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飲酒之禍
安靜幽僻的假山處,唯有秋風習習之聲,兩名貌美女子彼此直視,一人身段柔軟,如同拂柳,柔美的面容之上,卻是被猙獰的恨意所毀。
一人貌美傾城,身姿欣長,一雙凌厲的鳳眸,卻是墜著點點笑意。
兩人交鋒,一人淡然處之,一人憤恨難平,無須言語,僅僅一個眼神,便已是分出勝負。
可是蘇溶玥卻是懶得再多加享受這種感覺,只揚了揚嘴角道:「柔妃心機之深,我甘拜下風,就是不知,若是讓西太後知道,這宮裡還有如此一條毒蛇,你說,她會不會發瘋呢?」
「你在威脅我?你以為西太後會相信你的話嗎?相對與我,她更厭惡的應該是你吧!」柔妃面露不屑,冷笑道。
「不錯,她的確是更討厭我,因為我更強大,不像你,只知道隱忍。
雖說能屈能伸,方能成就大事,可是我倒是怕你屈的習慣,忘記如何伸展了?」
蘇溶玥的笑聲輕靈入耳,猶如銀鈴一般的清脆,卻是聽得柔妃心中好似窩了一團的火。
蘇溶玥掃了一眼柔妃,繼續說道:「而且有些事我本就不需要讓她相信,便像肖府的事情一般,我一句話都未說,西太后便認定了是你們所為。
若是讓西太後知道,你的野心要遠勝於我,你說,你說你在這宮裡的日子可還會輕鬆?」
柔妃攥了攥拳,她一直按捺不動,無非就是為了坐山觀虎鬥,在她們兩敗俱傷之時,給予致命的一擊。
可是,因為秋茗的離去,讓她失了心神,只想著殺了蘇溶玥償命,卻是沒想到,不但沒有除掉蘇溶玥,反而是暴露了自己。
「你想怎麼樣?」柔妃鬆開了緊握的手掌,開口問道。
既然蘇溶玥與她在這裡交涉,想必也未曾想著真正揭露她的秘密。
蘇溶玥一笑,微眯鳳眸,稱讚道:「與聰明人辦事就是輕鬆,雖說我們之間是不死不休的關係,可要說論權勢雄厚,誰又能比得上西太后。
你若是被她除掉了,對我也沒有一點的好處,所以我這次只是想警告你,切莫再惹怒了我,否則我不介意與西太后一同先行解決了你!」
蘇溶玥說罷,笑意淺淺的掃了柔妃一眼,便轉身離開,轉身的瞬間,眸子里的笑意卻倏然消散,唯剩一片寒光,嘴角凝結成了一個清淺的弧度,冷笑離開。
芷蕊看著蘇溶玥離開,才擔憂的說道:「娘娘,如今我們該如何去做?」
若是真讓西太後知道娘娘的秘密,只怕西太后定然不會放娘娘,可若是與蘇溶玥言和,卻也是無異於與虎謀皮!
