眼睛望著齊王。
齊王只淡淡點點頭,算是做了回應,風媚婉面紗下的粉唇一揚,心裡暗笑,這澹臺灧兒實在是太過主動,男人都喜歡得不到的,你越是抻著他不理他,他才會越是喜歡你!
而且……風媚婉打量了一下齊王,雖然齊王是一表人才,可終究不是能配得上她的人!
澹臺灧兒卻是並沒有惱怒,反而心裡有些高興,她可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個一見美色就沉溺的草包,這樣冷峻的男人才有征服的樂趣!
「不知齊王殿下可曾看到了南漓的錦懷王?」風清竹淡然一笑,開口說道。
齊王略略蹙了蹙眉,開口說道:「本王並沒見過,不過聽聞他好像是先到了一步,現在已經進宮了!」
風清竹的臉上第一次有了晦暗的神色,風清塵竟然獨自進了宮,他們本是應該一同前行,甚至他都已經安排好了埋伏,結果他卻是神不知鬼不知的跑了。
如今他獨自進宮覲見乾帝,難道是要與乾帝達成什麼交易?
澹臺墨見風清竹失神的模樣,只覺得好笑,皇子之間無論你裝的有多麼的淡然,都一樣包藏著狼子野心。
「齊王殿下,那北冰國的汐月王可到了?」澹臺墨倒是對那神秘莫測的北冰很有興趣,若是能與北冰有些交易,想必定會受益良多。
「他們已經到了,只不過汐月王不喜歡與人同住,便自己令尋了一處院子!」提及汐月王,齊王也是有些好奇,北冰人除了百里沐卉曾經出席了乾景堯的壽宴,幾乎便從未與別國有什麼往來。
沒想到在北冰國地位僅次於冰王的汐月王竟然會親自參加萬國祭,這兩次北冰都是來了東乾,難道是東乾有什麼讓他們感興趣的東西?
眾人一時都心有所思,風媚婉見此清了清嗓子,開口道:「皇兄,婉兒累了……」
風清竹這才從深思中清醒,與齊王話別,便帶著風媚婉去了自己的院子。
澹臺墨見此也不再逗留,也與澹臺灧兒去了為他們安排的院落。
其他的小國自是得不到這樣的待遇,齊王親自接見了西曜與南漓國之後,便回了自己的齊王府,剩下國家的使臣便交由禮部接待。
剛一入房間,澹臺灧兒便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二皇兄,那南漓也帶了一位公主來,莫不是也有了和親的念頭?」
澹臺墨看了澹臺灧兒一眼,果然還不算是太傻,南漓不但派了兩名最是得寵的皇子,更是派了一位擁有五座城池的媚婉公主,其用心路人皆知!
「皇兄那他們該不會也打著齊王的算盤吧!」澹臺灧兒立刻警惕的問道。
澹臺墨細長的眼睛掃了一眼澹臺灧兒,笑道:「怎麼,你現在不說不願意了?」
「哼!那齊王相貌英俊,氣質不凡,與我想象的東乾貴族很是不同,做他的王妃,也不算辱沒了我!」
看著澹臺灧兒得意洋洋的模樣,澹臺墨卻是開口提醒道:「你別以為你自己滿意,這樁婚事就定了下來,你怎麼知道齊王就會答應娶你呢?」
澹臺灧兒小臉一僵,不高興的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還能不願意?我有哪點是配不上他的?」
「你可知齊王有一位青梅竹馬的表妹,被稱為東乾第一美人,可是齊王卻是連她都沒有放在眼裡……」
「這有什麼的,東乾的女子點都是那種矯揉造作,就像那風媚婉一般,但凡是有些眼光的男子都不會喜歡!」澹臺灧兒對自己十分的有自信,她相信自己的魅力,一定會將齊王馴服!
澹臺墨卻是搖了搖頭,冷笑一聲說道:「你們女人最是喜歡自作多情,總是覺得自己與眾不同,天下所有的男人就都該圍著你們轉,否則便是沒有眼光!」
澹臺墨無視那澹臺灧兒殺人一般的臉色,復又說道:「齊王的年紀也不小了,卻是一直沒有娶親,你可知道是為什麼?」
澹臺灧兒搖了搖頭,若是論消息靈通,誰又能比的上她的二皇兄?
想到此處澹臺灧兒也收起了那副傲慢的神色,做出一副心虛的模樣。
澹臺墨見此也不拆穿,開口說道:「齊王本有一個未婚妻,卻是被他退了婚,誰曾想到他這未婚妻再次歸京卻是掀起了一番風雲。
而這女子不但從退婚的風波走出,還一躍成了東乾的一品皇妃,也就是如今風頭正盛的姝妃。
齊王心生悔意,更是屢獻殷勤,甚至不惜為了救這姝妃娘娘而躍下山崖,明知道他們已經沒有可能在一處,卻還是願意為她犧牲性命,你說,這位姝妃是不是頗為有趣!」
「不過是一個浪蕩的小娼婦罷了,有什麼的!」澹臺灧兒不屑的說道,絲毫不放在心裡,管那個姝妃是什麼樣的人,只要她來了,便斷沒有那姝妃的事情了!
澹臺墨眼中劃過一絲鄙夷,這個姝妃可不簡單,能夠讓西太后屢戰屢敗,甚是還折損了自己的親侄女,想必定是手段了得!
「這些都不重要,你可知道她是誰的後人?」
「誰的?」
「東乾大將軍蘇燁之女,蘇溶玥!」
澹臺灧兒一怔,蘇燁這個名字所有西曜人都不會覺得陌生,更是恨之入骨!
都說東乾與西曜是世仇,那西曜與蘇家則更是不共戴天之仇!
蘇燁的羽燁軍屠了他們西曜多少將士的生命,若不是蘇燁害的他們大傷元氣,只怕現在他們便能一統天下了!
「敗將之女,有何所懼!」雖然他們折損了十萬大軍,但是至少殺了蘇燁這個禍患,蘇溶玥一個孤女有何可怕!
「過兩日宮中會有個小宴,會請各國的隨行女子進宮,那時你可以試探一番,看看這位姝妃娘娘可有傳言的那般神秘!」
澹臺墨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聽澹臺豫那個廢物說,蘇溶玥很不尋常,居然能夠憑一己之力顛覆敗局,若是真如這般,那這個蘇家女人就絕對不能再留!
西曜與將軍府有著國讎家恨,他不能再讓將軍府中的人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