柔妃深吸了一口氣,平緩了一下心中的慍怒,冷聲說道:「本宮寧願與西太后那個老女人合謀,也不願意與蘇溶玥這等狡詐之人有何牽連!」
「可是,西太后也不是蠢笨之人,她會同意……」芷蕊欲言又止,三方奪權,彼此都是對方的勁敵,誰又會真心的幫襯對方。
「正是因為西太后不蠢,她才知道,誰才是她眼前的勁敵!蘇溶玥與陛下兩人一主後宮,一主朝政,蘇溶玥在後宮獨握大權,陛下在前朝也在排除異己,這東乾的局勢早就不像以往一般了。
與其坐以待斃,倒是不如先把蘇溶玥兩人做掉,之後便看是她忠義侯府厲害還是我平安王府厲害!」
芷蕊雖然想不透這裡的彎彎繞,卻是知道自家娘娘定是有了主意,「那娘娘,我們該如何去做……」
「西太后現在有杜修媛,她有這王牌在手,自然不屑與任何人合作,所以,必須要先將西太后的優越感毀掉!」
柔妃陰冷一笑,笑意森然,芷蕊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打探道:「可是娘娘之前不是說,想要借蘇溶玥的手做掉杜修媛肚子里的孩子嗎?」
「等不及了,而且蘇溶玥那般的狡猾,弄不好,反而會弄巧成拙。而且,以西太后的手段,想必絕不會白白錯過這個機會,我們只要隔岸觀火便好。
本宮回去書信一封,你替本宮送去鄭府,讓父親他們也有一個心理準備!」
「是!」芷蕊垂頭應聲,心理卻是莫名的緊張起來,總覺得宮中似乎會出現什麼變故。
蘇溶玥回到仙姝宮時,先是喚來了青霓,低聲道:「這兩日你派人盯著杜修媛哪裡,切記要仔細,不能錯過任何一件小事!」
看著蘇溶玥嚴肅的神色,青霓的心裡一怔,連忙正色道:「娘娘,莫非是有什麼變故?」
「只怕柔妃便要動手了,這幾日你派人盯著點,有任何的變動都要來與我稟報!」
「好,奴婢知道了!」青霓見蘇溶玥這般的正色,知道事情定是非同尋常,便連忙去安排人手。
蘇溶玥深吸了一口氣,最近乾景堯在前朝動作頗多,她也要將這後宮的風雲攪動起來,特別是杜修媛,決不能留!
蘇溶玥邁進仙姝宮時,卻是只見乾景堯一人,蘇溶玥將披風搭在架子上,詫異問道:「小九呢?她不是最愛吃螃蟹嗎?」
「我給她拿了幾隻,讓她回自己的寢殿吃去了!」桌上放著一壺正燒著的黃酒,香氣四溢。
見她回來,乾景堯才將火上熱著的黃酒拿下,倒在了純白色的酒杯中。
純白的酒杯,裡面的裝滿了淡黃色的酒汁,看著便莫名的覺得舒服。
「先來喝杯黃酒,暖暖胃,不然螃蟹寒涼,吃起來定會傷胃。」乾景堯將一杯酒放在了蘇溶玥的面前,柔聲說道。
可是蘇溶玥卻是挑了挑眉,有些狐疑的看著乾景堯。
乾景堯邪魅一笑,說道:「你放心,我若是想對你做什麼直接動手就是,還用不著將你灌醉,這酒沒什麼後勁,喝上兩口也是不礙事的。」
蘇溶玥輕咳兩聲,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乾景堯總是說的這般的直接,倒是顯得她心中齷齪。
蘇溶玥不動聲色的小啜了一口,這酒倒是沒有一點辣意,入口甘甜,也不知乾景堯是如何來做的。
乾景堯拿起一隻碩大的蟹,個頭要比蘇溶玥的臉還大上許多。
掀開蟹蓋,露出了裡面金黃多油的蟹黃,蘇溶玥立刻眼睛一亮,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乾景堯手中的螃蟹。
乾景堯揚唇一笑,用小銀勺將蟹黃挖出來,放在蘇溶玥面前的白色瓷碟中。
蘇溶玥立刻拿起筷子,將還溫熱的蟹黃放入了口中,口腔中立刻充斥著鮮美濃郁的香氣。
乾景堯將螃蟹掰成兩半,露出了裡面白花花的蟹肉,蟹肉潔白晶瑩,勝似白魚,吃入口中,不僅有蟹肉的清香,還有甘甜之味。
接著乾景堯又將肉質絲短纖細的大腿肉,還有絲長細嫩的小腿肉,用銀簽一點點的撥出。
吃螃蟹本是蘇溶玥又愛又恨的一件事,愛螃蟹味道極美,卻是恨,這吃起來頗為艱難。
可是乾景堯卻是慢條斯理,紅色的螃蟹在乾景堯的手中,仿若一件精美小巧的玩物一般,不但沒有一點的狼狽,反而尊貴無比,與他平日里閱書,品茶時沒有什麼區別。
蘇溶玥一邊欣賞著乾景堯的如斯美色,一邊不忘將蟹肉放入口中,品嘗美食,閱盡美色,果然是人生幸事。
不知不覺,盤裡的肥美螃蟹,都變成了一個個空殼,等到蘇溶玥意識過來時,才發現,最後一口的蟹肉也都被她吃完了。
蘇溶玥臉頰有些微紅,自己干顧著看乾景堯了,竟然沒有留心盤裡的螃蟹,乾景堯忙了許久,卻是連一口肉都沒有吃到。
她是不是有些太能吃了,乾景堯會不會覺得養她有些困難?
乾景堯放下手裡的工具,凈了手,側過身看著蘇溶玥,輕聲說道:「螃蟹寒涼,你又用了許多,快飲被杯酒暖暖。」
蘇溶玥聽話的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有些難堪的解釋道:「我剛才……」
「蟹肉可好吃?」乾景堯卻是打斷問道。
蘇溶玥乖巧的點了點頭,乾景堯邪魅一笑,用那雙黑色幽深的眸子深沉的望著蘇溶玥,幽幽問道:「我沒有吃到怎麼辦?」
蘇溶玥臉一紅,暗恨自己被美色所誤,卻是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作答。
下個瞬間,蘇溶玥便被乾景堯攔腰抱起,蘇溶玥只覺的一陣天旋地轉,雖然只喝了一杯酒,卻是莫名的覺得身體熱了起來。
她下意識的環住了乾景堯的脖頸,乾景堯霸道的狠狠的吻了她一口,才有些嘶啞著說道:「既然我沒有吃到,就只能通過你來嘗一嘗味道了!」
蘇溶玥只覺得乾景堯的步子有些大,晃得她有些頭暈,她向窗外望了一眼,秋天日短,天不知何時已經暗了下來。
在這一瞬的功夫,她也只能勉強看到桌案上擺著她與琉璃今日摘回的楓葉,放在白色的有釉瓶中,倒是顯出了幾分的詩意。
還有身後,那淡紫色的紗幔,紗幔下面墜著顆顆紫色的寶石,碰撞出聲,清脆悅耳。
再之後,她眼中的景色便只有乾景堯一人……
乾景堯高大偉岸的身影,壓迫性的罩在了她的上方,讓她下意識的便生出了一絲的恐懼。
乾景堯似一堵密不透風的牆,遮蓋她眼中所有的光線。
他近乎掠奪一般,好似想要將她口中殘留的蟹肉的清香味,還有那黃酒的甘甜味都盡數奪走。
她能感覺到他的指尖在她的身上不斷地遊走,驚得她不住的戰慄。
慢慢的,蘇溶玥只覺的腦袋暈暈沉沉的,似乎是酒意襲來。
再之後,蘇溶玥做了一件讓她恨不得長睡不醒的事情。
酒勁上頭,人的膽子似乎也大了起來,蘇溶玥不滿意乾景堯那使壞似的挑逗,竟然翻身而上,將乾景堯壓在了身下。
未等乾景堯反應過來,蘇溶玥竟是主動封上了乾景堯的唇,還不滿的嘟囔著,「讓你欺負我……」
乾景堯先是一怔,不過只是一瞬,便覺得這番甚好,不用他辛苦付出,便能得到美人的投懷送抱。
於是,便在乾景堯極力配合之下,東乾的至尊帝王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上了」,也由此展打開了乾景堯探索新性趣的大門!
……
天色已黑,一道黑影卻是趁著夜幕的掩蓋,穿梭的仙姝宮中。
院中有一棵已經落盡的桂樹,樹後有一人影早就等在哪裡,手裡還捧著什麼東西。
黑影壓低了聲音,沉沉問道:「東西到手了?」
樹后的人點點頭,同樣輕聲的說道:「已經到手了,放心!」
「有沒有被人發現?」黑影的聲音突然冷了起來,小心問道。
樹后之人聞言一笑:「放心!青霓的茶里被我下了東西,此時……」
兩人聞此,陰冷一笑,可是他們身後卻是響起了火摺子打火的聲音,幽暗的火光照亮了他們身後的人臉,正是一臉寒色的青霓。
兩人被嚇得大聲尖叫起來,青霓臉色更寒,厲聲叱道:「叫什麼?是想把主子和娘娘都嚷出來嗎?」
兩人聞言,立刻禁聲,有些心虛的看著青霓。
「你們兩人是覺得這般很有趣嗎?這仙姝宮又不是不讓你進來,你卻是非要偷偷摸摸的跑進來,那些暗衛就是懶得搭理你,若是我,定將你射成一隻刺蝟!」
那黑影正是紫染,被青霓這麼一番說教,覺得折損了面子,卻又有些心虛。
青霓訓完了紫染,又看著低頭屏氣,想要裝成透明人一般的琉璃說道:「還有你,以為在我的茶里放了百合和茯苓,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嗎?你以為這些藥材是迷藥嗎?」
琉璃嘿嘿一笑,連忙挽住了青霓的胳臂說道:「青霓姐姐,我這不是看你每日辛苦,心疼你嘛,所以想要你好好休息!
你不是說,百合和茯苓都是安神的上好藥材嘛,人家是在關心你嘛!」
紫染不禁要在心中為琉璃喝彩,能夠面不改色的說出這樣一番話。
青霓卻是抽回胳臂,挑眉道:「少來這套!東西拿來!」
「什麼東西?」琉璃後退一步,將手中的東西藏了起來。
「見者有份,你若是不肯出點血,我可就只能與娘娘說了,你不是說,娘娘最討厭的便是別人搶她的吃食……」
琉璃哀嘆一聲,連忙拉著青霓的手「好姐姐,好姐姐」的叫著,「青霓姐姐,你不要這樣嘛,若是讓小姐知道,她定會打我的,偷她的吃食,無異於虎口拔牙嘛!」
青霓與紫染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聽她這般形容蘇溶玥,不由得讓人覺得有些好笑。
青霓正了正神色,伸出了右手,琉璃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從布包里拿出了一隻螃蟹放在了青霓的手中。
好在她覺得自己一隻不夠吃,多拿了一隻來,不然她與紫染兩人吃一個,不還得打起來啊!
青霓看著自己手中的螃蟹滿意一笑,隨即揚長而去。
紫染不由的看呆了去,這是那一向不苟言笑的青霓嗎?何時竟也學會了這般?
琉璃嘆氣嘟囔道:「還好我多拿了一個……」
紫染的眼睛里瞬間亮亮的,握著琉璃的小手說道:「還是你對我好,竟是為我多拿了一個。」
琉璃:「……」
他好像誤會什麼了吧,不過既然他高興,琉璃便也沒願意解釋,兩人連忙找個地方喝酒吃螃蟹去了。
……
第二天一早,乾景堯便開始喚蘇溶玥起床,昨天既然嘗到了新鮮,乾景堯自然要與蘇溶玥好好分享一下感覺。
可是蘇溶玥卻是睡的很死,任由著乾景堯如何搖晃,就是不起身,反而是眼眸越閉越緊。
乾景堯見此便也不再勉強,只笑著說:「夫人既然不願起身,便再歇息一會兒,今晚,我們不妨再試幾次,直到夫人能坦然面對為止……」
蘇溶玥緊閉的眼眸動了一下,卻是仍然沒有蘇醒的跡象,乾景堯笑著吻了吻蘇溶玥的臉頰,便起身離開。
半晌之後,蘇溶玥卻是才睜開眼睛,狠狠的捶了一下錦被,暗自發誓,她以後,絕!不!飲!酒!